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七十一章 牆 文 / 紅敷
此時x卻驚訝地發現，不知何時這囚室中已飄來縷縷薄霧。薄霧經過黢黑的地牢通道飄至房中，在昏暗的火光照耀下呈現出一種橘黃色，如同黃昏時刻被落日染紅的雲霞。就在這絲絲縷縷蟬紗般的薄霧在房間中不斷積聚擴散的時候，一聲好似牛角長號般的低沉聲音在房間中響了起來。
嗚……
嗚……
這聲音似暗夜進軍的號角又似數以萬計的垂死之人喉中傳出的嗚咽，在城堡外陣地炮發出的有節奏的巨響聲中，哀怨綿長地迴盪在迷霧之中。當這聲綿長的嗚咽響起，如煙如雲般瀰漫擴散的橘色薄霧一下子便變成了黑灰色，而壓在x身上的靈學俱樂部會員們突然停了下來驚慌失措地看著四周光滑冰冷的牆壁。
猛地發力起身，手腳並用將這些俱樂部會員推開。砰，砰……俱樂部會員們如一袋袋沙包撞到石牆上。嘶嗷！撞到牆面的俱樂部會員們口中發出充滿恐懼的慘嚎，逃也似地從牆邊躲開，那樣子就彷彿這牆壁是燒紅的烙鐵一樣。它們並未繼續攻擊x，而是聚攏在一起，盯著房間四壁。它們身體不斷蜷縮後退著，小腿微微顫抖著，流涎不止的大嘴呲著牙喉嚨中傳出一陣如同野獸遇到驚嚇時發出的咕嚕嚕的怪響。
它們在恐懼什麼？
嗚……
轟……
灰色的迷霧中那聲哀怨綿長的嗚咽再次響起，在炮火的巨響以及城堡震動沙石下落的簌簌聲中，猶如來一聲來自墓地的歎息。
叮，叮……
是鈴聲？怎麼會有鈴聲響起，有人在搖鈴嗎？x努力辨別著那聲如同誦經人緩緩搖響的銅鈴聲。不，那不是鈴聲，是鐵器撞擊在一起的聲音。是長劍還是斧頭？是盾牌還是鐵矛？
啊，啊……
是慘叫聲？是，一定是慘叫聲。會是誰的聲音，為何這聲聲呼喊之中包含著這麼多的負面情緒？痛苦，絕望，悲傷，茫然，孤獨……這時隱時現彷彿來自泥梨阿鼻的淒慘呼嗥絕非來出自一兩人之口，從這聲音中你能聽出蒼老腐朽，青春朝氣，稚氣童真，沉穩成熟……流離失所的農奴，處於絞刑的偷獵者，被惡犬分食的蕩婦，土耳其人的密探……這些聲音是那些在歷史長河中每一個在這座城堡中被奪取生命的人，在臨死前發出的最後一聲呼喊，對生命即將消盡的絕望尖叫。
起身躲閃那些退到房間中央瑟瑟發抖的俱樂部會員們，心中驚訝的同時急忙朝蘇莫連瞧去。讓他感到驚訝的是此時一直在攻擊蘇莫連的巴塞瑞以及被恩威操控的幾名俱樂部會員都已經停了下來，而巴塞瑞及一名俱樂部會員更是直直盯著西方的牆壁。
「怎麼回事？有什麼東西來了，是什麼？」
「我怎麼了，我好難受，怎麼回事？！」
「好冷，呼，這裡好冷啊！」
「我的血快被凍上了，是它！一定是它！我一直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它一直都在那裡，靜靜地在那裡盯著我們……」
「對，對，對！是它，是它！它怎麼動了，它朝這裡來了，它來了！！！」
「它來了，它離我們越來越近了，怎麼辦，怎麼辦！我好難受，好難受啊！怎麼會這樣？！」
……
緊盯著巴塞瑞，卻發現她和身旁那名俱樂部會員身體顫抖著胡亂說著什麼，那兩雙黑色的眼睛在眼眶中不知所措地亂動著，蒼白得臉上寫滿了緊張與恐懼。
「去死吧！你們這些畜生！」就在此時，從巴塞瑞和恩威的夾擊下終於喘過一口氣的蘇莫連秀眉倒豎，眼角飆著銀線飛起一腳便向巴塞瑞背後踹來。「莫連！」看到蘇莫連出手x剛要阻止，沒想到那條筆直修長，赤足**卻已經結結實實地踹在巴塞瑞的背上。
砰！
這一腳真是威力十足，竟將巴塞瑞直直踢飛出去，撲向一堵堅硬的石牆。x兩步衝到蘇莫連身旁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蘇莫連猛地轉過頭不解地盯著他。「現在不是報仇的時機！」x同樣盯著蘇莫連，在那雙美人眸中他似乎看到了滔天怒意和赤裸的殺意。
蘇莫連，這位水城沃斯第一華商蘇家的千金大小姐，有生以來第一次情緒失控。在沃斯災變的時候，眼睜睜看著蘇家上下裡裡外外近百號人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相互撕咬分食的時候她感到的只有痛苦，悲傷和絕望。但那時她並沒有失去理智，她清楚蘇家遭遇了一場毀滅性的災難，她時時刻刻都想著查清這件事的始末緣由，時時刻刻都想著為蘇家死去的上百口人討個說法。
但是今天，當她推開這扇血腥，骯髒，甚至令人作嘔的房門時，看到那些被扯斷四肢做成不倒翁的小孩子們時，看到夏洛克的女兒莎莎血肉模糊的身體時，看到最喜歡她總是跟在她身後學她化妝，學她穿衣，叫她大姐姐的李蘭花一動不動地躺在角落中時……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那是何等的憤怒？
佛有怒，因此有忿怒相、忿怒尊。佛非塵凡乃是神靈，佛既然都有發怒的時候又何況是那在滾滾紅塵中沉浮的凡人呢？金剛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今日蘇莫連也要學那明王忿怒尊，怒目金剛身，將這些恣意踐踏生命的畜生親手毀滅。
但，憤怒使人瘋狂，蘇莫連滿腔怒火一心只想著殺死眼前這些傢伙，卻忘記了他們身處的地方以及他們的身份。不提靈學俱樂部到底還有沒有其他人在這座城堡中，單單是他們此時暴露了身份，若不盡快離開這裡恐怕已被科潘靈學俱樂部實際控制的軍隊，警察就會立即趕到包圍這裡。憑借蘇莫連與x二人之力同時對付靈學俱樂部的人已是險情頻出，再加上整座科潘的警方力量，就算他們的本事再大恐怕也會死在這裡。
看著蘇莫連，緩緩搖了搖頭。看著x臉上堅定的表情，蘇莫連似乎清醒了幾分。可就在她鬆開緊咬的下唇，剛要張口說話的時候，巴塞瑞尖叫了一聲猛地朝她飛撲過來，看樣子剛才蘇莫連那一腳似乎激怒了她。以這個女怪物的實力而言，若非她一直在注意著那個「它」，兩個蘇莫連也不見得能有機會一腳將她踢得這麼狼狽。
「小心！」看到巴塞瑞飛撲過來，x拉著蘇莫連急忙躲閃。巴塞瑞揮舞黑翼的巨大身體如一輛貼身急速駛過的卡車，險些蹭到他們兩人。一擊不中的巴塞瑞急忙止身，一腳蹬著牆面想要返身再次襲擊蘇莫連與x兩人。但就在此時，那黑跡斑駁的石頭牆面上突然浮現出一層格外濃黑的霧氣。
注意到牆面的變化，巴塞瑞發出一聲雌雄難辨的驚恐叫聲，撲扇著巨大的雙翼便想躲開牆壁。可就在此時，這層如同墨汁一樣濃重粘稠的黑霧卻彷彿活了一樣伸出無數黑色的煙霧，如同觸手一樣纏繞在她的身上。那對巨大的雙翼上密佈著如同樹葉脈絡一樣的網狀黑霧，並狠狠將她拉向牆壁，彷彿那牆面上的黑霧是一扇門，一個洞口，一個通往亡者世界的入口。
和蘇莫連呆呆地看著房間的牆壁，此時房間四壁甚至房頂和地板都浮現出相同的黑霧。而更令他倆驚恐的是，這層濃密的黑霧開始變得凹凸不平，在極端的時間內便浮現出數不清的人臉來。這些黑色的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張臉都因痛苦而扭曲變形；每一張臉都張著大嘴，似乎在哭喊似乎在嚎叫。而巴塞瑞身上纏繞的那些脈絡狀的黑霧，竟是一雙雙彼此相互拉著牽著組成長索的黑色手臂！
嗚……
嗚……
那低沉的嗚咽，絕望的歎息再次傳來。x明白了，這聲聲嗚咽，慘叫，歎息都是這些浮現在牆壁上，被這座城堡囚禁千年的痛苦靈魂所發出的。它們被那令它們痛苦千年的邪惡從沉睡中再次喚醒。
那千年前的邪惡是什麼,是巴塞瑞口中那個朝他們步步逼來的「它」嗎？
婚禮忙了一天，司儀特二百五在酒店差點和他打起來。算了，煩心事不說，這章是昨晚和剛才寫的，有些匆忙因為一會還得送那些外地親戚走，估計少喝不了晚上可能又寫不了了。昨天前天欠的，明日補，稿子有不通順，錯誤的地方請留言。謝謝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