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百一十四章 漁翁 文 / 紅敷
「黑桃k」長著一臉白色捲鬚,頭戴寶冠的以色列國王索羅蒙的父親戴維,如幽靈一樣出現在修的身後將手中花紋繁複且在金柄上鑲滿珠寶的長劍直貫修的胸腔。悄無聲息,如幽風如鬼靈。
不可能!不可能!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他們是怎樣騙過我的!怎麼可能……
難以平息的質疑聲在修的心中呼喊徘徊著,但還未等他掙脫那柄貫胸的長劍餘下十一位面色蒼白,如鬼靈一樣存在的王候貴族已將他團團圍住。
噗,噗,噗……
劍斧貫體聲,血漿迸濺聲令人不寒而慄。修覺得自己就像是表演「刺人劍箱」失敗的魔術師,在燈光聚照的舞台上被女助手手中的長劍紮成了篩子。他並沒覺得有多疼,但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快速下降,心跳呼吸的頻率在放緩,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這都是血液大量流失的結果……死亡,悄然而至。
海華沙側身直立,單手舉著一隻銀色大槍冷目直視那十二名撲克牌面人物。事務所藍色小門內灑出的昏黃光線射在銀槍上,令槍身上的伊斯蘭風格的繁複紋路折射出令人炫目的華彩。
「哀哉不信道者!他們將受嚴厲的刑罰。他們寧要今世,而不要後世,並阻礙真主的大道,而且想在其中尋求偏邪道,這等人是在深深的迷誤之中的」【《古蘭經?易卜拉欣》】
隨著那雙纖薄的嘴唇中連綿不絕地吐出一陣輕柔卻又凌厲的音節,那隻銀色轉輪*大槍上似乎生出一道道白色的氣流,如強勁凌冽的寒風迎面從她身前吹過。衣袖上的畫著黑薔薇的紅色袖標,軍服衣領上同樣嵌著薔薇圖案的金色領角夾,以及那蓬紫羅蘭色的捲曲長髮在狂亂的白色風流中激盪不定,如同掙扎欲飛的鳥兒。
轟隆隆!
就在這時,一聲驚雷般的巨響在修的腦海中轟然炸響。但這聲撥雲去霧且迴響綿久的驚雷竟由沉悶模糊變得清脆清晰起來,那轟隆隆的雷聲此時竟變成了「砰」的一聲,聽起來更讓人覺得彷彿一股瀰漫在空氣中的火藥味,是槍鳴!
修在一瞬間便恢復了意識,他看到一道異常明亮卻溫柔得如同牛奶一樣絲毫不讓人覺得刺眼的光柱從海華沙手中射出,緊接著光柱越變越粗如一列疾馳的火車朝他撞來。圍在他身邊的幽鬼們只稍稍觸碰到那列白色火車,便像碰到針尖的氣球啪,啪幾下炸得支離破碎,眨眼間被白光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光撞上修,但是他並沒想那些撲克牌面人物一樣變得支離破碎,他浸沒在白光中如同身在溫熱的泉水中,念明神清六感通達。他看到白光一刻不停轟在那堵由無數高速飛旋的撲克碎片組成的風牆上,那鋒利得似乎能將世界上最堅硬的東西都削下一層皮的風牆在白光面前竟然脆弱得如同融化的冰激凌,被輕易地穿透幾乎毫無阻攔。
白光令那個在風牆後不斷閃爍的身影停了下來,修看到那個被白光無聲穿過的並不是魔術師,而是一個全身漆黑看不清五官面貌衣著服飾的人。當白光穿過黑色人形後世界似乎停了下來,但是也這種無聲的靜止也僅僅持續了一瞬間,隨後便被「嘩啦啦」如同玻璃破碎的聲音所打破。
黑色人形被光柱穿透的胸腔快速向內收縮坍塌,緊接著不斷分解出一些細小的黑色碎片,竟是一枚枚黑桃a牌面上那種花紋繁複的特殊黑桃。
卡嚓,卡嚓,嘩啦……
玻璃破裂,破碎的聲音越來越密集,修看到頭頂昏暗的天空竟然坍塌崩潰,如同一座發生塌方的洞穴。
一瞬間可以很短暫也可以很漫長,它的長度取決於施術者的意願。
砰!
一聲貨真價實且真真切切的槍聲在修身後響起,坍塌破碎的天空不見了,被光柱溶出一個大洞的風牆不見了,黑桃組成的人形不見了,修看到的只有中槍後仰的魔術師海格蒂娜。一顆彈頭上切有十字紋的達姆彈粗暴地撕扯著她的腿,這種曾被聯合國禁止使用的子彈因鉛心暴露在彈頭外能在接觸人體後將人體炸出一個大坑,大洞,或者任意尺寸巨大猙獰恐怖的創口。
砰,砰,砰……被子彈射斷一條腿的魔術師海格蒂娜的身體尚未落地,槍聲便再次響起三顆銀色子彈接連射在她另外一條腿和兩條手臂上。啪,她就像一個被壞女孩殘忍撕去四肢的玩具娃娃,重重摔在血泊之中。
沒有痛苦的慘叫,沒有絕望的呻吟,那個軀幹上僅剩殘肢的女人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但修知道她還沒有死,她劇烈起伏的胸膛說明了這一點。他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他中了幻術。無論是海華沙的孿生妹妹海格蒂娜,還是那個為事務所效力的魔術師,這個女人似乎是黑暗的使者總喜歡躲藏在見不得光的陰影之中。但儘管她行事怪異神秘,作為海華沙的管家修還是見過她出手的。她那變化多端且無比鋒利的撲克牌給修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但也僅僅只是印象很深卻並不能讓他在意。不過海格蒂娜之所以會擁有魔術師這個綽號,並不只因為她會玩撲克牌,而是因為她的幻術。
魔術師的幻術,與生俱來的天賦,令人恐懼的邪惡力量。比起那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撲克牌,這才是讓修真正在意的東西。
他轉身看向海華沙,她仍與在幻想中看到的一樣,單手持槍側身立於原地。
呵,呵呵呵……
一陣夾雜著痛苦的艱難笑聲從魔術師的小丑面具下傳了出來。「你為什麼不殺我?為什麼?因為我是你的姐妹嗎?真可笑啊,上天賦予我造夢的能力,卻又給了你毀夢的能力。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處處和我作對,處處比我強?!」
從海格蒂娜的話中修知道,那種幻術似乎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就像他的東方朋友x先生的那種隔空操物的特異功能。但是上帝似乎真的對這個女人很不公平,在賜予她這種製造幻覺的能力後,又賜予了她的孿生姐妹海華沙克制幻術的能力,天生的冤家,殘殺的雙生子嗎?
雖流著同樣的血脈,卻在降生後注定要殺死對方的悲慘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