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大事件(下) 文 / 天生狂道
. 16點了,離最後的審判還有八小時。東京街頭的騷亂漸漸平息,看來大部分人已疏散。軍警開始挨家挨戶搜索。
中國政府終於發佈了一個書面聲明。大意是中國歷來譴責任何形式的恐怖行為,中國政府打擊恐怖活動的努力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於這一事件,由於其特殊的歷史原因,希望日本政府能妥善解決,並吸取教訓,不要再做傷害中國人民和亞洲人民感情的事。同時呼籲全國人民,理智的看待這一事件,不要有過激行為。
值得注意的是,播報這個聲明的cctv第一新聞播音員,胸前別著一朵白花。
就像事前安排好的,中國的聲明剛發佈,日本首相出現在nhk鏡頭前。
「我代表日本政府對這一恐怖行為表示最強烈的譴責和無比震驚。日本政府和日本人民不會向恐怖主義低頭,我們會採取一切必要手段解除恐怖威脅。但同時,我們正在和恐怖分子展開對話,希望盡可能和平解決危機。關於六十年前的戰爭問題,日本曾多次就日中戰爭給中國人民帶來的不便表示歉意……」
「別看了!我帶你們進去開開眼界!」江偉不知什麼時候站到我身後。
「黑田!我現在要脅迫這兩台轉播車和我一起開進這神社。裡面不能有其他人,你的人更不許進入一步!」他看了看我們的轉播車,又打量一下那門樓的門洞,「得請你幫個忙,派輛清障車把這門洞撞開一些。當然,我偷的這車經過我的改裝也能勝任,如果你不擔心震動核彈的話。」
他又恢復了懶洋洋的腔調。
二十分鐘後,16:43時,我們三輛車大搖大擺闖入了日本軍國主義的聖殿。
這裡環境十分清幽,松竹蒼翠,庭院一塵不染。我們停在模樣古怪的正殿前。
江偉下了車,手裡拎著一把消防斧,看來殺氣騰騰。但出乎意料,他沒進大殿,也不讓我們跟著。殿後傳來敲擊聲,一會他回來了,「我把這裡的消防水管總閘解決了。」
他長出一口氣,說:「我們進去!」
「這裡是『靈璽簿奉安殿』,供奉著『明治維新』以來250萬為國戰死者的牌位。日本政要甘冒天下之大不違而要前來參拜的正是這裡。」
我們跟著他猛拍。「中國人恩怨分明,從來不會無故恨什麼。像這裡,是東鄉平八郎,那邊還有豐臣秀吉和伊籐博文等,他們同樣是中國的敵人,同樣打敗了中**隊殺過中國人,可現在中國沒有人恨他們。為什麼?就像蘿絲小姐說的,那是戰爭,他們手上沒有沾滿平民百姓的鮮血,雖然他們帶給中國人深重的苦難。中國人真是很寬容的。」
「可是這些,」他快步走了一圈,摘下十多個木牌,上面寫著東條英機、松井、武籐等,「這些人永遠不會得到中國人的寬恕!」
「我來過這裡三次,我能找到的只有這些。不知道日本政府究竟把多少侵華戰犯的牌位偷放進來。」
他又領著我們去了「御本殿」、「拜殿」,手裡又多了**塊牌位。
他把手裡的木牌扔在地上,指著右側的兩層樓:「這叫游就館,也叫寶物展示館,來神社的人大多都會去此館參觀。這裡展示了山本五十六的遺像、遺物,還有據說是二戰時僅存的一面太陽軍旗及日本自製的槍支等武器。我們進去把這破旗拿出來。」
「這塊石塔名叫『武功偉業塔』,上有刻有『皇運進展』、『鏖戰奮進』的浮雕,16面浮雕中有10面與侵華戰爭有關,又是『奉天入城』、又是『佔領南京』。」
他讓我們站遠一點,從車上取出一大捆爆破索和炸藥,開始圍繞塔身佈置炸藥。
我興奮得渾身戰抖。
炸藥安放完他將爆破索一圈一圈纏在塔身,同時將那些牌位也捆在爆破索上。最後,將那面殘破的太陽軍旗展開塞在爆破索下。
「現在這塔不再是『武功偉業塔』了,而是歷史的恥辱柱!這些戰犯,如果他們有靈魂的話,將永遠被釘在這歷史的恥辱柱上!」
江偉拿出一個大可樂瓶,裡面裝滿黑色液體。
「這是黑狗血,是中國民間最惡毒的驅鬼法寶,我要讓他們永遠在地獄裡受煎熬,永遠永遠!」
他把狗血撒在牌位上、軍旗上、塔身上。
一陣風吹過。大殿簷角的風鈴發出哀鳴。風吹過樹梢的嗚咽聲,在我聽來,是來自地獄的哀嗥。
17:37分,「轟」的一聲,牌位、軍旗灰飛煙滅。而塔並沒有粉碎,只是傾斜著,表面的浮雕被爆破索炸得支離破碎,只有高處還有一兩幅稍微看得出一點原來面目。
江偉搖頭。顯然對此結果十分不滿意。「怎麼搞的,我還混進一家爆破公司學了三個月呢。」
看了一會,他彷彿自言自語道:「這樣也好。總得給小日本留點紀念品,以後就讓他們來參拜這『歷史的恥辱柱』吧。」
第五章我以我血薦軒轅
作者:時空旅行者
現實就是這麼有趣,你如果老老實實依足規矩想對別人說什麼,很少有人理你;可如果你以特別的不守常規的去說,比如刀架在某人脖子上,那麼不但某人會老老實實聽你說,連周圍的人都會靜靜的聽你說。
現在就是這樣。全世界都在聽江偉的聲音,關注江偉的行動。
而且各地民間的反應也很有趣。
美國一歷史教授:「江偉就像堂吉珂德,獨力對抗日本軍國主義這大風車,不過他手中不是長矛,而是代表正義和復仇的大炮……」
美國二戰老兵:「……二戰時,小日本戰鬥力很強,得使勁打,不然他隨時會反咬你一口……這次要徹底打垮他!」
日本青年:「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恐怖分子說的那些名字我都不知道,只有東條好像是我們日本一個戰鬥英雄吧……」
猶太青年:「中國人真是善良。他們救過我們五萬人民。但他們對待敵人的態度太寬容了,應該像我們一樣,從來沒有停止追殺戰犯……」
韓國青年:「……要解決這個危機,我看只有日本天皇跪下謝罪。當年對著麥克阿瑟,每天請安鞠躬,現在再多跪一下也沒什麼嘛。」
而中國百姓的反響是複雜的。他們為失去一位偉大的母親悲傷流淚,他們為江偉的行動震撼深思,他們更為戰犯受到萬劫不復的懲罰而高興。北京已響起鞭炮聲,而南京,所有車輛鳴響喇叭,鞭炮聲此起彼伏。
江偉看著這一切,突然說:「你剛才不是問我這樣做帶來的後果嗎?我們現在來談談這個問題。」
我們把鏡頭架好,而屏幕也切換到現場直播。
「在我花天酒地空虛墮落的那段時光,我發覺我周圍的人都如行屍走肉一般活著。他們不再相信任何理想和信念,只是唯利是圖。當時我想,這個國家怎麼了?
「三年前,我開始策劃這次行動。我的想法就是,如果這個國家已經沒有了血性,沒有了脊樑,那麼我將用爆炸為這個古老民族留下最後的吶喊!
「日本,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我們自己!
「我們的政府領導人平庸,這很無奈;我們的政黨失去號召力,這令人心寒;我們的官員**了,這是危機的預兆;而如果我們每個人對一切都麻木了,如果我們每個人的熱血都冷卻了,如果我們每個人的精神都被金錢**腐蝕了,這才是最可怕的。因為這個民族的魂已經死了,這個民族的生命力已經枯竭。
「我記得一位作家說過:一個國家的未來,不是在於她有多麼有力的政權,多麼發達的經濟,或者多麼強大的軍隊,而在於她和她的人民所擁有的,是怎樣的民族魂!」
江偉再次摘下頭盔,凝視著鏡頭。
「我雖然改變了我的國籍,那是為了這次行動的需要。我始終是一個中國人。因此請允許我呼喚你們一聲,我的同胞們。
「靖國神社是否能毀滅,我不關心;日本天皇是否會下跪,我不在乎;而你們,我的同胞們,還有我們的政府我們的黨,如果你們能感受到一個普通中國人用心對你們發出的呼喊,而有所深思,而有所行動,這才是我最希望的後果!」
江偉說不下去了。
過了一會,蘿絲字斟句酌的說:「您一個人要喚醒整個民族,您不覺得您背負得太沉重了嗎?您是不是把自己當成了……救世主?」
江偉思索了片刻,「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也從來沒想當救世主。也許你不瞭解中華民族,從屈原,到鄒滔奮,我們從來不缺少用生命吶喊的勇士。也許有人認為他們是瘋子狂人,可就是這些人,撐起了中華民族的脊樑!我不敢自比先賢,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
我們都不再說話。
18:34時。黃昏來臨。晚霞在天邊燃燒,一切漸漸籠罩在暮靄中,變得朦朦朧朧。
「咦?疏散完啦?小日本動作挺快……」我的一個夥計打破了沉默。
nhk的屏幕上,東京街頭在黃昏中那麼的淒涼冷清,已看不見平民,只有滿地的丟棄物,和正在撤退的軍車。
「疏散完了……不對頭!」江偉臉色變了,戴上頭盔,轉身向運鈔車衝去。
「什麼……」我話未說完,只覺得什麼地方「嗡」的一聲悶響,我立刻覺得頭暈目眩,而監視器同時變成雪花點。
我掙扎著想跟上江偉,剛衝出幾步,只聽見「噗」、「噗」兩聲輕響,兩顆子彈準確命中江偉的頭盔,衝擊力使他撲到在地。
他艱難的站起,踉蹌著繼續撲向核彈。他的手握住了車門把手,又是「噗」的輕響,他的左腿上血花飛濺,他被打得單膝跪地。
我來不及細想,動作誇張地摔倒在他身上。第四聲槍響,子彈穿過我的右臂,擊中江偉的後背。但我的舉動顯然出乎狙擊手的預料,他們猶豫了幾秒鐘。
就是這幾秒鐘,江偉已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他們失去了目標。
「全部停下!我的手指已經放在核按鈕上!」
聽到他的話,我鬆了一口氣,這才覺得右臂火辣辣的。而我們周圍,不知何時已出現了十來個幽靈一般的突擊隊士兵。
「你們的突擊失敗了!馬上停止電磁干擾!退後!」
突擊隊員慢慢後撤。
監視器畫面一個個恢復了,頭暈也停止了,只是覺得噁心想吐。
「黑田!我知道你在指揮!叫他們留下兩個急救包,馬上消失!」
蘿絲他們這才狼狽地從地上爬起,這次她可是花容失色了。我胡亂地裹好手臂,拿著急救包來到運鈔車前,江偉開門接過急救包。
他坐在核彈旁,頭盔放在一邊,鮮血從頭側流下,染紅了半邊臉。而左腿的褲子已浸透血,車箱地板上也沾染了一灘。他苦笑一下,「我特別加強了這頭盔,總算擋住子彈。這只是被破片劃傷的。」
我這才看到頭盔上凹下去兩大塊。「背後那一槍呢?重不重?」
「你這傻瓜幫我擋了一下,加上三層凱夫拉,沒射穿。不過肋骨可能斷了一根。」他一邊包紮一邊說。「腿上就沒那麼幸運了,好在我定做了凱夫拉褲,要不骨頭都得斷。」
包紮完,他有些疲憊,畢竟流了那麼多血。他閉上眼,喃喃說:「他們是早有預謀的,對我一忍再忍……提前疏散減少行動風險,用大功率全頻電磁干擾使我的遙控和傳感器失效,制服我後即使無法拆彈,也有時間運走,好計劃啊……幸好他們沒用12。7mm重狙,也許是怕當著兩位大記者的面,把我打得四分五裂太過血腥吧,呵呵……哈哈……」他笑得那麼開心,彷彿被打得四分五裂是什麼可笑之極的事,直到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他的笑聲。
我關上車門讓他休息。
驚魂未定的蘿絲在鏡頭前繪聲繪色地描述剛才的一幕。
我已經沒興趣履行我的職責了。讓我的同事去繼續報道吧。
我靠著運鈔車滑下,無力的坐在地上。在我眼前地上,是幾滴飛濺的鮮血,在白色大理石上是那麼殷紅。就像傲雪綻放的紅梅,那麼的生機勃勃,那麼的活力四射。
我不知道這是江偉的血,還是我的血。
我只知道,這是——
中國人的血!
第六章那一聲心中的爆炸
作者:時空旅行者
一切重歸安靜。
監視器上各大媒體都以最快的速度播報著日本突擊行動失敗的消息。
聯合國秘書長發表談話,呼籲江偉放棄行動,通過和平的對話和外交手段來達到目的。最後,他敦促日本:「1948年,國際法庭由十四國法官宣判『南京大屠殺』確實存在,並強烈譴責日本陸軍的野蠻行為是無可原諒的;1952年盟國與日本締結和約,《和約》第十一條明確規定:『日本接受遠東國際軍事法庭之判決,並將執行該法庭對日本國民之處刑。』日本政府簽署了這一和約,表明其承認國際法庭審判的正當性和合法性,並接受判決。歷史是不能忘記的,更不容抹煞篡改。希望日本政府拿出對歷史負責任的態度,解決這一危機。」
19:27時。江偉出來了。他開著車門,站在門後。頭盔上的彈痕、腿上滲血的繃帶都令人心驚。他不敢離車太遠。
「我宣佈,由於日本政府試圖以武力奪取核彈,以及考慮到我的傷勢,我已經將起爆時間提前到東京時間21時整。所有軍隊、警察必須立即撤退。我們的直播也將告一段落,因為兩位記者也要撤到安全地帶才能繼續工作。」
沒有人感到驚訝。
蘿絲走到江偉面前,握住他的手。「無論您的行動是否正確,您都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無論您的觀點是否正確,您的聲音不會被世界遺忘。」蘿絲有點動情。
江偉改用英語:「離別總是憂傷的,謝謝你和你的評語。再見了。」
江偉轉向我,等著我和他告別。我對他笑笑,轉身看著我的同事們,「能和你們一起工作是我的榮幸。你們可以坐cnn的車離開,我要留下完成我的工作。」
車消失在神社門樓外。我送走了他們。雖然我的幾個年輕同事也鬧著要留下,蘿絲也一再勸我離開。
雪亮的攝像照明燈只能照亮這諾大庭院的一角,光圈的中心是一輛運鈔車,和一個受傷的人。我覺得有點冷。
我走近江偉,我決定留下後他還沒說過話。
「我留下你好像並不驚訝。」
「嘿嘿,我說過你是個傻瓜。」
我也笑了。
不知怎麼我突發雅興,四句詩脫口而出:「慷慨同仇日,談笑破虜時;攜手同赴義,殺賊恨太遲。」
「好詩!好兄弟!」江偉攬住我的臂膀。我不再覺得冷了,熱血重新奔流。
20時整。周圍已聽不到人聲。從nhk的畫面看,他們的轉播車也隨著最後一隊軍車撤出了。方圓十公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至少表面如此。
「我們得快!他們已經沒什麼好顧忌的了。打開你的攝像機,開車跟著我!」
我們逐個拜訪三殿一館。每到一處,江偉拉開車門手持一個自製的火焰噴射器,裡裡外外狂噴。
他左腿的繃帶不停地滲血。我見他行動越來越吃力,想上去幫他。他拒絕了,「你繼續轉播,這是我的工作。」
靖國神社燃起了沖天大火。一切的罪惡,一切的醜陋,都在熊熊烈焰中呻吟,扭曲,倒塌。門樓點燃前,我們退出了這邪惡的中心。
門樓下半部分是堅固的磚石結構,只有上半部分的木結構在燃燒。我們停在門樓前。靜靜的看著江偉的傑作,靜靜的等待最後的時刻。
nhk的畫面上,日本首相在說著什麼。我倆都不懂日文,從畫面下的英文字幕才知道,他願意就六十年前日本的戰爭行為表示歉意,希望江偉不要引爆核彈造成生態災難。那傢伙邊說邊鞠躬。
「不見棺材不掉淚!可這樣的道歉一點誠意都沒有!」江偉冷笑,對著鏡頭說。
「日本,我對你們已經無話可說。只想請你們記住一段話。這是東西德統一時,德國總理科爾在國會的宣言:『德國人承認歷史是整體的,我們並未忘卻歷史中黑暗的部分。在本世紀,德國人犯了什麼罪,給人類和各民族帶來了什麼痛苦,我們決不能忘記。不負起這個歷史重擔,我們便沒有資格享受自由!』」
這時,cctv的畫面上,華燈初上的**廣場已聚集了四、五萬人。沒有喧嘩,他們只是靜靜地站在北京凜冽的寒風中。胸前插著白花,手中捧著一支小小的蠟燭。四、五萬個小小的火苗,就像四、五萬顆勃勃跳動的心。這些火熱的心所圍繞的,是我們的——人民英雄紀念碑!
我關上攝像機,癡癡的看著,感受著千里之外的祖國傳來的心跳。
歎了一口氣,我輕輕地說:「快結束了。」江偉不說話。他脫下已變形礙事的頭盔,凝視著畫面上的人民英雄紀念碑。
「結束前,我有兩個私人的問題想問你。」我實在忍不住,打斷了他的凝視。
他點頭。
「你是怎麼破解俄羅斯彈頭的保護鎖密碼的?」
他笑笑:「還有一個問題呢?」
「這樣一個彈頭在黑市上至少要一千萬美元,你怎麼那麼有錢?嘿嘿,下輩子我好學學怎麼賺錢。」
他出神地看著畫面,好像忘了我的存在。
好一會兒,輕輕的,彷彿歎息一般的說道:
「根本沒有核彈!」
第七章結束,是為了開始
作者:時空旅行者
他看著我。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可笑極了,他「咯咯」地笑出聲來,最後哈哈大笑。
他的笑聲突然停止,他的臉因痛苦而扭曲:「我如果有核彈,是不會給他們時間的,我娘也不會……」
我這才從夢中醒來,可笑地冒出一句:「你出老千!」
他對我苦笑:「是啊,這裡面也有你的功勞。」
「我原計劃在8月15日那天行動,可俄羅斯核彈頭的失蹤讓我提前了。你的報道非常詳細,失蹤彈頭的照片、數據應有盡有,我照著仿冒一點破綻也看不出來。可以說,如果沒有俄羅斯彈頭失蹤這個突發事件,我的這個騙局不會那麼逼真和順理成章,小日本會不會上當很難說。我不能等到日本投降日,就是怕失蹤核彈被找到。」
「那麼輻射呢?那個日本專家……怎麼日本人沒懷疑?」我語無倫次。
「那個墨綠色的圓柱裡和鐵箱下面只是普通的烈性炸藥。我花了三萬美元,從東京國立醫院放射科偷偷搞了點鈷60的廢料放在圓柱裡面。那個起爆裝置和傳感器倒是貨真價實,我用了幾乎全部積蓄才搞來的。
「日本是唯一一個遭受過核爆炸的國家,他們對核彈的恐懼深入骨髓。一聽有核爆炸,腿先軟了,自己先心虛混亂了,哪裡還管是真是假;即使有人有懷疑,還是要以防萬一。這個計劃如果換個國家,不會那麼成功。」
「那麼……那麼……就這麼算啦?」我還是沒有從震驚中恢復。
「你看這裡,」他指著身後燃燒的靖國神社,「這是一顆無聲的核彈,在日本軍國主義分子和日本人心中爆炸!」
「你再看這裡,」他指著**廣場上的人群,「這也是一顆無聲的核彈,在我的同胞們心中爆炸!」
我努力思前想後,漸漸露出會心笑容。
「好一個驚天的騙局!好一個無聲的核彈!」
「我們的時間不多,是時候揭開謎底了,我也該謝幕了……」
「你想……不!你不要死!現在你也不用死……」
江偉神色黯然的搖了搖頭,「我什麼都計劃好了。可我沒想到我母親……」
我急得口不擇言:「現在周圍十公里只有我們倆,這是你的機會……你要求中國人為了祖國行動起來,可你呢?不錯,一死了之,你青史留名。可你看看**廣場上你的同胞,他們在思索在行動,你卻要逃避!你母親犧牲了,可你的祖國母親還需要你……」
江偉深深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門樓上部建築開始倒塌。可下半部分仍然完整。
江偉轉過身去,歎口氣,「你讓我把我的使命完成吧……炸了這最後的堡壘,再來向世界宣佈核危機的解除。」
他讓我撤到二百米外的停車場。
我架好攝像機,開始進行最後的直播。
長焦鏡頭中,我發現江偉已將身上臃腫的防彈衣褲脫下。他身著黑衣,修長挺拔的身軀在烈火的映襯下,搖曳縹緲彷彿天神,浴火的復仇之神!
由於逆光,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分明感覺到他的目光在注視著我。
他向我一揮手,回身上車。
20:39時。江偉駕車衝開門樓前墜落燃燒的瓦礫,消失在門洞裡。
我已無淚。
我知道這也許就是永別,他也許不會再出來,可我無法阻攔他。
他的死能讓一個古老民族浴火重生嗎?我不知道。
已經快三分鐘了,江偉還是沒有出現。
空中巨大的呼嘯聲突如其來,我毫無防備。腦中剛反應過來是戰機低空突襲,一串火球從神社門樓中升起。
衝擊波把我高高拋起……
失去知覺前的一剎那,我像看無聲電影一般,看著巨大的火球,由太陽般的白色,變成血紅,最後變成一團黑色的火焰……
相傳古時候有一隻神鳥。
在她生命枯竭的時候,身上的羽毛會變成火焰。
黑色的火焰。
而她,將會在黑色的火焰中得到重生。
鳳凰的涅盤。
七天後,2005年4月5日。清明節。
按民俗,是江偉的「頭七」。
我溜出醫院。走在黎明前的北京街頭。
我是第二天才醒過來。日本方面對我進行了三十多個小時的盤問,雖然他們挺客氣地稱之為瞭解事件細節。
他們曾制定了幾十個行動方案,但都不能萬無一失而放棄了。最後時刻才下決心放手一博,出動了兩架「雷電」,發射了四枚鋁熱劑高爆燃燒彈。
我告訴他們根本沒有核彈。他們沒有我想像中的吃驚,神社廢墟已經被搜索了很多遍了。但是他們的臉上分明寫著失敗和沮喪。
我沒有問他們江偉的下落。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臉上的悲傷。
我要求回國。中國大使館這次強硬得出乎我的意料,幾乎是把我搶了出來。
電視、報紙都在繼續報道這個事件。靖國神社已不復存在。廢墟的清理仍在繼續。由於鋁熱彈的威力,磚石成為粉末,運鈔車也熔成一塊塊廢鐵。日本宣佈,恐怖分子已被燒死,並公佈了防彈衣碎片的照片。同時還吹噓,日本成功地解決了恐怖威脅,現場未發現核彈和核污染。
清明節。我走在黎明前的北京街頭。
我胸中的酸楚不斷瀰漫。
我想念我們的國旗,我想念我們的人民英雄紀念碑。
我來到**廣場。
這裡,我們共和國的心臟,已經是白色鮮花的海洋。白色鮮花中,肅立著幾萬中國人。
他們有的已經守候了一夜,有的從天南海北趕來;他們有的臂纏黑紗,有的胸佩白花。更多的人還在湧進**廣場。
他們,血仍未冷!
東方出現曙光。
國旗護衛隊邁著鏗鏘的步伐,走過金水橋。
跟在他們後面的,是胸佩白花的共和國元首和第四代領導集體。
雄壯的國歌聲中,第一縷陽光照亮冉冉升起的國旗和人民英雄紀念碑。
透過朦朧的淚眼,我看到紀念碑上熟悉的大字——
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尾聲大事件已過去了將近一年了。
中國依舊持續而平穩地發展,人們依舊忙忙碌碌。
中國發展的腳步,明顯感覺得到多了一份堅毅和果敢。
我沒有辭職。
我成為了大牌名記。我要求留在國內。
我把我的關注投入到貧困山區,我把我的鏡頭對準造假窩點,我把我的追蹤指向貪官污吏。
大事件還給我帶來了一個東西:普利策新聞獎。
我沒去領獎。
cctv直播了頒獎儀式。當屏幕上老編代我上台時,我的手機響了。
沒有來電顯示。
「怎麼不去領獎?你這傻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