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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二章:車站問訊 文 / 犀利

.    馬銳一貫的作風是想不透的事情就扔到一邊以後再說,拿著架勢從馬甲內兜掏出日本鬼子那兒得來的純金懷表,叮的一聲按開表蓋,看時間已經接近11點了拉起小丫頭,讓她拿了幾十塊銀元就出了門。小丫頭笑話他手上戴著手錶還要揣塊懷表裝地主,馬銳說你個小娘們兒懂什麼,手錶戴在手上是怕弄丟了,可這東西太金貴,要時常擼起袖子看的話不怕賊偷也怕賊惦記,可最後還是禁不住老婆的嘲笑把手錶用軟布包好放在了包裡。

    兩人跟三嬸打了個招呼說出去吃飯,三嬸憐愛地看著比親閨女還親的小丫頭,囑咐她出門小心,讓她跟緊馬銳別迷了路,聽著丈母娘嘮叨的馬銳眼一紅就想起了自己老媽,三年前當兵走時老媽也是這樣拉著他千叮嚀萬囑咐依依不捨的,何時才能再見啊!拚命忍了半天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常常見他獨自流淚的許紅妝悄聲問他:「又想公公婆婆了?」馬銳默默點了點頭,他好幾次都想告訴紅妝自己父母依然健在,可因為這狗屁穿越弄得無緣相見,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這個秘密注定無法與任何人分享,只能獨自默默承受。

    許紅妝看他情緒不高就變著法子哄他開心,第一次來到奉天也使得她興奮不已,看著街道兩旁林立的店舖只想挨著個兒地進去尋寶,不一會的功夫馬銳就被她感染得放下心事神采飛揚起來。

    在一家首飾店裡選了半天以後,馬銳給老婆選了一對金耳墜,夾在耳垂上的那種,小丫頭從小沒打過耳洞,這次興沖沖地想順便打兩個眼兒被馬銳嚴辭制止了,在這個不知道消毒是什麼概念的100年前的金店裡打耳朵眼兒?馬銳可是見過高中的女同學貪便宜沒上正規美容院的下場,兩隻耳垂腫了一個星期,演彌勒佛都不帶化妝的。

    心願未償的小丫頭嘟起了嘴,等馬銳親手給她夾上了耳墜才露出笑臉嫵媚地撇了他一眼,馬銳當時就有點意亂情迷,雖然已經做了幾天的夫妻,可小丫頭不經意間流露的媚相還是使他心跳加速,小小年紀就這麼迷得人神魂顛倒的,再過幾年褪去青澀豐滿成熟後止不定得嬌艷成什麼樣子。

    兩人一路邊走邊逛,馬銳仔細看看大街上來往的人群,從衣著上看明顯比昨天路過的撫順要富裕一些,大都是穿著長袍裌襖,也有些穿著短襖挑著擔子掙辛苦錢的力把,有賣木耳人參、林蛙蕨菜的,偶而還能看到三五成群的日本人,有穿著傳統日本和服的,也有的穿著上下兩截短裝外罩風衣,相比之下戴著帽子的馬銳倒是一點也不顯眼。兩人一路來到大東門,正尋思上哪吃飯的馬銳猛地聞到一股肉香,嗯?什麼味這麼好聞,小兩口跟兩條獵狗一樣同時抽著鼻子四周打量,順著香味來到一家樣式極為古拙的二層木樓門口,馬銳抬頭一看門楣上的招牌:那家飯館。

    前世馬銳曾在瀋陽吃過著名的那家白肉血腸,不過他記得那家館兒應該在故宮也就是現在的皇宮西邊啊,自麼跑這兒來了?懷著好奇拉著許紅妝走了進去,正是吃飯的點兒,裡面賓客滿堂人聲鼎沸,跑堂夥計忙得滿頭大汗地也顧不上招呼二人,馬銳向大堂裡擺著的十幾張八仙桌上瞅了瞅,沒錯,一碟碟大部分都擺著白生生的肉片和煎得焦紅的血腸,眾多食客正醮著蒜泥韭菜花醬吃得不亦樂乎。

    這時除了馬銳兩口子還有幾個食客也在等座兒,過了足有半個小時,小丫頭都不耐煩地催馬銳換地方時終於輪到他們,一個夥計引著兩個人上了木頭樓梯來到二樓,在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從肩上拿下汗巾抹了抹臉上的汗才問道:「二位用點什麼?」

    許紅妝一臉新鮮地轉頭向欄杆外看著樓下街道和路上行人,馬銳喝了口夥計倒的熱茶問道:「你們這兒都有什麼拿手的菜式?」

    「這位爺一看就是第一次來咱們那家館子,咱們這兒別的不敢吹牛,這白切肉和豬血腸蓋奉天城還沒有第二家比得過,您二位嘗個鮮兒怎麼樣?」那夥計有十六七歲,一臉的機靈,嘴上淡淡的茸毛浸滿了汗珠濕津津的,嘴裡麻溜兒地介紹。

    馬銳聽著夥計報的菜名,點了一碟白切肉片和一碟煎血腸,又要了一碗山雞燉口蘑,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夥計就腿腳麻利地把菜端了上來,馬銳夾了一筷子白肉,沒蘸作料放進嘴裡閉著眼睛嚼了幾下,一口嚥下去誇道:「地道,是現殺的豬,一點陣氣味兒都不帶!」

    「喲!」正想扭頭下樓的小夥計站住了腳步,回頭吃驚地說:「這位爺,您可真是行家,這都吃得出來!瞅您樣子可比小子我大不了幾年,這見識可真了不起!」這小子不光腿腳利索,嘴上也很會來事,誇了馬銳兩句蹬蹬地下了樓。

    紅妝小丫頭早餓得狠了,早上她只喝了小半碗粥,那還是三嬸早早起來熬的,因為現生的火,米有點硬,小丫頭就把剩下的多半碗倒給了馬銳,上午又是燒炕提水又是逛街累得夠嗆,她從小跟鬍子們大稱分金大塊吃肉慣了,也沒一般小女人的矜持,抄著筷子挨個兒嘗了兩口,大呼好吃就大口小口地塞了一嘴,雙唇沾滿了豬油亮晶晶的。

    「慢著點吃,別噎著!」馬銳伸筷子在紅妝的翻飛的筷子上敲了一下。

    兩人把幾碟菜一掃而光又加了半斤餃子,捧著溜圓的小肚子出了門,馬銳帶著小丫頭貌似閒逛地來到了奉天火車站。

    馬銳站在低矮的車站前,看著一個個站得筆直步槍槍托著地靠在身側的日本士兵,使勁按捺住心頭的怒火,進了售票廳,小丫頭緊張地躲避著一雙雙色瞇瞇的眼神,拉著馬銳的衣角跟了進去。

    售票廳地方不大,裡面買車票的人也不多,這個時代不菲的票價令許多窮人望而卻步,一個個非富即貴的旅客裡,大部分都是外國人,除了日本商人以外還有不少高頭大馬金髮碧眼的歐洲人,小丫頭見慣了老毛子倒也不害怕,跟著馬銳來到售票處。

    不像後世裡寬敞明亮的售票廳,這裡的售票處只是一排幾張木桌,桌後坐的居然不是馬銳想像的日本人,而是一個個身穿棉襖拖著辮子的中國打工仔,身後警戒著一排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兵,馬銳猜想那群鬼子杵在這最大的作用不是防止有人偷竊搶劫打架滋事的,多半還是為了防備這些售票員黑他們的錢罷。

    買票的人少,也不用排隊,馬銳來到一張空著的桌子前,桌後一個四十多歲左眼上架著單片眼鏡兒的中年人看到馬銳腦後無辮卻穿著一身長袍馬褂,還領著一個穿著滿式袍褂嬌滴滴的小女人,略微有些驚訝,臉上堆起了職業的笑容,站起來衝著兩人一哈腰兒,「空奶擠哇!」

    「空奶擠哇?」馬銳撓了撓頭才想起來這句話以前好像在哪聽過,想了一想才知道是當兵前看過的日本av上女優見了男人常用的招呼語,大概就是你好的意思,想到這馬銳就很氣憤,這老小子把自己當日本嫖客了!

    衝著售票員「哼」了一聲,馬銳拉著長腔說:「爺不會說日本話,你要聽不懂中國話就找個能聽懂的來!」

    「喲!」那中年人沒想到馬銳是地道的國產貨,陪了個笑臉小聲解釋:「這位爺您沒留辮子,在下不小心把您當成日本人了。」說著話臉角餘光還向身後幾米外的日本兵身上掃了一下。

    雖然是為日本人占的鐵路賣票的,可中年人的態度卻使馬銳很舒服,不說別的,見慣了後世車站售票員的撲克臉以後,面對他的笑臉還真生不出氣來。

    馬銳知道這人也是為討生活才給日本人打工,再想想張作霖那麼牛逼的人物也得尋求日本人支持,剛才被當成嫖客的氣兒就消了一大半,他語氣平和地說:「這位大叔,我想問下最近到旅順或天津有沒有火車,票價如何?」

    那中年人低頭翻了一下桌上的帳本,抬頭回答道:「到旅順的車票已經訂到七天以後,票價是足色紋銀6兩,或銀元7兩(這時還是紋銀和銀元通用),到天津的話您就得多等等,前幾天從天津打來電報說從秦皇島到唐山中間有段路被河北的響馬給毀了,要修好怎麼也得十天半月的,票價是紋銀25兩或28個銀元。」

    馬銳「啊」了一聲有些失望,沒想到這個時代的車票比21世紀春運時還緊張,這時應該沒那麼多人能坐起火車啊?馬銳反過來一想這時的火車也沒有後世那麼多,跑得估計也就跟手扶拖拉機一樣慢,這才有些明白過來。

    他想了想又問那中年人:「那到北京有沒有票?」

    那中年人微笑著說:「到京城的要先經過天津,您老不知道麼?到京城票價是34個銀元。」

    聽到這馬銳大大的冒了一頭汗,上輩子參軍是直接從北京到的瀋陽,沒想到這時候還要轉行天津,他本意是想去參觀一下百年前的古都,也算不白白地穿越一場,可誰知道鬧了個大大的笑話。

    馬銳沒敢馬上拿主意,決定回去看許四虎安排好了再走,跟那中年人說:「不急,我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改日再來買票。」拱拱手拉著紅妝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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