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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八章:天地會總舵主孫中山 文 / 犀利

.    此後連著三天,馬銳都呆在飯店裡悶頭看書,只有當小丫頭感覺氣悶時才出去散散心,那些混混倒也沒再找他的麻煩,第四天一早,馬應彪的助理找到飯店,告訴他護照已經辦好,馬先生請他過去見面詳談。

    辦理移民居然這麼快?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馬銳囑咐老婆乖乖呆在屋裡等他回來,跟著那助理出門坐上馬車來到先施百貨,還有幾天就是西曆新年,沿途商戶都在忙著掛綵旗、裝飾鋪面,透過幾家銀行的玻璃窗,還能看到大廳裡掛滿彩紙鈴鐺的聖誕樹。

    那助理把馬銳帶到樓上辦公室,幫他倒了杯茶,馬應彪從辦公桌後站起身跟他握手寒暄了兩句,拉開抽屜拿出兩個藍皮小本遞了過來。

    馬銳先謝了一聲,接過兩本護照看了看,這時候的英國護照只有薄薄的封面和封底兩頁,連夾頁都沒有,翻開一看,貼在封底的照片下,用英法兩種文字寫著姓名、出生年月、住址等項,看到許紅妝的護照時,馬銳不禁啞然失笑,第一次照相的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活脫脫一個真人版的qq頭像。

    馬銳問過馬應彪才知道,這時候取得英國居留權並不麻煩,只要是在英國屬地上出生,就會自動獲得英國國籍,可以自由出入英國本土及其屬地,並享受與英國本土公民同等待遇,護照上也不會加個括號裡面寫上「海外」兩個字,而馬應彪在香港經商多年,先施公司光固定職員就上百人,大都是從廣州招募來的,平時沒少跟移民署打交道,他通過一個關係比較密切的官員幫馬銳兩口子捏造了一個香港出生的身份,這樣比普通的移民手續要簡潔得多,也不用花多少冤枉錢。

    馬銳心道原來如此,把手續費交給馬應彪,聊了些香港的風土民情,隨口說起那天在廣場上遇到的混混們。

    馬應彪皺眉說道:「你說的地方是皇后像廣場,(其實應該叫女王像廣場的,但是跟皇后大道的名字一樣,被華人翻譯錯了通常被翻譯成皇后),那裡是洪門忠義堂的地盤……」

    「洪門?天地會?」馬銳好奇地插了一句,見馬應彪點頭,「我靠!」馬銳心裡大叫了一聲,以前看老金的書還以為天地會只是他yy出來的,沒想到歷史上真的存在過,自己居然跟這個傳說中的反清組織進行了一次近距離接觸。

    「天地會不都是反清復明的麼?怎麼會幹這種下流勾當?」馬銳說出自己的疑惑。

    「哈哈哈哈,反清復明?」馬應彪大笑起來,看馬銳神色有些尷尬,忙衝他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是在笑他,「那是多少年前的老皇歷,自咸豐年以來天地會就被滿人逼迫得無處容身流亡海外了,有些遺老們便在香港成立了各自為首的堂口,還有一些香港本地的幫會,雖然名義上都打著洪門的旗號,實際上各有各的地盤和生意。」

    「忠義堂的會眾大都是碼頭工人,有工做有薪拿,一般不會用這種手段騙外地人的錢財,當然跟別的堂口搶地盤爭僱主,揮刀動斧是少不了的,近幾年來香港黑幫間流血械鬥越來越多,港府怕事態發展得控制不住,就開始有計劃地打壓這些堂口,他們現在已經老實了很多,平常也約束堂眾不得隨意招惹是非,你遇上的幾個人估計只是忠義堂外圍的「四九仔」,私下裡搞鬼而已。」

    馬銳這才明白那些混混們為什麼沒對自己打擊報復,白扔了20英鎊,靠。

    「不過洪門正統的各個堂口還是以推翻清廷為已任的,我在香港做生意,黑道白道少不得要結交打點,也認識幾個幫會的大佬,像三合會、哥老會、興中會等都是倡導革命反清的志士,跟上海光復會、湖南華興會的革命黨人來往密切,對他們在國內的活動也一直大力襄助,甚至直接派人參加武裝起事,可惜屢戰屢敗,沒能撼動滿人的統治,反而折了不少人馬。」馬應彪喝了一口茶,似有意似無意地說道。

    馬銳雙眼微微一瞇,忽然想起曹寶華來,上次在北京就懷疑他跟革命黨人有關係,而馬應彪雖說是他商業上的朋友,可這麼熱心地幫自己忙,肯定跟老曹關係不一般,難道……

    「光復會,興中會,這些名字有點耳熟,像是高中歷史上學到過的。」馬銳使勁一想,腦子裡忽地蹦出一個詞:同盟會!

    被自己這個認知嚇了一跳,馬銳掩飾地掏出煙讓了讓馬應彪,見他笑著擺手拿起了水煙袋,便自己點了一支,試探著問道:「興中會倒是聽人說過,好像是美國的華人幫會吧?它也是洪門的堂口?」

    「馬先生見識廣博,興中會的確是成立於美國的檀香山,不過十幾年前就把總會遷到了香港,自八年前楊衢雲辭去會長一職,興中會便和三合會、哥老會共推孫逸仙先生為總會長,孫先生又是美國洪門最大幫會致公堂的當家洪棍,他三年前又和華興會、光復會一起在日本成立了同盟會,這樣一來,美國、日本、香港還有南洋的革命志士便聯成了一家,而其中大部分都可以算得上是洪門弟子。」

    「果然是同盟會,果然是孫中山。」馬銳心中恍然,轉念一想又奇怪地問道:「馬先生把這些秘密告訴我這個無名小子,不擔心洩露出去以後,清廷會對您不利麼?」

    「哈哈哈哈!」馬應彪郎聲大笑,「我不是他大清的子民,這裡不再是滿人的國土,大清朝自已滿頭的官司還忙不過來,哪有這功夫跑香港來找我的麻煩?再說這些也不是什麼秘密,孫先生奔走各國,鼓吹革命,海外華人哪個不知道,只是滿人怕引起廣大民眾的反清心理,在國內封鎖這些消息罷了。」

    馬銳又是小鬱悶了一把,他只是上學時粗略地接觸過這段歷史,就主觀地以為革命黨人從事的都是地下秘密工作,原來自己一直在揣著糊塗裝明白,只是孫老先生居然是世界華人黑幫的總瓢把子,倒令他有些意外,不過仔細想想也對,沒有這個身份,他哪來那麼大的號召力。

    馬銳接著問他:「聽馬先生的意思,對這位孫先生倡導的革命也是持支持態度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同盟會的人,乾脆再裝會小白。

    「孫先生跟我是同鄉,雖然小我兩歲,可見識才具比我不知道高出多少去,是他告訴我滿人如何地腐朽無能、昏庸誤國,洋人如何步步進逼,要讓華人亡國滅種,他要挽救這場民族危機,要以流血為代價喚醒民眾的良知,要以革命為手段建立一個全新的民主國家,我馬應彪雖然只是個商人,沒有力氣上戰場殺敵,可我也是個華人,也有三分血性,也要為革命搖旗吶喊!」

    說到激動處,馬應彪「霍」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馬銳說道:「馬先生,我雖然沒問過你去英國的原因,可看你沒留髮辮,想必也不是忠於清廷的順民,你能空手打敗四個持斧壯漢,身手不凡,何不投身革命,為我們華人立國大業盡一份力呢!」說著話,雙手扶桌,目光炯炯地注視著馬銳。

    「啊!?」馬銳沒想到他說這麼半天原來是想勸自己加入革命黨,被他問得張大嘴愣了半天,又掏出一支煙,機械地噴吐著煙霧,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念頭。

    要不要答應他呢?馬銳權衡著利弊,剛到這個年代時,倒是考慮過接觸乃至加入革命黨人,以自己不算很熟悉的近代歷史知識,未嘗不能加快革命進程,壯大自身實力謀取一定的政治地位,甚至打敗袁世凱的北洋軍閥,提前建立新中國也不是不可能,但此時的同盟會無兵無餉,全靠華僑捐款乃至日本人的資助在國內秘密聯絡會黨和新軍,這麼實行起來難度太大,也有變成日本人的傀儡政府的危險。

    反過來想,按自己原來的計劃去國外發展,有兩年的時間,憑自己領先這個時代近百年的先進知識,足以積累一大筆財富,到時無論是出錢資助還是直接組建軍隊參加革命,效果要比馬上加入革命黨好得多—至少自己沒有變成革命烈士的危險……

    一支煙燒到盡頭,馬銳已經決定拒絕他的勸說,不過馬應彪剛幫了自己大忙,話不好說得太直接,他站起身來,對坐回椅子的馬應彪說道:「馬先生急公好義,熱心革命,小子我衷心佩服,剛才不知道您對革命的態度,沒敢說實話,其實孫中山先生的大名我是早有耳聞無緣見面(這話倒是一點不誇張),他宣揚的『三民主義』,我也贊同的很,只是……」

    馬銳停下來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說道:「實不相瞞,我這次不遠萬里出海留洋,就是看透了滿清的**無能,想為革命大業盡一番心力,不過我不會直接參加武裝革命,而是想跟您一樣辦實體,走實業報國的路子,如果在國外能有所成,到時捐出大筆資金來買槍買糧,不是比我個人的力量要大得多麼?」

    「好一個實業報國!」馬應彪激動得一拍桌子,倒把馬銳嚇了一跳,「我還經常慨歎自己老了,拿不動槍,只能在經濟上給孫先生一些助力,聽你這麼一說,原來也是對革命的莫大支持!我很欣賞你的想法,你到英國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打電報來,無論人脈財力,只要我能力所及,絕不推辭!」

    兩個人捅開了窗戶紙,就如多年老友一般把臂交談起來,馬銳說起曹寶華,聽馬應彪說老曹並沒有加入革命黨,只是對他們極為佩服,偶爾資助些銀兩而已,再說他的生意主要在北方,清廷眼皮底下也不敢跟革命黨人走得太近了。

    馬銳沒搞過實體,跟馬應彪聊了一會就把話頭轉到生意上來,誠心地向他請教做買賣的各種竅門,馬應彪也是知無不言,一番長談後已經時近中午,馬應彪派馬車去飯店把許紅妝接了來,就在先施旁邊的茶餐廳一起吃過午飯,許紅妝聽馬應彪介紹他的夫人,說先施百貨初建時,是她帶頭站出來擔任女售貨員,對她表現出來的勇氣讚歎不已。

    席間問過馬應彪,知道此時從事遠洋航運業務的都是英資公司,吃過午飯,兩口子就包了一輛馬車跑去買船票。

    連著跑了大英、昌興兩家火輪船公司,都被告知一周內沒有航班,兩個人又跑到了藍煙囪輪船公司,問過華人票務員,明天有一條「瑪格麗特」號郵輪啟程前往英國利物浦,正好還剩兩間上等艙,都是雙人艙室,馬銳二話沒說亮出護照,掏出120英鎊買了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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