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四章：海盜巢穴 文 / 犀利
. 馬銳沒理會艾倫的提醒，只是瞇起左眼緩慢地移動槍口，停止炮擊後的海盜船重新被黑暗籠罩，馬銳右腮緊貼著槍托，視線穿過v形缺口照門落在骷髏艦的橋樓上。
橋樓下幾個海盜正半跪在甲板上，據槍跟郵輪上的船員們對射，藉著槍口閃動的火光，馬銳隱約看到橋樓上站著一個人，雖然看不清長相和衣著，可從他站立的位置以及他沒有加入射擊和登船的隊伍，馬銳判斷這傢伙應該是個指揮官之類的重要角色。
馬銳略微調整了一下槍口，把那個黑影的上半身和槍管上的倒v形準星一起套在了照門裡，藉著海盜槍口的又一次閃光，屏息扣動了扳機。
波利看著剛剛爬上郵輪的兩個手下用手槍和彎刀殺死了三名船員，又被另外幾名船員用手裡的槍刺捅到了繩網上，翻滾著掉入海裡，附近步槍擊發時的火光偶爾照亮他鐵青的臉色，長長的刀疤繃得緊緊的，就像繃在兩條船之間的繩網一樣。
骷髏艦藉著十幾米寬的繩網掛在瑪格麗特號的船身上，被它強勁的動力拖著並肩向前行駛，離後面的幾艘炮艦越來越遠，而郵輪始終沒有減速的趨勢，又有幾個海盜爬上了郵輪，憑藉著手裡的彎刀和短槍殺死了底層甲板上的最後兩名船員，更多的海盜們正紛紛湧上甲板，眼見大勢已定，波利終於按捺不住殺戮的渴望，剛拔出腰間的彎刀，一顆突如其來的子彈「噗」的一聲穿過了他的右胸。
看著應聲倒下的目標被幾個海盜拖到了橋樓後面，馬銳退殼上彈再次尋找目標，郵輪上的槍聲已經變得零星起來，還能跑動的船員包括伯爾頓船長在內都衝到了底層甲板上，拚力想把佔據了甲板一隅的十幾名海盜趕下船去，只有幾個腿上受傷的船員依然在向骷髏船上盲目的開槍，其中也包括走不動路的陳阿水—他並不是腿或腳上受了傷，而是又累又餓又怕實在是爬不起來了。
僅用了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艾倫就打光了30發子彈，他一共射中了四個海盜並殺死了其中兩個，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艾倫扭頭沖馬銳喊道：「銳，有多餘的子彈嗎，這該死的英國步槍射擊速度太快了！」
馬銳的槍口「砰」的射出一道熾焰，對面船上一個海盜應聲而倒，他從口袋裡摸出幾個橋夾扔給艾倫，推上子彈繼續向對面船上陰影中的槍手射擊，他耐心地尋找海盜們槍口噴出的火光，兩分鐘後就找不到目標了—所有的海盜都湧到了繩網上，像一堆嗜血的螞蟻般瘋狂地爬上這頭垂死掙扎的羔羊。
馬銳從欄杆邊上探頭向下面甲板貓了貓，幾十個人擠在一起用槍刺和彎刀收割著對方的鮮血和生命，每個人都在瘋狂地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馬銳實在分辨不出黑暗中誰是船員誰是海盜，放棄了打黑槍的念頭，盲目地對著繩網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射光步槍裡的子彈，扔掉槍爬起來，剛想轉身回到艙內，就看見艾倫揮舞著左輪手槍，大吼著衝向通往下層甲板的舷梯口。
「艾倫，回來！凱瑟琳需要你！」馬銳大聲向他喊道，可勇敢莽撞的牛仔沒有聽到，「這該死的美國憤青！」馬銳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眼看海盜就要衝上來，這緊急關頭也顧不上他的死活了，自己兩口子的小命還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呢！
馬銳幾步跑回艙室，剛進門就被一隻黑洞洞的槍口頂到了鼻子上，撞得他鼻樑一酸差點流出淚來，沖凱瑟琳喊了一聲：「是我！」伸左手摀住鼻子揉了兩下。
凱瑟琳放下槍，輕聲問他，「外面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海盜們上了甲板，郵輪保不住了，咱們趕緊想辦法逃命要緊！」馬銳把背包套在雙肩上，拉住臉上微微變色的許紅妝，伸另一隻手去拉凱瑟琳。
「艾倫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凱瑟琳反手抓住馬銳的手腕，焦急地問他。
「那傻逼下去跟海盜們拼刺刀了，我喊他沒喊住，希望海盜們能留他一條小命。」馬銳恨恨地說，如果艾倫被海盜們給ko了，自己這幾天的口水就白噴了。
「傻逼是什麼？」許紅妝在一旁好奇地問了一句，她從來沒聽馬銳說過這個名詞兒。
「呃~~傻逼就是很勇敢的意思。」一時口不擇言說了句傻逼，對著凱瑟琳又沒法向小丫頭解釋，只好隨口敷衍了一句。
「我們要不要下去救他？」小丫頭接著問道。
「那樣不但救不了他，連咱們也得搭進去，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說，只要他不死，總有辦法救他的。」馬銳耐心地向老婆解釋清眼前的狀況，回過頭來，盯著凱瑟琳黑寶石一樣的眼眸問她：「瑞歌兒小姐，你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呆在房間裡別出去，二是跟我們走，但我不敢保證一定能維護你的安全。」
「說說你的計劃。」凱瑟琳鬆開手說。
「沒什麼計劃，」馬銳撇撇嘴，「藏到船舷外面，等海盜們走了再上來，就這麼簡單。」
「聽起來像是個……餿主意。」凱瑟琳皺了皺漂亮的眉頭。
「可目前我只能想到這個餿主意，當然，你可以選擇呆在房間裡，海盜們看到你這樣漂亮的女士可能會小小的憐香惜玉一下，甚至請你回去當個艦隊司令夫人什麼的。」馬銳拉著許紅妝向艙門走去，忍不住小小的諷刺了凱瑟琳一句。
從走廊轉到船身後部甲板，馬銳從拐角探頭向外看看沒人，側耳聽了聽右前甲板傳來的喊殺聲，回頭招呼老婆過來，看見凱瑟琳拎著皮包跟在小丫頭身後。
「切，口是心非的女人。」馬銳在肚裡小小地鄙視了她一下，抽出手槍順著兩截舷梯下到底層船尾的甲板上，看看左右沒人，低聲對兩位美女說道：「從這兒翻到船舷外面，順著船身上的纜繩和透氣孔爬到船底去。」凱瑟琳和許紅妝一齊點頭。
馬銳抬腿跨過欄杆，雙手發力抓緊船沿伸腳在舷壁上找到了受力點，用力踩了踩，感覺像是一條堅固船身用的纜繩，沖老婆招招手，等她翻過來後，伸右手托住她小**，幫她在船舷上穩住身子，自己當先向下爬去，甲板上的燈光被船舷擋住，舷壁上漆黑一片，只能隱約看到凱瑟琳淺黃色的身影。
三個人緩慢地爬到船底，把身子藏在水線以上，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位，海水比馬銳相像的溫暖得多，如果這裡不是漆黑的船底，而是陽光強烈又不失溫柔的沙灘，身邊的兩位美女再換上性感的比基尼……
馬銳簡單地在腦子裡yy了一下，很快回到眼前殘酷的現實中，他用右手拉住繩索，騰出左手把背包帶緊了緊，裝著馬銳全部家產的背包防水性能極好，在海水的浮力作用下也沒對他的肩膀造成太大的壓力，他反手把老婆摟在懷裡，凱瑟琳很矜持地把自己掛在離他們一米遠的繩索上。
甲板上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海盜們把剩餘的十幾名船員圍到了中間，艾倫背靠著伯爾頓船長沖海盜們揮舞著手裡的刺刀，他的手槍早就打光了子彈不知道扔到哪去了，伯爾頓長歎一聲扔掉步槍，大聲向海盜們喊道：「我是威廉。伯爾頓船長，我代表郵輪向你們投降，並懇求你們保證除了我之外所有乘客和船員的生命安全，以上帝的名義，結束這場戰鬥吧！」他一連喊了三遍，殺紅眼的海盜們才互相約束著向後退了幾步脫離了接觸，餘下的船員們和幾個乘客幾乎個個帶傷，聽到他的命令，猶豫著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雙方默默地對峙了幾分鐘後，海盜的包圍圈由外至內閃開一條通道，黑鬼波利赤著上身慢慢走了進來，一條黑布從左肩至右肋緊緊地裹住了右胸上的傷口，大量失血使他原本古銅色的臉龐變成了青黑色，在郵輪的燈光下顯得陰森恐怖，波利強忍著一陣陣的暈眩，咧嘴笑了笑，左臉上的刀疤隨之牽動了一下，他看著十幾頭待宰的羔羊，用英語大聲喊道：「聖誕快樂！」
「吼」海盜們舉起彎刀大聲歡呼起來，波利扭頭命令兩個手下帶著一名船員去錨機艙，分出一半人看管俘虜，另一半人去船上搜查。
「嗆啷啷~~」，兩個海盜用力扳開錨機，四隻上噸重的「山」字錨拉著近百米長的錨鏈沉入了海底，全速行駛的瑪格麗特號龐大的船身被錨鏈的力量拉得猛地一頓，拖著抓在海底的四隻錨鉤向前行駛了近一海里，直到另外幾名海盜關停了螺旋槳，龐大的船身才慢慢地停了下來。
「呸呸呸」，馬銳吐掉嘴裡又鹹又澀的海水，郵輪的緊急「剎車」差點把掛在船底的三個人甩出去，聽到上面不再有喊殺聲，激昂的鼓樂聲也停了下來，馬銳和凱瑟琳對視了一眼，知道海盜們已經徹底控制了這條郵輪，只希望他們擄了財物趕緊閃人，千萬別有把郵輪炸沉之類的想法。
波利筆直地站在甲板上，看著一撥撥乘客被手下們從艙室裡揪出來趕到面前，他很想把值錢的白種人帶走，再殺光其餘的累贅，但是一陣緊似一陣的眩暈感提醒他現在需要休息，如果可以的話，他只想馬上躺倒在甲板上睡他個一天一夜。
可是他不能也不敢這麼做，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位置是怎麼得來的，當他用彎刀割開親生父親的喉嚨後，就時刻提防著手下們用同樣的手段奪去自己首領的寶座，黑帆船隊裡每個成員都是滿身血債的亡命徒，他能駕馭這幫狠人就是因為他比他們更狠，所以他們怕他、崇拜他，但絕對不會尊敬和愛戴他，如果此時他露出一點虛弱的跡象，那些桀驁不遜的傢伙們會讓他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波利不停地深呼吸著以緩和急劇的心跳，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都在微微地顫抖，看到海盜們已經把上層甲板倖存的乘客都趕了下來，他命令手下們把乘客和船員分開趕到隨後靠上來的幾艘炮艦上去，其他人回座艦準備開船把郵輪拖回老巢，連郵輪上的屍體也沒顧上處理。
馬銳三個人大氣也不敢出地看著十幾米外的炮艦離開，當趕上來的幾艘海盜船靠近郵輪時，他們不約而同地閉氣沉到了水下，實在憋不住時才把嘴巴伸出海面換口氣，好在三個人穿的淺色衣服被海水浸濕後在漆黑的海水中並不顯眼，那幾艘炮艦隻在郵輪邊停靠了十幾分鐘就相繼離開，郵輪上的海盜們也沒仔細搜查船舷，馬銳以為海盜們撤走了，剛鬆了口氣就聽到錨鏈被絞起時發出的巨響，幾分鐘之後，停在海面上的郵輪又動了起來，朝著海盜船前進的方向駛去—滿天都是烏雲也沒辦法分清具體是哪個方向。
「現在怎麼辦？要上去麼」許紅妝湊到馬銳耳邊低聲問道，感覺到她呼吸的熱量噴到自己臉上，馬銳很猥瑣地伸臉在她的小嘴上碰了一下，悄悄對她說：「再等等，現在不知道是誰在開船，也許是海盜呢。」
「咳咳……」凱瑟琳乾咳了兩下提醒他們注意自己的存在，「螺旋槳沒有轉，是海盜船在拖著她。」她衝他們指了指船尾，只有船身劃過海水的淺淺水花。
「凱瑟琳，麻煩你照顧她一下，我去船頭看看。」不顧許紅妝的低聲反對，馬銳把她推到凱瑟琳懷裡，此時情況特殊也沒再客氣地叫她瑞歌兒小姐—這稱呼很容易使他產生某種不好的聯想。
馬銳攀著船底的繩索來到船頭，逆流向前移動使他肩上的背包承受了相當大的阻力，他看了看前面那艘帆影幢幢的骷髏艦，十幾條纜繩把瑪格麗特號繫在它的船尾上，郵輪龐大的身軀把這些粗壯的繩索繃得緊緊的。
藉著海水的衝力迅速回到原來位置，馬銳低聲把看到的情況告訴了她們，「咱們最好呆在這裡，直到郵輪停下來—海盜們可能想把她拖到他們的老窩去，咱們可以摸黑游上岸找個地方藏起來。」馬銳說出自己的打算。
「如果天亮了還沒到怎麼辦，他們會看見咱們的。」許紅妝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不會的，現在離天亮還早得很，那些海盜船都不是很大，上面肯定裝不了多少煤，不會離海盜巢**很遠的。」凱瑟琳這樣分析，馬銳也同意她的看法。
事實證明凱瑟琳的判斷非常正確，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馬銳的兩隻表都放在背包裡，沒辦法拿出來看時間，他只能大約估計一下—郵輪前方出現了一大片黑影，看輪廓像是一座島嶼。
骷髏艦在離小島一海里遠的地方放開了瑪格麗特號，拋下郵輪的四條錨鏈任她浮停在海面上，包括黑鬼波利在內的海盜們都急著回去休息，並沒有留人看守，反正郵輪的駕駛艙被炸飛了，在船舵沒修好以前不用指望能把她開走。
船隊放慢速度依次駛進一條狹長的水道，這座屬於林加群島的小島方圓只有十幾公里，離最近的島嶼有20多海裡，小島北端有一條呈「凹」字形豁口，形成了一座天然的淺水港，海盜們的小型炮艦可以自由出入，卻不用擔心馬六甲的英**艦能開進來—水道下佈滿的尖銳礁石能夠輕而易舉地刺破艦底薄弱的鋼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