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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章:給懷特上校的禮物 文 / 犀利

.    下午1:50,馬銳乘坐的馬車停在了市政廳大樓隔壁的總督府門前,向衛兵通報姓名之後,馬銳被帶進了氣勢恢弘的總督府,在二樓的總督私人辦公室裡,馬銳見到了這位聞名已久的阿爾弗雷德。米爾納勳爵。

    雙方的交談或者說總督對馬銳的質詢在平靜的氣氛中進行,總督大人並沒有對面前的年輕華裔英商表現出明顯的惡感,儘管他討厭所有的華人,這些黃皮膚的下等人給他找了不少麻煩,他們寧肯死呆在一個地方不動也拒絕接受總督大人格外開恩頒發的特許令,因為華人需要用雙手按手印才能得到這種可以使他們免除行動限制特許令,按這些人的說法是清國人只有在賣身或認罪時才會這麼做,真是奇怪的思維。

    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面,為了表示對這些藐視自己權威的猴子們一點小小的懲戒,米爾納勳爵默許那些礦主們在必要的時候採取某些過激的方式來懲罰不聽話的華工,可這種措施激起了華人們更大的反抗,他們的總領事也多次向總督府發電表示不滿,在國內某個多嘴的記者揭露這件事之後,米爾納勳爵本人受到了多方面的詰問和責難,其中就包括自由黨政府的殖民地事務部大臣額爾金勳爵和他那個討厭的助手溫斯頓。丘吉爾。

    他是個叛徒!米爾納勳爵的前任上司給他的來信中,保守黨內閣殖民地事務大臣張伯倫這樣形容那個年輕的殖民地事務部次官,這個能言善辨、思維活躍而極擅鑽營的年輕人幾年前轉投到自由黨的懷抱,在前年舉行的大選中靠著極富煽動性的演說重新成為下院議員,而他和那個年老昏庸的上司接掌殖民地事務部後的第一項重大舉措就是提出新的德蘭士瓦法案,允許布爾人的共和國

    在英帝國範圍內實行自治。

    這個該死的丘吉爾,他悔了自己十年的心血!每次想到這個名字,米爾納勳爵就火冒三丈,從十年前擔任開普殖民地總理時,他就不遺餘力地想要把殖民政府的影響力推廣到整個南非,為此他不惜鼓動那些生活在德蘭士瓦的英國僑民給維多利亞女王陛下寫信請求英國政府的庇護,在張伯倫的支持下他拒絕了布爾人提出的議和條件悍然發動了第二次英布戰爭。

    可是該死的丘吉爾,米爾納不止一次地用他所知道最惡毒的話詛咒這個可惡的自由黨新貴,自以為是的官僚們坐在辦公室裡對著地圖和報紙上誇張的報道就作出了草率的決定,去年10月他參加了在德班市舉行的殖民地會議,明年五月底,英屬南非殖民地就要成為英屬南非聯邦,布爾人將重新掌握這塊土地的控制權,數萬英軍士兵的鮮血換來的勝利果實將徹底化成泡影。

    保守黨下台後,前任殖民地事務大臣張伯倫再也無法給米爾納爵士提供必要的支持了,這意味著他要憑自己的努力來謀求連任—他無法容忍自己十年的辛苦經營被別人輕而易舉地摘了果子,他曾經的鼎力擁護者—那些礦業資本巨頭也不在乎誰會是新一任的南非總督,他們更感興趣的是如何最大限度的使用非洲人勞工,要想再次取得他們的支持,米爾納爵士首先要解決的是已經成為不安定隱患的華工問題,正像那個可憐的清國領事電報裡說的那樣,眼前這個年輕人可以幫他們解決這個小麻煩。

    馬銳筆直地坐在高背椅上,不卑不亢地回答爵士的問題,在南非生活了三個多月之後,他對南非的現狀已經有了一些比較客觀的認知,雖然他不知道眼前這位年邁的英國政客是迫於多方面的壓力,反覆考慮了十幾天後才肯召見自己,但他相信總督大人會同意自己招募華工的作法,畢竟這樣做對雙方都有好處,用個比較時髦的說法這叫做雙羸,他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他遇上了個好機會並抓住了它,在他還沒有能力創造機會之前。

    米爾納總督詳細地詢問了馬銳農場的主要經營範圍和資金流向,事實上他已經派人調查過馬銳的背景和資本實力,他對「銳氏」所取得的成功有些不屑一顧,在勳爵看來幾家區區的快餐連鎖店所能創造的利潤和稅收跟那些礦山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從這方面來看倒不用擔心這個年輕的華商會跟金礦爭奪勞力,最終他同意「銳氏」可以為自己的農場和加工中心招募華人勞工,前提是只能在南非現有華人中招工。

    「還有一個小問題,總督大人。」馬銳強忍著膀胱的爆炸感,微笑著對米爾納說道:「我的農場位於大溫特胡克山區,那裡到處是野獸和吃人的土著,我需要一些槍手來保護農場和那些工人。」

    「關於安全問題你應該去咨詢一下市郊的駐軍部隊指揮官,年輕人,關於那位懷特上校,你應該認識他不是嗎,你們是乘坐同一條運兵船到的開普敦吧。」勳爵再次隱晦地提醒馬銳,坐在他面前的才是這塊土地上的話事者,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總督大人的監視之下。

    馬銳優雅地向總督大人致謝,邁著頗具紳士風度的步子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是第一次跟這種大人物面對面地交談,雖然知道明年這個時候米爾納爵士就得準備捲鋪蓋回家,可眼下不是得罪他的時候,跟他將近兩個小時的交談使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重壓,面色和藹的英國紳士冷靜而犀利的目光比海盜的大炮更可怕,繃緊的神經使他的內分泌速度明顯加快,中午喝掉的兩大碗雞湯被迅速分解為膀胱中的積液,如果總督大人再不結束這場談話,恐怕他將不得不去醫院檢查一下自己的前列腺有沒有被憋出問題了。

    從總督府出來後馬銳沒有急著回家,凱瑟琳和許紅妝去南非學院參觀應該沒這麼快回來,他決定去拜訪一下自己的老朋友,打鐵要趁熱嘛。

    市北郊的兵營,馬銳坐在懷特上校簡單而不失舒適的辦公室裡,喝著勤務兵送上來的咖啡,饒有興味地看著懷特上校身後牆上掛著的野牛角和獵槍,後者正興致勃勃地鑒賞著馬銳帶來的禮物—一套精美的鼻煙壺。

    迎著透窗而入的陽光反覆端詳了一番菲薄如紙的內畫壺,懷特上校愛不釋手地把它放回木匣裡蓋上了蓋子,旁邊的勤務兵上前小心地接了過去。

    「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藝術品,非常感謝你我的朋友!」懷特上校對馬銳的禮物讚不絕口,在這裡過了幾個月的單調生活,他已經不再介懷馬銳不同於常人的「嗜好」,馬銳的快餐廳開業後曾經派人給他送來一張就餐卡,不過懷特上校一直忙於訓練士兵和抓捕那些惹事生非的土著人,根本沒時間去光顧「銳氏」,對於馬銳忽然找上門來,他倒沒有覺得驚訝,除了有些好色以外,他還算得上一個合格的指揮官,好幾百名黑人從外地來到馬銳的農場這種事瞞不過他的眼睛。

    「這套小玩意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可我只是個商人,上校先生,藝術這種高雅的東西不適合我,我覺得您才是它們最合適的主人,我不敢肯定地說它們是不是古董,您知道這世界上假的東西太多了。」馬銳很無恥地拍著上校的馬屁,怕他會找人去鑒定它們的年份,他事先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你太客氣了,馬銳先生。」懷特上校明白馬銳的意思,「不管它們是不是古董,我都對你的好意表示感謝,要知道我一直到現在都感到遺憾的一件事就是9年前沒有加入在遠東的那場戰爭,我的好多同僚回來後都發了大財,如果我和他們一起參加了那場替清國政府平亂的戰爭,說不定我早就被提升為準將了,就像我們的德國鄰居,現任德屬西南非洲駐軍指揮官的馮。特羅塔將軍那樣。」

    「如果當時你參加那場戰爭,我現在就會像捏小雞子似的一把捏死你。」馬銳在肚裡衝他大吐口水,同時記住了馮。特羅塔將軍這個名字,這是第二次聽到他了,上次是從小奧巴馬的嘴裡,想不到這廝居然還是八國聯軍鎮壓義和團的兇手之一,從這一點來說自己跟赫雷羅人也算得上同仇敵愾了。

    「原來上校先生也對東方文化有研究,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華人有句俗語叫:沒事不來麻煩您,我今天前來拜訪是正是有事想請上校先生幫忙的。」

    「哦,請說出你的來意,我的朋友。」懷特上校又一次強調了「朋友」這個詞,天知道他是不是看在那些裸畫的面子上。

    「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我在北邊的山區買了一個小農場?」見懷特上校點點頭,馬銳接著說道:「我去約翰內斯堡時在那裡招募了一些黑人勞工,準備在農場養些家畜,您知道我在開普敦和伊麗莎白港有兩家餐廳,光靠那些農場主供應活雞有點太被動了不是嗎?所以……」

    「所以你需要保護,我說的對嗎,馬銳先生?」懷特上校微笑著點明了他的來意。

    「正是如此,上校先生,如果您能安排一小支部隊長駐我的農場的話,除了負擔他們的食宿以外,我可以為他們提供一份額外的餉金。」馬銳大度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他明知道懷特上校不可能答應,他手下的幾百名士兵連開普敦市周邊地區的治安都照顧不過來呢。

    「我想這一點不太可能,馬銳先生,軍隊有軍隊的職責和駐防範圍,你為什麼不招募一些私人保安呢,像那些金礦做的那樣。」

    事實上所有的礦山都有自己的私人警察部隊,就連開普敦市的警察局都屬於南非礦業公司所有,「這一點我也請示過尊敬的米爾納總督閣下,他表示要經過您的同意後我才能這麼做。」

    「這不是問題,馬銳先生,法律賦予了我們保護自己私有財產的權力,問題的關鍵是,你的保安隊伍會有多少人呢?」

    「150人左右,鑒於我的農場還要繼續招收工人並擴大規模,我認為低於這個數字的話將無法保障農場的安全。」馬銳說得相對比較保守一些,再多了怕懷特上校的小心臟接受不了,像上次在船上開的那個玩笑一樣。

    「太多了,我的朋友,如果我答應你的請求,那些礦主們會提出同樣的要求來增加礦山保安的數量,這樣對於整個開普敦地區的安定都是不利的,你只能持有最多50支步槍的許可證,你的保安隊伍只能維持在這種規模上。」

    「手槍呢?上校先生,要知道50支步槍對於240英畝來說起到的防護作用實在太小了,我是否可以購買一些手槍來彌補步槍數量上的不足呢?或者您能允許我們用自製的武器來裝備保安們呢?」上校的反應完全在馬銳的意料之內,在他看來150支步槍和50支步槍的區別也不大,他更在意那些「自製的武器」是否會受到限制。

    「隨你的便,只要你喜歡。」懷特上校微笑著同意了馬銳的請求,那些價值不菲的手槍和它們的殺傷力在他看來完全不成正比。

    「謝謝你,懷特上校,認識你是我的榮幸!」馬銳向上校伸出手去,懷特舉手過肩,「不不不,我可不是你的同好,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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