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一章：保羅,毛瑟 文 / 犀利
. 格裡芬告別後，兩個人站在路口等馬車，「你花掉3240英鎊一共用了……」凱瑟琳從馬銳口袋裡掏出懷表看了下，「不到一個半小時，說實話你花錢的本事比掙錢要大得多。」
「這個我承認，狙擊手本來就是錢堆出來的，雖然我手下可供挑選的兵源總共才那麼幾百號人，可這才剛剛開始，想把他們武裝到牙齒，那錢得花得跟流水似的才行，我要建兵工廠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光花錢買槍買彈成本太高了。」他指的是小奧巴馬率領的那批赫雷羅人，這批望遠鏡和瞄準鏡就是為他們量身訂購的，他準備把這些百戰餘生的戰士們訓練成准專業級的狙擊手，就算不能像後世裡的特種大兵一樣上天下海無所不能，至少也得做到在叢林和沙漠中來無影去無蹤，追擊千里取敵首級，一擊必殺拂衣而去。
馬銳和凱瑟琳到達慕尼黑時已經是8月25號的上午，正是夏秋之交的季節，慕尼黑距離阿爾卑斯山北麓只有四十多公里，受山地氣候影響，前巴伐利亞國都的天氣有些變化無常，他們下車時還是晴空萬里，剛在車站附近找了家飯店住下，正想出門去品嚐正宗的德國啤酒時，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攔住了他們的腳步，驟然降低的氣溫也不適合喝啤酒，他們只好要了一瓶1893年的葡萄酒作為佐餐飲品，不過他們地午餐還算豐盛：主菜是一道烤豬肉加酸菜和一道葡萄酒漬鯉魚。前者是巴伐利亞本地特色名菜，後者是最受薩克森人歡迎的節日佳餚，再加上味道濃厚的瘦肉香腸和灑滿鹽粒抹著黃油的小烘餅，被英國飯菜折磨了很久的馬銳胃口大開，埋頭吃了個八分飽。才端起酒向凱瑟琳示意乾杯。
「我還以為德國人只會做煎牛肉餅、烤馬鈴薯呢，沒想到這裡地飯菜比倫敦強多了。」馬銳用餐巾擦去嘴角的酒漬，點上一支小雪茄美美地抽了一口。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種慢性殺手的醇香了，凱瑟琳也沒制止他在餐桌上抽煙地行為——他們進餐的地點是套房中的小餐廳，屬於「私人空間」，當然在公眾場合馬銳還是很注重儀表的。
「這話我同意，起碼這香腸就比那什麼銳師傅火腿腸好吃。」凱瑟琳時時不忘拿他的「發明」打趣。
「去，不懂得欣賞。」馬銳端起酒杯。走到客廳的哥特式圓頂窗前，持續了近一個小時地大雨正在逐漸變小，來自阿爾卑斯山上的乾熱空氣正在驅趕越來越薄的雨雲，天色也變得亮堂起來。
他們的午餐吃得有些早了，看看表還不到12點半，馬銳建議一起到街上逛逛，坐了大半天火車後他很想舒散一下筋骨，凱瑟琳擔心路上積水太多決定留在房間裡看資料，馬銳就一個人出門溜躂去了。語言不通沒關係，反正他又不想買什麼東西，去帝國專利局辦事是明天的行程安排，今天的任務就是放鬆放鬆再放鬆。
踩著人行道上淺淺的雨水，馬銳漫無目的地走在慕尼黑街頭，古老的城市裡到處可見帶有哥特式建築風格地教堂。黑色和金色是這座城市的主色調——那是代表神聖羅馬帝國的顏色，當然馬銳對德國的早期歷史並不瞭解，那些帶有文藝復興和巴洛克風格的建築也沒有引起他多大興趣，真正吸引他的，還是大街小巷無處不在地啤酒館，透過玻璃窗能看到身材高大而又窈窕的金髮女郎。緊身的胸衣設計和束在腰間的白圍裙把她們豐滿的胸部、纖細的腰肢表露無遺。漂亮地泡泡袖卷在肘間，露出小半截白晰地胳膊。端著大號啤酒杯穿梭在一群「啤酒肚」之中。
傳統的慕尼黑啤酒節要到1月份才正式開始，馬銳不可能在這裡呆到那個時候，所以他只能憑想像去感受那種節日地盛況，轉了半天有些口渴，就隨意找了一家啤酒館，提前領略了一番聞名世界的慕尼黑啤酒文化。
回到飯店時還不到晚餐時間，馬銳敲了敲凱瑟琳的房門，進去一看，凱瑟琳正跪在地毯上整理他們帶來的圖紙資料，身上裹著厚厚的紫色羊絨睡袍，褐色長髮很隨意地盤在頭頂，透出一種零亂的美感。
「喲，做家務呢，我還以為你正睡大頭覺呢。」馬銳在凱瑟琳旁邊盤腿坐下，把裝著足有一公升啤酒的大木杯放在她面前，「哥哥請你喝啤酒，這可是正宗的黑啤酒，別地兒可喝不到。」嘴裡獻著慇勤，身子卻悄悄向凱瑟琳湊了過去，很猥瑣地探頭向她睡袍的領口瞄了瞄，***，這裹得也太緊了吧，啥也看不到啊。
「唉，天生勞碌命啊，不像某些沒心沒肺的傢伙，也不想想明天要忙的正事兒，就知道自個兒逍遙快活。」凱瑟琳頭也不抬地把一堆文件摞到一起，順手掩了掩胸口，「別白費勁了，裡面還穿著睡衣呢。」
「我靠，你後面裝著攝像頭兒呢？」馬銳嚇了一跳，挺得筆直的身子頓時萎了下來，她怎麼知道老子在**的？
「你一撅那什麼我就知道你想幹嘛。」凱瑟琳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說說吧，都上哪混去了。」
看著她嘴唇上方沾了一圈潔白細膩的泡泡，本來就晶瑩紅潤的雙唇顯得格外誘人，馬銳「咕咚」一聲嚥了口唾沫，搶過酒杯灌了兩口，「也沒找到什麼特好看的景兒，就喝了兩杯啤酒，在附近的書店買了本書就回來了。」
「是想跟酒館的金髮女郎擦出點火花什麼的吧？我怎麼覺得你倆眼都冒綠光兒。就差寫上我很飢渴四個大字了？」凱瑟琳很不負責任地揭穿了馬銳地色狼本相，絲毫沒有身為罪魁禍首的覺悟，「你就沒去聖母大教堂或巴伐利亞古王宮瞻仰瞻仰？」
「老外的王宮有啥好看的，再怎麼著也比不過咱們的故宮，說真地我倒是想去bmw的老窩參觀參觀可咱不會德語啊，人生地不熟的實在找不著地
「你省省吧知道這三個字母是什麼意思嗎？巴伐利亞發動機製造股份有限公司，也不想想現在才什麼年代，不學無術地傢伙，別摸我！」她伸手在馬銳的小爪子上拍了一巴掌，它正偷偷地向她睡袍下露出的半截小腿伸過去。
「不摸就不摸，真當你那小腿是寶馬車轱轆呢？」馬銳悻悻地縮回爪子。心裡暗暗地發狠：丫你等著，哥哥遲早把你連皮帶骨頭啃個乾淨。
凱瑟琳沒理會他的胡言亂語，拿起他扔在一邊的書瞅了瞅封面，淡黃的底色上左右對稱地畫著米字旗和星條旗，旗桿上盤著一條張牙舞爪地青龍，看看書名
「細述中國？慕尼黑居然也賣英文書？」凱瑟琳皺起眉頭，「這個查理士。貝斯福爵士是什麼玩意
「不是玩意兒，一個退役的英國皇家海軍少將，受英國總商會的委託對中國進行了一番非官方的考察。這本書就是他的考察報告，我覺得這老頭兒寫得還是比較客觀的，雖然這是十年前的事兒了，估計德國人認為這本書能給他們在中國投資做一下參考。」馬銳已經粗略地翻過一遍，英文原版的書他勉強能看懂，「你先看看第我折了一個角的那頁。」
「漢陽兵工廠考察紀實？」凱瑟琳一下子就明白了馬銳買這本書地動機，「行啊小子，都知道以史為鑒了。」
「那是必然的，這都什麼年代了，咱們也不能默守成規不是？」馬銳腆著臉自吹自擂。
與德意志帝國專利局打交道比他們想像中要容易得多，當然這也要歸功於他們在倫敦申請大批專利的經歷。德國專利局官員們一絲不苟的工作態度使他們在辦理手續時沒有遇到太多的麻煩。德國人也沒有因為馬銳的英籍華人身份和凱瑟琳地美國護照對他們冷眼相待，只用了一天半。他們就完成了自己慕尼黑之行的主要任務，凱瑟琳本想用剩下的半天時間陪馬銳在古城裡逛逛，三天來的第二場大雨卻逼得他們把自己塞進了前往斯圖加特的火車，符騰堡王國的首都是他們第一次歐洲之行地最後一站。
坐在舒適地軟臥包廂裡，凱瑟琳雙手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打量著坐在對面默不作聲地小男人，馬銳左手托著下巴支在窗台上，望向窗外的眼神有些渙散，這表明他正在想著心事。
「慕尼黑的事兒不是清了嗎，怎麼還一臉的鬱悶，是不是想紅妝妹妹了？」凱瑟琳當然知道他不是在想老婆，她只是不願意看到他心事重重的樣子，故意跟他開個玩笑，她在馬銳面前原封未動的咖啡裡加了塊方糖，用餐勺攪了攪塞到了他的手裡。
「謝謝。」馬銳沖凱瑟琳展顏一笑，泯了一口把杯子放回到桌面上，「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剛到慕尼黑那天下午，在街上閒逛時，我還琢磨著有沒有在這兒碰見他的可能呢。」雖然包廂裡並沒有外人，他還是不願意提起那個人的名字，只是伸手在桌上寫了兩個字母：a。
凱瑟琳大眼睛往上一翻，誇張地歎了口氣說：「拜託你現實點好不好小弟弟，你以為穿越的就了不起啊，歷史名人都巴巴兒地往你跟前兒湊？上次遇見孫中山純粹是瞎貓遇死耗子，就算沒碰見他，他也可能主動去找你，你對他有用處嘛，而你說的這個人，」凱瑟琳同樣不願意說出這個名字，「跟你八桿子打不著的關係，犯得上跟你套近乎嗎？再說一個如果，你真的見著了這個人，你準備怎麼辦，打斷他胳膊還是敲斷他的腿，還是直接送他上西天？」凱瑟琳還以為他在考慮什麼驚天動地地大事兒呢。搞半天原來擱這兒做白日夢呢，白白替他擔了半天心，此刻諷刺起來便絲毫不留情面。
「我倒沒打算真的能遇著他，只聽說過這裡是他發跡的地方，誰曉得他這會兒在不在慕尼黑呢。你還別說，要是時間富裕的話，我還真想在這兒仔細找找。找不到就奔奧地利去繼續找，丫年輕時不是想當藝術家麼，說不定這會就在維也納的哪個犄角旮旯蹲著呢，要是老天爺開眼真地讓我逮著他，我保不齊會收他當跟班呢，你說有這麼一個小弟跟在**後面。哥哥也稱得上牛氣沖天了吧？」馬銳還在一臉陶醉地yy著。
「他要真成了你的小弟，估計也就跟范偉遇見趙本山一樣，被折騰得沒個人樣兒，甭想再禍害世界遺臭萬年了，你還別說，事情要真像你說的這樣進展下去，說不定二戰就打不起來了呢。」凱瑟琳倚在車壁上，身子隨著列車輕輕晃動，一臉輕鬆地跟他瞎扯。
「喲。不簡單啊，連本山和范偉都知道，我還以為你長期在大洋那邊兒呆著，最多也就從美國小報兒上聽說個艷照門什麼地呢。」
「去去去，少跟這兒噁心人了，懶得跟你胡扯。」凱瑟琳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上午，符騰堡王國首都，斯圖加特。
馬銳不是衝著後世裡著名的兩大汽車公司才到這裡來的，雖然戴姆勒發動機公司就位於不遠處的康斯塔特，可目前汽車工業還沒有被他提上日程。至少在他回東北之前是這樣。而後世裡赫赫有名的三芒星商標才剛剛被申請——在慕尼黑地專利局辦手續時聽說的，他只是對街頭冒著黑煙轟鳴而過的老式汽車鄙視地掃了兩眼。就拉著凱瑟琳上了一輛更加落後的純畜力交通工具。
馬車一路沿著風景秀麗的內卡河畔疾馳，不久就到達了一座相當古老的小鎮：奧本多夫，世界聞名的毛瑟兵工廠——前符騰堡皇家兵工廠就坐落在這座小鎮上。
選擇毛瑟做為自己的合作夥伴而不是更加開放的美國春田，除了路途過遠地原因外，還有一點就是毛瑟和中國有著長期合作的友好關係，張之洞主持的漢陽槍炮廠，後來的漢陽兵工廠就是從這裡引進的成套設備和原料，馬銳相信自己在這裡同樣會受到歡迎。
事實上毛瑟公司對他們的歡迎程度完全超乎了馬銳地預料，當他們沿著小巷裡的石板路找到這家聲名顯赫卻其貌不揚的兵工廠時，向招待員說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後，就有一名兵工廠的高級主管親自過來迎接，這位負責銷售的主管叫做埃根。毛瑟——他地姓氏表明他也是毛瑟家族地成員之一，短短交談了兩句後，他當先帶路來到了位於工廠中心地帶的一幢二層小木樓，輕輕敲響了虛掩著地房門。
凱瑟琳輕輕碰了碰馬銳，向他遞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馬銳雙眼往上一翻，示意他也猜不出裡面是哪個大人物，他這一路走來光顧著觀察兵工廠的佈局了，除了跟書中描述的漢陽兵工廠作對比外，他還想通過自己的觀察瞭解一下開兵工廠要注意的事項，這行當可不是做方便面和火腿腸那麼簡單，一個不小心可是會出人命的，滿腦子事兒的馬銳根本沒去考慮他們受到這種破格待遇的原因。
得到主人的同意後，埃根推開門請他們進去，寬敞的房間裡陳設非常簡單，除了幾張大小不一的沙發外，只有一張異常寬大的書桌，一個身材高大頭髮花白的老人從攤滿圖紙的書桌後抬起頭來，摘下了左眼上的單片眼鏡，馬銳注意到他右眼上戴著一個黑色的眼罩。
埃根上前對他低聲說了兩句話，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顯出一絲驚喜，遠遠地向馬銳伸出了右手，「歡迎來到毛瑟公司，年輕的設計師。」聽著凱瑟琳的低聲翻譯，馬銳握住了老人滿是硬繭的大手，「我是保羅。毛瑟，毛瑟公司的前任總設計師，你可能聽說過我的名字。」
事實上馬銳被老人的自我介紹嚇了一跳，保羅。毛瑟，大名鼎鼎的毛瑟兄弟——毛瑟兵工廠的創始人之一，在槍械設計製造和工廠生產管理上都取得了輝煌成就的大實業家，德國最著名的槍械設計師保羅。毛瑟？真的是他，天啊，馬銳差點脫口喊出「老婆，出來看上帝」了，這種大人物怎麼會專門接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