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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九節 計取鹽邑 文 / 燕雲

    初平四年(193年)十月九日寅時鹽邑南門

    冷月的照耀下,秋冬的寒霜掛滿了樹——&網——,口裡噴出長長的白氣,轉了一會兒就找個地方貓下來,幾個人擠在一起蹲在女牆下嘮嗑。

    「哎喲,把它家的,真是凍死人咧!」一個穿著深紅色布襦的壯丁舒服地在城牆上伸伸腰,輕聲罵道。

    「呵呵,二娃子,你他娘的,是想新婦了吧?嘿嘿!」旁邊一個小個子促狹的說,邊說邊咯吱他,小個子說完,其他四五個壯丁都感興趣地湊過來,擁擠到二娃子身邊,鼓唆道:「二娃子,說說嘛。娶了新婦有啥子感覺?」

    「去,去,去!毛還沒長全,別瞎問大人的事情。等你們長大娶新婦就知道了!」二娃子不耐煩的轉過身子,捲了捲身上破爛的綿衣閉上眼睛。

    「哎呀呀,你還牛的不行,你以為老子沒摸過女人啊!」旁邊一個士兵看到二娃子的樣子不服氣,旁邊的人一聽來勁了,又鼓唆他:「狗蛋,快說來聽聽。」

    叫狗蛋的親兵囁嚅了半天,才紅著臉說,「那年社日慶祝的時候,我碰過俺們村翠花的手。」

    「去,什麼呀?這也叫摸過女人,去你娘的!」其他幾個一聽,大感掃興,有幾個還打了狗蛋腦袋幾下出氣。

    這時只聽見腳步雜沓、甲葉鏗鏘,十幾個人從蹬道走了上來,領頭軍侯裝束的軍官氣宇軒昂,身材魁梧壯碩,頂盔貫甲,腰掛長刀,黑色大氅拖在地上,身後的十幾個士兵也都個個身量高大健壯(西北男子的身材是比較高大,根據兵馬俑的統計,平均在一米七五以上,而騎兵則平均在一米八二,楊飛精選的親兵大多達到一米七八以上應該沒問題。),結束整齊,腳步一致,一看就知道是經過仔細挑選和受過良好訓練的正規軍,旁邊的一個副手身高九尺(也就是兩米,這在古今都是比較罕見的身高了,本書中如此身高的只有高見、楊干,呂布等少數人。)開外,年紀很輕,站在那軍官後面冷著臉只不吭氣。幾個壯丁一看趕緊起身,背靠女牆站著直直的,大氣也不敢出。

    那軍官來到城牆邊也不說話,憑著女牆,就著秋月看南面波光鱗鱗的鹽池,看了一會兒才踱到幾個壯丁面前,盯著他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這些傢伙晚上不好好巡哨,在這裡睡覺偷懶本來就不應該,還談論什麼女人,啊?皮癢了還是活膩味了?」

    幾個壯丁一聽,臉都嚇白了,趕緊跪倒哀求,半晌那軍官才說:「念在你們都是平民百姓,不明軍隊法度的分上,饒你們一死,不過帶頭的要鞭打十下,以儆傚尤。」

    幾個壯丁聽著放下心來,都把目光看向二娃子,二娃子沒辦法,只好爬起來,準備到旁邊去受刑,經過那軍官身前的時候,仔細盯了一下,臉色一白,說道:「恕小人眼拙,以前沒有見過大人!」

    一句話沒有說完,旁邊那個副手手起一馬鞭就抽在二娃子臉上,把他打的在地上滾了幾個滾,血跡沿著臉上唰唰往下流,旁邊士兵飛步過去兩個把他拖了回來,那副手提起他的衣領,對著他的臉說:「沒見過?現在見過了吧?你們這些傢伙就是欠揍。」

    這一鞭抽的二娃子再也不敢吭氣,老老實實爬在凹凸不平而又生硬的夯土牆上讓抽了十鞭子,好在穿的厚,脊背上倒沒什麼,只是臉上火辣辣的痛。

    旁邊一個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憑著女牆仔細觀望的矮胖軍官輕輕推了一下那領頭的軍官,又用眼睛瞬了那高身量的副手一下,三個人一起到女牆邊向外看,幾個壯丁斜著眼睛也想看一下,被那高身量的軍官瞪了一眼,個個嚇的又趕緊站直了身子。

    這時聽見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和人馬的喘息聲,在靜靜的月夜裡聽得分外明白。從城牆上可以看到在沾滿白霜的枯草上有許多人不聲不響在向城門移動。

    二娃子從城牆面上抬起頭來,對著其他幾個壯丁大喊道:「他們不是我們的人,他們是……」一句話剛說了一半,被旁邊一個士兵抽出刀來劈掉了半個腦袋,其他幾個壯丁嚇傻了眼,淅淅瀝瀝,幾個人都尿了褲子,那高身量的副手轉過身子對著麾下士兵們一擺頭,他們立即撲過來,蜂擁而上將剩下的幾個壯丁砍死當場,基本都是被砍掉了腦袋,腦袋咕嚕嚕順著城牆滾了下去,砸在護城河上傳來咕咚咕咚聲響。

    「偉長,你也忒狠了些吧?這些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啊?」

    「哼哼,主人說過:當斷不斷,必留後患,三軍之害,狐疑最大。如果讓他們洩漏了機密,我們個個玩完,主人的給的任務也得失敗。」

    聽了他的話,那打頭的軍官鮑出搖搖頭,對著士兵下令:「我們的人已經到了下面,建業,你帶著三個人到城樓去放下吊橋,我和偉長帶其他人去下面殺死看門的士兵,打開城門迎接大軍進城。大家動作快點,盡量不要弄出聲響。」

    其他兩個人點點頭,抽出長刀帶著各自的人分頭跑開。

    「大人,剛才城頭怎麼有人慘叫啊?」

    「哦,有幾個偷懶的壯丁讓我收拾了一頓。」

    「這些土豹子就是欠揍,整天不好好巡邏值勤,就知道躲懶。」

    隨著鮑出和守城門隊史的大話,旁邊的十幾個士兵暗自散開,有幾個進了城門邊守門士兵的班房,有一個士兵一聲不吭繞到那隊史身後。

    那隊史一看不對勁,問面前的軍官:「大人,這什麼意思?啊!」剛說了幾個字,被後面的士兵捂著嘴從後面一刀捅進後心,刀尖從胸口露出一大截。

    裡面的士兵也對著還在被窩裡和衣睡覺的守門士卒大砍大殺,片刻之間把城門二十幾個士兵全部殺死。

    「快點,快點,打開城門,他娘的。」高身量的軍官楊干一個勁催從房舍裡面跑出來的士兵趕緊開門,五六個士兵合力將沉重的門閘從上面抬了下來,扔到一邊,然後四人一組,咯吱吱拉開鐵皮鑲包的厚城門。

    匡噹一聲,吊橋也落了下來。

    「什麼人,還沒有雞鳴天亮敢擅自打開城門。」一隊巡邏的騎兵剛好經過,策馬跑了過來。鮑出和楊干立即帶人迎了上去,楊干從地上撿了根步兵長矛扔了過去,首先將打頭的軍官捅了個透心涼,又翻身上馬,用手裡的環首刀和後面的騎兵廝殺起來。

    其他騎兵一見大聲怪叫:「有奸細啊!」

    好像要應驗他的話,從南門外潑啦啦奔過來一隊騎兵,而且一隊接一隊,連續不斷,幾個僥倖活命的守方騎兵趕緊打馬逃跑,邊跑邊喊:「賊進城了,賊進城了!」

    「文才,偉長,你們幹的不錯,陶成那個痞子呢?」一個將官從隊伍裡面帶馬而出,領著自己的親兵到了路邊,其他騎兵則在火雲旗的引導下按照預定的安排向著各處跑去,有一部分騎兵還沿著蹬道上了城牆,邊在城頭上奔馳邊向城裡的房屋射火箭,片刻之間鹽邑城裡就到處人喊馬嘶,火光沖天,哭叫聲,喊殺聲,怪叫聲響成一片。

    「嘿嘿,那小子在城樓上放吊橋呢。我們還是趕緊佔領庫房吧,衛固、范先兩個傢伙就交給孟達了。」

    「嗯!」聽了鮑出的建議,馬上的莊燦點點頭,回過身子對著身後幾個將官說道:

    「公方,麻煩你帶著弓弩手們封鎖四門,可惜你們勁弩士今天不能大顯身手了。公明,文才你們兩個帶著所部去佔領府庫,還有趕緊派人去通知,讓那些騎兵別放火了,這他娘的燒幾個地方,嚇唬嚇唬敵人,讓他們快速崩潰就可以了,這樣放火下去,整個城都要燒掉了。」

    「是!呵呵,孟達的羌胡騎就是喜歡殺人放火,不過龐雯麾下的那些娘們怎麼也喜歡這個調調啊?」旁邊的幾個校尉司馬軍侯開著玩笑,各自帶人離開,莊燦則帶著人策馬上了南門樓。

    「建業,你這個地方倒挺好啊!」

    「我這叫坐在南門樓看秋月白霜,湖光水色!」

    「呵呵,你小子長進不少啊!」

    「嘿嘿,這都是閒來聽夫人讀書時學得!」

    「你還有這份閒情逸致啊,不會又瞄上夫人了吧?你小子是嫌命長吧?難道還沒有吸取上次在陳留的教訓嘛?」

    「別瞎說,敗壞將軍名聲。子顏,你給將軍報捷了沒有,我猜他現在肯定在太守府急著等咱們的消息呢?」

    「我想等局面清楚了再回報將軍,否則有個差錯,不好解釋。」莊燦也收了開玩笑的面容,皺著眉頭說道。

    「你說的是有道理,但報告我們已經攻破鹽邑總沒錯吧?這樣也可以給將軍他們寬寬心,省得將軍焦慮不是?」

    「嗯,你說的有道理,怪不得將軍這麼寵信你,來人,飛馬報安邑,就說我軍已經攻破鹽邑,正在搜剿衛固、范先殘黨。」

    「是!」

    卯時安邑太守府

    「將軍,您去休息吧?」楊芳又過來催,我不耐煩地看看他,本來想說他幾句,念在他一片好意分上就算了。

    「現在都快天亮了,還睡什麼啊?你派出的哨探還沒有消息回報嘛?」

    「將軍不必憂心,咱們的將士都是智勇雙全,身經百戰,而且夜襲這種事情也沒少干,對付衛固、范先兩個小賊還不是手到擒來。」

    「哼哼,春榮啊,你這種思想可堅決要不得啊!」我從蓆子上站起身來,順便吹滅了書案上的魚雁燈,朝霞已經隱約可以看見了。

    帶著楊芳和幾個宿衛的幾個親兵一起走出了房門,對著東方伸伸懶腰。我瞇縫著眼睛,看著遠處,輕輕說道:

    「你要知道驕兵必敗,人往往都是在陰溝裡翻船。那句古話怎麼說來著,人莫躓於山,而躓於峙。用兵打仗,萬事都得小心,一個不慎就會打敗仗,就會全軍覆沒。哎,想起我們在槐裡功敗垂成,我就深恨不已,我們都快成功了,不知道那裡出了問題,竟然成了那個樣子。」

    我抬起頭對著啟明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自覺又想起和少筠月光下隔牆對詩的情景,心裡更是深恨不已,不僅恨賈詡李?,更恨我自己,沙場縱橫,運籌帷幄,殺敵斬將有什麼用?連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都不能娶到,連婚姻都不能自主,實在是枉作了大丈夫。

    「是,是,末將省得了。」

    「你遲早要出去單獨統兵打仗的,一定要記得什麼時候都不能懈怠。這點上如岳、文才要比你強,你要好生學學他們的長處啊!」

    「是,不過我感覺在您身邊當個親兵頭子就挺好。」

    「嗨,你就這麼點出息啊!這可不行啊。」我回頭看看楊芳,搖搖頭繞著院子裡的一棵大樹,負著手踱起步來,邊走邊思考以後該怎麼辦,邊想鹽邑的戰局到底怎麼樣。這個習慣還是我跟李?學來的呢。

    「將軍,前方急報!」一個親兵帶著一名斥候急匆匆跑了進來,這時我倒鎮定下來了,反正結果已經確定,急也沒有用了。我端詳了那斥候半晌,才說道:

    「攻破鹽邑後,抓住衛固、范先了嘛?」

    「您,您怎麼知道?」那名斥候和楊芳等親兵互相看看,奇怪的問道。我心裡冷笑,暗自說道:這光從你的臉色和衣服就可以看出來,我連這點察言觀色的水平都沒有,還當什麼鎮東將軍,早都死翹翹了,也不回答他們的問題,繼續問道:

    「問你呢,抓住衛固、范先了嘛?」

    「哦,小人不太清楚,莊都督破城後就派我過來給您報信,說先解解您的憂心。」

    「呵呵,難得子顏還有這份心,你也辛苦了,賞你一兩黃金。」

    「謝謝將軍!」斥候趕緊跪倒謝恩,他也沒想到一個報了個捷報就得了一兩金子,高興壞了,我看看他,揮揮手讓他起來,繼續道:

    「不過你得立即趕回鹽邑,告訴子顏他們務必抓住衛固、范先二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斷斷不可讓他們跑了,明白了嘛?」

    「是,小人明白!一定要抓住衛固、范先二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斥候複述了一邊我的命令,看看我的臉色,見沒有什麼補充說明的,就躬身飛步離開。

    「春榮,去讓那些掾屬們起來,準備寫捷報告示,哎,看來咱們這第一腳是踢出去了,希望以後還會這麼順利吧!」

    我命令完,也不看身後的親兵,轉身向住處走去,真是太累了,殫精竭慮,我現在也要好好睡會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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