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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序章三(2):杭城,俠(中) 文 / 弈者

    月光,寂寞如水。頭頂,是星光燦爛。

    城市的某幢高樓頂層,博弈客負手默立,靠在欄杆上,一個人獨自呆在回憶的角落。

    那是,只屬於自己的角落。蜀山,西藏,京都,牽住的手,愉快的歌,艱苦的一場場修行······

    然而都已不再。

    不在。

    傳說有很多年代,英雄的足跡遍佈其中,穿梭著亙古不變的主題,悲傷,流淚,犧牲與奉獻。

    每一個沉重的詞都在光輝的兩個字下黯淡,必須背負的宿命。

    扯不斷嗎?博弈客搖頭,鬆開劉海,甩動的頭髮掩蓋住深邃的眼睛。

    夜裡的風,很涼,吹鼓了博弈客的風衣。夜色,默默沉澱著。

    腳下,城市的燈火稀稀落落,

    有很多時候,並不需要悲傷,開心地活著,然後笑。所以,博弈客的臉上,一直是燦爛的微笑,燦爛得,失卻了本該有的憂傷影子。

    一切並沒有注定,在沒有來臨之前,至少,還有一線希望。

    3年的時間,一個承諾。

    博弈客的眼裡,升起燃燒的熱血。

    一個,與俠義有關的承諾。

    牽扯出一場場不可避免的廝殺。

    中國的俠,執行的是心中的正義。

    午夜十二點,市政大廳的某個辦公室,燈火通明。

    陳思昂焦躁地來回走動著,不時地看著腕上手錶的指針,厚厚的窗簾隔開了濃重的夜,封閉的房間裡灌滿了日光燈偽造的光明和指針挪動的清脆聲響,「卡嚓,卡嚓」,牽動著男人緊繃的神經。

    煙灰缸裡,滿滿一堆煙蒂。

    究竟是怎麼樣的怪胎,搞出這麼大的事端來?

    陳思昂有點頭痛。

    原本,作為市長秘書的自己,是根本不用理會這件事情的。

    不過,禿頭哥死得這麼不明不白,還有坊間流傳的各種關於『俠』的版本,令陳思昂心裡有些不踏實。

    這些年來,光是經禿頭哥的手收到的灰色收入,就足夠抵得上西部一個小縣的年財政收入。

    與之對等付出的,只是每週的幾通電話,提供警局的各種最新動向,以及具有油水可撈的某些市內最新決議。對陳思昂而言,純粹是微不足道的舉手之勞,而獲得的卻是完全不成比例的巨額回報。中間所要花費的只是一點點的風險,和安排幾個替罪羊。

    如果要算的再詳細點,還要再付出一種虛無縹緲的世人稱之為靈魂的東西。

    緊緊捆綁在一起的命運。容不得半點差池。

    一個電話響起。保密線路3。

    「有什麼線索嗎?查得怎麼樣了?會是什麼人下的手?」陳思昂並不相信有什麼俠的存在,外界傳的風言風語的『俠』,在陳思昂看來,純粹是場鬧劇,或者說是媒體追求高收視而故意的炒作。

    如果真有俠,那怎麼到了現在才突然冒出來,事前沒有一點徵兆,難道之前一直都在睡覺嗎?!

    禿頭哥的被殺,聯繫到最近一連串被害的黑道首腦人物,豐富的官場經驗告訴陳思昂這應該是外來的某個黑社會勢力入侵本地,而先對本地勢力的一輪清洗,至於那個藍衣男子,自然就是那股勢力派出的偽裝,從來沒有人見過殺手的真實面容,那也很好理解,根本就是一個殺手組織。

    俠?還真是個癟腳的偽裝。

    「根據你傳來的屍檢報告,能在一瞬間掐斷一個壯年男子的手腕,並且一指貫穿太陽穴的人,殺手界名錄中登記在冊的有這個能力做到的足有12人,不過,其中並沒有誰把穿藍色風衣作為自己的招牌。而且事發時,經過核對,只有一個人在杭城,而那名殺手當時正和我在一起喝茶洽談業務,所以可以排除是買兇殺人。

    「而如果是普通人下的手,根據你提供的資料,禿頭哥的槍法算的上專業,應該不會被人近身到那個地步。而如果是熟人的話,也沒有誰具有這個動機和能力。通過相應的調查,本地的勢力也已排除在外。

    而如果不是專門針對個人的謀殺,而是你提到的外圍勢力滲入所採取的行動,我們也研究過這種情況,正應你的要求對全國勢力進行刪選排查。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可疑對象。

    而我們的情報部門經過分析認為可能性不大。」電話另一端,有條有理的清晰回答,卻讓陳思昂火上澆油。連全國最大的地下情報機構也找不出答案嗎?!

    「那你們認為呢?這系列事件什麼樣的可能性最大。」

    鬆開衣領,他努力壓抑住心中的焦躁不安。等不了那麼久了,多一分鐘的等待就是一分鐘的危險。如果真有人想對自己不利,隨時可能遇到危險。來自暗處的打擊,可謂是防不勝防。

    「初步結論已有,我們正通過我們的網絡對此進行核實。不過,有些事已經超出了你所能知道的範圍,最好不要知道。」電話另一端,隨即響起了掛斷通話的「嘟嘟」聲。

    明白無誤的警告。陳思昂心裡一寒,剛才自己打破了一個禁忌,不要試圖打聽其他行業內幕消息的這個潛規則。

    他掛斷電話,好不容易緩了口氣,下定決心地掐滅了手裡的煙蒂,準備撥出下一個電話。隨即卻身子一僵,一股寒意不自覺地在身上滑過。

    背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男子。

    藍色的風衣,模糊不清的面容,男子正似笑非笑地輕輕撫摸著腰間掛著的一把劍。

    俠?

    第一個念頭閃過。陳思昂的掌心,冷汗冒出。

    「你是陳思昂?」低沉的聲音,震盪著耳膜。陌生男子揚起下巴,對著陳思昂發問。

    精明幹練的外表,樸素的衣著,一眼看去簡直是一身正氣,果然,和資料上說的一樣,外表帶有極大的迷惑性。在創下年度貪污記錄的同時,平時的工作也同步跟進,依然得到政府內一致的好評,年年被評為先進工作幹部。

    「你想要什麼?」陳思昂迅速恢復冷靜,這些年來摸索出的一個潛規則,每一樣東西,都有自己的價碼,無非是貴點賤點的區別。只是不是每個人都出得起相應的價碼。

    陳思昂相信,只要自己出得起合適的價碼,就萬事好商量。

    同時陳思昂也很好奇,眼前這個自稱為「俠」的男人究竟是怎麼進入房間的。

    屋子的窗一直緊關著,而唯一的那扇門,自己一直正面對著。

    走廊裡到處是攝像機探頭,而外圍還有值班的保安交替巡邏。

    藍衣男子,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目標已經鎖定,不在乎多說個一兩句話。

    「既然知道我是誰,也就不用多廢話了。有一種東西,叫代價。你收了那麼多黑心錢,是時候該買單了。」

    「等等,你要什麼?」

    藍衣男子嘴角的輕笑,明明沒有什麼殺傷力,在陳思昂眼裡卻是萬分的恐懼。

    「我想∼我們可以作個交易。放過我,我把我知道其他人列出個名單交給你,算是將功贖罪∼」

    「這算是,禍水東移嗎?那你認為我又是從哪裡查到你的呢。」

    難道說······陳思昂頭腦一陣昏眩,是誰出賣的。

    「開個玩笑罷了。交易,沒有這個必要。」

    陳思昂凝神對著藍衣男子,戒備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準備嘗試著再次遊說。那幾個黑道老大淒厲的死狀,讓他嘴唇發乾,心裡發慌。

    卻看到男子並沒有怎麼動作,甚至根本沒有碰腰間的劍,只是對著自己輕輕地揮手。

    手指,奇怪地交錯,抖動成一個古怪的姿勢。

    畫面瞬間卡住,陳思昂最後的記憶裡,是一道冰藍一閃而過,隨後額頭一涼。

    眉心處,一道細細的傷口,凝結成冰的血流。

    「消滅邪惡是我的義務,而執行俠義正是我的職責。你出不起這個價。」博弈客對著倒下的陳思昂正色道。

    鬆開的手指,正緩緩散去一個「冰刺」的印。

    我是這座城市的新超人,只是我不是美國那個傻瓜,被法律規則的條條框框束縛得死死的。

    當法律太軟的時候,就該用冰冷來貫徹俠義的意志。

    博弈客抬起手,看著十天前的改變。

    右手大拇指上,一個朦朧的俠字圖騰在夜裡隱隱亮起一團光芒。

    「俠,俠,俠」罕見的三重魄印疊加,貫徹正義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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