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無覺之卷 第十九章 人體容器與劇本(中) 文 / 弈者
何圖看著史天平睜大了眼睛瞪著自己，滿腔的怒火正在急劇地膨脹。與之鮮明對比的，卻是孫火一臉漠然的過客樣。
反應還不夠強烈啊∼不過正餐才剛剛開始，情緒的爆發需要一個逐漸醞釀的過程。何圖眨著眼睛，唇邊滑過一道淺淺的笑意。
「在我的劇本中，只需要一枚我精心控制的棋子就夠了，在對環境作了精密的瞭解和佈置後，周圍人的心理、反應，以及接下來所發生的情況就都在我掌握之中了，這些都是可操縱的，確保了劇本不會偏離我所設定的劇情發展方向。
而被我修改了記憶的龐林，就是我控制的這枚棋子，不過這一次，而作為舞台的這個小鎮，我甚至都沒怎麼動手佈置過。這是我對自己的一個挑戰。通過最少的修改，而導演出最精彩的劇本，這樣高難度的劇本如果完成了，喜悅的收穫可是非同凡響的。
而天平，你在這齣劇本中擔任的角色是一個受害者，被龐林莫名其妙地追殺，幾次在生死邊緣游離，並且在這過程中，你意外地發現了自己居然感覺不到受傷後的疼痛，於是幾經磨難，在那生死邊緣的決鬥中終於激發出了強大的潛力，轉而開始反擊龐林，可就在將要成功的一剎那，突如其來地，你發現你喪失的不僅僅是你的疼痛感，其他的感覺，嗅覺、味覺、聽覺也在逐一離你而去。按照你遲鈍的神經，差不多要到失去了聽覺才會察覺到吧。於是，你再次陷入到了莫名的恐慌中，而龐林自然也會趁著這個機會逃走。
而這個時候，我期待在你身上得到解答的那個問題就此啟動。
只有沒有經過記憶修改的你，那種最率真的原始反應，才會最真實，最自然，也最感人。這是屬於你的角色。
而龐林，也在此時，詛咒的危機伴隨著時間的加劇而更加強烈，當然那是我在他潛意識裡施加的意念的作用，於是徘徊在那兩種矛盾記憶之中的龐林，他究竟會採取什麼樣的舉措，之後又將何去何從。
兩個人，兩種命運，同時在這一刻達到高潮，然後才會迎來最終的結局。
這是一出多麼精彩的演出啊！」
何圖哈哈大笑著，笑得眼淚直落，笑得彎下了腰。他的語氣轉而一轉，從高亢變為了低沉。
「可惜這個世上總有意料之外的東西，這個變數，也就是孫火你了。
雖然我的劇本很完美，可是也經不起擁有你這種實力的人攪和進來。當初我制定劇本的時候，可並沒有在這個小鎮上發現什麼特別的氣息，如果你不在的話，一切就都已順利閉幕了。
這只能說是天意了。
怎麼樣，聽完了我精彩的劇本解說，你改主意了嗎？」
何圖說完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然後期待地看著孫火。
非常麻煩，對方並不打算放棄。是因為看穿了自己的實力，還是因為自負強大的實力而有恃無恐。孫火在心裡重新思索起對策來。
不過有一點是孫火可以確定的，這個何圖，的的確確是個心理變態的瘋子。
他現在比較擔心的天平，何圖說的這些話，從天平的表情來看天平他明顯可以聽見，而自己說的話，天平似乎也可以聽到。不管這裡有什麼玄機，但天平現在的情緒已經在暴走邊緣了。
孫火甚至可以看到天平的腳下，他站立的那個位置水泥地面正在奇異地扭曲。
必須快想辦法穩定天平的情緒，否則一旦天平失控去攻擊何圖，根本就不用指望他能夠成功，他和何圖根本就不是在一個層次上的，那時自己就勢必出手去解圍，再次展示和消耗自己的力量。可是孫火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已經岌岌可危了。
「你取走天平的感覺，用的也是催眠術？」孫火問道。無論如何，先轉移天平的注意力。
「這個嘛，不錯，正是催眠。用催眠中的惑來直接截斷神經電流的刺激，大腦中每一個不同的區域分管不同的功能，這對我來說非常容易進行調節。
呵呵，不過對於不懂得這些的人來說，這可不是一件輕鬆活。貿然去動，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是癱瘓。看來你對這也不太在行，否則你早就幫你朋友恢復了。嗯，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居然有催眠術？！情況比起預想的還要糟，即使以孫火的閱歷，從來沒聽說過這麼可怕的催眠術，人的大腦太過複雜，他甚至找不出下手恢復天平的辦法。
「這些天，你一直就躲在這附近暗中觀察著？」
「沒有，序幕開始的部分並不怎麼精彩，我沒興趣看這部分劇情。況且，我不喜歡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我可是個遊歷者，自然是到處轉悠著，哪裡好玩就去哪。這不，前些天還剛剛去了趟東京。」何圖左手握拳切在右手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一想起東京那個劇本，那個規模超級宏大，內容也更加精彩紛呈的大製作劇本，他就會感到熱血沸騰。這個史無前例的大劇本，前前後後的準備足足花了他半年的時間，直到一周以前才剛剛正式啟動，現在的東京，劇本應該開始了1/5左右的進程吧，呵呵，不急，還不到自己出手調控進程的時候。所以，忙中偷閒，先來驗收一下前些日子在這個小鎮上即興設計的小劇本。不過，很顯然，小鎮劇本並不成功，但也有著意料之外的驚喜在。
「不對，如果你不待在這裡，那你怎麼可能知道事情發展的進度，而且為什麼又偏偏在現在這個關鍵時候出現。不要否認，我的出現已經打亂了你布下的這個局，不可能還會像你的計劃一樣精確。」
孫火感到不解，自己的出現，根本就是在何圖劇本的計算之外的。自己加入後重創了何圖，還有何圖受傷後的氣療時間，這些都有著極大的偶然性，並不可能事先預見。按理說，何圖所謂的劇本規劃發生了改變，時間的進程也就會錯亂掉。可何圖並沒有承認躲在暗中，而偏偏他出現的時機又這麼巧合。
「劇本的啟動，當然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啦，而這個時機，就是史天平成功領悟出碎擊的時候，史天平的這份變化雖然微弱，但也足以激發我在龐林身上施加催眠指令的條件反應。
而且，為了防止史天平領悟得太慢而拖延了劇本的演出時間，我還特別開發了他的大腦利用率，才讓他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成功領悟出碎擊。
呵呵，我既然已經設計好了這個劇本，那在時間這個重要的元素上我是自然有分寸的，可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雖然你的出現的確攪亂了我的佈局，但宏觀上還是不會有什麼改變的，因為我把那個高潮的時間就調整在這兩三天，即使發生了什麼意外，我還有龐林這顆棋子在，我在龐林的腦中下達的指示裡包含了時間的控制。
所以我完全來得及趕回來，自然不會錯過這整個劇本的高潮了。
不過我在坐飛機趕回到杭州城的時候，稍微遇到了點小插曲，在那耽擱了一會兒，呵呵，那也是一場不錯的邂逅。如果沒耽擱的話，早在昨天我就到這裡了。
這不，剛才一收到信號，我就立馬趕回來了。戰鬥機，一路辛苦了。」何圖說完，拍了拍肩上雄鷹的腦袋。
「還想問什麼？是不是我為什麼會選長安這麼個不起眼的小鎮。
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要說的話，還得追溯到半個月以前，當時我正在安徽黃山欣賞那裡導演的一個劇本，就在那個劇本上演到高潮的關鍵時刻，忽然感覺到東南方向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有兩股極大的能量在那裡碰撞，巨大的能量波動下，空氣裡的元素瘋狂地向著那個方向湧過去。
呵呵，這麼強悍的氣勢，在這年頭可是越來越少了，如此有趣的事，我怎麼能錯過呢。
而黃山劇本精彩的那部分剛好結束了，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於是我即刻動身就趕了過去。
那兩股力量交鋒的中心地帶，好像是溫州的一個小縣城。
不過，雖然我是第一個到達那裡的，但還是晚了一步，錯過了最精彩的部分，只看到一片狼藉的現場。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說不定會以為來到了一個古戰場。而其中的大部分屍體，竟然是世界八大軍團之一的鬼武者，也就是日本隱藏在檯面以下的那部分武裝力量，可就是這麼一股強大的力量居然在這裡遭到了全殲。而殲滅他們的，則是人數遠遠少於他們的中國各路精英人才。但拋在這裡的屍體也不少。
真是遺憾啊，都同歸於盡了。∼我以後可就少了很多樂趣嘍。
不過既然人都已經死了，覺得再怎麼遺憾也沒用了。對於死者，我都是一視同仁的，於是花了點力氣用黑獄之火把他們殘留的軀體都焚化，讓他們從哪裡來都回哪裡去。
至於那些死去的人用不了的東西，比如那些帶有靈性的刀槍劍之類的，我就替他們收起來了。呵呵，龐林用的那把匕首就是其中一件。
咦，我似乎扯得有些遠了呢。呵呵，別介意，馬上回到正題。
原本我是很失望的，不過當正我準備離去的時候，突然感應到了遠處一股驚人的力量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雖然感覺上這股力量和先前有點不太一樣，但我還是鎖定了那個方位追了過去，但那股氣息似乎並不怎麼穩定，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我跟到了杭州，又追到了湖州，最後來到了長安，這個小鎮是那股氣息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至此之後，就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孫火你身上的氣勢雖然讓我琢磨不透，但還遠不如那股力量。」
最近小鎮上有什麼特別的人來嗎，2周前？何圖的話，讓孫火聯想到了一些東西，但還不是非常肯定。就在不久之前，孫火在小鎮上的一條街上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在那種壓力下他根本就動彈不得，那是股比起何圖強盛十倍有餘的氣勢。而遭遇的那個地方，是在一棵老槐樹下，那個長年有人下棋的小巷一角。
「很掃興，我就是這麼到了這個小鎮的。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到此一遊，那我總得留下些可圈可點的印跡吧。於是我就即興排了個劇本在這裡演出。」
「你的劇本，有一個很大的破綻啊！」孫火默然良久，終於發現了一道突破口。像何圖這麼凡事追求盡善盡美的人，應該容不得自己的計劃出現什麼差池，而這應該就是他心中的那個薄弱的破點。
孫火通過即時推理分析找到的這一個邏輯破綻，鬼謀辯才信奉那個的最強奧義，對心思慎密擅長尋找他人思維繫統破綻而進行催眠的專家級人物何圖是否會起作用，孫火不知道，但值得冒險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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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終於開始解疑部分了，之前的種種謎團都在這一章得到解釋，這也是最麻煩的一章，當初光是寫這就花了近1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