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無覺之卷 第十九章 人體容器與劇本(下) 文 / 弈者
「哦，有破綻？」何圖托著下巴，把眉毛一豎。「說說看。」
「你的劇本，要求龐林的狀態是處在兩種對立的記憶之中，並由此展開矛盾的心理激戰，但事實上，龐林的行為所反映出來的，都表明他並沒有什麼記憶混亂，而是心安理得地當他的守護一族，他所記得的，也只有他是守護一族這個事實。而並沒有他和原先的記憶並沒有什麼衝突。
從這裡看，你的劇本早已經失敗了。也根本沒有繼續進行下去的必要。」
「哦，是嗎？」何圖聽完忍不住微微一笑。這麼一個大破綻，的確十分嚴重。但無所謂，這和他劇本最終所要表達的東西並不衝突。
「我想，你應該是誤解了我策劃劇本的真正含義。每一齣劇本，每個角色，都有我在裡面期盼的東西。這些東西才其中是真正的精髓。而整場演出，都不過是導出最終結果的一個經過，其實只是種形式罷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而在龐林身上，我所期望的，就是「如果記憶改變了，而標誌身份的基因還是原來的，那現在的這個人，究竟是成為了這些新記憶的容器，或者說還是過去的那個人，只是記憶有所改變」這麼一個命題。
龐林已經用他的所作所為交出了他的答卷，那就是：人的大腦會自發性地過濾掉那些互相衝突的記憶，把兩種記憶融而為一，合成一個可以解釋所有疑問的虛假記憶，而其他過濾掉的那部分信息，則會被封鎖在大腦裡某個小角落裡。
哈哈，真是精彩的答案。人體的奧秘，實在是太多了。
呵呵，不過你也別灰心，你的觀察的確很仔細。」
何圖鬆開了手裡捋起的劉海，對著孫火舉起了大拇指。
果然十分棘手，這個何圖，不好對付。孫火一邊聽著何圖的解說，一邊尋思著他所有可以利用的要素，以便重新對戰鬥力作出評估。
催眠術，對面的何圖可是專家級人物。何圖催眠不了自己並不意味著自己可以對付得了他。原力，算了吧，自己的絕對力量加起來連天平的都不如。天蠶絲的五種使用方式，連偷襲都無法奈何對手，更別說現在何圖已經有了防備，而且，金絲傀儡術已經是孫火可以使用的極限了，其他幾種天蠶絲的使用方法比起金絲傀儡術還差了許多。而他所會的四種步法，考慮到巨大的精力消耗，這個時候也不適合用。至於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他還會很多，但也都只停留在相應的技術層次，而並不具備與之對等的身體素質。而他真正具備足夠威力的特長，又完全和實戰無關。天機一門的這個弱項，在這種時候還真是致命啊。
其他可以轉化為戰鬥力的有什麼，天若星已經使用掉了，那就只剩下身上的這件外套了，還有從郁寒衣處拿來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藥丸，多多少少也可以起到一定的助力。至於史天平的戰鬥力，寥勝於無吧。
孫火此時並不知道史天平已經體悟了原力的本質，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在力的使用上甚至超過了自己。畢竟，沒有數十載的修行體悟，是達不到那個境界的。
而何圖也不知道，為了加速史天平對於碎擊的領悟，而在史天平大腦裡進行的開發，竟然使得史天平在孫火的磨煉特訓中提升到了連自己也意想不到的程度。
孫火在何圖說完那最後一個字的同時，已經計算出了目前他可以發揮出來的最強戰術，作為他萬不得已也是兵行險著的最後一步。
而在剛才計算整理可用元素的時候，孫火還回想起了一些奇怪的東西，確切地說這是在他從那次異夢中甦醒來之後身上才有的改變，似乎在他手指糾結完成那奇怪動作的同時，身上也會有相應的改變，這種改變具體是什麼孫火很難形容出來，但自己身上的氣勢也受到了某種影響卻是個明顯的事實。那套動作，孫火現在已經記得很熟了，可還是搞不明白。因為之後會出現的效果完全是隨機的，有時候是輕輕一步跨出去整個人就飄到了天花板上，有時候卻是神經質地全身汗毛豎了起來，再或者，就是更加隱秘的情況，例如每天到了凌晨時分就會莫名其妙地興奮，有種拚命想要放聲歌唱的衝動，而且這個時候發出來的聲音也脫離了孫火本身的音質，有點兒接近於狼嚎的那種。這是孫火在連續三天之後才發現的事實，於是當即又重新捏了一遍那個動作，才順利擺脫那奇怪的狀態。
而自此之後，孫火一直忙於天平的特訓還有整理線索推敲整件事的真相，也就沒怎麼多想這些奇怪的東西，一直到了剛剛才想起這些。
這種能力，如果完全掌握應該也可以算是種戰鬥力。不過，目前孫火對此還捉摸不透，也就把它排除在外了。
眼見現在的情勢變得越來越不利，孫火只好試圖通過別的手段來迂迴達成目標，而在那之前，還得先知道何圖在天平身上下手的目的，變態的心理，總是難以揣測的。孫火也不知道何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你想要在史天平身上得到什麼答案，這和你現在控制了這個小區裡的人有什麼關係？我想，你不會使出脅迫這麼低級的手段吧。」
「呵呵，當然不會。像我這麼優雅的人，怎麼會作出那樣粗魯的事呢。在史天平身上的劇本，因為你的出現而發生了改變，所以，為了能有一個預想中的結局，我這個導演只好親自跳下舞台來指導了。樓上的這些人，呵呵，只是人體容器而已。還記得我的職業嗎？催眠傀儡家，他們都是我的傀儡，在我的精神控制下，我讓他們往東，他們就不會往西，他們跳舞，他們跳得也不會比一流的舞蹈演員遜色。
接下來的演出，就會輪到他們上場的。」何圖平舉起雙手，手指在空氣裡虛虛地一挑，作了撥動琴弦的動作。
而隨著他小指的這輕輕一鉤，彷彿是種錯覺，竟從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琴聲，清悅的聲音一陣陣迴盪在孫火的耳邊。
不是幻覺！孫火辨得真真切切，這是從自己身後100米外傳來的，同時他還看到了史天平剛剛鬆下來的拳頭又重新攥得辟啪直響，而天平緊緊咬著的牙關已經滲出灼熱的鮮血。
透過對面天平的眼睛，放大他瞳仁裡那個小小的紅色影子，孫火知道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新變故究竟是什麼。
催眠傀儡家，通過無形的精神引線來控制人的一舉一動。只要是人就會有破綻，只要有破綻就會被他加以利用，簡直是防不勝防。可以影響天平情緒的每一個人，何圖都不會放過。
孫火認出了那個紅色的人影，也知道了史天平為什麼會這麼失態。
那是曉嵐。
「燈光，音樂，觀眾，全部到位。」何圖滿意地看著少年的情緒波動，打了個響指。
三束探照燈光齊刷刷地打在了史天平身上，雪白的光芒中，他臉上混合了鮮血的表情顯得有些扭曲。除了夜的風聲，還有用古箏彈出來的貝多芬《命運交響樂》，音樂聲環繞著燈光下的三個人。
「在史天平身上，我賦予他的角色使命，十分重要。呵呵，在開始之前，我就把謎底揭開來吧，作為對你們之前辛辛苦苦試圖改變命運的獎勵。反正即使你們知道了，還是沒辦法改變我的決定。在主題為「掐住命運的咽喉」的音樂中，看著無法改變的命運，呵呵，還真是個諷刺啊！」
何圖用一根手指敲了敲額頭，他俯視著兩個少年，享受著史天平臉上精彩的表情，除了孫火的態度讓他感覺有點失望，不過越是難以得到的東西，收穫時的成就感也越強烈。何圖一笑而過。
「感情這東西，究竟是什麼，這是個非常玄的問題。一般很難給出一個定義，對感情二字作出精確解釋。當然，我指的定義，包括了感情的本質等綜合性回答，可不光僅僅是字典上給出的那些答案。
在組成一個人的全部元素中，感情無疑佔了一個非常顯眼的比重，很多奇跡的背後，往往都由一份強大的感情在支持著、提供著能量，這才得以成就。這是我這些年一直在進行的課題研究，通過對感情的分析，尋找出它激發能量的整個機制。
在這研究過程中我整理出了一系列的假想猜測，當然只有經過實證了的假想才會比較完善，而這些理論的實證也正好和我喜歡的劇本創作結合在一起。
其中有一個理論假想是：人的感情，到底與感覺、意識系統哪個關係更密切，感覺應該是直觀感情的根源基礎，但人的感情似乎並是單一由感覺器官的種種反射所致，意識思維繫統也在處理人的一些感情問題，就是並非感官接觸的那部分邏輯情感。想要知道這些，最好是找一個喪失了這些感覺的人來研究，而為了控制好實驗的進度，還有考慮到劇情方面的問題，所以，這個人的感覺喪失必須是逐漸的。而肩負這個偉大使命要扮演這個角色的人，就是史天平。
這個深刻的課題，就是我劇本中最精華的部分了。
好了，接下來，劇本的剩餘部分，就要由在座的各位來協助完成了。」
何圖說完對著周圍鞠了個躬，四周立刻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受到控制的人們沒有意識地拍起手來。他的紅髮飄揚在了夜風裡，雪白的燈光映射下，折射出血色的猩紅。
「下面，有請史天平的親朋好友一起來出演『悲傷的感觸』這齣戲。史天平，接下來不用你上場了，你只要好好看著，務必要做到真情實感的流露。」何圖露出邪邪的一笑。
用僅剩下的視覺，眼睜睜地看著親朋好友逐一痛苦地喪命，避免了其他感覺的刺激，只輸入『看』到的這一事實，會使試驗不受到外在的影響而更加精確。而且，用來刺激史天平人數的量也不愁，滿打滿算幾百人。雖然用不了這麼多，但有備無患總是不會錯。
用最激烈的手段，才會得出他內心深處真實不做作的那個答案。這是何圖對人內心寫照總結出的規則。
一根意料中的銀色的絲線這個時候攔住了何圖準備揮下的手。
「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我的警告，似乎不太管用啊。」孫火靠在身旁的一棵大樹上，瞇著眼睛從一條縫裡看著何圖。
「我也懶得用動手這麼野蠻的方式和你解決問題，不如我們換個有趣點的方式，來玩一個遊戲。」
「遊戲？」何圖被這個提議吸引了興趣。
「對，一個遊戲。輸的人得無條件答應贏的人任何一個條件。」
「很有誘惑力的條件。」何圖若有所思地晃著腦袋，隨手從空中一捻，兩指夾住了一片飄過他身邊的秋葉。
「不過我拒絕。」他笑意盈盈地說道，然後鬆開手，任手心裡的那片秋葉卷在了風中，詭異地射向了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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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印鬼哭
系別：爆發系
徵兆：每逢夜深人靜的時候宿主就會忍不住想要吼幾嗓子，偏偏發出的聲音實在讓人不敢恭維，撕心裂肺的歌聲連鬼聽到了都只有叫哭的份，殺傷力非同小可。倘若宿主深諳此道，進行專門的訓練，功力上升到一定程度後甚至能裂雲穿石，脆弱的玻璃製品全部碎裂。
成長：吸收宿主歌聲中蘊含的破壞力為能量，此魄印可以提高宿主聲波的穿透力以及擴散的範圍。此外還有一個罕見的特性：當它與魄印狼嚎處在一定的區域之中，鬼哭的成長速度與發揮的威力都會有較大幅度的提升，而狼嚎亦同。不過當兩者分開後，這種效果就會失去。
進化：歌神，神哭
圖騰：飄渺的一個幽靈影子，霧化成音樂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