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都市之卷 第五章 萬道流武器匠(中) 文 / 弈者
薄薄的霧氣一層層揭開了秋的帷幕，如火的紅楓，清淡的桂香，還有空氣裡那若有若無的涼風，預示著秋天已經來臨。
鋪滿金黃落葉的青石板道上，一陣腳步聲踢開了沿途這塵埃落定已久的寂靜，沙沙的樹葉磨擦聲不斷。
「會住在這種地方的人，脾氣一定很怪。依我看，這個萬道流造武器的人，一定是欠了別人很多錢，或者是得罪了很多仇家，才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躲起來。」昂首踏步，史天平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面，絲毫不見因失明而有的小心翼翼。
當然，也因此，史天平一路上摔了毫無意外的三十七個跟頭，但這廝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靠著武者強健的體魄，這點小碰撞自然還不足以給他帶來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史天平就更加無所謂，腳步踏得更加豪邁。
「休息一刻鐘，再繼續上路。這路，還長著呢。」慢條斯理地跟走在史天平的身後，孫火看著手錶，有點兒氣喘地說道。
縱使孫火的身體已經發生了一些不知名的改變，可是體力差就是體力差，這不是短時間裡能夠改變的事實。雖說孫火的耐力的確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增強，但畢竟還是有一個底限。
眼下，這體力就有點兒透支了。
「又休息，有必要嗎？哈哈，我好像不是很累的樣子，也就走了才一天。」話雖這麼說著，史天平已經停下了腳步，找了個台階坐下。
「萬道流啊萬道流，挺奇怪的名字，不知道有什麼含義？」問題少年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萬道流，它的意思是融百家之長，匯萬家之道，把所有可以稱之為兵器的東西都一網打盡，所以待會兒到地方了你『看』到手槍麥克風之類的都不用感到奇怪。只要是具有殺傷力的東西，在萬道流匠師眼裡都可以看成是武器。這也是萬道流的創立宗旨。」孫火解釋道。
「阿火，你還真是部百科全書啊。對了，麥克風也能成為兵器？」史天平喝了口礦泉水，伸著懶腰躺到地上，好奇地問道。
把麥克風當武器，這麼拽！史天平眼下對這個萬道流倒是相當期待。
「聲音也是種可觀的戰鬥力，天平你別忘了你那一嗓子造成的破壞力∼∼」
孫火表面上漫不經心地環顧著四周圍，頭腦裡卻正飛速計算著這二道考驗的突破公式。
自從突破外面第一道偽裝的門，孫火和史天平已經在這條青石道上步行了一天，蜿蜒曲折的青石道路，看似沒有盡頭，一直蔓延到無窮遠。
走在這樣荒無人煙的小道上，很難相信是在杭州市區，倒更有點深山古寺的幽幽意境。
如果是秋遊，這不失為一個好去處，可現在的情況無疑是兩人被困在這迷宮一樣的山林裡了。
24個小時，一天整，可在這個地方卻並沒有正常的日昇月落，太陽一直高懸於頂，把地上倆人的影子濃縮成一團墨黑，而那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更是真真切切的溫暖。
所以不可能是幻境，如果是的話，那做到這一切的人未免也太可怕了，因為對方不止要模擬出各種細緻入微的逼真，更要讓這一路上的幻境不出現重複，而孫火注意到自己和天平在這二十四小時裡走過的近二十里路，居然連一處小小的雷同都沒有。
但若這是真實的話，杭城裡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地方嗎？實在是荒誕得可以。
要說這第一道考驗是甄別來訪者的實力，那這第二道考驗，應該是考驗拜訪者的意志力，對於獲得武器的意志堅韌度吧。
「怎麼，還在想什麼時候才能到地方？」史天平聽到身邊半天沒動靜，想到自己這個好朋友準是又在計算什麼頭疼的東西了。
「萬道流武器匠的住所，應該不會這麼難找吧。我們走的這條路，可能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孫火偏著頭，自言自語地說道。
路終究只是個過程，路盡頭的萬道流武器匠，才是此行的真正關鍵所在。自己是不是太在乎這個所謂的考驗了？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遍成了路。這句話是魯迅說的。」說到和路有關的東西，史天平很自然地想起了高中的那篇課文。那時候的事，現在回想起來已經很遙遠了，彷彿是另一個時代的事了。往日裡討厭的一切，現在居然還有點兒懷念。史天平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本沒有路嗎？孫火腦海裡忽然像是有什麼東西穿過，本沒有路！？
像是抓到了什麼關鍵的地方，可是卻又沒能完全把它把握住，孫火反覆念著這兩個字，一些星散的東西在腦袋裡重新組合起來。
萬道流！醒目的關鍵字再次一閃而過，孫火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又犯了個想當然的錯誤。
萬道流啊，根本不遵循框框架架的流派，怎麼會有路這種東西存在！孫火有點兒懊惱地拍拍頭，怎麼才想到這個，看來自己這陣子的確是變得有點兒遲鈍。
「既然明白了，那我們終點也到了。」孫火拉直了額前的劉海，對著還在感懷的史天平笑笑。
十分鐘後，峰迴路轉，一幢古樸的竹樓出現在眼前。
萬道流武器匠宅邸。
「這裡就是了嗎？」史天平呆呆地站在門前，有點兒難以置信。
僅僅是劈荊斬棘，從滿是花花草草的小山坡上開闢出的那條小路走了不到十分鐘，居然就到了。
這不就意味著，之前的路都白走了！！！
「蒼天啊∼」史天平不由發出一聲哀嚎，一臉無法接受現實的悲慘狀。
「認命吧∼」孫火聳聳肩，一副就是這個樣子的表情。
「不過，阿火你都沒有想明白的問題，還不是在我一句話的啟發下茅塞頓開了。哈哈，難得難得。」剛才還是一副沮喪樣，轉眼已是氣勢洶湧的大笑。史天平變臉之快，令孫火有點兒不適應。
「嗯？怎麼沒話說了。」史天平只聽到耳邊傳來空曠的回聲，卻並沒有預期中孫火懶洋洋的應話，反而發覺朋友的呼吸聲變得沉重了些。
「歡迎光臨，萬道流武器匠宅邸。」一個清亮的聲音如同鐘聲響起，戴著鬼臉面具的人影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竹樓前，微微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