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都市之卷 第十一章 咒術師三定律(下) 文 / 弈者
「世界上的任何一種力量，都並非絕對，總是受到外在的某種制約，這是屬於天地力量的規則，概莫能外。
而我們咒術師的禁忌－－魂魄印三定律，也可以看成是魂魄印使用的規則，魂印和魄印都屬於精神力量的範疇，有著迥異於物質力量的特性。這三個定律，是咒術師的先人在幾千年前摸索出來，並在這千百年來得到時間檢驗了的定理，沒有出過半點例外。
定律一，咒術師可以同時儲有多個魂魄印，但在平時一般只有一個魂印和魄印能發揮作用，而且最多只能封印二魂六魄，或者是一魂七魄。」
「原來如此。」孫火若有所思，眼睛微微發著光。那個三魂七魄的傳聞，原來真正的用意是這樣……
「不錯。」江明安讚賞地點了點頭，回應著少年犀利的眼神。
「魂魄印是股精神力量，儘管有別於術法師的物質力量，但它們卻始終有著同樣的瓶頸問題－－作為一個人，容量的極限。
不過，作為術法師，我們最多只能達到中級術道師的容量，但是魂魄印的載體和自然之力不同，它存儲的位置不在人的經絡氣海，而是手指。」
「不是在大腦嗎？」孫火奇怪。
「的確，大腦是一個人精神碎片的發源地，魂印和魄印在它的滋潤下可以快速地成長著，但靈魂是唯一的，它不能兼容別的精神碎片。咒術師要保持靈台的清明，就不能讓靈魂和別的魂印混雜在一起，唯有把它們封印在彼此獨立的『心』中，才可以相互不受干擾。
十指連心，魂魄印的位置，就存儲在心的彼端－－手指上，並且絕大多數會以圖騰的形式顯示出來。」
「不過，第一定律最重要的地方，我想你一定已經注意到了。世人都知人有三魂七魄，事實也確實如此，每個人身上最多可容納的魂魄印數量是十，但我們卻只能在體內封印二魂六魄，或者是一魂七魄，在加上了自己的靈魂之後，也就是達到了九的容量。
但不管怎樣，那剩下一格的魂魄印空檔，是無論如何也得保留下來的。至於原因……」江明安停下了解說，轉而饒有意興地看起了孫火。
聰明人說話，只要點到即止就夠了。一點也不費力。
「凡事滿則溢。具體原因我不知道，但我聽說過一個道理：木桶裡的水裝的太滿了，提起來就容易溢出。原因應該和這有關。」
時間『滴答滴答』地從手中淌過，孫火回答著『俠』的話，忽然間有種侷促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微妙，細小得讓人不易察覺，但肯定是有什麼不自然的地方。他環顧著四周，犀利的目光如刀鋒般四射而出。
江明安看到少年再度繃起的神經，心裡不覺一動。他當然知道這間屋子裡有什麼不自然的地方，某個神奇的物理參數此刻正牢牢地控制在他的手心裡，這是他『偷天換魂』的副贈品，『俠之局』裡意想不到的收穫。他本人也才僅僅發現了新魂印的一個功能而已，但沒想到的是師父挑選的這個師弟感覺會這麼敏銳，居然可以洞察到這個空間裡的異樣。
「的確是有點關係。」江明安笑對著少年，決定還是先把這咒術師三定律給解釋掉。或許少年的確是繼承了咒術師的衣缽，但咒術師的系統化傳承修習，他卻是一點基礎都沒有，老頭子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一個不懂咒術師基礎的咒術師，神經錯亂走火入魔的概率是普通修習者的三十倍……
江明安不再囉嗦，掀開底牌。
「關係的確是有的。打一個最恰當的比方，拼版你一定玩過吧……」
拼版？！兩個關鍵字一瞬間洞穿了孫火的思緒，所有的混沌迷茫彷彿雪遇陽光般融化殆盡。
拼版，原來是這麼回事，孫火即刻明白了『俠』的意思。最簡單的拼版，一般都是將一幅畫平均分成九個部分，九格碎片，而拼版上活動的空間卻全部都是十，這並不難理解，如果拼版上的那僅有的一個空格的都封閉了，拼版也就不稱之為拼版……
所以，如果真要在一個人的身體裡塞了三魂七魄的話，恐怕就會被鎖死吧，就像滿格的拼版那樣，分毫都移動不了。
咒術師的容量之道，十儲其九，而留一空。原來如此。孫火的眼神告訴了江明安他的明悟。
「正如你想的那樣，第一定律，要記得的只是在封印時留下一線餘地，其他的並不對我們構成困擾。因為雖說精神能量也存在容量問題，但這個問題是針對魂魄印的特性而言的，不同的種類它只能容納十，但每一格魂魄印的容量，都接近一個終極術道師所能駕馭的自然力量。
而且，我們真正要擔心的，也不是可以容納多少魂魄印的問題，一個成熟期的中級魂印，可以輕鬆解決掉十個初生期的魂印。所以，魂魄印的容量問題，在修行初期並不需要太擔心。」
「第二定律，魂印可以附著於任何人，但只有契合魂印的特質的人才可以將其發揮。
這條定律是有關於進化條件的，我想以你的智慧這也不難理解，正如一個粗枝大葉的人沒辦法進化冷靜特質的魄印『機關算盡』一樣，一個專於心計的智者也無法進化出武者特質的『戰神』，魂印的進化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取決於宿主的特質，只有合適的人才可以更好地發揮和進化魂魄印，不符甚至與宿主心性背道而馳的魂魄印，非但不能發揮效果，反而會萎靡、退化。
所以一個合格的咒術師，與魂魄印的契合度通常都應該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下面是定律三，當每一次魂印發生進化後，它的能量組成形態都會發生改變，吸取的能量亦會發生改變，也就是系別可能會發生改變，但是天然魂和本命魂印除外。」『俠』的聲音陡然間急促起來，沉寂在他身上的光影不受控制地扭曲著，彷彿一鍋燒開的沸水。
「我明白了。」孫火看著地上的影子，然後把雙手往前一探。
這一探，他的雙手毫無阻隔地穿透了江明安的身體。
「明白了什麼，光影術嗎？」江明安看著少年穿透了自己身體的手，眼神裡沒有詫異。
「不，我明白的是，你在杭城布下的局。」？江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