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雛鷹展翅初翱翔 第五十四章 雪中奮短兵（中） 文 / 張建邦
第六卷第五十四章雪中奮短兵（中）
丁奉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
該死的曹軍弓箭手！他狠狠地咒罵了一句，疼的滿頭大汗。被他甩在身後的十幾名衛士連忙上前，用木盾遮住了曹軍弓箭。
就聽著箭矢不停地釘在木盾上，發出彭彭彭的撞擊聲。偶有利箭噗地一聲射穿木盾，將木盾後的衛士釘在了地上。
緊接著數十支利箭從那缺口處射入，將那被釘在地上的衛士射成了刺蝟。剩餘的衛士連忙上前，奮力用手中的圓盾抵擋著箭矢的襲擊。
這還是曹軍現在還沒有動用大黃弩，如果曹軍弓弩部隊掉轉弩機，轅門處必將成為一片血海。
陳到等人突破轅門已經半個時辰了，可是戰鬥還是停留在轅門附近，不是因為陳到等人的戰鬥力不強，蔡瑁派出的預備一營已經全數倒在了轅門附近，現在蔡瑁已經被迫投入了最後的預備隊——預備二營。
一個營的兵力陳到並不懼.怕，但是一個有著兩千弓弩手助陣的主力營卻讓陳到皺緊了眉頭。不僅是皺緊了眉頭，還讓他損失慘重。
陳到沒有想到，那個溫吞水性子.的蔡瑁，居然如此果斷。在發現已經不可能奪回轅門後，蔡瑁命令全軍弓箭手對(轅門進行了一次覆蓋性射擊，並且弩炮部隊向轅門齊射火油蛋一發！
這一次齊射一下就將陳到的.預留下來的一千五百名弓箭手全數消滅，讓他無力對抗曹軍的遠程攻擊。一下子就改變了陳到的計劃。
在曹軍的兩千弓箭手的密集攻擊下，陳到、丁奉別.說進攻弩炮部隊了，就連自保也成為了一個問題。幸好，趁著曹軍弓箭手轉移注意力的時候，大江上的主力艦隊終於攻破了曹軍水寨的幾道防禦線，只要攻破最後的一道曹軍防禦線，曹軍水軍將不復存在。
不過蔡瑁能夠統領荊州水軍多年，自身也是有一.定能力的。面對這危急的局勢，他一面抽調士卒對付陳到所部，另一方面，則不斷地命令水軍出擊，幫助文聘所部穩定防線。
現在曹軍水軍分為兩部，一部是由文聘率領的.嫡系水軍力量；另一部是由蔡瑁直接指揮的原荊州水軍。文聘的水軍雖然建立日期尚早，但是他們有中原近乎無限的物資支持，又有甘寧海軍的言傳身教，實力並不太弱。
更重要的是，曹.鑠還不時有些關於船帆、船舵、船體形狀的奇思妙想，被工匠們經過改良試驗，一一用到了船隻的監造上，更提高了戰船的戰力，相應的也提高了曹軍水軍的戰力。
不過，文聘親自率領的這支水軍畢竟數目太少，主力還是原荊州水軍。可是荊州水軍承平已久，唯一有戰鬥經驗的江夏水軍又隨著黃祖的死而泯滅，部分甚至投靠周瑜，成為江東水軍中的一員。
此時荊州水軍人數雖然兩部於周瑜所部，達到六七萬人，但卻被周瑜打得頻頻後退，如果沒有軍紀的約束，如果沒有文聘所部的督戰，恐怕早就崩潰了。可是，依照目前的形勢，崩潰好像也是早晚的事情。
蔡瑁歎了一口氣，對一旁的文聘說道：「仲業，這次咱們真的要敗了！」
文聘也陪著歎了口氣，他剛剛親自率領戰船突襲，被周瑜的坐艦「長安號」擊退，身中數箭，如果不是曹鑠派給他的十名黑衣衛士拚死相救，文聘就會被拍桿砸入江心，必死無疑。
文聘這歎氣牽動了傷口，他呲牙抽了一口冷氣，對蔡瑁說道：「將軍，鄭磊告訴我，弩炮部隊的彈藥已經快要用光了，魚油蛋只剩下十五枚，石彈不足百枚，他已經不能提供大範圍彈幕掩護了。」
蔡瑁長歎一聲：「唉，大營中能夠用於陸戰的兵士本來就少，張允將軍南下時，我又特意讓他抽調了一批精銳將士，致使陸營中可用兵力銳減，要不然陳到的部隊怎麼可能還在囂張，早就被我大軍所滅了！」
文聘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將軍，現在我軍被敵軍兩面夾擊，形勢甚危，敵軍水軍不久便可能擊潰我軍最後的防禦圈，到那時他們放起火來，我們就將全軍覆滅。
與其等到那一刻再想突圍之事，不如現在就早做打算。將軍，我還有丞相留給我的五百并州精銳一直沒有動用，他們水戰不是內行，可是用於陸戰，絕對不可能有軍隊擋得住他們的攻擊！希望將軍率領他們擊穿陳到所部，前去襄陽匯報軍情！」
蔡瑁聽出了文聘的意思，他望著文聘怒聲說道：「你居然讓我拋下部隊自己逃命去？你也太小看我蔡瑁了吧，我可是丞相親封的『平南將軍』！」
文聘聽著蔡瑁的質問，沒有任何反應，他低聲說了一句：「可是，鄴城也絕不允許將軍被俘！」
蔡瑁微微一笑：「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會衝鋒到最後一刻！仲業，你為什麼不走？」
文聘微微一笑，對蔡瑁說道：「將軍，丞相曾經和我有過約定，一具弩炮就值萬金，我雖然得到了不少賞金，但是還是賠償不起弩炮錢。與其子孫以後當乞丐，還不如我現在為後人掙下點撫恤金呢！」
蔡瑁哈哈大笑，他知道文聘作為曹鑠的愛將，即使丟掉弩炮也不要緊，畢竟弩炮雖然珍貴，可是并州可以慢慢造出來。但是人才能得，只要文聘向曹鑠求情，就一定能夠得到寬容。但是文聘卻選擇了自己留下，奮戰至死。
蔡瑁又想起了自己，如果放到過去，自己恐怕早就準備投降了，可是現在，投降這個詞好像是從沒有在自己腦海中出現過一樣。蔡瑁不知道什麼原因，可是蔡瑁很喜歡在曹軍中的這種感覺，就像是家一樣。
文聘對蔡瑁說道：「將軍，既然咱們兩個都不突圍，那請允許我集中全力組織一次進攻，消滅陸上陳到部隊，也為咱們的傷病員找到一條出路。」
「好！」蔡瑁點了點頭，對文聘說道：「據我觀察，那支部隊應該是以劉備的部隊為主，如果咱們進攻他們，周瑜可能會命令部隊暫緩攻擊，以除後患。仲業，你可以命令弩炮部隊將所有的彈藥全數傾瀉到陳到頭上，我敢打包票周瑜他絕不可能趁機上前！」
文聘點了點頭，「將軍，我也是這麼想的。劉備野心不小，偷偷佔據長沙郡、零陵郡兩地，分明是想趁我軍與周瑜對抗的時候擴大地盤，其心可誅！消滅了他的主力部隊，長沙、零陵就會像無根之萍一樣，被我軍輕鬆拿下。這也算是我們為丞相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蔡瑁同樣點頭稱是，對文聘說道：「我的五百親信部曲一直沒有投入戰鬥，加上你那五百并州精銳，合計一千人。我再從船上徵集一千士兵，跟隨你們投入戰鬥。
等你準備完畢後，我將命令所有遠程攻擊部隊對轅門敵軍進行覆蓋性攻擊，你可以趁機攻擊，打開一條通路，掩護傷兵撤離。
如果士兵們不是疫病剛好，這次咱們也吃不了這麼大的虧！我會留在岸邊組織最後一道防禦圈，阻擊周瑜登陸，一切就看你的了！」
於此同時，陳到也在變陣，從自己的部隊中抽調了五百人交給丁奉，這樣丁奉手中就有了一千五百人的兵力。
陳到對丁奉說道：「我還有不到一千人，不過敵軍也快堅持不下去了。等到擊退他們再次攻擊後，你就立即率隊出發，直撲敵軍中軍！」
丁奉點了點頭，正要說話，突然臉色巨變。他猛地往前一撲，將手中的盾牌丟在自己身上。
陳到非常詫異，但是他立即聽到了空中那令人恐懼的呼嘯聲。他抬頭看去,只見十幾枚火油蛋衝著自己這邊飛了過來。陳到痛苦得閉上了眼睛，我的部隊啊！
在這樣一個密集的戰場上，火油蛋釋放了前所未有的威力，將轅門處變成了一片火海。至於集結在轅門處的陳到、丁奉部隊，根本就不可能從這火海中安全逃脫，再次被燒成了焦炭。
別說他們，就連陳到也沒能夠安然脫身。幾滴火油正濺到了陳到的臉上，燒得他皮開肉綻！
只有正與曹軍廝殺的這千餘人僥倖逃脫了火油蛋的攻擊，但是，文聘率領千名精銳兵士衝了上來，而且，在文聘身後，整個曹營所有能夠爬起來的士兵都吶喊著衝了上來。
不僅是這樣，曹軍中所有的遠程弓箭都向轅門這邊發射，就連弩炮也將最後的石彈裝上了網兜，對陳到所部進行攻擊。很明顯，曹軍是想與陸上敵人決戰。
面對著決死一戰的曹軍，縱使是丁奉這樣的悍將也不敢抵擋，他甚至只能趴下裝死。不過丁奉也沒有不好意思，因為部隊的主將陳到正躺在他身邊，大家一起裝死，誰也不能笑話誰。
而就在此時，曹軍水軍全軍覆滅，周瑜的坐艦駛入了曹軍水寨。周瑜面無表情地看著轅門處的熊熊烈火，大聲下令：「縱火焚營！」
可是就在此時，老天爺開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