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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四章 翻舊恨白華叛變 招厲魄飛龍遇襲 文 / 斷空

    菇鐮率領著白華峰士兵繞了一個大圈,徐徐向赤龍峰左面進發,花了兩個多時辰才來到赤龍峰腳下的一片樹林。

    甫一入林,菇鐮的親信弟月鉤便忍不住分眾而出,上前催促道:「營主,赤帝族兵書上說,兵貴神速,而且又有林宜急過的說法,我們這樣的行軍速度是否太慢了?」

    菇鐮瞥了弟月鉤一眼:「不急。我們趕了一日夜的路,將士多已疲憊,正好利用徐行的機會恢復體力、激勵士氣。而且,亮覺生和?冠天尊事事爭先,我們不宜與他們爭功。不過現在進入樹林,需要加倍小心埋伏倒是真的,傳令加快行軍速度,穿過樹林。」

    弟月鉤一面向後傳令加速,一面不忿地道:「營主,我覺得你太過謙讓了。論人口、比礦產,我們白華峰在本族十三營區中都名列第三,而且兵士強健,雖然不能與石王峰抗衡,但是就算對付人數更多的赤龍峰,亦是綽綽有餘,你何必對其他諸營那麼客氣?」

    菇鐮冷冷一笑,急行數丈,遠離部下,對緊隨其後的弟月鉤低聲道:「你說得不錯,白華峰的戰鬥力的確很強。但是,正因為我們白華峰人過於彪悍,才被歷代族主視為眼中釘,一有機會,便大肆打壓。嘿嘿,我父親和三個哥哥怎麼死的,族主大概認為其時年幼的我永遠不會知道吧?」

    弟月鉤駭然道:「前營主難道不是中了玄宛族毒計,被圍攻而死的?」說著聲音微微顫抖起來:「難道……」

    菇鐮沉聲道:「夠了,此事不要再提。此次,族主先已派人聯絡陷身敵營的族人,對敵情瞭如指掌,卻對我們絲毫不透露風聲,現在表面上叫我們三路夾攻,說不定是要我們衝上去吸引敵人主力,自己另有打算。我不能讓白華峰的勇士白白送死。」

    弟月鉤道:「如果那件事跟族主有關,恐怕無論營主怎麼做,族主都會向營主下手。」說著聲音一提:「現在營主打算怎麼辦?」

    菇鐮緩緩地道:「靜觀其變,不要妄動,待敵軍顯露出來,我們再進攻。」

    弟月鉤道:「營主還是要聽命進攻?」

    菇鐮橫了弟月鉤一眼:「那當然。戰場上雖然可以臨機應變,但是族主的命令卻也不可不遵。」

    弟月鉤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道:「無論營主怎麼決定,我都誓死追隨。」

    菇鐮望著弟月鉤,寒聲道:「你什麼意思?」

    弟月鉤埋頭低聲道:「現在也許是個機會。」

    「狗屁!」菇鐮雖然發怒,卻仍然控制住聲量:「赤龍峰人久處安逸,訓練不足,戰力不高,而且其中有族主的內應,敗亡是遲早的事情。」

    「是嗎?」高處傳來一聲朗笑。

    弟月鉤立即抬頭,手一揚,三支白晶飛鏢電射而出。菇鐮抽出白晶劍,高聲道:「列陣!」白華峰士兵隨聲響應,兩翼一展,中心一隊人馬如尖錐般突進,來到菇鐮身後,各挺一張形狀怪異的大弩,對著前方樹梢。

    易天行身如——&網——然道:「赤龍峰現在的主人。」

    菇鐮露出訝異的神色:「易天行?」

    「正是。」

    菇鐮嗤道:「我還以為佔領赤龍峰的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是個年少無知的白癡。放棄堅固的城防,出城迎戰強敵,你活得不耐煩了?」

    易天行微笑道:「不敢,區區年紀尚幼,還有大好人生等著我去享受,怎麼可能活得不耐煩呢?」說著將雙掌一拍,身後林中登時沙沙作響,衝出一隊矛兵,當頭的正是姬電與石氏兄妹。

    菇鐮怒目望著石潼,大喝道:「廢物!你也敢攔我去路?!」白華峰士兵發出一陣嘩笑,眼中戰意高漲起來。

    易天行心頭暗罵:「媽的,石潼名聲這麼爛嗎?真是始料不及的情況,幸好不用靠他。」心念及此,微笑道:「菇營主且慢。」

    菇鐮哼的一聲:「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趕快說!」

    易天行徐徐道:「菇營主可知道亮覺生和?冠天尊兩軍的下場?」

    菇鐮心頭一震,脫口而出:「他們戰敗了?」

    易天行手一揮,後面立即衝出兩名傳令官,分別舉起亮覺生的頂冠與碧箭天尊的首級。易天行望著一臉不可思議神色的菇鐮,笑道:「亮覺生全軍覆沒,已被生擒;碧晶峰一部傷亡慘重,?冠天尊僅以身免。」

    菇鐮臉色大變,望向石潼,臉上露出猶豫之色。石潼心虛地側頭不顧,看得菇鐮心生涼意。

    弟月鉤見狀,上前道:「營主,此次本族出征兩萬五千將士,除了五千分兵一線天,只有兩萬來此,其中飛仙崖、碧晶峰兩營就佔去了五千人馬。現在亮覺生和?冠天尊所部既已潰敗,我們的四千精銳便顯得舉足輕重了,何不趁此良機,為白華峰好生打算一番?」

    菇鐮面色肅穆:「風雨台兵寡卒弱,不足為慮,但是族主尚有一萬親兵,不可小覷。」

    弟月鉤大急,轉身對著身後的白華峰士兵大叫道:「白華峰的勇士們,菇濡冰營主與他的三個兒子都是被族主出賣才被玄宛族人殺死的!那場大戰,我們的營主父子無辜受害!我們的父叔兄弟傷亡慘重!難道我們需要替這樣的族主賣命嗎?!」

    白華峰士兵紛紛露出猶疑的神情,有幾個人吼道:「營主,弟月鉤說的是真是假?」

    弟月鉤含淚望向菇鐮:「弟月鉤如果說的是謊言,請營主親自斬下我的頭顱!」

    菇鐮將白晶劍擱在弟月鉤咽喉之上,寒聲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弟月鉤將脖子一挺,登時現出一道血痕,不過在白晶散發的寒氣籠罩下,立即凝結成疤,狠聲道:「與其終日被人算計,不如拚個你死我活!族主,請當機立斷!否則便殺了我!」

    菇鐮嘿的一聲,猛然揮劍,斬在地上:「弟月鉤說的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回去問邛長老。他是那場大戰唯一的倖存者。」

    白華峰士兵喧嘩起來:「邛長老不是被擊傷腦袋,失去記憶了嗎?」

    菇鐮冷冷地道:「邛長老從來沒有失憶。他只是失去了雙手,功力大減,加上當年峰上壯年傷亡殆盡,他害怕白華峰人因為憤怒而做出叛變的傻事,給予族主鎮壓的借口,才假裝失憶,瞞過族主。我十八歲生日那天,邛長老便把一切告訴了我。」

    弟月鉤翻身跪倒,悲聲大叫道:「營主!」白華峰士兵亦是群情激憤,紛紛高叫:「營主,反了!反了!」

    弟月鉤抬起頭,露出堅定的神情:「營主,今日之事,只要傳到族主耳中,便是滅峰之禍。」

    菇鐮幽幽一歎:「難道你認為反抗族主就可以免禍?我一直想,只要這件事不揭露,族主最多顧忌我們菇家復仇,殺了我便會收手。現在,一旦戰敗,整個白華峰都不能倖免了!」

    易天行笑著插嘴道:「既然不能敗,那就勝好了。」

    菇鐮哼的一聲,一面示意手下放下武器,一面道:「你不知道……」言猶未盡,忽的一聲,一支赤晶長箭夾著熾熱的氣流直朝菇鐮射至。

    菇鐮還來不及反應,易天行身後已然騰空躍出一道黑影,後發先至,竟然追上利箭,將其臨空抓在手中。

    姬電轉身背對著驚魂未定的菇鐮,撥弄了一下手中的赤晶長箭,冷笑道:「石司徒好箭法。」

    石綽然臉色大變,放下手中長弓,拔出腰間金晶短劍,疾刺易天行背心。易天行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反手屈指彈在劍脊之上,將劍盪開,同時身體一退,進入石綽然空門之內,狠狠一肘撞在她胸腹之間。石綽然悶哼著倒退丈許,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身子弓成蝦米的形狀,一時無法站直,一面以劍支地,一面嘶聲道:「動手!」

    石潼略一猶豫,跪伏於地:「易公子饒命,小人知道錯了!」赤龍峰其餘諸將見狀,亦紛紛伏地告饒,偶有幾個想頑抗的,不及拔出兵器便被身旁的士兵刺翻在地。

    菇鐮看得目瞪口呆:「公子知道有奸細?」

    易天行淡淡地道:「我剛剛用武力征服赤龍峰,民心不穩,也是意料中事,就算沒有,也要處處提防,何況有蛛絲馬跡落在我的眼裡。」說著緩緩轉身,望著石綽然歎氣道:「我一直希望我錯了。」

    石綽然一臉傲色地昂起頭來:「你殺了我吧。」說罷狠狠地瞪了乃兄一眼,啐道:「孬種!叛徒!」

    易天行呵呵笑道:「令兄是怎樣的人,石司徒應該早就瞭解的,何必怪他。」

    石綽然怒道:「族主有解蠱異寶可以祛除你的蠱丸毒性,其他的事何懼之有?大不了一死,公子會殺人,難道我們族主不會?哼,族主大軍壓至,你們誰都別想活命!」

    易天行嘖嘖連聲:「我就知道你這麼想,所以給你哥哥看了這個。」說罷手腕一翻,袖中徐徐縈繞飛出一點金星。

    「金蠶!」石綽然面如死灰地叫道。

    「不錯,金蠶,百蠱之王。除了施蠱者,沒有任何方法和寶物可以解除它的蠱毒,這點,你我都清楚。」

    石綽然身體微微顫抖起來,隨即猛然揮劍,抹向自己的脖子。

    姬電扔下赤晶長箭,身形一展,已經衝到石綽然身前,一指戳在她的肩窩。石綽然手臂一酸,長劍登時脫手落地。石綽然後退三步,目蘊晶光,瞪著易天行,哽聲道:「好,你要我受蠱毒噬體之苦,我認了。」

    易天行微笑道:「石飛龍的計劃是什麼?」

    石綽然冷笑道:「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訴你。」

    不待易天行張口,石潼猛然竄起,一掌扇在石綽然的臉上:「混賬,怎麼可以這樣對公子說話!」接著閃電般轉身,陪笑道:「石飛龍打算利用墨晶招魂蠱……呃!」聲音忽的嘎然而止,眼睛如死魚一般凸出,嘴角嘶嘶作響,身體緩緩前傾倒下,露出身後一臉厲色的石綽然與沾滿鮮血的短劍。

    易天行饒有興致地望著石綽然,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石潼一眼:「幹得不錯。能問你一句無關戰局的話嗎?」

    石綽然臉上凶悍之色漸漸褪去,淒然欲涕道:「問吧。」

    易天行目光炯炯地盯著石綽然:「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什麼出賣我?」

    石綽然慘然一笑:「你不是教過我,小人易屈,節士難服嗎?小女子不才,願為節士。」

    易天行苦笑道:「我其他的話你怎麼不記得?」

    石綽然搖頭道:「公子錯了。你的教誨,綽然至死不忘。我已經勸告族主,功成之日,不要濫殺,要繼續推行你制定的規矩,來治理我們的族人;要繼續採納你的農牧之術,來提高我們族人的生活。你說過,讓族人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帶領族人走上繁榮昌盛的道路,才是一個偉大領袖應該做的事情,我本來打算幫助我們族主做到,可惜我等不到了。」

    易天行自嘲般笑道:「是啊,用其策,誅其人,很了不起。」

    石綽然大聲道:「公子不是一直在鼓勵我們盡忠盡義嗎?現在我與公子為敵,難道不是忠誠的表現嗎?我所怨無他,惟歎公子不是我們石蠱族人。」

    易天行盯著石綽然的臉,微微一笑,冷不丁地將話題岔到一邊:「現在石飛龍動向不明,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向你嚴刑逼供?又不班師回城?」

    ※※※

    石飛龍來到龍脊坡邊界之處,望著眼前的大小土坑,一臉沉思之色。

    燕姬縱身上前:「族主……」一面拉長聲音,一面斜眼偷覷石飛龍的臉色。

    石飛龍忽然大笑道:「好,幹得漂亮!」話音未落,眼中透露的濃濃殺機已然令得燕姬渾身如入冰窟。

    燕姬勉強笑道:「族主,怎麼了?」

    石飛龍冷冷地道:「亮覺生中埋伏了。嘿,不出半個時辰,不但消滅我族三千之眾,而且飄然遠逸,連一具屍首都沒有留下,更沒有讓我族人漏網逃回、向我報信,敵人可真是來去如疾風、攻襲如雷霆啊。」

    燕娥面露駭然之色:「族主,我們是否低估了敵人?」

    石飛龍哼道:「就算他們再強十倍,我也一定能夠擊潰他們,一雪前恥!立即傳令,全軍停止進發,列招魂大陣,設法壇!」

    燕娥連忙阻止道:「族主不可!此地離赤龍峰五十里遠近,雖然本族神術可以招喚厲鬼移動萬人大軍,但是如此遠的距離,恐怕……」

    石飛龍搖頭肅然道:「施展墨晶招魂蠱最為耗費時間,我原本打算以飛仙、白華、碧晶三部佯攻,牽制敵軍,待我們近至赤龍峰十里左右,再施展**,將我們憑空移到赤龍峰敵營之內,到時候定然勝券在握。但是現在出師不利,亮覺生所部還沒有離開龍脊坡,便遭到全軍覆沒的打擊。這樣看來,敵人前路不知設置了多少陷阱伏兵。如果我們繼續前進,隨時會被突如其來得敵人打斷施法,導致前功盡棄。此地遠離赤龍峰,我們施法雖然耗時更多,但是敵人要襲擊我們,便要長途奔馳,而且不可能傾巢出動,以我們的護衛足夠應付。而且,剛剛偷襲了亮覺生,陷阱已經暴露,敵人肯定不會再來送死,我們不會受到打擾,形勢反而更加有利。」說罷提高聲音,向麾下將士傳達列陣設壇的命令。

    石蠱族士兵立時行動起來,大部分士兵盤膝而坐,組成一個猶如骷髏的怪異陣形,其餘的大約兩千名士兵散於四周,形成一個圓陣,將他們圍在中間。骷髏陣形中嘴的位置,擺上了一個黑石法壇,上面幡幢林立,中央供著一個黑色石龕。石飛龍昂首闊步地走到法壇之前,從懷中取出一個墨晶雕鑿的牛頭怪獸,放入龕中,接著披頭散髮,正對著石龕,閉目盤膝,喃喃唸咒。燕娥、燕姬疾步來到石飛龍身後,各自持刃在手,替他護法。石飛龍唸咒的聲音一起,那些盤膝坐地、組成招魂大陣的士兵便立即與之呼應,念起咒來,隨著咒語的聲浪越來越大,法壇上的幡幢開始無風自動,發出啾啾鬼聲,一片濃厚的烏雲也疾速向施法諸人的上空聚攏過來。

    過了約兩個時辰,天空中的烏雲開始變幻出各種厲鬼冤魂的形狀,幡幢發出的鬼嘯之聲也變得更加淒厲刺耳。石飛龍的臉膛在幡影幢光中忽明忽暗,顯得詭異萬分。守候在側的燕娥望了望燕姬,微笑道:「快了。」

    未及燕姬答話,遠方忽然響起擂鼓般的轟鳴,聽得石蠱族護法諸人臉色大變。燕娥首先反應,對著石蠱族旗使邛?大聲叫道:「變陣!」

    邛?連忙揮動手中的軍旗,向龍脊坡方向一指,圍繞招魂大陣的石蠱族士兵見狀,紛紛列隊小跑,向龍脊坡方向彙集。但是未待他們站穩陣腳,一片黑壓壓的人潮便已經出現在附近的山頭,順著俯衝的勢頭,朝他們奔襲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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