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五章 晨襲敵營 追擊窮寇 文 / 斷空
天色微朦，仇天刃的軍營中炊煙繚繞，一名炊事長將飯菜端到仇天刃帳內。不久之後，一聲怒吼從仇天刃營中傳出，響徹軍營：「飯菜有毒！停止進食！」
軍營內的將士聞言一愣，還未來得及放下碗筷，營外南、北、西三面同時爆發出喊殺之聲：「官兵已經中毒！兄弟們殺啊！」信號焰火不住沖天而起，密集有若繁星。
仇天刃營中頓時一陣慌亂，驚呼吶喊之聲迭起，有些人拔腿就往東面營門跑去。只有處於營寨中央的乃是仇天刃麾下親兵，個個久經沙場，聞言並不驚慌失措，扔下碗筷之後，各級統領們立即率本部士兵列隊堵住東門，控制局面，幾個斥侯當先爬上轅門，查探動靜。
隨著一陣細微的破空之聲，那些斥侯慘叫著全部跌落下來，大半當場斃命，只有一名斥侯身負重傷，卻還剩下一絲餘氣，勉力掙扎著大喊道：「敵人很多！快……」一口氣上不來，就此倒斃。接著蓬的一聲，仇天刃軍營西門的軍旗轟然倒地，激盪起漫天飛灰。
白象王朝的官兵眼見塵土飛揚之中，一個赤甲蒙面、高約丈餘的大漢神威凜凜地大步走來，遇見阻礙便是一鑭，打到非斷即扁，後面跟著九個手持兵刃、神情彪悍、健步如飛的漢子，竟然插不上手，任由他一個人悍然走向主營，雖然知道此人是人非神，但是仍然生出避之則吉的想法，接著南、北兩門亦各自衝進三十名高手，見人就殺，一進營門，即便一分為二，其中兩撥人目標明確，直撲南、北兩營的軍械所，另外兩撥人凶悍之極，所過之處，官兵屍橫遍地。大部分官兵的念頭正在抵抗與逃跑之間徘徊不定之際，腹部猛然傳來一陣劇痛，立時想起仇天刃適才的警告，恐懼的感覺一下子充滿整個心靈，再也沒有鬥志，紛紛扭頭就跑。
嘶的一聲，仇天刃手持辰煞矛，破帳而出，瞥眼正見赤甲邪神的威勢，不禁大怒：「師弟！你幹什麼？！趕快住手！我饒你不死！」
赤甲邪神哈哈大笑，雙鑭翻飛，一陣猛衝，凡是他雙鑭範圍所及的官兵均被擊飛出去，惡狠狠地撲向仇天刃：「殺了你我就住手！」心中想到：「嘿，如果是仇天刃找上我，易公子也沒有話可說。」
未待赤甲邪神衝到仇天刃面前，易天行已經向東門疾撲過去，同時揚手便是幾顆煙霧彈，落在營道之上，使得軍營中濃煙滾滾，赤甲邪神、仇天刃二人眼前一黑，心中頓時一凜，幾乎同時飛躍三丈，以防遭人偷襲，距離一下子便拉開了。易天行趁機反手打出幾顆火焰彈，點燃幾處帳篷，同時高呼：「仇柱國死了！我們快跑！」腳下卻毫不滯緩地跑向營區東門。
仇天刃的親兵剛剛斬殺了十餘名逃兵，將局勢控制下來，忽然見到營中煙霧四起、火光沖天，更多的士兵倉惶奔向自己，心中不禁打起鼓來，總算訓練有素，領頭的副將們紛紛呼喝道：「停下！不許亂！整隊！」，同時向手下下令：「拉弓，不聽軍令者，殺！」
陷入迷亂狀態的士兵根本不加理會，仍舊衝了過來，更有人高呼：「跑也死，留也死，我們拼了！」
面對前仆後繼的人潮，副將們一面下令射殺違令的逃兵，一面焦慮起來：「柱國呢？怎麼還不來整頓軍隊？」突然之間，身後幾個士兵捂著肚子、棄弓彎腰，慘叫起來，其餘的士兵雖然並未抗命，但是弓箭的發射頻率卻降了下來。副將們均有較強的武功底子，所以並未產生劇烈腹痛，但是亦察覺不妥，見狀立知緣故，心中大呼不妙，正想下達撤退的命令，忽然西面一道人影騰空飛躍起來，人還未至，一蓬碧瑩瑩的毒針已經宛若天羅地網般撒下，慘叫聲中，將仇天刃親兵的陣形撕開一個缺口。
還沒有等到副將們反應過來，漫天劍光已經當頭罩下，密如驟雨的攻擊令得他們自顧不暇。此時逃跑的士兵已經趁機衝到仇天刃親兵面前，紛紛怒吼著撲了上來，奪路而逃。仇天刃親兵腹痛漸漸增強，既得不到將領的指令，又要面對勢如瘋虎、情急拚命的逃兵，心中亦大生懼意，也不知道誰第一個逃跑，仇天刃的親兵也隨即潰散開來、轉身飛奔。
正在與副將們激戰的易天行見狀，長笑一聲，揚手打出一枚信號彈，營外南、北、西三面的喊殺之聲隨之驟盛，彷彿已有大批人馬衝入營中。
副將們心靈終於崩潰，紛紛轉身飛奔，易天行身形如電，追將上去，連殺五將，方才放棄追殺已經跑遠的敵人，轉身返回敵營，一路上只見敵軍蜂擁而出、倉惶逃竄，明見自己逆向走來，也只顧著逃命，沒有一人動手攔截。
易天行重返仇天刃的軍營，只見四處都是火焰濃煙，慘叫怒吼不絕於耳，遍地都是官兵的屍體，卻沒有見到官軍首領的影蹤。繞了幾圈，易天行終於找到赤甲邪神：「赤甲谷主，仇天刃呢？」
赤甲邪神恨聲道：「已經從南門突圍而去，你又不許我們追擊他，現在不知所終。」
易天行微微一笑：「我沒有看見官軍的其他主要首領，你知道他們的去向嗎？」
赤甲邪神搖頭道：「我只留意仇天刃，其他人不知道。」
「我知道。」洪衛彥扛著一個大箱子，昂首而來：「那個金錢門高手和騎追雲犀的傢伙從南門逃跑。兩個禁衛軍驍將軍打扮的人領著參與圍攻的兩個法師從北門逃跑。」
「禁衛軍驍將軍？」易天行暗自思量：「不是應該平民打扮麼？嘿嘿，當官了呀。」口中卻道：「那個箱子裝的什麼？」
「人頭。」洪衛彥神情黯然：「應該是在圍剿中被官軍殘害的各派有名人士，準備帶回去邀功用的。」
易天行伸手接過箱子，打開一翻，竟然發現了羊肝洞的徐道人，心中不禁一酸，差點落下淚來：「怎麼會有他？」
赤甲邪神伸頭一看，訝異道：「是徐道人。難怪萬仙大會看不見他的蹤影，想不到早就遭了仇天刃毒手。」
洪衛彥沉聲道：「可能因為來晚了，正好碰上埋伏的官兵。仇天刃為了防止奸謀敗露，於是殺了他滅口。」
易天行長歎一聲，緩緩蓋上箱蓋：「找人好好保管這個箱子。對了，赤甲谷主，以你的標準，我們現在有多少可以稱得上高手的人？」
赤甲邪神道：「你、我、洪衛彥、青蓮老妖、紅蓮老怪、幽風洞的五鬼陰風掌仵冥、白虎禁門的鐵臂單于貔。其他的人，嘿嘿。」
易天行一面點頭，一面對洪衛彥道：「立即把我們的人召集到這裡。」
※※※
日影已經漸漸西斜，易天行與赤甲邪神、仵冥、單于貔四人跟蹤從北面突圍的官軍首領，一路急行，來到了彌水北面三百里外的莽山之中。
單于貔望著前面查探敵蹤的易天行，猶豫了片刻，終於忍不住道：「易公子，我們是否跟錯路了？按照腳印顯示，敵人應該折向往東了。」
易天行淡淡地道：「那些腳印應該是從北門逃竄出來的士兵留下的。我們此行是要擊殺敵軍首腦，不用理會他們。」一面說話，一面繼續前進。
赤甲邪神對著單于貔哼道：「你注意一下樹枝。」
單于貔愕然抬頭，邊走邊看，過了半晌，忽然茫然道：「怎麼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仵冥寒聲道：「樹枝上有人經過的痕跡。」
單于貔道：「腳印在哪裡？我怎麼看不見？」
赤甲邪神嘿的一聲冷笑：「我真後悔告訴公子你是高手。哼，你沒有看見樹枝上的嫩芽有異樣嗎？」
單于貔愕然道：「什麼異樣？沒有損傷啊。」
赤甲邪神沒有好氣地道：「敵人輕功很高，怎麼可能踩爛樹葉？由於昨天的雨，敵人腳底沾上了泥土，所以輕功高強的他們仍然無法避免在沿途留下腳印。他們經過樹枝的時候，雖然已經很小心，隨時用真氣拂去自己留下的腳印，但是被真氣激盪、飛揚下落的稀泥卻沾了一些在嫩芽上面！你別告訴我地上的泥土會自己飛到樹上的嫩芽上去！笨蛋！」
易天行忽然停步：「噤聲。」
赤甲邪神等人立即止步，潛運真氣，蓄勢待發。易天行做了個跟上來的手勢，貓著身子悄然潛往前方。赤甲邪神三人亦緊隨其後。
密林深處的一小塊空地上，四個人圍成一圈，正在進食。易天行遠遠地看了一眼，埋下身子，低聲道：「找到了。」
赤甲邪神一臉興奮：「那我們衝上去幹掉他們。」
易天行點頭道：「好，不過先挑選好對手。那兩個軍官打扮的，一個叫墨石，曾任琅環仙府機關老師，圍攻紅錦坪時，北面官兵所用的飛星傳恨就是他的傑作。」
赤甲邪神咬牙啟齒地道：「製造那種毒辣暗器的傢伙就是他嗎？媽的，老六就是傷在那個玩意兒上面，這傢伙交給我了。」
易天行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墨石不僅武功高強，而且精通機關之術，還是赤甲谷主出手要把穩一點。」聽得赤甲邪神得意地身子一挺。易天行心頭暗笑一聲，繼續道：「另外一個軍官，我雖然不認識，但是從他那雙鐵拐看來，應該是在元成邑篡位時立下大功的無墨，此人來歷不明，但是應該是個扎手的腳色，由……」
「我去。」單于貔斬釘截鐵地道。
易天行瞪大了眼睛，猶豫了半晌才道：「好吧。另外兩個法師，我雖然直到萬仙大會才是初見，卻聞名已久。穿著天教法袍的叫納嘉，另外那個妖人叫瞎密耳，都是膽小怕死、武功差勁的廢物，不過有點法術，出手之時務必留心。」
仵冥陰森森地道：「那個瞎密耳看樣子是召喚師，沒有什麼本事，我去殺掉他。」
單于貔好奇地道：「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本事？召喚術可是荊州著名的旁門法術。」
仵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並不回答。易天行忍住笑意，沉聲道：「既然選定目標，我們立即動手！上！」
上字剛一出口，易天行等人便如離弦之箭，飛身躍起，撲向圍坐一堆的四個目標，人在半空，四枚毒針已經先行射至。
圍坐在一起的人裡面，無墨首先警覺，衣衫破空的聲音甫一入耳，便雙腳一分，分別踹向納嘉與瞎密耳，將他們踢飛丈外的同時，自己借力滑出兩丈開外，避過了易天行的毒針。墨石反應稍慢，伸手一拍放在右側地上的飛星傳恨，令其彈起尺許，順手一撈一揮，行雲流水般掃在射向後腦的飛針，接著雙腿用力，就這樣原地站起，也不回頭，一按機關，蓬的一聲，漫天銀星向易天行等人飛去。
赤甲邪神大吼一聲，手腕一翻，手中兩柄斗煞鑭頓時化作兩團赤色光輪，擋在眾人身前，同時身形驟然加速，疾撲墨石立處。
納嘉跌了個七葷八素，好不容易爬起來，見此狀況，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有如死屍一般，也不招呼其他人，轉身就往密林之中跑去。瞎密耳也不甘落後，強忍著胸口的疼痛，轉身向另一個方向逃竄，同時反手向後扔出一個毒藥瓶。
慘綠色的藥瓶落地碎裂，當場瀰散出一股慘綠色濃煙，晃眼伸展開去，形成一團濃密的慘綠霧氣。墨石、仵冥、單于貔俱都見識過這種毒藥的威力，見狀連忙縱身後躍。赤甲邪神卻將雙鑭舞出一團赤紅光影，將自己護在其中，鑭風所到之處，竟然將毒霧逼得四散飄溢，趁著墨石躲避毒霧、無暇繼續發射暗器的機會，悍然衝向墨石。
無墨見狀怒吼一聲，雙拐一分，衝了過去，強勁的拐風亦是分霧破雲，直接從毒霧之中開出道路，直撲赤甲邪神。
單于貔見此威勢，不禁有些心寒，不過想到自己自告奮勇對付此人，終於壯起膽子，揚手便是一粒鐵膽，夾雜著呼呼風聲，朝著無墨左頰打去。仵冥則身形一展，鬼魅般的繞過毒霧，朝著瞎密耳消失的方向追去。
無墨冷笑一聲，反手一揮，拐膽相交，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鐵膽急速反彈回來，直擊單于貔面門。
單于貔只覺勁風拂面，接著眼前一花，鐺的一聲，鐵膽已被遠遠擊飛。赤甲邪神的聲音在其耳邊響起：「公子呢？」
單于貔這才感到背心涼嗖嗖的一陣發寒，冷汗涔涔而下，剛要答話，無墨已經譏嘲道：「你問那個少年麼？他躲避不及，被毒霧吞沒，現在已經屍骨無存了吧，呵呵！」
赤甲邪神勃然怒道：「放屁！」身形展動，旋風一般的赤紅鑭影朝著無墨砸去。無墨凜然不懼，大笑著揮舞雙拐迎將上來，登時激起一陣密如驟雨的金鐵交擊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