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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六章 激戰莽山 血濺密林 文 / 斷空

    納嘉一路倉惶逃竄,毫不停歇地跑了三里左右,只覺得兩邊太陽穴脹鼓鼓的像要爆裂一般,胸口鬱悶得連呼吸都覺困難,雙腳像灌了鉛水一般難以抬起,再也無法堅持,只得氣喘吁吁地靠在一棵大樹下面,仰望天空,眼前忽然一黑,接著一陣金星閃爍,心知勞累過度,剛想自行罵人發洩一番,誰知剛一張嘴,胸口便是一陣翻騰,忍不住嘔吐起來。

    納嘉好不容易止住嘔吐,用袍袖拭了一下嘴角,猛一抬頭,赫然發現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背負寶劍、長身而立、面如冠玉的清瘦少年。

    「誰?」納嘉立即提高警惕,一面向左面移動位置,一面將法杖橫在胸前,作出防禦的姿勢。

    「無聊,記得殺你的人叫易天行。」對面的少年滿臉鄙夷不屑地彈了一下手指,一股真氣透體而出,擊向納嘉神闕穴。

    那根法杖上面閃爍的金色光暈忽然爆閃一下,刺眼的精光化作一幢光幕,將納嘉籠罩其中。易天行的指力擊在上面,護罩微微一震,以受力點位中心蕩漾起一圈波紋,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絲毫沒有破裂的跡象。

    納嘉面色一鬆,哈哈大笑起來:「小伙子,憑你這種九流功夫,就敢招惹我?受死吧!」說罷左手捏一法訣,雙眼微合,口中喃喃作語。

    易天行心中大感驚訝:「怎麼回事?天教法術施展起來都需要唸咒,不可能反應如此神速。」心中雖然疑惑,手下卻毫不遲疑地拔劍出鞘,縱身衝了過來。

    納嘉眼睛一睜,左手向外一翻,一團烈焰從他的掌心飛出,閃電一般擊向易天行胸口。易天行恰好剛剛躍起,猛然聽到嗖的一聲,一團赤紅火球便從腳底劃過,熾熱的火焰烘得腳心一陣溫暖,登時駭出一身冷汗:「難道我看走了眼?這傢伙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人?除非達到宗師級別,否則天教法師怎麼可能施法如此迅速。媽的,管不了這麼多了!」白玉劍化作一道匹練般的光華,朝著納嘉當頭劈下。

    納嘉毫不驚慌,有恃無恐地站在當地,再次唸咒。易天行將臂一壓,白玉劍便重重劈在法術護罩之上,劍上登時傳來一股軟綿綿、空蕩蕩的感覺,彷彿易天行使出來的所有力量都被分散開去,不能對護罩造成任何傷害。易天行見狀心中一驚,不甘心地暴喝一聲,運足真氣,左手猛力向右腕一拍,白玉劍劍光驟然一盛,金光閃閃的法術護罩在白玉劍下不住振動起來,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音。

    正在唸咒的納嘉臉上頓時變色,立即停止唸咒,雙手握杖,朝著上方不住比劃,法杖上面的光暈忽然又是爆閃一下,金色護罩的力量立時暴增,一股強大連綿的巨力透過白玉劍傳將上來,將易天行彈飛沖天。

    易天行臨空翻了一個觔斗,心中一片雪亮:「他媽的,原來是那法杖作怪。」既然明白怎麼回事,心中頓時大定,深深吸了一口氣,真氣流轉,雙目隱泛碧芒,渾身肌膚透出有如白玉一般的光澤,將劍一沉,身劍合一,化作一道白虹,當空墜下,強烈的劍氣距離護罩三尺之處,便激盪得護罩振動不已。

    波的一聲脆響,易天行連人帶劍衝入金色光幕之中。護罩立時爆散,宛若氣泡一般,眨眼之間已經消散無蹤。滿臉不可置信的納嘉發出尖銳地驚叫,雙眼緊閉,頭顱低垂,只將法杖高高舉起,擋在頭頂。

    易天行身在空中,劍招一變,改刺為削,飄然落地的同時,白玉劍劃出優雅的弧光,穿過納嘉高舉的雙臂間隙,擱在他的脖子之上。

    納嘉徐徐睜眼,額頭滲下豆大的汗珠,尖聲大叫道:「公子饒命啊!」

    易天行微微一笑:「你這柄法杖是什麼來歷?」

    納嘉聞言頓時面露難色。易天行也不說話,輕輕一伸手,納嘉脖子上立時現出一道血痕,鮮血緩緩滲出。

    納嘉嚇得亡魂喪膽,連忙顫聲道:「我說我說,這是我們教中歷代相傳的法器,上面刻有防護法咒,所以施展防護咒語十分迅速。」

    易天行一把奪過那柄法杖,望著納嘉骨閃爍的雙眼:「真的?那麼你為什麼可以以那麼快的速度施展火球術?」一面說話,一面望向法杖。

    納嘉吶吶地道:「那是因為我法力高強……」

    「哈哈哈哈!」易天行狂笑著打斷道:「想笑死我麼?麻煩你,你要騙老子也編點稍微可信的理由。」說著將手中法杖遞過去,沉聲道:「防護法咒在哪裡?」

    納嘉臉上已經掛滿了汗珠,聞言雙腿一抖:「這個……這個……這個法咒需要我們天教秘傳的慧眼術才能看見。」

    易天行飛起一腿,踢中納嘉的穴道,冷笑道:「估計你是不肯說的了。」說罷還劍入鞘,雙手握住法杖中間。

    納嘉看得面露懼容:「你要幹什麼?」

    易天行淡然一笑,潛運真氣,猛然吐氣發力,雙手一撇,啪的一聲,將那柄法杖折為兩段,斷口頓時如同放焰火般噴射出無數金星,煞是好看,落在地上,略一滾動即便熄滅無痕。

    納嘉面如死灰,喃喃道:「你這個白癡。」猛然高聲叫道:「白癡!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這是天教創教祖師天長遺留的四大神器之一!」

    易天行輕描淡寫地道:「哦?原來這就是熾天神杖?」隨即大笑道:「呵呵,關我屁事,誰叫你不告訴我的。可惜啊,本來可以拿來賣錢的。」

    納嘉臉色漲得通紅:「我們天教不會放過你的。」

    易天行冷笑道:「也不會放過你吧?天教叛徒。」

    納嘉一下子像被抽去了渾身的血液,臉色又復慘白起來:「你……你怎麼……」

    易天行嘿的一聲,轉過身去:「天教四大神器乃是天教鎮教之寶,為歷代天教教主所有,雖然可以通過傳授儀式授予為天教立下特殊功勞的長老,但是就算本屆天教教主再怎麼瞎眼,也不可能把熾天神杖交給你這種廢物的。你也真是奇怪,死到臨頭,居然還敢嚇唬老子。」

    納嘉這才想起自己的處境,猛然感到一陣寒意,連忙道:「公子饒命啊,貧僧失去熾天神杖,根本就是一個對你毫無威脅能力的廢物,你犯不著殺我的,公子。」

    易天行置若罔聞,逕自向前走去,走出不到兩步,忽然反手一掌,將納嘉凌空擊飛。

    ※※※

    瞎密耳拋下同伴,一味朝著林木茂盛的地方狂奔,跑不多遠,便被橫斜的樹枝掛得滿臉血痕,恍若厲鬼,更被樹根絆倒幾次,本就虛弱的身體哪裡經得起如此折騰,最後只得連滾帶爬地躲到一棵大樹背後,心中不住祈禱千萬不要被敵人發現。

    過了一會兒,瞎密耳覺得沒有追兵,剛剛鬆了口氣,打算起身,頭頂忽然響起一個陰冷如冰的聲音:「你是自殺?還是由我動手?」

    瞎密耳像被毒蛇咬中手腕一樣,渾身一顫,抖手便將左手的白骨扔到半空,接著仰首望天,雙手結印,對著站在樹幹上的仵冥大聲喝道:「破碎輪迴,白骨化生。」

    高高飛起的那截白骨忽然懸在空中,滴溜溜一轉,散發出一陣濃密白霧出來,將方圓丈許遠近弄得伸手不見五指。

    仵冥寒聲道:「想跑?」身子一個俯衝,疾撲瞎密耳立腳之處。

    瞎密耳見狀得意的一笑,用手中梟頭短杖拍打著法袍上的圖案,口中急促地大聲吆喝著:「出來!出來!」隨著短杖的拍打,他那件繪滿烈火符咒和怪物的法袍上不住彈出烈火鬼怪,一出現即便暴漲數十倍,迎著仵冥衝了過去。

    就在此時,仵冥頂上亦是一陣勁風襲來。仵冥心頭一凜,身子一卷,凌空翻了個觔斗,面朝上方,只見一個白骨骷髏朝著自己撲了下來,形狀甚是兇惡。

    仵冥嘿的一聲,雙掌平伸,劃出一道弧形,身子驟然斜飛出去,避過上下兩面的攻擊,飄落地上。

    瞎密耳咯咯怪笑著指揮那具骷髏和鬼影妖怪,在一團烈焰的簇擁下逼近仵冥。

    仵冥冷哼一聲,深吸一口氣,雙掌閃電般擊出三記,雖然看上去並未如何用力,但是四周空氣一下子變得涼颼颼的,整個林子充滿了陣陣陰風。遠在五丈開外的瞎密耳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陰風過處,白骨骷髏發出骨折的脆響,化作滿地碎骨,看得瞎密耳臉色大變,忙不迭地伸手入懷,摸出一個桃根雕琢的印章,雙手高舉過頂,口中唸唸有詞。

    骷髏雖被擊碎,但是那些火焰與鬼怪卻毫無阻滯地湧向仵冥。仵冥眉頭一皺,縱身一閃,繞過當先衝至自己面前的鬼怪,反手一掌,擊在頸項之間。鐵掌過處,有如虛空,鬼怪絲毫未受影響,順手便是一撈,眼看著巨大的鬼手帶著熊熊烈焰即將打到自己身上,仵冥身子一扭,雙掌作勢一翻,猛喝一聲,全力推出,迎將上去。

    手落處,仍然如觸虛空,烈火燒到手上,一點熱度也沒有。仵冥心中頓時醒悟:「幻術!」當下怒吼一聲,飛身衝向瞎密耳。

    瞎密耳望著來勢洶洶的仵冥,獰笑道:「靈因不昧,法印招魂!」雙手高舉的桃根印章忽然異聲大作,啾啾鬼嘯之中,瀰漫出四道黑色煙氣,縈繞著桃根印章不住盤旋。

    仵冥人已逼近瞎密耳,揚手便是一掌,激起一陣陰風。瞎密耳猛地將桃根印章收到胸口捧著,桃根印章附近縈繞的黑煙忽然發出淒厲的怪叫,化作四道黑氣,略一盤旋,便將陰風化解,接著箭一般飛向仵冥。

    仵冥大笑道:「來得好!」雙眼驟然發出慘綠磷光,渾身皮膚也變成暗綠之色,雙掌翻飛之間,兩團綠幽幽的鬼火從掌心冒了出來,甫一接觸,便互相糾纏融合,不待四道黑煙飛近,已經合成一團慘綠磷火。

    瞎密耳還沒有弄明白這麼回事,仵冥已經翻掌將磷火打出,當時化作五道磷光,分出四道將黑煙吞沒,最後一道激射瞎密耳面門。

    瞎密耳駭然慘叫,將手中桃根印章迎著磷光一扔,然後就地一滾,避過攻擊,翻身起來之後,立即伸手摘下腰間的一個毒藥瓶子,運足全力擲向仵冥。

    仵冥身形一縱,在藥瓶落地之前將其接在手中,輕輕落下,陰笑道:「困獸猶鬥。」左手一伸,五道磷光猛然向中央一合,接觸在一起,與還在其中不斷掙扎的黑煙一起,不住纏繞,瞬息之間,已經合為一股。仵冥左手作勢遙抓,將那股磷光吸入掌心,然後望著目瞪口呆的瞎密耳,淡淡地道:「多謝你了。」

    瞎密耳猛然醒悟過來,顫聲道:「你故意引我施展招魂之術,然後趁機吸收經過煉魂之術提煉的生魂!」

    仵冥不屑地嗤笑道:「什麼叫引你?你只會這麼幾種法術,有種你就不用。」說著大步走將過去,一掌拍在瞎密耳腦門,登時腦漿迸裂。

    ※※※

    易天行展開輕功,飛縱於林間,匆匆趕往適才突襲敵人的地點。還未抵達,便聽到前方金鐵交擊的聲音與呼呼風聲響作一片,顯然戰局非常激烈,連忙雙腳用力一蹬,身劍合一,箭一般飛射出去,一路斬枝斷樹,直撲戰團。

    隨著枝葉紛飛,易天行眼前猛然一亮,現出戰局情況。赤甲邪神右胸、左肩、小腹各自中了一枚黃豆大小的暗器,傷口極深,僅能見到內裡銀光隱現,血流如注,動作已經滯緩起來,所幸傷口流出來的血作鮮紅之色,暗器上面應該沒有喂毒。墨石面色蒼白,胸口一大灘紫黑血跡,也不知是他吐的鮮血還是其他人的血濺在上面,手中的飛星傳恨已經斷為兩截,遍地撒滿了形如星芒、大如黃豆的亮銀飛鏢,退在一旁運氣調息。場中激戰的主力竟然是無墨與單于貔。無墨雙拐翻飛,宛如兩條烏龍一般,招式甚是精妙,功力更是了得,隨著拐影揮舞,鐵拐四周的空氣就像火堆上方的空氣波動一樣,產生不協調的對流,看著就令人心懾。而單于貔亦毫不示弱,左臂衣衫已經盡碎,紋有吊睛白虎的粗大胳膊發出金屬一般的光澤,出手如風,竟然以血肉之軀硬拚無墨手中那雙碗口粗的鐵拐,手拐相交,發出打鐵一般的金鐵交擊聲音。二人俱都攻勢兇猛,全力搶攻,不過無墨還是顯示出略高一籌的實力,應付單于貔之餘,仍然不忘不時抽空給赤甲邪神一擊,將其牽制在戰團之中,給墨石爭取恢復的機會。

    易天行衝出密林,無墨當先反應,雙腳一蹬,身形沖天而起,右拐狠狠向易天行迎面砸去。呼呼風聲,迎面而來,令得易天行險些窒息。

    易天行心中一凜,白玉劍忽然化作一道匹練,劃出幾個圓圈,朝著鐵拐纏繞過去。無墨鐵拐擊在白玉劍上,恍若無物,狂猛如濤的勁力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沒有著落,身子不由得一傾,險些失去平衡,連忙調息運氣,諧調身形。易天行施展陰柔連綿的劍法,好不容易卸去無墨的剛猛內力,胸口宛如壓了千鈞大石,難過得直欲吐血,借力一蕩,向後飄去。單于貔趁機從後方衝上,掄起左臂,猛力一拳,擊向無墨後心。

    無墨感到背後傳來一股強大壓力,想也不想地右臂向後一翻,將右拐豎在背後。鐺的一聲,無墨狂噴鮮血,身形有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遠方飄落。單于貔亦同時發出悶哼,身形一滯,從半空中直愣愣地墜落下來。

    赤甲邪神自知受傷太重,無力對付無墨,早把主意打定,一待自己能夠抽出身來,便悍然衝向在一旁調息的墨石。

    墨石自恃無力躲避,把心一橫,眼中厲芒暴閃,怒喝道:「匹夫安敢欺我?!」雙掌一錯,竟然毫不理會赤甲邪神當頭砸到的斗煞鑭,一幅同歸於盡的模樣,閃電般插向赤甲邪神雙肋。

    慘叫悶哼同時響起,墨石的頭顱被打得稀爛,當場斃命;赤甲邪神則兩肋噴血,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脫手扔掉雙鑭,無力地坐倒在地。

    剛剛落地的無墨悲聲叫道:「二哥!」接著連噴兩口鮮血。

    易天行與單于貔知道良機難得,強自壓下胸中不適,同時朝著無墨衝了上去。無墨見大勢已去,無心戀戰,悲聲長嘯中,身形一縱,便往林中落去。

    忽然黑影一閃,一股陰風吹拂過來。無墨心知又遇強敵,怒吼一聲,左拐一翻,倒轉過來,將把手一面對著黑影,猛然打出一團烈焰。

    來人不虞有此,頓時被打個正著,渾身陷入火光之中。易天行大驚失色:「仵前輩!」顧不得追擊無墨,趕過去接應仵冥。

    易天行還未趕到仵冥面前,嘶的一聲,衣衫碎片帶著火焰滿空飛舞,仵冥震裂外衣,落到地上。二人再往無墨逃逸的方向望去,早已沒有了無墨的蹤影,只留下一些無墨逃走時掛到的樹枝仍在晃動,以及正在樹下跺腳大罵的單于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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