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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三十一章 單挑 文 / 斷空

    猛犸巨虎四爪撒開,奔馳如飛,轉眼間便已經來到易鋒寒面前百米之內,端坐其上的赤老虢忽地大喝一聲,宛如天空中炸響了一記驚雷,身體一傾,與坐騎仿若融為一體,經此一來,本已快逾流星的猛犸巨虎驟然加速,昂首怒吼中,接著後腿猛力一蹬,騰空而起,化作一道赤紅閃電,衝將過去,來到易鋒寒頭頂。

    赤老虢凝神聚氣,將全身的真氣注入地皇刀之中,嘿的一聲,悍然劈下。

    人、騎、刀,三合為一,將神駿坐騎的衝力、地皇刀的重量、持刀者的神力發揮到極致,盡顯「一合斬」神鬼辟易、破殺千軍的威勢。

    早在赤老虢分出小股騎兵衝向自己的那一刻,易鋒寒就立即做出了反應。聽從號令,隨他前來的五十餘名高手縱馬而出,陣型分散成魚鱗之狀。面對人多勢眾、彪悍勇猛的精銳重騎兵,即便是個體武功多麼高強,與之正面硬拚實屬不智,但是避開正面衝擊,抽身游鬥、分而擊之的話,憑借易鋒寒等人的超卓武藝,殺滅區區百餘名普通騎兵根本不在話下,唯一需要顧慮的,也就是寥寥幾個領軍的悍將。

    相對於蓄勢待發、隨時準備策馬衝出的部下,易鋒寒卻冷靜的像一塊亙古不化的寒冰,屹然不動,只是反手拔出碧玉寶刀,嚴陣以待,靜候赤老虢的到來。

    就在赤老虢縱虎飛撲的同時,易鋒寒雙目圓睜,暴喝一聲:「來得好!」體內玄陰歸元勁疾速運轉起來,帶得他身體周圍的空氣溫度驟然下降,凝結出一粒粒細小如米粒的晶珠,圍繞著易鋒寒旋轉往復,眼中碧芒暴射三尺,一蓬散發著凜冽奇寒的玄黑氣流從易鋒寒的週身毛孔噴射而出,離開身體不到半尺,便瀰漫開來,將易鋒寒籠罩在一陣黑色輕煙之中,水汽凝結而成的白色晶珠依舊在煙霧中徐徐縈繞,晶瑩閃耀如同夜空中的銀河星輝,甚是瑰麗,接著,一股濃黑如墨、宛如實質的真氣從黑煙中延伸出來,靈蛇一般纏繞在碧玉寶刀之上,碧玉寶刀彷彿被觸動了靈魂,忽然振動起來,發出清脆悠長的龍吟之聲。

    龔飛玄等人見狀不禁心頭一凜,浮出一個驚詫莫名的疑問:「千戶打算硬接一合斬?」

    天皇不僅是第一個統一渭州的君主,而且也是渭州武學的奠基人,他創立的士道、忍宗奠定了整個渭州武林的特色與根基,作為他壓箱底的三門絕技,所有的渭州人都是耳熟能詳。其中三皇刀法固然被譽為天皇平生第一武學,無所不包、隨心如意,刀鋒所指,群雄俯首,可是要說到衝鋒陷陣、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就算三皇刀法和人皇刀法加在一起,也比不得簡簡單單的一招「一合斬」!

    自從天皇創立出一合斬以來,攻城陷地、破陣殺敵,皆是一刀而決,從無例外,在渭州已經被傳為一個神話。一合斬沒有三皇刀法的博大精深,也不及人皇刀法的變化多端、詭異莫測,可是與任何武功不同,這一招乃是專門用於戰爭的絕技,走的完全是一力降十會的路數,將人、騎、刀的力量在瞬間爆發到極致,即便是五丁再世、元霸復生,恐怕也難以覷其鋒銳。自天皇逝世以來,數千年來,一直沒有人能夠拿著地皇刀上戰場,不是因為少了傳承、缺了武器,而是再也找不到可以揮舞地皇刀如若無物的勇猛力士,也找不到可以承受一合斬造成的猛烈衝擊的神駒,直到赤老虢的出現,才使得一合斬重現人間。

    作為渭州人,一合斬可避不可擋乃是一個常識,而赤老虢的輝煌戰績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松間明月縱橫天下、豪勇蓋世,一招之間便劍折人傷,強如原屯九,也只能拚個兩敗俱傷,易鋒寒竟然要硬接?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眾人愕然之際,易鋒寒已經長嘯一聲,揚手出刀。玄碧交融、耀眼生輝的刀光沖天而起,夾著驚天龍吟,正中地皇刀刀鋒。

    轟!雙刀交擊產生的巨響震耳欲聾,以易鋒寒為中心,方圓三十丈之內塵土喧天、飛沙走石,任憑外面的人用盡目力,也無法透視其中。激盪飛騰的砂石朝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出,疾如飛矢、猛若炮石,距離較近的雙方將士躲避不及,頓時被砸了個人仰馬翻。

    易鋒寒所部還要好些,他們武功較高,並且本就打著分散開來展開游擊的準備,一見勢頭不妙,就紛紛策馬狂奔,遠離易鋒寒和赤老虢的交戰中心,只是飛石來勢又快又猛,任是他們反應及時,還是有三個人背心中石,被打得口吐鮮血、墜落馬下。

    後夷官軍的情況則要慘烈得多,他們本是夾著大勝的銳氣、奮勇爭先而來,又是重騎兵,戰馬奔騰起來,勢如排山倒海,不是想停止就能停止的,加上對於赤老虢有種盲目的信任,眼見易鋒寒持刀硬抗赤老虢的地皇刀,不但沒有感覺到危機,反而縱聲大笑,加速沖襲的勢頭,企圖乘著赤老虢擊潰易鋒寒的機會,殺敵人一個落花流水。等到飛石如雨一般劈頭蓋臉的落下,已經後悔莫及,一聲聲慘叫馬嘶此起彼伏,轉眼間就倒下了五十餘騎人馬。

    古心虹回頭瞥見,馬上勒轉馬頭,洪聲叫道:「敵人陣型已亂!潰散在即!諸君速速返身殺敵!」話音剛起,已經策馬揚刀,衝向亂成一團的後夷官兵。

    龔飛玄等人隨即高呼吶喊,轉身殺向後夷官軍。

    後夷官軍方面,作為主心骨的赤老虢生死不明,副將李炳、姜勖由於自恃勇武、身先士卒,正撞上鋪天蓋地迎面飛落的石塊,李炳被砸得腦漿迸裂、一命嗚呼,姜勖雖然沒有當時斃命,卻也是頭破血流、重傷不起,他們手下的士兵們還未與易鋒寒所部交鋒,便慘遭重創、失去了指揮,而策馬奔馳的勢頭一停下來,重騎兵的衝鋒優勢就蕩然無存,眼見古心虹神威凜凜的當先趕到,一刀一個,接連劈翻了三名後夷騎兵,後面跟著一隊如狼似虎的驃騎,剩下的官軍頓時鬥志全失,不約而同的轉身就跑。

    龔飛玄縱聲長笑道:「哪裡跑?!」手中長槊一挺,雙腿一夾,胯下戰馬猛然加速,突進到一名後夷騎兵身後,狠狠一槊刺出,從背心扎入、前胸透出,藉著馬力向前一衝,將屍體穿在槊上,拉下馬來,長槊餘勢不止,繼續刺入第二個後夷騎兵,正中後心,雖然馬槊長度所限,已經不能穿個透心涼,但是雄渾的真氣不受限制、透體而入,將其震得五臟俱碎、狂噴鮮血。

    「跑啊!」目睹同袍的慘狀,殘餘的後夷騎兵發出亡魂喪膽的叫喊聲,放棄了聚集在一起撤回主軍的打算,一哄而散,四向奔逃。

    古心虹等人擔心易鋒寒的安危,見狀並不窮追不捨,在龔飛玄的指揮下,分出十餘名擅長騎射的高手攔在鑾京與易鋒寒中間,便於阻撓分化後夷軍隊的再次突襲,其餘諸人徐徐散開,將易鋒寒和赤老虢的戰團包圍起來,隨時準備接應易鋒寒。不過易鋒寒與赤老虢二人武功之高、戰況之激烈,遠遠超出他們的能力範圍,目前形勢不明,他們也不敢貿然衝入那一片沖天煙塵之中。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漫天塵土方才消散得七七八八,露出其中兩個傲然挺立的模糊身形。

    易鋒寒雙手持刀,立於胸前,雙腳一前一後,站在穩若磐石,雙目炯炯,盯著對面的赤老虢,嘴角掛著的一絲血跡已然乾涸,身外披著一層通體渾然、墨晶也似的冰甲,上面滿是龜裂的紋路,胯下戰馬業已因為承受不了二人交手時的巨大衝擊而骨斷筋折、七竅流血、縮成一團。

    赤老虢座下的猛犸巨虎勉力支撐著身體,四肢不住的微微顫抖,週身燦如赤霞的長毛碎斷了不少,留下東一塊、西一團的毛簇十分難看,鼻孔中呼氣如雷,雙目光芒渙散,就像隨時都會倒斃在地一樣。坐在它身上的赤老虢也和它一樣,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原本就紅光煥發的臉龐,如今血氣上湧,更是紅得彷彿隨時都會滲透出血水來,胸口就像風箱一般劇烈起伏,顯然氣息已經紊亂不堪,拿在右手的地皇刀,雖然仍是一手握住,但已經不是輕鬆的反手倒提,而是豎立著撐在地上,雖然腰身筆直、昂首挺胸、豹眼圓睜,渾身透露出雄渾駭人的煞氣,竭力維繫著自己強橫霸氣的形象,卻已掩不住力竭不支的模樣。

    見到這種情況,圍在四周的易鋒寒所部高手不禁有些躍躍欲試,赤老虢勇冠三軍不假,可是現在筋疲力盡,正是打落水狗的時候!

    彷彿感受到了周圍的異樣,一動不動的易鋒寒突然大喝道:「趕快撤回大軍所在,通知宇文華顏率軍前來支援春、贏二位千戶!赤老虢交給我!走!」話音剛落,便響起一聲脆響,包裹在易鋒寒身體外面的玄黑冰甲瞬間粉碎崩塌,化作一地細碎的冰屑。

    赤老虢不待古心虹等人領命,獰笑一聲:「都別想走!給老子留下!」左手狠狠一拍猛犸巨虎的頭顱,隨聽一聲虎吼,連人帶獸急衝過去,手一揮,地皇刀已經朝著易鋒寒當頭劈下。

    易鋒寒適才與赤老虢以硬對硬的拼了一刀,雙方都用上了自己的十成功力,雖然沒有利刃及身,但是雙刀相交引發的劇烈衝擊,卻也無法輕易化解,所以二人一招之間,俱都五臟震盪、元氣受損,又逢塵埃遮蔽住了視線,他們摸不清對方情況,各自懷著忌憚之心,不敢繼續猛攻,於是立定當場、調息歸元,爭取盡快恢復真氣體力。如今塵埃落定,二人表面上有些狼狽,實則並未傷及根本,一眼就看出對方底細,一合斬借了刀、獸之力,一刀下去想當於用了三個赤老虢合擊之力,而易鋒寒僅是依靠自身真氣雄厚、招式剛猛,硬抗一合斬無異於以寡敵眾,加上碧玉寶刀鋒利遠在地皇刀之上,重量卻大大不如,這種劈砍之下,重量大的武器又佔了一分起手,是以表面上是易鋒寒和赤老虢各自退開三步、不分伯仲,實際上卻是易鋒寒吃虧較大、受傷較重。

    強弱之勢已經分明,就算易鋒寒全神貫注,赤老虢也會搶先進攻,更何況易鋒寒為了制止手下的躁動,說話間微一分神,氣勢頓時弱了赤老虢三分,等到心頭生出感應,刀光已經臨頭。

    易鋒寒.氣勢已洩,自度無力硬接下這一刀,連忙腳步一滑,從赤老虢身旁掠過,身影交錯之間,碧玉寶刀毒蛇般刺了出去。

    赤老虢身子一偏、長刀一推,錚的一聲,碧玉寶刀正中地皇刀刀柄,赤老虢被一股巨力推得斜飛三丈,恰好落在龔飛玄身旁。

    赤老虢狂笑道:「正好!哈哈!」說著舉刀就劈,一道黑色閃電當空飛落在龔飛玄頭上。

    龔飛玄躲避不及,心知赤老虢刀沉,自己力不能敵,已然沒有幸理,頓時爆發出豪勇之性,將生死置之度外,對於地皇刀不躲不避,怒吼一聲,逕自一挺長槊,猛然朝著赤老虢心窩扎去。

    赤老虢面帶冷笑,將雙腿一夾,猛犸巨虎立時箭一般射了出去,從長槊旁邊的空隙中穿入,隨即刀光落下,將龔飛玄連人帶槊,及其戰馬,一刀劈成六段,巨力衝擊之下,殘屍、鮮血、內臟混在一起漫天拋灑。

    易鋒寒看得睚眥俱裂,再次洪聲下令:「快走!」揚手就是三把飛刀,呈品字形飛出,一柄射向赤老虢咽喉,兩柄直插猛犸巨虎的雙眼。

    誰知不等赤老虢出手,那只猛犸巨虎把頭一埋,粗壯的蠍尾電射而出,搶在飛刀射到之前,在刀背上輕輕一敲,擊落當場。

    不過經此一來,赤老虢的去勢為之一滯,易鋒寒身形展處,飛掠十餘丈,人刀合一,悍然劈向赤老虢。

    赤老虢冷笑道:「不自量力!」舉起地皇刀便要迎擊,誰知易鋒寒看似一往無前的一刀,竟然輕飄飄的毫無力道,雙刀相交,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易鋒寒連人帶刀就像是一張狗皮膏藥,粘在地皇刀上怎麼甩也甩不掉。

    赤老虢微微一愣,隨即怒道:「戰陣之上,這種小巧功夫也來現眼?!」說著把刀向後一縮,左手猛然一掌擊向粘在地皇刀上的易鋒寒。

    易鋒寒全力使出粘字訣,牢牢的纏在地皇刀上,看見赤老虢出掌,眼中寒芒閃爍,毫不猶豫的一掌拍出。

    蓬的一聲,雙掌相接,一股巨大的力量透入易鋒寒的經脈,震得他氣血翻騰,忍不住一張嘴,吐出一口鮮血,而赤老虢則感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流沿著自己的手臂直入心房,冷得渾身一哆嗦,張口呵出一口寒氣,接著寒流蔓延開去,侵入四肢百骸,凍得關節僵硬、轉動不靈。

    赤老虢駭然之下,奮力將地皇刀高高擲向天空,然後全力運轉真氣驅除體內的寒氣,丹田中暖意剛起,還未來得及融入奇經八脈,易鋒寒已經從地皇刀上脫離出來,長嘯聲中,碧光如練,天河倒掛般飛速落下,光華流轉之間,無數碧瑩瑩的寒冷氣流拋射出來,將赤老虢和猛犸巨象籠罩在內。

    赤老虢目光瞥處,發現易鋒寒所部已經奉命撤退,轉念一想,自己御虎衝鋒所向披靡,近身纏鬥卻非所長,這易鋒寒家傳氣功陰損詭異,能夠散發寒氣滯人氣血,久戰之下,必定是自己吃虧,如今易水郡叛軍將至,既然無法立即斬殺易鋒寒,再與之纏鬥實在不是善策。

    一念及此,赤老虢大喝一聲,呼呼呼連環三記劈空掌拍向易鋒寒,趁著易鋒寒揮刀抵擋之機,舉手抓住當空落下的地皇刀,勒轉猛犸巨虎,轉身就往本部大軍跑去。

    易鋒寒長笑道:「赤將軍現在才想到離開,不嫌晚了點麼?」一面說話,一面合身撲上,刀光一轉,憑空凝結出六朵雪花,接著右手一伸,雪花激射而出,飛向赤老虢背心六處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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