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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五丁血脈 文 / 斷空

    商山君怒目圓睜,大喝一聲:「殺!」霍地轉過身來,揚刀一挑,鋒刃尚未及身,犀利的刀氣便將凌空飛落的戰馬劈為兩半,五臟六腑夾著一蓬血雨漫天灑落。

    商山君滿臉煞氣,真氣從體內源源不絕的噴湧出來,在自己的身體外圍形成一個無形的罩子,馬屍、馬血濺落下來,立即宛如碰到了彈性十足的膠墊般反射出去,沒有讓商山君沾染到一絲血跡。

    百步之外,古心虹臉上洋溢著豪邁的笑容,隨手扔掉手中的弓箭,大步走向商山君,眼中充滿了昂揚的鬥志和戰意。

    易鋒寒見狀大驚,高聲呼道:「古心虹!你敢違抗我的命令?!快走!」說著左手猛然一拍地面,拔出深陷地下的雙腿,身形沖天而起,刀光如練,以一往無前的勢頭,直刺商山君後心。

    商山君聽得耳後風聲,面色變得古怪起來,以他的功力,自然聽得出背後呼嘯而來的這一刀聚集了易鋒寒全部的精氣神,當真是石破天驚、勢如狂濤,破解雖然困難,但是只要自己能夠擊潰這一刀,易鋒寒不死也會重傷。

    想到這裡,商山君心頭不禁又喜又憂,經過適才的交鋒,他已經試探出易鋒寒的內功底線,雖然與自己相差無幾,但是始終還是略遜一籌,在自己施展血祭招引術借助天皇殘留的真氣之後,更是穩壓易鋒寒猶有餘力,如今易鋒寒舍棄游鬥,選擇絕命相拼,無異於自尋死路,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易鋒寒的內功已經進入先天之境,氣息綿長堅韌,擊退不難,想要將其一擊轟殺卻需全力以赴,這樣不計後果的硬拚,就算易鋒寒敗亡當場,自己也會元氣大傷,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危急時刻,此舉得失孰難評判。

    就在商山君猶疑之際,易鋒寒的刀氣已經臨近,商山君的四周頓時寒風怒號、白雪飄逸,彷彿進入隆冬歲月一般,即使以商山君的深厚內力,也忍不住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感覺手腳發僵。

    「你找死麼?朕成全你!」商山君頓時醒悟過來,易鋒寒義無反顧,自己卻患得患失,如果再這麼下去,原本就很微小的強弱差距便會進一步縮短,自己的代價只會更大,甚至勝負易主,他也是意志堅定之人,心念一轉,立時下定決心,將雜念拋在腦後,靈台一片空明,五感前所未有的敏銳起來,清晰感受到易鋒寒的刀光軌跡,猛然將三皇刀一掃,在自己身外繞出一圈黑光。

    「喝!」古心虹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飛身躍起,身在半空,渾身骨骼一起響動,發出辟辟啪啪宛如炒豆一般的聲響,密如驟雷,猛然一拳轟向商山君。

    轟!蓬!接連兩聲轟鳴!

    碧玉寶刀狠狠劈在三皇刀上面,易鋒寒被商山君震得耳鼓嗡嗡作響,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眼前金星飛舞,除此之外灰濛濛的什麼都看不見,四肢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就連碧玉寶刀是否握在手中都不清楚,身體更是不知身處何處,經脈、骨骼劇痛欲裂,胸口就像壓了千斤大石,將滿腔熱血壓迫得直往喉頭噴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才換過氣來,恢復了一點神智,勉強睜開像是灌了鉛一般的眼皮,朝著商山君方向望去,遠方白茫茫一片,彷彿有兩個黑影在搖曳晃動,看不清楚,近處倒是依稀可見,身體下方的泥土下陷尺餘,將自己的身體鑲嵌在內,順著自己的目光,一路上都是斑斑血跡,顯然是自己剛才噴吐出的鮮血。

    易鋒寒勉力掙扎著想要起身,只一動念,渾身筋骨就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酸痛,剛剛提運起來的真氣立時渙散,身體無法挪動分毫。

    易鋒寒心頭又驚又怒,驚的是自己受傷居然如此之重,已經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怒的是自己自幼習武修身,自詡意堅如鐵、百折不饒,如今居然在疼痛面前屈服,當下暴喝一聲:「起來!」渾身真氣迸發,牽動內傷,立時噴出兩口鮮血,但是靠著這股狠勁,終於翻身站起,抬頭望向商山君,凝神一看,頓時心頭大震,驚訝得愣在當地。

    就在易鋒寒立處三十丈之外,商山君揮舞三皇刀,與古心虹打得難分難捨,甚至防禦得多、進攻得少,略處劣勢。

    古心虹手中的鬼頭刀早已碎裂成渣,全憑兩隻鐵掌,上下翻飛,招式大開大闔,完全是進攻的路數,硬拚重達千斤的三皇刀,絲毫不落下風。

    易鋒寒自然認得那是五丁掌法,可是他也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剛猛的五丁掌法,更令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古心虹的身體。

    蜀州人多矮小,但是出自蜀州的古心虹一族卻顯得迥乎不同,個個都是高大魁梧的身材,即使是古心月這樣的女子,也是身材高挑豐腴,不類尋常女子纖細瘦弱,可是現在的古心虹,哪兒是身材高大魁梧可以形容的?以前的古心虹身高丈餘,已經是易鋒寒軍中數一數二的長人,但是現在身材暴漲,竟然高達十四、五丈,目似日月,掌若桌面,渾身衣衫均被暴凸拱起的肌肉撐得稀爛,露出堅逾金鐵的淡黃肌膚,隨著雙掌展動,皮膚底下沿著一根根粗如人臂的青筋鼓起一個個缽盂大的氣包,輸送到掌心勞宮穴,然後爆散開來,散發出濛濛的金色光芒,將雙手籠罩在內。

    商山君口中霍霍有聲,狀若瘋虎,運刀如風,朝著古心虹劈斬挑刺,古心虹也不躲避,見招拆招,鐵掌狠狠斬在三皇刀的刀背、刀柄、刀側,發出轟轟雷鳴,偶爾反應不及,竟然用血肉之軀硬接三皇刀刀鋒,三皇刀以地皇刀為主體,沉重有餘,鋒利不足,即使刀鋒劈在古心虹的手掌之上,也只是留下一道白痕,連皮膚都無法損傷,氣得商山君暴跳如雷、進退失據。

    古心虹殺得興起,長嘯一聲,左手一把抓住三皇刀刀柄,右掌如刀,朝著商山君後頸狠狠斬下。

    商山君見狀大駭,古心虹的鐵掌他已經著實領教了一番,這一下劈在脖子上,肯定當場就得骨斷筋折、身首異處,連忙一扭刀柄,身體借力一旋轉,繞開古心虹的鐵掌,雙腳連環,踢向古心虹手肘關節。

    古心虹咧嘴大笑道:「小矮子!哈哈!」順手一推,將商山君連人帶刀扔了出去,接著雙腳一蹬地,箭一般射向尚未落地的商山君。

    商山君氣得只想吐血,他身高七尺,在渭州已經算是高個子,樣貌氣質也頗出眾,京素有帝都第一美男子之稱,雖然那是借了太子名頭的光,卻也算是身如玉樹、倜儻俊美的主兒,如今居然被一個巨大得不似人形的壯漢稱為小矮子,頓時腦門一發熱,只覺太陽穴脹鼓鼓的像是要炸開一樣,尖聲怪叫道:「賤民找死!」身在半空,把手一揮,靈蛇一般的人皇刀彈射出來,正中古心虹的右臂,略一纏繞,便在古心虹的右臂上面留下一圈長達三尺、深及寸許的血槽,但是古心虹現在身軀長大無比,兼且真氣鼓蕩、皮堅肉厚,人皇刀雖然鋒利,卻是細長之物,刀刃全部割裂上去,也只能陷入皮膚內寸許左右,無法再進一步、傷及筋骨,所以古心虹屢屢受傷之下,實力非但沒有下降,反而愈發的憤怒,大喝一聲,身形驟然加速,一拳轟出,商山君剛剛落地,立足未穩,倉促間只得橫刀一擋。

    轟!古心虹重重一拳擊在三皇刀刀柄之上,震得商山君口吐鮮血、踉蹌後退。

    古心虹得理不饒人,順勢搶前一步,逼入商山君三尺之內,一掌當頭劈下。

    商山君只覺頭頂一黑,彷彿天塌了一般,勁風強烈,吹得人顏面生疼,幾乎睜不開眼睛,驚懼之下,哪裡還敢硬接?將身體一仰,跌倒在地,接著順勢一個懶驢打滾,閃出古心虹的手掌籠罩範圍。

    蓬的一聲,塵土衝霄而起,古心虹一掌擊下,沒入地面接近三丈,形成一個深坑。

    商山君看得心膽俱寒:「古心虹這個賤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暴戾兇猛?」怯意一生,再也不敢與古心虹以硬碰硬,閃電般翻身一躍,拉開距離之後,展開身法,疾如奔馬,繞著古心虹奔跑不休,不敢有絲毫的停頓,一手人皇刀神出鬼沒,總在令人匪夷所思的時機電射而出,每一出擊,都在古心虹身上留下一條寸許深的血痕。

    古心虹連連受創,雖然並無大礙,卻也挨得無名火起,吼聲越來越大,拳腳越來越快,逼得商山君頻頻狼狽閃避。

    「這是怎麼回事?」易鋒寒看得一陣迷糊,猛力搖了搖頭,確認自己不是陷入幻覺之後,不禁心頭發毛,古心虹現在雖然看起來佔盡上風,但是這種原因不明的異狀絕非正常。

    易鋒寒自從幼時與易天行結交以來,與蜀州古家頗多來往,對他們瞭解甚深,早就知道他們出身五丁門,也知道昔日五丁高達三十餘丈,乃是古時最為著名的五個神力巨人,但是怎麼也未想到古心虹竟然擁有類似荊州狂化術一般的秘技,身軀暴漲、力量劇增,雖然仍然無法再現昔日五丁拔山決堤的神威,卻也展露出了超乎想像的實力。

    「不對!」易鋒寒忽然心頭一凜:「如果這是五丁門秘術,當年芙蓉城之難,古家慘遭滅門,就算其他人功力不濟,古震爺爺也沒有理由不使用!青倭之亂,古家兄妹隨我南征北戰,險死還生不知多少次,也未施展過這一招!而且老大是古家的外孫,連他都從未跟我提起過這種秘法,其中肯定另有蹊蹺!希望後遺症不要太嚴重才好!」自來有得必有失,九州之內,凡是能夠驟然提升實力的秘法,都有這樣那樣的缺陷,不但無法持久,更有輕則元氣大傷、走火入魔,重則喪生殞命的危險,易鋒寒雖然還不知道古心虹是如何辦到的,但是可以預料後果肯定非常嚴重。

    「喝!」就在易鋒寒心緒如麻的當兒,古心虹突然身體一滯,任由商山君發出的人皇刀纏繞在自己身體上面,輕輕磁的一聲,血花飛濺,人皇刀宛如一條繩索,圍著古心虹的胸口繞了三圈,鋸齒形的刀鋒就像猛獸的利齒,狠狠咬入古心虹的肌膚之中,頓時血流如注,涔涔鮮血瀑布般流淌下來,將古心虹的小腹後背染得一片血紅。

    商山君一擊得手,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之情,反而露出惶恐之色,大叫一聲,將三皇刀死命一抖,企圖將人皇刀鏈收回。

    嘩啦啦一陣響動,人皇刀就像鑲嵌在古心虹身體之中一般,紋絲不動。

    古心虹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小矮子!受死吧!」說罷揚起左手,抓住人皇刀的中間一段,右掌猛力劈下。

    商山君只覺騎虎難下,嘴巴一陣發苦,三皇刀乃是他最後的倚仗就算戰死也絕對不能放棄,掙脫既然已經不可行,那就硬拚吧!暴喝聲中,商山君渾身銀芒爆散,就像除夕的火樹銀花一般絢爛,右手一縮一舉,全力拍出,迎將上去。

    這一下雙掌交擊,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唯有啪的一聲輕響。

    商山君身形一搖,渾身骨骼發出一陣脆響,就像隨時要散架一般,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如紙,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接著鬆開三皇刀,雙目無神的踉蹌著後退三步,就像喝醉了酒一樣,身形東倒西歪、搖搖欲墜。

    古心虹露出勝利者的笑容,呵呵一笑,抓住人皇刀繞體三圈,將嵌入體內的刀刃拔出,望向易鋒寒:「兄弟,我們贏了!」

    易鋒寒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飛身跑向古心虹:「古六哥!你先坐下,我這裡有固本培元的靈藥,你先服下。」一面跑動,一面伸手入懷,摸出三四個小瓷瓶。

    古心虹淡然道:「不用了。」說著揮手橫掃,擊向商山君。

    此時看起來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商山君忽然雙眼一睜,眼中精芒爆射,大喝一聲,雙掌交錯,攔住古心虹的鐵掌。

    掌臂相交,沒有一絲聲響,商山君借力一個觔斗翻出,落在五丈開外,連噴三口鮮血,腳下卻毫不停歇,朝著鑾京飛奔而去。

    易鋒寒見狀一抖手,一道寒光從袖口中激射而出。

    商山君油盡燈枯,已經沒有餘力反抗和躲避,噗的一聲,一把飛刀正中商山君背心,直沒其柄。

    商山君中刀之後,腳下一個踉蹌,怪嘯一聲,身形驟然加速,如若無事的繼續朝前狂奔。

    易鋒寒也不追趕,只是對著商山君離去的方向冷冷一笑,轉向古心虹,想要扶他,卻對著他長大的身軀不知道怎麼扶起。

    古心虹哈哈一笑,重重坐在地上,震得地面微微一晃:「易兄弟,別白費力氣了。」

    易鋒寒心頭一沉,連忙將手中瓷瓶遞過去:「古六哥,你別灰心,我手裡可是神農門的靈藥,功效非同尋常,不管有沒有用,你先吃了試試。」

    古心虹搖頭道:「醫藥不死病,佛渡有緣人。我自家知道自家事,你也別為我傷心,兄弟一場,你替我辦件事。」

    「你說!我一定答應。」易鋒寒急匆匆地道:「事情我辦,藥你趕快先吃了!」

    古心虹卻不理他,逕自道:「我今天覺醒了五丁血脈,這件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你替我把精血帶到神州,交給我七叔!這件事很重要,千萬幫我辦到,否則我就白死了!」說話之間,他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起來,沒有一絲血色,身體之中傳來一陣陣潮汐洶湧的聲音。

    易鋒寒立覺不對:「你幹什麼?」

    古心虹慘然一笑,伸出右手中指,對著易鋒寒:「我沒有時間了,馬上冰封我的精血,交給我七叔!」說罷中指忽然開裂,彈出一滴晶瑩剔透、徑約三寸的血球,甫一離體,古心虹便立時生機斷絕、仰面向後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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