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215:沒有回頭 文 / 為博紅顏笑
215:沒有回頭
當他踏上樓梯之時,他沒有看到,在他身後有一張猙獰的笑臉就在此刻出現。那臉上的表情,竟似有一種目睹仇人步入黃泉的快感,讓人噁心之餘,更感到恐怖。
今夕沒有看到,是因為他沒有回頭,這是他的一個習慣,也是他的一個原則,只要是他認準的事情,就會義無反顧,絕不回頭!
這樣的男人,才當得起英雄的稱號。
今夕無疑是楚哥心中具有真正意義上的英雄!
茶樓之上的每一個人都在等待著今夕的出現,無論是「鐵爐三士」還是邢月,無論是汪別離還是其他的人,大家都抱著複雜的心態等待著這位奇人的到來。
長街之戰與樓下的對話,他們都親眼目睹,親耳所聞,對這位無論在智計上,還是實力方面都遠勝於自己的年輕人,似乎都又多了一份瞭解。正因為如此,他們無不在心中嘀咕:「這人既然志向遠大,意在天下,又何必非要與我們這種小角色過意不去呢?他的對手,應該是黑石山王、血色領主,是暗藏那等術神級的人物才對。」
他們無人知道這個答案,所以才想知道這個答案。當今夕的腳步在樓梯上響起時,滿樓之人的目光全部望向了樓梯的出口,都想看看這位在暗中捉弄自己的神秘人究竟長得是一副什麼模樣。
「踏……啪……踏……啪……」一陣極有韻律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響著,心思細密的人上樓時數過,這個樓梯只有十七步,當這腳步聲響到第十下的時候,他們應該可以看到今夕的面目了。
但是今夕的身材超出了眾人的想像,也超出了眾人給他定下的標準。當他的腳步響到第九下時,樓梯口已可見那一頭整潔卻狂亂的紅髮。
整潔是一個人的衛生習慣,但狂亂卻表示著這個人的性情。這至少說明,頭髮的主人並不是拘泥禮法、循守舊制的俗人,他放浪不羈,刻意求新,有一種不受束縛的灑脫,正如他的刀法表現出來的意境一般,給人以天馬行空的感覺。
隨之而現的,是兩道極度張揚的長眉與一對略帶憂鬱的眼睛。眉可入鬢,不怒自威,顯現出一種張揚的個性與不羈的性情,隱含大氣。而他的眼睛卻不是漂亮的那一種,但眼眸中不經意間流露出淡淡的憂鬱,使得他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彷彿是高山中的一汪清泉,自然清新,卻又有大山中的野性美。
今夕的腳步依然在動,他的眼睛已經看到了樓上的一切。這些人無疑是東部大陸上極為普通的角色,但一旦心術不正,卻也能為害一方,他之所以費心召他們前來,既有懲惡之意,更大的用意是把他們作為一個幌子,以對付黑石山王的圍襲。
「我想各位想我一定想了很久了,甚至還會埋怨我為何遲遲不來。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剛才長街上的一幕,所以怠慢之處,還請海涵。」今夕邊走邊道,這句話說完,人已站到了樓上的中央,抱拳作揖,權作陪罪,然後才居中坐下。
他的神態悠閒,全然不似眾人想像中的惡人形象。在座之人只有饒不空不曾領教過今夕的手段,見得今夕如此親和的表情,心中暗道:「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見到其本人,才知道這些人全是胡說八道。」
眾人紛紛起身還禮,連稱「不敢」,畢竟此刻生命尚繫於今夕的手中,哪裡敢有怨恨之色?倒是拚命擠出笑臉相迎。
「大家不必客氣,也無須拘禮。我請各位前來,並無他意,只是有幾句話想勸在座的諸位。」今夕讓眾人坐下,緩緩接道:「你我都是術道中人,學術不過是強身健體。有志者可以保家衛國,行俠仗義;無志者可以明哲保身,安撫鄉鄰。但切切謹記,若是仗著自己有一點本事便要為非作歹,為禍鄉鄰,這與匪盜有何不同?當真是可殺該殺,不用留情!」
他的聲音平淡,但用詞嚴厲,平和之中隱帶殺氣,聽得眾人無不心驚。
「我自小生於銀月城,孤寒貧苦,受人欺凌,每每遇上惡人,事後總會在心中暗暗發誓:但凡我有遭一日學成,必將這些害群之馬斬盡殺絕!可是等到我真正學了幾手三腳貓的本事之後,步入東部大陸,才知道天下之大,像這等敗類簡直數不勝數,又豈是憑我一人之力可以殺得完的?」今夕說到這裡,緩緩站起,目光橫掃全場,沉聲道:「但是我轉念又想,如果人人都以此為念,袖手不管,那麼這敗類只會越來越多,天下只會越來越亂,世人也只會越來越苦。我不敢要求人人都像我這般剷除奸惡,因為我不知道這惡人是否能夠殺得乾淨,也不知道殺掉惡人是否就真的能止住惡源。但我知道,只要我每殺一個惡人,這惡人就會在這世上少一個,天下也會少亂一點,世人也會越活越好,這就已經足夠了。」
他的這一番話全系肺腑之言,顯然是藏在心中早就想說的話,是以慷慨激昂,充滿真情,從頭到尾都洋溢出一股浩然正氣,凜然而不敢侵犯,聽得在場許多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滿臉羞愧,大有感觸。
「是以今日座上諸君,我有言在先,從今日起,以往各位做過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但從你們走出此門的那一刻起,只要有人還敢胡作非為,恃強凌弱,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輕饒!」今夕說完這話時,目光又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這才落座。
這時邢月壯著膽子站將起來,抱拳道:「你的一席話,句句發自肺腑,讓人感動,使我等受教不淺。我想在座的諸位即使膽子再大,從今往後,只怕也不敢重操舊業了,所以邢某斗膽,便請你賜出解藥吧。想到身上還有這麼一個要命的玩意,可真讓人一點都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