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416:賭 文 / 為博紅顏笑
416:賭
416:賭
幽暗城畢竟也是一個術士城。它的興衰往往取決於中原的局勢,所以在形勢尚未明朗之前,幽暗城術神根本就不願得罪這三方中的任何一方,而是將這個難題推到了陳平頭上。
陳平心知這是一個燙手山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給幽暗城帶來亡城之虞,於是權衡再三之下,決定在金銀寨的銅殿鐵塔擺下棋局,以棋局的勝負來決定銅鐵的貿易權。
當今夕聞聽這一消息時,大為陳平的奇思妙想而叫絕。惟有如此,陳平才能將自己與幽暗城置身事外,勝者該勝,敗者也無話可說,使夜郎國不會輕易得罪任何一方,從而得以保全。
可是當今夕聽說棋賽舉辦之日時,掐指一算,不由大驚,因為此時距棋賽開賽之日不過七天。
七天,雖然算不上很長的時間,但在今夕的眼中,卻充滿了變數。永遠無法預測在這七天之中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就是東部大陸,這就是亂世,只有踏入其中,你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凶險與殘酷。
在不知不覺中,他隨著人流來到了金銀寨的一條熱鬧街口,遠遠望去,便見一座偌大的建築矗立於一片群樓之中,規模宏大,構造氣派,在主建築群的四周,尚有十餘座小型房舍逐一配套,宛如眾星捧月,令人頓感富氣逼人。
在這套建築的最高處,立有一桿大旗,上書「通吃館」。顧名思義,今夕當然不會不知道這「通吃館」裡面是幹什麼營生的,所以一時興趣,又勾起了他在淮陰城中的舊事,毫不猶豫地入門而去。
待他進入主廳時,才發覺這賭場中的賭客很多,更有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根本就不在主廳多作停留,在賭場雜役僕從的引領下,紛紛向內廳雅室而去。
今夕心中一怔:「如此盛況空前,的確少見,看這些賭客之中,倒是外來商旅居多。難道說其中另有緣故?」
今夕尚自沉吟之間,忽然有人在他的肩上輕拍了一下,他回頭只見一個四旬左右的漢子正笑瞇瞇地衝著他畢恭畢敬地點頭哈腰道:「這位客官一定是頭一遭來我們金銀寨,實在面生得緊。」
今夕一眼就看出這人是專門混跡賭場、靠賭客吃飯的老手,並不生厭,反而多了一絲親近之感,忙拱手還禮道:「這位兄台好眼力,居然一眼就看出在下不是本地人。」
「這不稀奇,像客官這般英俊挺拔之人,我幽暗城一向少有,加之你一臉風塵,必是遠行而來,是以不難猜出。」那人受寵若驚似地拍著馬屁道:「在下暗五,最愛結交朋友,若是客官不嫌棄,小弟願作東道,請客官小斟幾杯。」
今夕明知他是欲擒故縱,套的是自己口袋裡的銅錢銀子,也不說破,當下與他來到主廳外的一間酒捨。兩人謙讓一番落座。
「在下姓莫名明,銀月人氏,一向做些跑南闖北的行商買賣。」既已改扮,便隨口說出了個化名。他雖然知道像暗五這種人並不可靠,但消息靈通,只要重賞之下,必然可以得到一些自己需要的信息,是以對他顯得親熱得緊。
「怪不得,怪不得,莫兄除了英俊挺拔之外,還分外多了一絲清秀,原是只有銀月人氏才獨有的風範。」暗五一臉諂媚道。
今夕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們既是朋友,你就無須奉承於我,只要今日玩得盡興,我一定少不了你的一份報酬,也算有福同享吧。」
「那敢情好!」暗五隨便叫了幾碟下酒菜,一壺本地產的「小燒」,裝出大方的模樣,連連斟酒讓菜。
今夕並不忙著喝酒,而是望著「通吃館」人山人海的場景歎道:「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開賭場的生意竟有這般好!集賭、酒、色為一體,規模之大,絕非是一般人可以辦得起來的。如果我所料不錯,這賭場的主人只怕非富即貴,必是大有來頭之人。」
暗五立時翹起大拇指讚道:「莫大爺果然好眼力,不錯!這通吃館的主人的確是大有來頭,集財權於一身,乃是我暗夜城第二號人物,此人雖然不做官。但暗神對他寵信有加,比及幽暗城的百官更是風光顯赫。」
今夕並不覺得有絲毫詫異,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淡淡一笑道:「你說的是陳平吧?」
暗五「噓」了一聲,霍然色變,向四周張望一下,壓低嗓門道:「這裡正是陳公的地盤,莫大爺說話還需注意分寸,須知禍從口出,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多謝提醒。」今夕的眼芒從主廳攢動的人頭掃過,耳中儘是蠱搖骰響,人聲鼎沸,皺皺眉道:「此人既然有這等權勢,也就難怪他的生意會這麼好了。自古以來,沾上『嫖、賭』二字的生意,想不發達都不行,可見龍有龍道,蛇有蛇路,活該他賺個缽滿盆滿,笑逐顏開了。」
暗五道:「莫大爺所說雖有幾分道理,但通吃館的生意之所以突然火爆起來,卻另有原因。就在前兩天,通吃館的生意雖然不錯。但來往的賭客也只有今日的一半。」
「哦?」今夕故作詫異地道:「倒要請教。」
暗五輕啜一口酒道:「再過七天,陳公將在銅寺鐵塔擺棋設局,迎戰來自中土的三路棋王。據說棋局的勝負關係到礦產的貿易權,內中的詳情,便不是我這等小民百姓可以聞知的了。不過我幽暗城自古賭風盛行,任何事情只要可以分出勝負,便可開賭設局,城人當然不會放過這種大好機會,這通吃館便投其所好,開盤坐莊,開出了每局棋的賠率。而今天便是三日下注的頭期。捧場的人當然不會少了。」
今夕顯得頗有興趣地道:「這賭棋我倒聽說過不少,但有人開盤坐莊卻是頭一遭聞聽,不知這又是怎麼個賭法?你能否細細道來,讓我也開一回眼界?」
暗五見他如此熱心,心中暗喜,笑了笑道:「這次棋局,是由陳公一人分別與三路棋王各下一局棋,每局棋的賠率雖由通吃館開出,但下注者可以根據雙方的棋技選擇注數的大小與多寡,隨你投注多少,通吃館都會接單開賭。我平生最愛相人氣色,看人財運,莫大爺印堂發亮,隱現紅光,當是旺財之命,若是你有興趣,何不下手一搏?」
今夕搖了搖頭道:「賭棋一道,要熟諳雙方棋技,全盤運籌,逐一分析,才能有所收穫。而我只是一個外地客人,對陳公與這三路棋王都陌生得很,哪裡敢貿然下注?」
暗五笑道:「其實今天來通吃館下注的人誰又識得那三位棋王的棋技如何?就連陳公的棋藝也未必有人知道深淺。但正是因為如此,才顯得精彩刺激,懸念迭生。而這些賭客最看好的一點,就是棋局絕不會有假,根本不容人去操縱棋賽結果,誰也不可能為了區區幾萬金賭碼而丟失了銅鐵的貿易權。因為任誰的心裡都非常清楚,這貿易權一旦到手,便是日進斗金,財源滾滾而來,只有傻子才會去拾了芝麻丟掉西瓜。」
今夕見他說得來勁,微微一笑道:「你如此熱心地慫恿我下注,難道真是幫我這麼簡單?我倒想聽聽你能得些什麼好處。」
暗五臉色一變再變,忙道:「莫大爺老於東部大陸世故,真是一點事情都瞞不過你。不錯,所謂無利不起早。莫大爺一進通吃館,我就看出你不是一個平凡之人,所以盡心結納,是想賭一賭運氣,看你是不是一擲千金的賭場豪客!」
今夕笑了起來道:「是與不是,與你有什麼相干?」
暗五一臉諂笑道:「我絕無歹意,假若莫大爺真是賭場豪客,那我暗五也跟著你沾沾光,去萬金閣見識一下,順便瞧瞧幽暗公主的模樣兒長得是否像傳說中的那般勾人魂魄。」
今夕打量了他一眼,見其眼神雖然飄忽,卻有一股誠實的味道,知他所言非虛,頓時來了興趣道:「這萬金閣又在哪裡?而幽暗公主又是怎麼回事?你《》個明白,用不著這般吞吞吐吐,讓人聽著難受。」
「是!」暗五望了紀空手一眼,忙道:「這萬金閣就在通吃館中,與主廳僅有一牆之隔,若想進入萬金閣,必須先在主廳買足千金籌碼方可入內,是以常人根本無法踏足一步,而萬金閣裡的客人,除了那三大棋王之外,聽說還來了不少的貴賓,其中就有幽暗城的幽暗公主。」
今夕心中一動,暗自尋思道:「這倒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這三大棋王敢來幽暗城應戰,想必棋藝極是了得。不過以擎宇、演繹、今夢菲三人的性格,都非良善之輩,絕不會消極等待棋局的勝負來決定自己的命運,他們肯定會在棋賽之前有所動作,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思及此處,今夕立時心生進入萬金閣打探虛實的念頭,更想知道這三大棋王身邊到底有哪些護駕的高手。經過了幽魂之地邊境大鐘寺一役,今夕已經深刻體會到了「知己知彼」的重要性。
他尚自沉吟間,卻聽得暗五笑道:「莫非莫大爺也曾聽說過幽暗公主的艷名?」
今夕搖搖頭道:「這倒未曾,我此次南來,只知有幽暗城,卻不曾聽說還有幽暗城還有公主,真是孤陋寡聞,讓你見笑了。」
暗五道:「這也怪不得你,但凡幽暗城以外的人士知道的不多。如果莫大爺有心與這些國家做些買賣,不妨趁今日這個大好機會,進入萬金閣,結識幾位貴賓,肯定對你的生意不無裨益。」
他一心慫恿,顯然對這幽暗公主心儀已久。對他來說,能見佳人一面便已足矣,絕無非分之想,充其量日後在人前吹噓幾句,聊作談資。畢竟這萬金閣不是普通人可以自由出入的,暗五當然不肯放過這個一長見識的機會。
今夕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便聽你一句,快點吃吧,吃完我們就上萬金閣去。」
暗五大喜之下,將酒菜一推道:「真要上萬金閣,裡面的美酒佳餚豐富得緊,誰還吃這些東西?」
今夕搖了搖頭,不再說話,當下在暗五的引領下,來到主廳櫃檯前,用千兩金票兌換得一塊通吃館特製的「千金券」,大搖大擺地向萬金閣走去……
萬金閣。
雖以閣為名,卻如花園式的殿堂,屹立於主廳之後,以寬大的走廊貫通,廊道兩邊是水池假山,花草盆栽,此時雖是冬季,但幽暗城地處南方溫熱地帶,是以絲毫不影響到草木的生長。
今夕緩緩而行,一面欣賞著眼前的景致,一邊觀察著這美景中暗伏的危機。看似閒散寧靜的廊道,其實埋伏了不少暗哨,戒備之嚴,就連今夕也暗自心驚。
身後的暗五雖是本地人氏,卻哪裡見過這等氣派的建築?忍不住嘖嘖稱奇。兩人走到廊道盡頭,便見四名戰士橫作一排,攔住去路。
今夕遞上「千金券」,驗明之後,便往裡走。剛走了兩步,就聽到暗五在身後叫了起來。
今夕回頭原來是武士將暗五攔在了門外。
「這位大爺,此人是本地的一名無賴,並非大爺的隨從,按照規矩,他是不准入內的。」一名武士拱手作禮道。
「想不到暗兄爺這麼有名。」今夕見暗五一臉猴急相,並不著急,反而打趣道。
暗五頓時哭笑不得道:「還請莫大爺看在咱們朋友一場的面子上,替我美言幾句。」
今夕一擺手道:「放他進來吧,他的確是我僱請的跟班。」
他既已發了話,那幾名武士不敢違拗,讓暗五進入門去。兩人說笑幾句,沿著一排綵燈而行,老遠就看到了萬金閣的宏偉建築。
那是一座可比宮廷的廣闊殿堂,兩旁各有四根巨木柱,撐起了橫過殿頂的四道主梁,分一樓一底,中間搭設了一個偌大的平台,讓人一入其間,頓覺自己的渺小,感受那萬千氣象。
在平台的四周,各排了三列席位,大約一數,應有數十席之多,看席間佈置,當是貴賓所坐。
與貴賓席相距五丈之外,便是擁有「千金券」賭客的席位,密密匝匝,緊然有序,恰設百席之數,而樓上的十數個包廂,則是為本國權貴與鄰國貴賓所設,場面之大,令夜五目瞪口呆,嘖嘖稱奇。
這時大半數的席位上都坐有賓客,今夕選了一個靠南的席位坐下,眼見貴賓席上空無一人,不由奇道:「怎麼這酒宴還不開始?」
暗五湊到他的耳邊道:「這不叫酒宴,而是歌ji會,是陳公專門答謝三大棋王遠道而來設下的表演。這樣既可讓三大棋王欣賞到我夜郎美女的萬種風情,又可讓持有『千金券』的賭客觀察幾位棋王的表現,作好下注的準備。這三日下注之期,每逢酉時便在萬金閣內舉行一次,賭客可以隨意盡興,一律免費。」
「這就是你要跟著我進來的目的?」今夕似笑非笑地問道。
暗五一臉興奮地道:「進入萬金閣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夢想,憑我的這點本事,一輩子也掙不到一千金,更不要說將它豪賭一場了,難得今日遇上了你,總算遂了今生的心願。」
今夕相信暗五所言非虛,因為他在銀月城的時候,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像那些富人一樣賭十金一注的籌碼,喝一金一壇的美酒,娶個小家碧玉式的鄰家女孩……這些在現在看來都是隨手可及的事情,可是換在當時,卻是難以企及的目標,所以今夕理解暗五此刻的心情。
「一個人的**真的是沒有止境的嗎?若非如此,我何以實現了少年時候的理想之後仍不知足,竟然想到的是爭霸天下?」今夕霍然心驚,陡然之間,當他從暗五的身上看到自己往昔的影子時,這才發現,自己真的變了,再也不是昔日街頭的無賴。
「難道世事如棋,真的不是人力可以掌握?若非如此,自己何以怎會身不由己?」今夕的眼中閃爍出一種迷茫與困惑。
「哇,這莫非就是幽暗公主?」暗五一聲低呼,令今夕頭腦清醒過來。他順著暗五的目光朝左邊樓上的一間包廂望去,首先入目的是肉光油亮、健康美麗的玉臂與**。
穿著如此大膽的美女,令今夕聯想到樂菱與色使者,但是這位美女雖是袒胸露臂,身材畢現,卻沒有一絲下流的感覺,反而渾身上下充滿著野性的美感與青春的活力。當她斜憑欄杆,流波顧盼時,甜美的笑意猶如燦爛的陽光,頓時吸引了全場人的注意。
如果說幽聽蓉如幽谷的芝蘭,黑鳳似綻放的牡丹,那麼這美人便如大山深處的一朵野玫瑰,一切都那麼清新自然,令今夕的眼睛為之一亮。
正當今夕的目光流連之餘,幽暗公主偶一偏首,正好與今夕的目光在空中相對。
幽暗公主抿嘴一笑,似乎並不在意,反而大膽地看了他幾眼。
今夕惟有低頭,他忽然發覺幽暗公主的笑很像一個人,似有幽聽蓉的幾分神韻。
在這一刻,他的心裡湧出一股溫馨,不是因為幽暗公主,而是想到了幽聽蓉,想到了黑鳳,甚至想到了黑鳳肚子裡的那個小生命……
人群突然騷動起來,有些人紛紛起身離座,望向自閣後而來的一條通道,上面鋪著鮮紅的地毯,直通貴賓席,顯然是專為陳平與三大棋王進入萬金閣所設。
「幽魂之地邊境棋王衛、血色領土棋聖習泗到!」一聲響亮的唱諾傳遍全場,今夕精神一振,循聲望去,便見當先一人五十餘歲,白眉黑髮,精神矍爍,衣袂飄飄,有一種說不出的飄逸,只是面容冷峻,故作清高,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式,令人難生好感。
在他的身後,還有數十親衛,其中竟有樂白與寧起護駕左右,看來演繹在無法取出封印之書寶藏之後,對此次的鑄鐵貿易權已有了勢在必得的決心。
今夕迎頭望去,並沒有閃避之意,正好與樂白、寧起等人的目光相對,這倒不是他對自己的整形術有十足的自信,而是他必須讓自己整形過後的面容經受考驗。如果樂白、寧起能夠看出其中的破綻,那麼他就根本無法實施心中遠大的計劃。
「與其將來被人識破真相,倒不如現在就擔當風險。如此一來,至少可以讓自己還有機會一搏。」今夕如此思忖著。
當他的目光移到王衛之後的習泗時,心神不由一震!
習泗比及王衛並未年輕多少,相貌也不出奇,今夕一眼望去,就知道他沒有元素力量,不足為懼,但在習泗身後的幾名老者,卻令今夕心生忌憚。
這幾名老者顯然是血色領土真正的精英,即使是身為將軍的丁尹,對他們也絲毫不敢怠慢,禮數有加,神情謙恭。當今夕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掃而過時,分明看到了那無神的眼眸中蘊藏的一絲精光,其元素力之深,根本不在子龍這三大長老之下。
今夕此時的元素力已到了收發自如的地步,鋒芒內斂,並不怕別人看出他的功力深淺。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的目光仍不敢多作停留,而是迅速移至一邊,低下頭來。
「看來擎宇與演繹都對這次貿易權的爭奪十分重視,不排除他們在棋局上一爭勝負的同時,在暗地裡做手腳,否則的話,他們就沒有必要興師動眾,精英盡出了。」今夕心中尋思著,彷彿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始終覺得,無論是擎宇方面,還是演繹方面,他們在萬金閣顯示的實力並不是他們此次幽暗之行的全部,也許真正的主力藏於暗處,等待時機。
這並非沒有可能。
以今夕對演繹、擎宇二人的瞭解,這種推理的準確性實在不小,不過今夕此刻心中更想知道的,還是今夢菲那一方面的實力,因為在他的心中,始終有一個懸疑。
這貿易權之爭,對於擎宇、演繹來力爭奪尚屬情理之中,畢竟他們各自所佔的地界與幽暗相鄰,而今夢菲遠在旱地一帶,就算奪得貿易權,也無法將銅鐵運抵旱地,他又何必要多此一舉,湊這個熱鬧呢?難道他就不怕因此得罪演繹、擎宇二人嗎?
「莫大爺,你看了這兩位的模樣,心裡可否有了底氣?」暗五見他兀自沉思,諂笑道。
今夕斜了他一眼道:「賭棋一道,講究棋技,與人的模樣有何相干?」
「話可不能這麼說。」暗五一本正經地道:「世間萬事萬物,但凡沾上一個『賭』字,就是要講運氣。一個人的運氣好壞,往往可以在氣色中顯現出來,你可千萬不要小瞧了它。」
今夕心中一動,驀然想到了幽魂先生臨去幽魂之地邊境時的臉色的確隱現暗黑,當時自己見了心中雖有疑慮,卻並未引起注意,現在想來,真是追悔莫及。
可見大千世界之萬事萬物,當它出現或是發生之際,總是在某些細微之處可以預見,暗五所言雖然違心,卻有一定的道理存在。
不過對今夕來說,無論王衛與習泗的氣色如何,並不重要,他想知道的是在他們此行幽暗的背後,除了這貿易權之爭外,是否還有其它的目的?
而這才是今夕關心的問題。
當王衛與習泗坐定之後,門官唱道:「旱地棋俠卞白到。」
東部大陸--銀月城
接下來的時間內,致遠和慕雲一次又一次地陷入震驚狀態,到最後差點都麻木了。致遠和肚兜姑娘聊得相當嗨皮,瞧那架勢,很有點山崩地裂海枯石爛的意思。
眼紅地看著肚兜姑娘倒在聰健懷裡,兩人目前還沒有為兄弟慶祝的覺悟,彼此都感覺受了一次莫大的打擊。這是一種很微妙的錯愕和嫉妒,就好比一個無名小卒打敗了天下第一高手,讓東部大陸中其餘的成名高人們太難以接受。
慕雲很憋悶地問:「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致遠整理了一下心情,慢悠悠說:「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怎麼說也該看彼此很順眼才對。這是好事兒啊,哈哈,咱們終於把這個萬年悶騷男打發出去了!」
慕雲也笑了,這時候才想起為聰健高興。又看了看致遠,慕雲突然問:「我怎麼感覺你小子今兒比往常喝得多,怎麼著,又抑鬱了?」
致遠沒臉沒皮道:「反正免費的,不喝白不喝。」
著,致遠又狠狠灌了一口,慕雲來氣了:「也不能這麼死裡喝啊,瞧你那小樣兒,好像缺這點酒錢似的。」
致遠似乎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接下來的話有點跑題:「你仔細看看聰健和那姑娘,瞧出點什麼門道沒?」
慕雲聞言瞧了聰健和肚兜姑娘半天,突然一拍沙發,語氣充滿驚訝:「我x,那小子哪裡像是在搞一夜*,分明就是在談戀愛呀!」
致遠:「不容易啊,你也看出來了。反正我覺著聰健這次有可能栽那姑娘手裡,你瞧他那模樣,也太投入了點兒了吧?」
放眼望去,聰健表現的十分自在,言談舉止之間簡直有些簡約而不簡單,這種狀態通常只在致遠和慕雲面前他才具備。而聰健的目光,赤裸裸地充滿了一往情深,都快趕上慕雲之前憋出來的那眼神了。
肚兜姑娘臉上的冰霜不知不覺中就融化了,那笑容讓人不禁陶醉。瞧這一男一女談笑風生的勢頭,讓人不禁擔心他們會侃到當山峰沒有稜角的時候當河水不在流當時間停住日月不分當天地萬物化為虛有。
慕雲收回了目光,點點頭:「我也有這想法,不過怎麼說呢,這也未嘗不是好事。聰健這悶葫蘆抑鬱了這麼多年,也該體驗體驗愛情的酸甜苦辣了,這些東西都是咱們幫不了他也給不了他的,必須他自個兒去體驗……」
銜住煙深深地一吸,香醇的煙霧順著喉管緩緩地納入肺葉,在肚子裡打了一個悲傷的圈子,再緩緩地吐出。致遠感覺到,在這一瞬間,一種莫名的情愫在體內氾濫開來,有些突兀地問:「你說,你有多久沒體會過愛情的酸甜苦辣了?」
「不是天天都在體驗著嗎?想我也是風月界內有名的人物,難道還缺女人吶?」慕雲一邊說一邊笑,這笑容背後全是苦澀。
平靜地看著慕雲又叫了一瓶酒,致遠平靜地問:「不是叫我別多喝嗎,你幹嘛還繼續?」
慕雲理直氣壯:「操,老子慶祝我兄弟找到意中人了,不行啊?」
致遠:「行,當然可以。」
完兩人一陣海喝,腦子裡越來模糊,漸漸地頭重腳輕,眼中的世界變得光怪陸離,不停地旋轉。這種感覺不知道是在飛,還是在下墜。
直到瓶子裡的酒見底了,致遠有些坐立不穩地問:「你今晚找到合適的沒?」
慕雲搖搖晃晃地指了指那肚兜姑娘,說:「有啊,那姑娘就不錯,可惜被聰健佔先了。所以,我還沒找到合適的,你呢?」
倒在了沙發上,致遠語氣含糊不清:「我也沒有,看來今天人品不行啊……」
致遠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他始終相信第一眼的直覺。根據國外一些權威的研究,人們一般在前5秒就決定了對另一個人的看法。致遠從來不和沒有感覺的女人發生關係。儘管周圍有著為數不少的美女存在,但就沒一個能擦出火花的,所以致遠決定寧缺毋濫。
慕雲一直認為自己在這方面比致遠還更有原則,即便他的**數量是致遠的好幾倍……在很多年前,慕雲也算是一正經的男人,起碼比致遠要正經。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慕雲的女朋友突如其來地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我們還是分手吧!」
當時慕雲還沒來得及傷心呢,他女朋友又發來一條:「不好意思,發錯了。」
慕雲終於有時間傷心了,一顆心傷到無法癒合。
兩人都倒在沙發上,誰都沒說話。連他們也不知道,這麼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此時此刻,到底是一天的結束,還是新的一天的開始?過去的是不是真的過去了,該來的是不是真的會來?
致遠突然覺得心裡一陣煩悶,說實話,他不喜歡現在身處的地方。前幾年流行蹦迪,近兩年突然流行慢搖,看起來**都市中的男女們的格調和品位有所改變,而本質上卻沒有絲毫差別。不管是迪廳還是慢搖吧,都少不了嘈雜的音樂喧囂的人群污濁的空氣醜陋的人性……電影《獨自等待》中有句台詞說的很有意思:如果打亮燈光,關掉音樂,你會發現這些扭來扭去的人群是多麼的可笑。
這類場所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在於它們是一夜*的聖地。而致遠現在還沒找到一夜*的對象,所以他覺得自己沒有理由不煩悶。
東部大陸--幽暗城
大廳頓時又騷亂起來,除了王衛與習泗等一干人冷笑以對,無動於衷之外,其他人的目光紛紛投向閣後的那條通道。
卞白的出現立時惹起了大廳中人一陣嗡嗡低語,因為誰也沒有料到,以旱地棋俠之名出現的卞白,居然不是旱地人氏,而是高鼻藍眼、長相怪異,屬於西域種族的另類。
幽暗城地處偏僻之地,消息閉塞,國人自然見識不多,眼見卞白的長相迥然有異,無不心生好奇,就連身為漏幽暗城公主,也是直瞪瞪地望著卞白,毫無女兒家的羞澀可言。
但今夕的目光並沒有在卞白的臉上作過多的停留,而是對卞白身後的一班人更加有興趣。這些人雖然身著東部大陸服飾,言行舉止已然漢化,但今夕一眼就看出他們都不是東部大陸人氏。
「卞白的身後由今夢菲支撐著,以今夢菲勾結逆風的時間來看,僅只一年,卻能迅速地發展壯大,想必其中另有原因。」今夕心中暗自揣度,從這些人顯現出來的氣勢來看,絲毫不弱於其他兩方,可見今夢菲對幽暗此行也是十分重視。
當卞白等人落座之後,在主人的席位上才出現了一位中年男子,一身華服,氣宇不凡,向四周人群拱手作禮之後,這才開口說話:「再過七日,就是比棋之期,難得有這麼多朋友相聚於此,以棋會友,我家主人實在高興,是以特別囑咐小人不惜重金,盡心款待,設下了這七日長宴。」
三大棋王紛紛還禮答謝。
暗五湊到今夕耳際道:「此人乃是陳家大總管陳左陳大爺,陳公一向深居簡出,不喜熱鬧,是以府中的一切事務都交由此人掌管,在我國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今夕微微點頭,似乎對此人並不陌生,事實上後生無登門求見陳平時,正是此人拒而不見,所以今夕對他留有印象。
陳左果然精明能幹,在這種大場合下代主行事,不卑不亢,禮數周到,令人感到場面熱鬧而不亂。
此刻全場足有百人之數,當陳左的雙掌在空中一拍之際,人聲俱無,一道管弦之聲悠然而起。
一溜手舞水袖的舞姬踏著音樂的節拍而出,舞步輕盈,款款頻動,肉光閃爍於輕紗之間,誘發出讓人想入非非的青春與活力種異族音樂的蠱惑下,演繹出別具一格的舞姿。
歌舞旋動,並未讓今夕有所迷失,他的目光始終盯注著三大棋王背後的動靜,心中盤算著自己下一步的行動。
陡然之間,他渾身頓起一絲不適的感覺,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時時關注著自己。
他心中一驚!經過整形術的他,已是面目全非,加上刻意內斂,氣質上也改變不少,整個人已經完全變了個人一般,怎麼還會有人對自己這般感興趣?
難道說自己的整形術還有破綻不成?
思及此時,今夕不敢大意,眼芒一橫,迅速轉換角度,捕捉到這道目光的來源。
目光所及之處,竟是陳左!
陳左臉上泛出一絲笑意,微一點頭,迅即將目光移至別處。今夕一怔之下,彷彿墜入迷霧之中,不知其有何深意。
不知為何,他的心裡驀生一種莫名的詫異!
與此同時,隨著歌舞的助興,場中的氣氛開始熱鬧起來,杯盞交錯間,陳左周旋於三大棋王之間,顯得極是忙碌。
今夕想到陳左臉上的笑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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