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玄幻魔法 > 隨風飄

第十七集 490:五天 文 / 為博紅顏笑

    490:五天

    490:五天

    「我這就配合你入戲。哎,真是的,一點都不懂幽默。」笑愚說著,就要起身拿手機。

    傲珊卻一把壓住了他,用一個無限惹火的姿勢俯身去過了笑愚放在床頭櫃的然後無比彪悍道:「得,既然你要入戲,那我成全你。就在這裡打!」

    東部大陸--松莊

    致遠仔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這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看自己的樣子??是不是失去之後再得到的東西才令人珍惜?

    林神醫的手藝非常不錯,恢復容貌之後的致遠和以前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致遠心情非常複雜,既有欣慰也有感傷。

    ??欣慰的是終於成為了自己,終於可以抬起頭做人,終於可以用「致遠」這個名字對大家說:「我就是致遠。」;傷感的是,這意味著他不再是純所謂的丈夫,也沒有理由再與純做*,同時也意味著他離開的時候快到了。

    致遠轉過頭,剛好看到純正在深情地盯著自己,兩人目光相對,都顯出一絲慌亂,各自忙把目光移開,純更是滿臉通紅??許多事情就像一層紙。不能捅破,一旦捅破了,大家反而不好相處,反而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人生很多時候還是戴著一幅善意的面具比較好。

    自從帶著鄒松回來之後,致遠再也沒有進過純的臥室??鄒松和純住在一起,致遠一直住在客廳。

    兩人再也沒有做過愛。

    ※※※

    林神醫左右端祥,對自己的傑作也很滿意。最重要的是,他很知趣,知道什麼時候該留下來,什麼時候該離開。

    「致遠,老朽已經把你完整地變回了本來面目,也算給了你一個交待,今後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林神醫呵呵笑著說:「你們慢慢聊,沒什麼事的話,老朽先告辭了。」

    「謝謝。」致遠想再說一句挽留的話,話到嘴邊卻?了回去??他實在太想與純單獨在一起。自從回到「松莊」之後,他們再也沒有獨處過。

    林神醫笑瞇瞇地提著藥箱出去了,屋裡安靜了下來。

    「謝謝你把阿松帶回來,讓我們一家團聚。」純首先打破沉默,感激地說。

    「沒什麼。」致遠內心充滿失落和悵惘,本來還想說一句「這是我應該做的」,可實在說不出口??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

    英雄並不是那麼好做的,做英雄就要失去很多看似平淡的東西,懦弱的時候要裝作勇敢、悲傷的時候要做出堅強、需要的時候要裝出無慾、更不能讓歲月消磨雄心鬥志,整天都要裝出一副豪情萬丈、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樣子。

    ??英雄只能流血,不能流淚。

    ??這樣的英雄是不是活得太累?

    誰沒有悲傷的時候?誰不需要安慰?做一天的英雄也許並不難,可一生要做英雄就太難了。英雄與狗熊有時只相差一步。

    致遠有善的一面。也有惡的一面。他不是沒有想過,利用一切機會除去鄒松??以鄒松目前的處境,要除去他實在是太容易了。鄒松一死,純就完全屬於他了。

    有時,他也很恨自己,為什麼一個個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卻白白的讓它流失?做了很久的好人,為什麼不能做一次壞人?為所欲為、無所顧忌,什麼道德、什麼良知、什麼禮教、什麼正義,都讓它見鬼去吧。

    可是,致遠又實在做不出來。

    致遠畢竟是致遠。一個平凡而有血性的人。

    「我已經收拾好了行禮,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致遠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我不會再妨礙你們的生活,我會默默地為你祝福。」

    「謝謝你。」純的聲音低了下去:「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不會看錯你的。」

    「你不用謝我,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在這裡我得到了很多的快樂,也第一次有了一種家的感覺。」致遠望著純的臉龐,深情地說:「我一生都不會忘記你的。」

    純的聲音更是低得像蚊子、幾不可聞:「我也是,在我孤立無助的時候,你也給了我很多的快樂和勇氣。」

    「儘管我們錯過了彼此廝守一輩子的機會,但卻擁有了無盡的思念和眷戀之情。錯過了愛卻彼此擁有。也不枉此生了。」

    「我的心情也很複雜心,喜歡你,卻又是那麼得矛盾,倍受煎熬。致遠,你知道嗎?這幾天睡在他的身旁,醒來第一個想的人就是你。理智告訴我趕快停止對你的思念,可感情卻不受理智的控制。」個人一旦真正地愛上了另一個人,就不會那麼容易地把另一個人從他的記憶中抹去了??除非他失去了記憶。

    純眼睛濕潤了:「在阿松最痛苦最低潮最危險的時候,我怎麼忍心去傷害他,特別是你和他,我生命中最愛我和我最愛的兩個男人。我究竟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呢?又不能做什麼?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辦?」

    她抬起頭,堅定地說:「也許你是對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們分開,從此不再相見。」

    可是,他們能做到嗎?

    ※※※

    「還有一個辦法?」致遠說。

    「什麼辦法?」

    「就是你跟我一起走。」致遠苦笑:「我也知道這是異想天開。」

    「我有家庭,有愛我的丈夫、可愛的兒子,怎麼能一走了之?」純忽然露出溫柔的笑容:「但我可以陪你一起在松莊走一走。」

    「好,我也正想再看看松莊,這個美麗的地方。」

    ※※※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初春的季節,仍然非常寒冷。

    冬天已經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

    從這一天開始,人們明顯地感覺到白晝長了,太陽暖了。氣溫、日照、降雨,這時常處於一年中的轉折點,趨於上升或增多。小春作物長勢加快,油菜抽苔、小麥拔節,應該及時澆灌。促進生長。

    農諺提醒人們立春雨水到,早起晚睡覺,大春備耕也開始了。

    「松莊」的絕大部分人都還呆在有爐火的屋子裡取暖,沒有出來??這些人都不用春耕。不過,這樣也好,純和致遠可以靜靜地走一走,不怕有人干擾。

    過去,純都喜歡挽著致遠的胳膊,今天卻像有了距離,故意慢了致遠幾步。其實,這也能理解,過去致遠的公開身份是她的丈夫,現在致遠算什麼?朋友、還是情人?

    幸好,「松莊」的下人們都不知道,在過去的日子裡發生的事情,他們只知道一直有一位主人??松少爺一家,在這裡幸福地生活著,直到永遠。

    ??僅此而已。

    ※※※

    四寂無人。

    「松莊」的後花園很大,曲徑通幽,小橋流水,其間還點綴著很多假山。有一座假山比較大,有三個人那麼高,致遠一走過去。假山就擋住了純的視線。

    純比致遠要慢幾步,等她剛走到假山後,才發現致遠沒有繼續走了,就站在假山後面,深情而充滿**地望著她。

    還沒等純反應過來,致遠已經一把將她拉到了懷中。

    「你要做什麼?我們不可以的,我丈夫就在家裡。」純拚命掙扎。

    致遠的嘴唇在找純的嘴唇,喘著粗氣說:「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想再要你一次。」

    「不行。」純把嘴唇移開,不讓致遠吻到。

    「就一次,好嗎?」

    「一次也不行。」純堅決地說。

    致遠的手在純的身上搜索。純拚命地抓住他的手,不讓他的手游動,同時拚命地往外掙,想掙脫致遠的擁抱。

    ※※※

    「大白天的你在做什麼?別人看見不好。」純低聲求致遠別這樣:「我們說會話,好嗎?」

    「我想要你。」

    「不行的。」一向溫良恭儉的純變得很堅決:「我要叫人了。」

    致遠也不好意思強迫,只好悻悻地鬆開手:「好吧,我們就說一會話。」

    純如釋重負,忙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個長條石凳說:「我們到那裡坐一會。」言畢,率先走了過去,致遠無奈,只好跟了過去。

    石凳四周沒有較高的建築和樹木,從別處都可以看到這裡,一覽無遺,致遠再想使壞就沒有機會了。想到離開之後再也不能得到純,致遠很是鬱悶。

    純坐得離致遠遠遠的,幾乎坐到長條石凳的盡頭處。女人真是奇怪,曾經可以放縱地和你做*,也曾經對你說喜歡你,一轉眼卻可以堅決地拒絕你,彷彿沒有任何理由,所以人們常說女人心海底針。

    其實,純看到致遠真面目的時候內心就起了波瀾。

    致遠無比剛毅、充滿自信活力的臉給了純全新的感受和衝擊,一股暖流瞬間從胸口流向腹部,差點讓她情難自禁,儘管她曾經完整地容納過致遠,可是,當時致遠還是她丈夫的模樣,至少還有和丈夫做*的樣子,也至少情有可原。

    現在的致遠卻和她丈夫完全是兩個人。

    再和致遠做*是不是算紅杏出牆?如果不是,那麼原來的做*又算什麼?

    純自己都無法回答,之所以立刻把致遠叫出屋子,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漸漸升起的丈夫負了重傷,前途渺茫,是人生最低潮最危險的時候。她不想再做對不起丈夫的事情,如果再做,她實在沒有理由說服自己。也實在沒有臉去面對丈夫的一往情深。

    致遠心裡何嘗不能理解純的苦衷,這也是他不忍心強迫純的重要原因。

    ※※※

    松莊」最痛苦的人就是鄒松。

    鄒松此刻正躺在床上,萬念俱灰、痛不欲生。他的肩筋已經被挑斷,即使醫好之後,也形同廢人。如果的痛苦還可以忍受,但是,純和致遠的關係卻是鄒松永遠都無法忍受的。

    所有的恥辱、所有的忍耐、所有的艱辛,彷彿都一夜付之流水,失敗的打擊是巨大的,他活著還有多少意義?難道是為了看致遠和妻子藕斷絲連?還是為了等有一天鄒鋒派人來殺他?

    鄒松真的不想活了,他想到了自盡。一個人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卻可以決定自己的死亡。他希望自己能夠死得有尊嚴。

    ??生既無趣,何懼死亡?一劍吻喉,了卻塵世。

    他感到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兒子盼盼。盼盼還那麼小,他死以後,兒子怎麼辦?可是,他又如何能活著去面對純?純**時的反應他最清楚,一想到純在致遠身下的婉轉呻吟,鄒松就恨得咬牙切齒。

    沒有一個男人會心甘情願戴一頂綠帽子。如果上天給鄒松一次機會,他一定會親手將劍刺進致遠的胸膛。

    過去幾天純幾乎一刻不離地細心照料著他,鄒松想自盡也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純出去了那麼久還沒有回來,機會來了。

    鄒松在床上艱難地移動,用嘴咬開了床頭的一個紅木暗?,床頭立刻出現了一個小匣。匣裡有一個很小的青花瓷瓶,裡面裝的就是致命的毒藥鶴頂紅。

    這小瓶鶴頂紅就是鄒松一直以來悄悄為自己準備的,在萬不得已時使用的東西。裡面的量並不多,卻足夠他們一家三口吃下去。鄒松沒有勇氣給純吃,更不想盼盼吃,妻子也是實屬無奈、情有可原,他不忍心再去傷害妻子。他只希望兒子能長大成*人,從此不再捲入東部大陸恩怨,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

    東部大陸險惡,富貴如雲,如果沒有出生在富豪之家該多好啊。

    鄒松用嘴咬開了瓶蓋,流著淚,一咬牙,就用嘴去吸鶴頂紅。

    一吸下去,一了百了。生亦何哀,死亦何哀?

    ※※※

    就在鄒松的嘴唇剛要碰到瓶口的瞬間,一隻穩定的、鷹爪一樣的手閃電般地拿走了青花瓷瓶。

    快得恰到好處。

    這隻手從那裡來的?屋裡並沒有一個人啊。

    ??這隻手是從屋裡懸掛的一隻過節用的紅燈籠裡伸出來的。

    一隻手怎麼能放進燈籠裡?燈籠怎麼容納得下?更奇怪的是,紅燈籠裡響起一陣輕微的蟋蟋蟀蟀的聲音,一個人用一種如絲如煙一樣的方式慢慢地從燈籠裡扭曲了出來。

    就像冒出的一股輕煙。

    鄒松瞪大了眼睛,嘴都驚異的合不攏,幾乎忘了自殺的事,忘了去呵斥這個人打擾了自己。如果不是親眼所以,他就是死了也不會相信。

    ??幸好他還沒有來得及去死,還來得及看到這一幕。

    ※※※

    紅燈籠裡下來的就是瘦骨嶙峋的胡老闆。

    「裡面的蠟燭這樣暖和,你為什麼要打擾老朽出來?」胡老闆拈著山羊鬚,歎了一口氣,彷彿很責怪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死了嗎?」鄒松並不知道胡老闆在松莊,更不會想到胡老闆就在自己臥室裡懸掛的燈籠裡。

    「你怎麼一心想我死?」胡老闆笑得就像老狐狸:「沒幫你完成心願之前,我怎麼那麼輕易地死?」

    一見到胡老闆,鄒松就長出了一口氣,他知道只要胡老闆沒有死,就說明沒有完全輸,他就還有機會翻身。

    胡老闆舉著手裡小小的青花瓷瓶,意味深長地說:「你還想喝這東西嗎?」

    鄒松搖搖頭,表示當然不想喝了。只要有希望,誰還願意自盡?

    希望一般是指:一、心中有所期盼。二、心中的想望、期待。三、仰望。希望是照亮人類進步的燈塔,人生被一串的希望支配著,希望成全了人生。

    因為一個人有希望,生命就有了,活著才覺得有意義,才感到有趣味;希望如一顆太陽,有了它就有了光,有了生機;希望又如一泓溪水,伴著你在人生的道路上奔流,將生命的一切發揮到了極致。

    ??人,千萬不能沒有希望。

    ※※※

    對於鄒松的表達,胡老闆很滿意,他把鄒松扶正,躺在床上,再拉了一張凳子坐在床前,看著鄒松說:「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其實,你沒有必要絕望,我們並沒有輸。」

    「嗯。」

    「不到最後關頭,不到翻開最後一張牌,千萬不要輕易認輸。」胡老闆說:「在機會面前是人人均等的,只要你手裡還有牌,你就有贏的機會。」

    「你說得對。」鄒松點點頭:「可是,我們還有牌可發嗎?」

    「當然有。」

    「請說。」

    胡老闆說:「只要你還沒有死,你就一定會有牌?」

    「我這個樣子跟死有什麼區別?」鄒松苦笑:「沒有你,我還能有什麼牌?」

    「你當然有,只是你沒有意識到而已。每張牌都有它的作用,並不是大牌才能一定贏錢,關鍵是你要能把握出牌的順序。」

    「順序?」

    「是的,順序,出牌的順序非常重要。」胡老闆說:「你要計算對方手裡的牌,計算自己是該先出大的、還是先出小的,或者一會大一會小,以一種合理的順序將牌打出去,最後取勝的很可能只是一張眾人都看不起的小牌。」

    ??「你就是一張牌,而且是王牌。沒有人能取代你,錢莊的二莊主,即使致遠也不能取代!你就是你!」

    ??「你將在關鍵的時候起到關鍵的作用!」

    ??「你就是最後取勝最關鍵的一張牌!」

    ※※※

    鄒松睜大了眼睛,聽得熱血沸騰,他做夢也在想的就是能再回錢莊、執掌大權。否則,那麼多的苦豈不是白吃了?

    「請說。」他一疊聲地催促:「告訴我,我要怎麼做?」

    胡老闆說:「你要知道該做什麼,首先就要認真分析目前的處境和實力對比。」

    一想到目前的處境和實力,鄒松就洩了氣。

    「其實,只要認真分析一下,你的處境並不像你想的那麼艱難。」胡老闆站起來,在屋裡慢慢踱步,胸有成竹,侃侃而談,神情就像是一個決勝千里之處、運籌帷屋之中的大元帥:「鄒鋒也並不似外界所想像的那麼強大。」

    「公正地說,我大哥是很可怕的,頭腦非常人可比,氣魄更是可比日月。」鄒松的表情嚴肅而複雜,交織著一絲恐懼和自豪:「怡和錢莊的實力是非常可怕的,絕對超過常人想像的空間。」

    「我當然知道,這確實是事實。」胡老闆也變得很嚴肅:「可是,看問題不能光看表面,在我的眼裡,錢莊已是內患外憂、危機四伏。」

    「對內,沒有很好解決接替人問題,而這個問題隨時都可能引爆,成為最大的隱憂,一旦失控,必將血流成河、內亂不止;對外,樹敵太多、咄咄逼人,需知樹大招風,樹欲靜而風不止,一旦群起攻之,後果不堪沒想。」

    ??「除夕一戰中,損失最大的就是『五口會』,你想,『五口會』會善罷干休嗎?」

    ??「以『五口會』會長的身份要挾,『五口會』的會長會甘於要挾嗎?不想殺人來口、永除後患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五口會』刺殺鄒鋒的殺手已經傾巢而出,如一浪一浪的潮水一樣湧來,不殺鄒鋒,絕不收手!」

    ??「你可以去得罪任何組織,但是千萬不要輕易去得罪『五口會』!」

    ※※※

    胡老闆看著鄒松,繼續說:「你知道鄒鋒此次計劃的名稱嗎?」

    鄒松點點頭:「大哥在鷹塔上親口對我說的,叫『黃雀計劃』。」

    「不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鄒鋒想做的就是最後的黃雀。」胡老闆說:「可是,黃雀背後還有一隻彈弓。」

    「彈弓?」

    「是的,彎弓待發的彈弓。」

    「不會吧?」鄒松實在想不到怎麼還會有彈弓,還能有什麼勢力配做這只彈弓。

    除了「五口會」、暴風城,普天之下,誰與爭鋒?

    「鄒鋒一定有所察覺,有所防備,所以一直並沒有傾舉莊之力與我抗衡。」胡老闆說:「同樣,這也是我目前遲遲沒有發動進攻的重要原因。」他表情象老狐狸:「在這一點上,我們很相似,彷彿達成了一種默契,因為我們都不想被人算計,都想笑到最後。」

    他輕輕拍拍鄒松的手:「所以我們只能等。」

    鄒松說:「等?現在殺得你死我活的時候還要等?」

    「對,等,耐心地等,一直等到彈弓露出蛛絲馬跡。」

    「這要等多久?」

    「不會很久的。」胡老闆拈著山羊鬚:「不管這個人潛得有多深,總有線索可尋。」

    「有線索嗎?」

    「有。」

    「我可以知道嗎?」

    「當然,我正準備跟你說。」胡老闆深思說:「我估計這只彈弓就是『針』!」

    鄒松瞳孔幾乎收縮:「針』?卞大師晚年歷盡蒼桑,最後鑄的那把劍?」

    「對,就是這把充滿死亡、邪惡的劍。」胡老闆說:「我跟你講的不是劍,而是用『針』的人。」

    「誰是『針』?」

    胡老闆說:「我一直懷疑蕭四就是『針』!」

    「蕭四?」鄒松張大嘴,幾乎不敢相信:「他不是你的心腹嗎?不是你最得力的助手嗎?」

    「心腹在一定情況下也會變成心腹之患,最得力的助手也可能是最容易出賣我的人。」、「嗯。」

    「我想來想去,覺得蕭四最有可能。」

    「為什麼?」

    「因為性格。」胡老闆說:「一個人的志嚮往往是由性格決定的,比如,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往往不會踏足東部大陸,也就無從爭權奪利之說。」

    「有道理。」

    「暴風城的二當家是劉侯。劉侯是個謀士,性格沉穩多謀,也有過於拘謹猶豫、當斷不斷的一面,這樣的人常有自知之明,沒有當老闆的他的志向是張良、孔明那一類的輔臣,為我提供計謀,由我定奪,所以,劉侯沒有理由是『針』。」

    「三當家是殘刀。」胡老闆說:「殘刀跟我的時間最久,也是我最瞭解的人,他是一員不可多得的猛將,卻絕不是帥才。」

    鄒松說:「我聽說殘刀的喜好就是殺人。」

    「是的,嗜殺如命,天山一戰,一人共殺一千七百八十八人,開東部大陸之先河,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這個紀錄至今無人打破。」

    「厲害!」

    「殘刀雖然厲害卻不可怕,勇猛嗜殺卻無更多的心計,這樣的人如果是『針』恐怕早就暴露了。」胡老闆說:「所以,我想來想去,能接觸到暴風城核心的、又最可能是『針』的人就是蕭四。」

    「你確定嗎?」

    「不能,我還沒有證據。」胡老闆說:「蕭四既有勇更有謀,性格處事低調,不多言不多語,可是一旦內心認定了的事卻非常執著、堅忍、頑強、果斷。志向一向非常的高遠,一向以天下為已任,對權力有一種強烈的**。」

    「客觀地說,蕭四是暴風城最好的接替人,你是錢莊最好的接替人,你們都很優秀。」胡老闆又說:「我其實一直在培養蕭四,一直準備讓他接我的班。」

    「那蕭四怎麼可能是『針』呢?他沒有必要那麼做!」

    胡老闆望著鄒松,一語雙關地說:「我怕他心太急,想快點獨得權力,這很容易鋌而走險、急功近利。這是很多年輕人的通病,你們要注意啊。你們不要太急,我和鄒鋒不一樣,知道什麼時候該放手交權。」

    「你什麼時候放手交權?」

    「很快,但是,我交權之前要做兩件事。」

    「哪兩件事?」

    「第一,確認蕭四的忠誠;第二,為蕭四上台掃清障礙。」

    「有你這樣的老闆真是蕭四的福氣。我大哥怎麼不像你!」鄒松歎了一口氣,不無羨慕地說:「你確認蕭四的忠誠了嗎?」

    「當然,我有很多辦法。」胡老闆眼裡像有一根針:「沒有人能長時間的欺騙我,無論他潛藏得有多深,我一樣會有辦法讓他現形。」

    「你用了什麼辦法?」

    「我故意不理睬蕭四讓我停止進攻的信息,故意一直不和他聯繫,不讓他參與整個計劃,故意在暴風城只留下老弱病殘他是什麼反應。」

    「蕭四是什麼反應?」

    「他一簽完協議就立刻連夜趕回了暴風城。」

    「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蕭四非常顧家,非常在意青龍鎮留守人員的處境,是一個為了家庭、朋友不顧一切的人,這樣的人心中沒有自己。」胡老闆說:「這樣的人當然是值得依賴的人,這樣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是損人利已、出賣親人、朋友的人。」

    他的眼睛有些濕潤:「蕭四和老朽一向情同父子。」

    談到家,鄒松也是深有感觸,如果不是為了純和盼盼有一個美好的將來,他完全可以一走子之,或者一死了之。

    「當老大首先就要善於識人、知人、用人。」胡老闆說:「做不到這一點,不要去爭老大的位置,即便偶然爭到了,也不會長久。」

    ??「這也是我給你的忠告。」

    ※※※

    鄒松繼續問了一個問題:「你決定傳位給蕭四,又如何為他掃清障礙呢?」

    胡老闆說:「蕭四所面臨的妨礙,同樣也是你所面臨的障礙。」

    「你是說錢莊?」

    「是的,下一步,我就會為你們掃清這個最大的障礙。」胡老闆語重心長地說:「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對策略者而言,最終出現的結果,往往是事先認為最不可能、且最糟糕的那個結果。我只能做這麼多,只能扶你們一程,今後的道路還要靠你們自己去走。」

    對蕭四和鄒松來說,這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邁過了這一步,前面就是平坦大道。

    只是,胡老闆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還能回暴風城去嗎?胡老闆雖然沒有說,鄒松卻想得到可能的結果。

    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鄒松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容易動感情的人,可是,現在他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熱血上湧,喉裡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說不出話來。

    ※※※

    「千錘百煉出深山,烈火焚燒只等閒。粉身碎骨都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這是一首關於石灰的詩,用這首詩來形容胡老闆手下的勇士是再貼切不過的了。

    胡老闆帶來的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年輕死士。每個人都經過了異常嚴格的訓練和淘汰,從初選到入選,淘汰者十之剩下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精銳中的精銳、亡命中的亡命徒。

    這些人猶善潛伏。

    比如,他們可以將身子緊貼在地表,四肢伸向地下,像樹根一樣吸收營養和水份;也可以長時間潛伏在水中,用耳朵來呼吸??人類的遠祖,就是從水到陸演化而來的,耳朵的功能本身就是用來呼吸的,現在只是退化了而已,只要經過殘酷、認真的訓練就可以恢復。

    ??這些人甚至還可以像動物一樣進行冬眠。

    他們可以將身子扭曲成各種形狀,只要一個極小的空間就可以藏進去;也可以改變身上的膚色,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讓人根本分不清真偽。

    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有良好的心理素質,有足夠的耐心和堅韌。

    ??現在,他們就靜靜地潛伏在「松莊」,靜靜地等待進攻的命令。

    ※※※

    鄒松恢復了信心。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他急切地想知道該做什麼,也恨不得馬上就去做:「我們要如何去找到『針』?」

    前面他一直用的是「我」,現在用的是「我們」??「我們」的力量比「我」要大的多。

    團結就是力量,凝聚產生動力。

    「這很簡單,我們只要死盯著致遠,看他的動向。」胡老闆說:「致遠會把我們引向『針』。不管你喜不喜歡,致遠都是找到『針』的關鍵人物。」

    一聽到致遠這個名字,鄒松的臉色就變得很難堪。

    「你已經忍了那麼久,也不在於一時。」胡老闆說:「吃一塹,長一智,你一定要成功,只有成功才能洗刷掉所有的恥辱。」

    他陰陰地笑了笑:「只要你成功了,到時候隨便怎麼處置致遠都沒有問題??你就是找十八個大漢把致遠百次也沒有關係。」

    「嘿嘿。」

    ※※※

    就在這個黃昏,致遠提前離開了「松莊」。

    消息傳到胡老闆和鄒松耳朵裡的時候,他們都很驚訝,都不明白致遠葫蘆裡賣得什麼藥。本來,致遠也是準備明天一早離開的,是什麼原因促使他提前離開了「松莊」呢?

    是因為致遠忽然覺得沒有臉再呆在這裡了。

    純和致遠談了一會話以後,說想走了,起身離開了長條石凳,為了怕剛才的事情再重演,這次,她故意走在前面。

    致遠跟在純後面,看著純曲線迷人的背影,隨風飄逸的長髮,想著她光滑的皮膚、堅挺的乳房、壓抑的呻吟、溫暖的緊縮,想著不知何時才能相擁,從此不能再撫摸這具完美的身體不可抑制地在體內奔騰開來。

    與純在一起,他的**從來沒有停止過。

    就在走到那座假山後面的時候,致遠突然從後面抱住了純。

    「你要做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

    純驚得叫出聲來,拚命掙扎。致遠不說話,只是做。純低聲哀求致遠別這樣,她不敢大聲叫喊,這裡畢竟是她的家,別人看見讓她如何做人?

    「我要叫了。我要叫了,快放手。」純儘管這樣說,卻並沒有叫。

    致遠的力氣要大得多,他把純緊壓在假山上,拚命的想做,那一瞬間,終獲成功,就在剛接近的時候,致遠忽然就不行了,一洗如注,在這種緊要關頭不行了,致遠長時間的不能原諒自己,他忽然感到了羞愧難當。

    「你這個畜牲,我看不起你。」純一邊哭泣一邊整理衣服:「我眼睛瞎了,怎麼會看上你!」

    「對不起。」致遠低聲說,真的感到對不起純,這種行為,自己和畜牲有什麼區別?他傷害了純。

    「以後我再也不會理你了。」純快步走出了假山:「別跟著我,從此,我們一刀兩斷、形同路人,別再來纏著我。」

    致遠非常後悔,他知道,從此真的失去了純,這個給了他許多美好回憶的女人,這個給了他家一樣溫馨的情人。

    望著純漸行漸遠的身影,致遠無語獨立。

    ※※※

    在蕭四的管理下,暴風城又恢復了往日的繁榮。

    留守的二當家劉侯在靈隱寺當著眾人的面,宣讀了胡老闆留下的親筆文書,正式任命蕭四為暴風城的監管人,在胡老闆不在的時候,全權處理暴風城一切事務,任何人不得違背!

    如果胡老闆有什麼閃失,這相當於任命蕭四為他的接替人。

    蕭四這幾天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日看盡長安花」,苦盡甘來,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許是差點失去的東西才讓人覺得珍惜和可貴,在床上與妻子做*的時間也更長更頻繁了,一有機會就把古抱上床。

    妻子古明顯感覺到了這種變化,感覺到了丈夫的愛憐,感覺到了丈夫的衝擊能力比過去持久得多,心裡充滿了無限的喜悅。

    女人是需要男人愛撫的。

    暴風城是不是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了?

    答案是否定的。

    蕭四並不是一個能夠輕易被短暫的勝利沖昏頭腦的人,他心裡一直有一個陰影揮之不去??這個陰影就是什麼時候怡和錢莊會再次捲土重來。

    下次來的時候,就不是靈隱寺一干僧眾能對付的了,錢莊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暴風城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殘,不堪一擊。而且蕭四剛剛成為監管人,還有很多人不一定服氣,還沒有樹立起絕對的權威。

    這是蕭四所面臨的第一個挑戰。

    蕭四從來不畏懼挑戰,他相信東部大陸的歷史從來是由人來書寫的。

    一個哲人說過:「優秀的政治家,能夠發現歷史,敢於走進歷史,精於操縱歷史。有時候歷史在一兩分鐘內就掌握在某個人手中的。這個人可能是個天才,也可能是個庸才。天才讓歷史從手中遛走他就成了凡人;庸才將歷史把握住,他自然就成了天才。」

    蕭四決心去書寫一段屬於自己的歷史。

    ※※※

    bk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