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玄幻魔法 > 隨風飄

第十七集 496:還有一些人比她們更矛盾 文 / 為博紅顏笑

    496:還有一些人比她們更矛盾

    496:還有一些人比她們更矛盾

    「嗯。」費人不服不行。可是他看到林神醫為「阿黃」易容。竟然原原本本的複製過去,一點也沒有變動,也不禁有些擔心:「這樣行嗎?」

    「當然行。」

    費人問:「阿黃有什麼特徵?」

    「除了又矮又醜、缺了一隻眼,是個殘疾人,一雙手很粗大之外,沒有別的特徵。」

    「對了。」費人說:「這些特徵是不是東部大陸人都知道?」

    「是的,只要見過的人都清楚。」

    費人雙手一攤:「這我就不明白了,別人認不出,難道他**也認不出?」他自作聰明:「你可以劃破阿黃的臉,或者打暴他的頭,讓她認不出來。反正死無對證,他**也不知道阿黃死前的樣子。」

    「母親當然能認出自己的兒子。」林神醫說:「可是阿黃不一樣,從小他一直被「雪藏」在家族的地窯裡,過著象狗一樣的生活,母親見他的時候並不多,親近的時候更是幾乎沒有。阿黃長大以後,立刻破關而出,揚長而去??人們看到的也只是阿黃大致的外貌。」

    「所以,你猝然改變阿黃的相貌,反而容易引起懷疑,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改變什麼。」

    「這就是不變應萬變。萬變不離其宗。」

    ※※※

    費人又想起了一個問題:「你把致遠易容成鄒松的時候,也是異常的逼真,很多人都沒有看出來,可是純為什麼還是能夠察覺變了人?」

    林神醫笑得有些神秘、曖昧:「因為純是女人,即使鄒松沒有告訴她計劃的一切,她仍然能感受到。」

    「為什麼?」

    「因為致遠和她要作夫妻。」林神醫說:「我即使把致遠的下面弄得和鄒松一模一樣,可是深入進去的感覺,純依然能分辨得到。」

    「這是感覺的問題,無論如何易容也易不出『感覺』,除非不要讓他們在一起,讓他們沒有『感覺』的機會。」林神醫說:「易容也有局限,只能易表面,不能易『深入』,只能易一時,不能易長久。」

    費人不解:「你把人易容之後,只要沒有恢復回來,這個人是一直無法改變的,這應當可以長久啊,你為什麼說只能易一時呢?」

    「長久不僅僅是靠外觀,更要靠演技、靠心理、靠隨機應變,時間愈久越難把握,越易露出破綻。」林神醫說:「不過,如果把你拿去臥底,易容成別人,相信很多人都看不出來。」

    「不會吧?這麼抬舉我?」

    「嗯,我說的是實話。」林神醫說:「因為你臉皮夠厚,即使別人有所察覺。你也一定能應付得了,就像沒事一樣。」

    費人心裡有些樂滋滋的,這種感覺沒能持續多久。因為林神醫又說:「不過,這裡面也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就是如果別人裝成你,也會很容易。」林神醫說:「因為你本來就不是一個人,誰會去在意一個畜生?」

    ※※※

    費人氣不打一處來,正想發作。

    林神醫說:「你不要生氣,我是在提醒你。」

    「我有什麼好提醒的?」費人說:「錢莊除了莊主,誰還能拿我怎麼樣?」

    「有。」

    「誰?」

    「還有天。」林神醫說:「這個世界還有天理。」

    費人不以為然。

    「你現在的權勢很大,如日中天。」林神醫說:「你一直以為自己是莊主肚子裡的蛔蟲,莊主心裡想什麼,你一定知道,可是,人心如海似山,神秘莫測,伴君如伴虎,你真的什麼都能猜到嗎?」

    費人說不出話了。

    「你在研究別人,別人也同樣在研究你。蘇軾說『天下大事必作於細』,如果你還不懂得『卑躬謙和』、放低身段,你實在非常危險。」

    「我該怎麼辦?」

    「人都有兩面,做回你本人。做善良的那個自己,積德行善。」林神醫慢慢地說:「否則,神仙也幫不了你。」

    「這是什麼邏輯?」費人怪笑:「先生此言差矣,我生來就是魑魅魍魎、餐腥啄腐、飲血淫亂的人,我為什麼要改變?」

    他大笑:「我不想裝別人,也不想別人裝我。我只想做自己,天下獨一無二的費人。」

    林神醫無語,與色厲內荏的費人說話就像是「對牛彈琴」。

    ※※※

    「李三」顯然實力比真的東瀛李三高得多,迅猛得多。

    慕容世家的眾人自然也沒有想到死人能復活,背後竟隱藏著極大的殺沒有想到「阿黃」居然衝了過來。

    「李三「的目標是慕容世家七大高手,「阿黃」的目標是慕容夫人??也就是母親。

    有那個母親會提防自己的「兒子」?

    猝不及防之下,慕容世家眾人被幾乎同時點了穴,有的劍才剛刺出一半,有的刀還在空中,有的一隻腳還未落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人人臉上都是一副驚訝、不解、不敢相信的樣子,當然,還有恐懼。

    從極動到極靜,慕容世家的人被點穴之後,個個像一座座石頭雕塑一樣,千姿百態、一動不動地站在屋中。

    至於天玲兒,在她驚恐的叫聲中,神眼衣袖輕拂,把她拉入了懷中。

    ※※※

    費人和致遠卻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

    ※※※

    致遠一直想除去的人就是費人。

    自從曾經看到費人變態的一幕之後,他就想為民除害,為東部大陸除去這個禍根。

    黑暗對「李三」和「阿黃」非常有利,掩護了他們發動猝然的襲擊,並獲得了巨大的成功;黑暗對神眼也很有利。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瞎子--沒有什麼比瞎子更適應黑暗的了--他掃滅燭火,就是為了製造黑暗;

    黑暗也給了致遠擊殺費人的良機。

    致遠行走東部大陸多年,有豐富的實戰經驗,這一點是養尊處優、貪生怕死的費人所無法比擬的。這就是致遠的優勢!在黑暗中,他可以迅速接近目標,在費人還來不及適應之前,讓其永遠陷入黑暗的深淵!

    將其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

    致遠無劍,卻有拳,一拳擊出。

    出拳、飛身,整個身體和拳頭一起,幾乎成了一條直線,食屍兀鷹一般,「劍」一樣凌空刺向費人。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劍就是身體、劍尖就是重拳!

    才騰空擊出,致遠就發現判斷錯誤了,而且錯得厲害!黑暗不僅對他有利,對費人更有利,因為費人本人就是為黑暗所生的人!

    一個人如果遇到了費人,就像黑暗中光腳遇上了帶毒的、燒紅的鐵碴,不僅僅是受傷,而且是要你的命!

    ??費人不是黑暗中的鬼。他是比鬼更可怕的東西。

    ??連鬼都怕他。

    ※※※

    致遠感到黑暗中有一股凌厲的劍氣迎面而來,他在空中連變了七種姿勢竟然也沒法擺脫。「蚩」一聲,劍氣刺穿了他的一隻衣袖。

    棺材裡的費人也無劍,他用的是什麼兵器?

    費人用的就是那根「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骨頭!他的雞骨頭指向那裡,凌厲的劍氣就刺向那裡。

    致遠發現真的低估了對手。費人最擅長的就是扮豬吃象,裝瘋賣傻,讓你低估他的實力--低估對手,就意味中給了對手殺你的機會。致遠變身急退,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劍氣如影隨形,撲面刺來。全身已經被完全罩在了殺氣之中。

    幸好這時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後面把他拉了一把,將致遠拉了回去。如果不是退得快,被刺穿的就不是一隻衣袖了。如果胸膛或者頭部被刺中,永遠陷入黑暗的就成了致遠了。

    拉致遠的是神眼。

    就在這一剎那之間,致遠經歷了一場生死悠關之戰。

    費人沒有追趕,一直沒有離開棺材。

    良久,致遠重新點亮了火燭。

    ※※※

    費人繼續張著肥厚的嘴唇,用舌頭舔著那根永遠也啃不完的雞骨頭,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大有「骨頭在手、江山我有」的姿態。

    致遠卻發現冷汗幾乎把衣服濕透!

    他現在終於明白「天涯」劍對自己有多麼重要!如果此刻劍在手中,也不至於如此狼狽,費人很可能也被擊敗!

    劍客怎麼能沒有劍?就是打狗,手裡也要有根打狗棍,就是捉鬼也要有幾道符咒,就是去砍人,手裡也要提著一把西瓜刀。

    否則,狗沒打到,恐怕自己先被咬了,鬼沒降到,自己先被捉了,人沒砍到,自己先被砍了。

    --費人這樣笑裡藏刀的人,每一次彎動手指,每一次聳動眉毛都預示著危險。

    ※※※

    致遠點亮火燭的手乾燥而穩定。

    沒有一絲顫抖、一絲慌亂、一絲多餘的動作。生與死、血與火,多年的江湖遊歷,實在經歷的太多了--致遠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調整心態,讓鬥志恢復到最佳的狀態。

    當燭火燃起之後,搖曳的亮光中,致遠臉上依然是一如既往堅定、無畏的表情,完全處於「以靜制動、靜觀其變,反制其身,於無深處、忽聽驚雷」的狀態中。

    無私才能無畏,無畏才能揚威。

    費人盯著致遠,眼裡也不禁露出少有的敬意。

    ※※※

    神眼也在心裡歎服。

    他「看」到致遠在全身已經被完全罩在了殺氣之中、退無可退的時候,忽然準備改變身形,不退反進。作生死之搏!完全是一副一命換一命、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

    高手相爭,殺傷力是非常巨大的。如果不是神眼及時將致遠拉了回去,結果將是兩敗俱傷,無人倖免!

    他不希望致遠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

    致遠沖神眼點點頭,感激地笑了笑。

    神眼輕撫著天玲兒的頭,慈愛地說:「玲兒,不要怕,你祖母她們不會有事的。」

    玲兒躲在神眼的懷中,好似驚弓之鳥,直到此刻她還沒有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慕容世家眾人一動不動地站地屋中?

    和死人一樣,「李三」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一張桌旁,桌上還溫著一壺酒,放著一碟下酒的小菜。「阿黃」也一動不動地邊,手裡還拿著一張?布,在忽閃忽閃的燭光照映下,一張臉扭曲得變了形,泛著藍藍的光。

    神眼用衣袖掃滅燭火,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不想讓天玲兒看到剛才的一幕。他以一種略有些沙啞的聲音說:「玲兒,你想救祖母她們嗎?」

    玲兒使勁地點點頭。

    「乖玲兒。」神眼說:「好孩子,現在只有你能夠救慕容世家的人。」

    「我一定會的。」天玲兒仰起頭:「告訴我,要我做什麼?」

    「其實很簡單,你只要和棺材裡這個又胖又蠢的東西互相考一下就行了,誰答不出來就算輸。」

    天玲兒盯著費人:「就和他?這個玩具?」

    「嗯,就是他。」神眼說:「不過,這個玩具很可怕的。」

    「玩具有什麼可怕?我家裡多的是。」

    「這個玩具不一樣,他會吃人。」神眼說:「這恐怕是最要命的玩具了。」

    「好,比就比,我還怕這種東西不成。」天玲兒吐吐舌頭:「只是,如果我贏了,他會不會耍賴?」

    神眼凸著慘白色的,既看不見眼珠,也看不見瞳仁的眼睛,用一種幾乎沒有情感的聲音慢慢地說:「你放心,有爺爺在,沒有人敢耍賴的。」

    ※※※

    誰言童心怎可欺?致遠暗想,神眼這樣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另外幾口棺材裡的人雖然沒有露面,但顯然都是實力很強的人,這樣的人往往很重面子形象,在這些人面前,費人怎能與一個小女孩不講信用?東部大陸上傳出去,臉往哪裡擱?作為錢莊的客卿,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他說:「不以規矩,不成方圓,既然要比,就得定一個規矩。」

    神眼點點頭:「對,應該定個規矩,致遠,就由你定吧。」

    「嗯,依我看,天玲兒是個大人當然要讓著一點,就由天玲兒出五道題,費人出三道,每題以十分之一柱香為限,在此時間內沒有答出來的就算輸。兩人互答,答對多者為勝。」

    「好。」神眼下定決心:「如果玲兒勝了,就由她帶走慕容世家所有的人,如果輸了,任憑處置。」

    他對著費人:「這樣可以嗎?」

    費人啃著雞骨頭,苦笑著說:「你們都定好了,我還能說什麼?就這樣吧。」

    ※※※

    檀香燃起,比賽開始了。

    天玲兒歪著頭想了一下,問了第一個問題:「豬是怎麼死的?」

    費人怔了怔,忽然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就這道題?你也太低估我的智商了。」

    「嗯,有什麼不對?快答啊。」天玲兒說。

    費人直等笑完之後,才說:「豬當然是笨死的。」

    「錯了!」

    「錯了?怎麼會?」費人說:「東部大陸人都知道的。」

    天玲兒一本正經地說:「豬是被屠夫殺死的。」

    「啊?」費人噴嘴。

    「就這麼簡單。」

    「你這是強詞奪理。」費人嚷著:「我不服。」

    「豬可以是病死的,可以是被毒死的,但你看到哪一頭豬是笨死的?」天玲兒眨眨眼說:「你能證明嗎?」

    費人啃雞骨頭的嘴停了下來,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當然沒有辦法證明--除非承認自己是笨死的。

    「第一題,天玲兒勝。」致遠大聲說:「誰還有意見?沒有就繼續。」

    ※※※

    天玲兒出了第二個問題:「有一種東西,買的人知道,賣的人也知道,只有用的人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第二種東西,殺的人知道,被殺的人知道,只有他老爸不知道,又是什麼東西?」

    費人這次真的被難住了,撓著頭皮,答不出來。

    十分之一柱香很快就燃到了。

    「時間到。」致遠高聲報道:「費人輸。」

    費人試探著問:「答案究竟是什麼?」

    天玲兒笑mimi地說:「第一種東西就是你躺的棺材,第二種東西就是你這個蠢東西。」

    致遠拍手叫好。

    ※※※

    天玲兒說了第三個問題:「一隻兇猛的餓貓,看到老鼠,為何拔腿就跑?」

    「不會吧?有沒有搞錯?」費人說:「兇猛的餓貓,看到老鼠,怎麼會拔腿就跑?不可能的。」

    「就是讓你想原因啊。」天玲兒說。

    費人想了想拍頭,忽然找到了答案:「嗯,這還不簡單?當然是母貓把它叫回去了?」

    「母貓為什麼要叫它回去?你怎麼知道這是只公貓?」

    「我是假設的……」

    「好,就算是公貓,它為什麼不把老鼠捉去給母貓領賞?」

    費人答不出來了。

    天玲兒說:「想不想知道答案?」

    「嗯,想,請說。」

    「為何拔腿就跑?正確的答案是,去捉老鼠了,哈哈哈!」

    「這個……這個不算,貓當然要捉老鼠啦。」費人叫道:「你的答案不算數。」

    「為什麼貓都要捉老鼠?」天玲兒說:「有的就不捉。」

    費人不信。

    「嗯,我就讓你輸得口服心服,我再問你,一隻餓貓從一隻胖老鼠身旁走過,為什麼那只飢餓的貓竟無動於衷繼續走它的路,連看都沒看這隻老鼠。」

    費人說:「這怎麼可能?你說答案,讓大家評評理。」

    天玲兒說:「因為這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

    連神眼都忍不住會心地微笑。

    這次,當然是天玲兒勝出。

    ※※※

    天玲兒再問了第四個問題:「如何才能把你的左手完全放在你穿在身上的右褲袋裡,而同時把你的右手完全放在你穿在身上的左褲袋裡?」

    「左手放在右褲袋裡?」費人邊說邊試。

    「是的。」

    「右手放在左褲袋中?」

    「對。」天玲兒說:「而且要完全放進去。」

    費人人長得很胖,在棺材裡怎麼也無法將左手完全放在右褲袋裡,而同時把右手完全放在左褲袋裡,身子變得非常怪異,就像一隻左支右絀的肥蛙,看得天玲兒嬌笑不已。

    抬棺材的八個壯漢也在強忍著,不敢笑,對他們來說,笑就是死。

    費人忽然開始脫褲子。

    天玲兒忙蒙住眼,叫了起來:「你要做什麼?」

    費人將脫下的褲子反穿上,洋洋得意地將手放在褲袋中,說:「看,我做到了,怎麼樣?」這傢伙確實做到了。

    致遠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無可奈何地說:「這一局算費人勝。」

    「耶!」費人高興得在棺材裡手舞足蹈、矯揉作態、揮手致意。

    天玲兒張開眼,吐吐舌頭,作嘔吐狀。

    ※※※

    隨後,天玲兒認真地想了一下,出了最後一道題:「『先天』是指父母的遺傳,那『後天』是什麼?」

    「先天不足,則後天失調。」費人說:「人離開母體後單獨生活和成長的時期,就是後天。」

    「不對。」

    「為什麼不對?」

    「正確答案是:後天是明天的明天。」

    費人這次真的不服氣,大叫致遠和神眼評理。

    神眼先生主持了公道,說了自己的看法:「費人和玲兒說得都有道理,但都只答對了一半,這次算雙方平局。」

    ※※※

    輪到費人提問了,他一共可以問三個問題。

    阿黃的屋簷下,居然有一個鳥窩,鳥窩裡還有幾隻待哺的雛鳥。費人手在半空中一抓,鳥窩眨眼就到了他的手中。

    費人捉出一隻雛鳥,放在手心,說了第一個問題:「這隻鳥是活的呢?還是死的?」

    雛鳥還不能展翅心裡嗷嗷待哺,即使能展翅當然也逃不出他的手心。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幾個人能逃脫他的魔掌。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其實是一個圈套。如果回答鳥是活的,費人的五指一緊,鳥立刻變成死的了,如果回答鳥是死的,他會立刻將鳥放回去??無論天玲兒如何回答,費人都已立於不敗之地。

    十分之一柱香燃得很快,所有的人都靜靜地看著天玲兒,等著她回答。

    「這一局我認輸,但我有一個條件。」天玲兒眼眶紅了。

    「什麼條件?」費人很得意。

    天玲兒說:「我希望你把這隻鳥放回去,讓她和爸爸、媽媽、兄弟姐妹一起快樂地活著。」

    「我放了你就認輸?」

    「嗯。」

    費人立馬同意了,生怕天玲兒反悔。

    天玲兒跑過去,用小手將雛鳥放進了鳥窩,帶淚的臉上露出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輸了居然笑得很開心:「致遠,你能幫我把鳥窩放到屋簷下原來的地方嗎?」

    「當然可以,舉手之勞而已。」致遠回答得很愉快,他很樂意做這種事情。

    ※※※

    鳥窩平平穩穩地放回去了,費人示意一位手下到阿黃的廚房裡拿來了一個淘菜的篩子,出了第二個問題:「請將篩子裝滿水。」

    篩子是專門用來淘米、淘菜的,有很多漏水的小洞,一加水,水就會從篩底流走了,怎麼可能裝滿水?這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

    費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

    天玲兒又央求致遠:「你能幫我把大水缸抬出來嗎?」

    致遠義不容辭,不過也有些納悶,水缸裡的水再多,也一樣會流完啊。水缸很快抬到屋中,阿黃廚房裡的水缸很大,大得可以容納幾個人??酒館裡有兩個缸子特別大,一個是酒缸,一個是水缸。

    天玲兒拿起篩子,順手就扔進水缸裡去了,篩子飄浮片刻便沉了下去,沉入水中:「現在它裝滿水了,而且永遠是滿的。」

    「這樣也算啊?」費人大跌眼睛。這個問題實際上本來就是在故意刁難,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

    「當然,」神眼忽然說:「天玲兒無意中告訴了我們生命的真諦。」

    致遠問:「是什麼?請先生指點。」

    神眼變得充滿虔誠和虛無:「生命的真諦就像把篩子裝滿水一樣,不是一小杯一小杯往裡倒,而是把個體放入生命的海洋中去。」

    「你只有融入到大海一樣的生活中去,生命才有意義。」

    ※※※

    致遠高興地大聲報出了結果:「天玲兒四勝二負一平,天玲兒勝!」

    費人忙說:「我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問呢。」

    「共八個問題,已經問了七個,你就是再問一個問題,獲勝了,結果仍是輸。」致遠說:「最多是天玲兒四勝三負一平而已。哈哈。」

    費人不服氣,說天玲兒贏得不光彩,致遠和神眼不公正。

    正在叫嚷,門外的一口棺材裡忽然響起輕輕的咳嗽聲,費人馬上一聲不吭,神眼也顯然知道棺材裡的人是誰,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來。有的人清喉嚨,是為了表達「我要說話了,請肅靜。」??這種人當然都是大權在握的人。

    棺材裡的聲音威嚴而條理清晰:「我只說…:第一,費人輸了。第二,讓慕容世家所有的人回去。第三、將阿黃和李三真正的屍身讓他們帶走,入土為安。」

    「如果慕容世家的人想報仇,錢莊的人隨時奉陪,不過,今天的事情到此結束。」

    費人大氣也不敢出,連聲稱是。

    棺材裡的人說:「其實,我們今天應當感謝這位小女孩,她教會了我們仁愛、寬容、從容、自信。」他又叫:「費人。」

    「在。」

    「從此你就是這位小女孩的奴隸,你要遵守諾言。」

    「是。」

    棺材裡的人最後說:「我們走吧。」

    費人站在哪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進退兩難??因為他現在屬於天玲兒了。

    天玲兒咯咯咯地嬌笑:「還不快走!真的要我把你當豬喂啊。」

    費人如釋重負,忙叫:「快走。」

    一行披麻戴孝的人,抬著十口棺材,很快消失在深夜的街角,唯有留下一地散撒的紙錢,風一吹,又在半空中飛舞。

    ※※※

    故事結束的很圓滿,這天的事給致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得到了很好的啟示:東部大陸並不完全要靠刀劍,更要愛心和智慧。

    所以,有時候,不妨收起劍來笑一笑,交幾個朋友,約三、五知己,喝一杯小酒、品一杯濃茶、看一本好書、寫一手書法、彈一首古琴。

    英雄不是每天都板著臉,扮酷裝帥。生活已經夠沉重的了,為什麼我們的英雄不能多一些歡笑和快樂?不能多一些灑脫和隨意?

    有的人活著就是不停地辛苦,辛苦是活著的證明,這樣的生活有什麼意義?

    ??好好活著,開心地活著,為那些愛你的人和你所愛的人,勇敢而堅強地活著,這才是生活!

    ??歡樂就是生活的真諦!

    東部大陸--銀月城

    夜色依舊迷人,可時間卻已經匆匆流逝了七天。

    妖華和傲珊呆在家裡有些百無聊賴,又彷彿在翹首以盼,她們在等笑愚回家。整整一個星期,笑愚沒有再回過家。而妖華和傲珊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默契,都沒主動打電話問候一下。

    只是,那撕心裂肺的夜半歌聲,可能她們這輩子很難忘掉。

    那一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二女被歌聲吵醒,嚇了一跳。一開始,她們以為笑愚在故意搞怪,後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因為夜半歌聲中居然帶著哭腔。

    妖華和傲珊使勁地敲門,可惜裡面一點反應都沒有。

    「天邊夕陽再次映上我的臉龐

    再次映著我那不安的心

    這是什麼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涼

    那無盡的旅程如此漫長」

    妖華頭一次發現笑愚的歌聲如此接近許巍,但他的聲音卻更加悲傷。妖華曾經以為笑愚背後有很多故事,但她從來想到過笑愚的故事還沒開說就已經如此悲涼。

    「我是永遠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異鄉的路上每一個寒冷的夜晚

    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妖華一直很好奇,笑愚那個『茫茫人海中地女人』的到底是誰?她只有一種直覺,這個女人她肯定不認識。不過妖華總算明白,第一次見到笑愚時。他眼裡那抹隱痛代表著什麼,原來是如歌中所唱的那樣『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總是在夢裡我看到你無助地雙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喚醒

    我站在這裡想起和你曾經離別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間那麼孤單

    總是在夢裡看到自己走在歸鄉路上

    你站在夕陽下面容顏嬌艷

    那是你衣裙漫飛

    那是你溫柔如水」

    妖華和傲珊發現笑愚經常夢見的原來就是這玩意兒,她們難以置信地發現。原來隔著一扇門聽人唱歌,也會讓她們情不自禁地跟著落淚。

    這些個夜晚,不止是妖華和傲珊難以入睡。

    還有一些人比她們更矛盾。

    ∼∼∼∼∼

    六天前的晚上,傲珊終於有了一個決定。

    「小青,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

    慕青:「我說你這幾天玩兒什麼失蹤啊,連短信都不回一條,是不是又破什麼大案子呢?」

    傲珊:「嚴肅點,我說正事兒呢!」

    慕青:「那你幹嘛不過來找我,電話裡說多麻煩呀!」

    傲珊:「我怕見到你就不敢說了……」

    沉默三秒後,慕青:「。什麼事兒這麼嚴重?你轉性了,深深地愛上了我?不行,老娘是有原則地,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傲珊:「其實……其實這幾天。跟笑愚一起。」

    慕青:「不會吧,他犯事兒你把他抓了?哎。大家都這麼熟,你就別嚴刑拷打他了,再怎麼說他也是老娘的師父……萬一你要真忍不住下死手。那就偷偷下手吧,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傲珊:「不是……這幾天。

    慕青:「喲,行啊,公報私仇先拉他回家當苦力?珊珊,有前途,不得不誇一句,老娘很欣賞你!」

    傲珊:「我……和他。

    慕青驚歎:「人才呀,太有才了!你一個過肩摔扔他在床上,無情地揍了他一頓?揍出熊貓眼沒有。肯定有吧?難怪這幾天那混蛋不敢在店裡露面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做*了!」

    『啪』地一聲,慕青明顯手機掉在地上。好像摔壞了,一陣忙音。

    傲珊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慕青又拿座機打了過來,聲音高了三十個分貝:「怎麼可能,珊珊,你怎麼可能和他……姓笑的**你?不可能啊,你**他還差不多。哎,不科學呀∼∼!難道說,他用*藥迷暈了你???」

    傲珊:「這……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總之,是我自願的。」

    慕青:「那到底是為什麼啊?」

    傲珊:「他,他就是……那天晚上救我的那個人……

    『啪』地一聲,慕青明顯話筒也掉在地上,不過很快她又撿了起來,繼續道:「哦,我明白了,太詭異了!不行,這事兒我得先緩一緩,太突然了,老娘一時接受不了……」

    傲珊心裡打了個突,緊咬嘴唇,豁出去道:「我還有更重要地事沒說。」

    慕青一愣:「這麼威猛?難道就這麼幾天你就懷上了?別怕,生下來,實在不行我幫你養!不過這事兒應該也用不著老娘出馬,看你胸部那麼大,以後奶水肯定很充足∼∼!」

    『啪』地一聲,這次傲珊手機摔到了地上,還好沒摔壞。趁著這氣氛稍微緩和的大好機會,傲珊鼓起勇氣道:「我幫你查到了,你那個什麼騎唐僧的白馬,就是笑愚……」

    「是騎白馬的唐僧好不好?」慕青很嚴肅地糾正著,突然尖叫起來:「啊,你說什麼???」

    傲珊:「丫頭,我知道你會恨我。但要不說出來,我會恨我一輩子……

    沉默,死一樣地沉默。

    過了很久,電話裡傳來慕青無所謂地聲音:「巧了,太t巧了!小珊珊,老娘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沒事兒,我根本不喜歡他,你儘管上∼∼!」

    傲珊:「死丫頭,你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別生氣好不好?跟你說,我已經下了決心了,以後再也不會見他,如果你……」

    慕青:「你什麼意思呀,把你糟蹋過的破鞋扔給我?」

    傲珊:「啊?我……」

    慕青:「得了,別往心裡去,老娘就開個玩笑。珊珊,說真地,你要喜歡就儘管上吧。別管我,老娘想來想去,我和他都是純粹的師徒關係,還有那麼一點點哥們兒義氣,沒別的,你別管我……」

    傲珊:「不對啊,你怎麼好像在哭呀?不行,你在家等我,我馬上過去找你!」

    慕青:「老娘這是激動,終於把你這沒人敢要地母老虎打發出去了!喜極而泣,你懂不懂啊?你別過來了,姑奶奶現在有點忙∼∼!」

    傲珊:「你忙個什麼啊,我還不知道你?」

    慕青:「我跟初夏說好了,一會兒要去逛夜市,先這樣了,拜∼∼!」

    掛斷電話,慕青趴在沙發上,小肩膀不住地抽搐聳動著。

    ∼∼∼∼∼「老笑你還行不行啊,我怎麼感覺你今兒個有點借酒澆愁的意思?」一間酒樓雅間內,慕雲很有點疑惑地看著笑愚。

    笑愚很堅挺道:「我x,不是慶功宴嗎?高興就多喝點唄!聰總,思總,你們哥們兒今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經典s的單子談下來了,有多少提成啊?」

    思遠一怔:「你不是視錢財如糞土嗎,今兒怎麼談錢了?」

    笑愚:「我沒錢了,真的,一窮二白了!前天整了一套小房子,老子小金庫全搭進去了,現在存款快變成負數了∼∼!」

    聰健看著笑愚,笑容滿面道:「我就說你小子最近怎麼神出鬼沒的,怎麼,新房子都弄好了,你還想趕在我之前結婚啊?」

    笑愚:「日,你聽誰說的啊?我這星期一直在我爸媽那兒療養呢,沒事兒就陪我爸下下棋,扯扯暴風城局勢啥的……我媽做的藥膳那真不是吹的,你們瞧瞧,這是啥?肌肉!懂不懂?」

    「操,瞧你那熊樣!」慕雲差點用酒杯砸死正在擺肌肉猛男造型的笑愚,然後看著聰健,道:「聰健,秀一下你地肌肉,自卑死這畜生!」

    聰健:「得,老子又不是東部大陸上賣藝的,你說秀我就秀啊?」

    笑愚馬上小人得志道:「瞧見沒,連聰健都自卑了。不是我吹,你們看,哥們兒現在這狀態,那就跟閉關而出的絕代高手似地,連馭十女也不在話下啊∼∼!」

    bk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