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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497:越長大越孤單 文 / 為博紅顏笑

    497:越長大越孤單

    497:越長大越孤單

    眾人無語。聰健道:「別說你胖就喘起來了啊,就你這樣兒的,我就是讓一隻手一條腿,也照樣一個回合撂倒你,信不信?」

    笑愚很堅挺:「有種你就讓我兩隻手兩條腿∼∼!」

    這話被直接無視,思遠問道:「老笑,上次你打電話請假地時候,被哪家姑娘纏著啊?我當時聽你聲音,好像快頂不住了似的。」

    笑愚:「都過去了提她幹嘛。」

    實際原因是,笑愚這幾天主動地給傲珊打過電話,可惜對方不接。

    思遠咬住不放:「老笑,我說你最近是不是變質了,怎麼秘密越來越多?」

    笑愚一愣,笑道:「喲,照你這意思,要玩兒真心話大冒險是不是?來啊,有本事你就先開始,你敢說老子就敢跟著說∼∼!」

    思遠很不屑:「我要玩兒也去歌房跟姑娘們玩兒啊,跟你玩兒有個鳥意思!」

    笑愚:「瞧瞧,你們瞧瞧,這廝不敢了。他就怕我們問。當初第一次是不是跟小月在教室裡做的……」

    大家都喝得有點高了,思遠無比彪悍道:「誰他**不敢?實話告訴你們,當初我跟小月不是在教室裡,而是在辦公室裡……那天週末放假,我本來跟她在校園裡散步,後來哥們兒一時衝動,就把理科辦公室的大門踹開了,抱著她在老烏龜的辦公桌上嗨皮了一把∼∼!」

    三人大驚,看偶像般地仰望著思遠,覺得思遠的形象突然無比高大。

    所謂『老烏龜』,就是他們上學時的老師。那老賊為人特別扯淡,說話又刻薄,動不動就那句侮辱性的口頭禪『你是豬腦子啊』。還老喜歡往女同學胸部上瞄,是受全班男女背後唾棄的老色狼。

    又喝了一杯酒,思遠臉漲得通紅。喝道:「好了,老子說完了,該你們了!」

    慕雲和聰健二人地目光齊刷刷地落在笑愚身上,慕雲道:「老笑,你挑起來的好事兒,你先說。」

    笑愚現在明顯已經喝得不能再高了,厲害哄哄道:「說就說,怕個鳥啊!實話說了吧,有些東西藏在我心底很多年了,今兒個兄弟我就一口氣全說出來!」

    聰健很八卦道:「好。很好,哥幾個就盼著你說『兩個傲珊』的故事!」

    「什麼兩個送傲珊?」慕雲和思遠同時一怔,呆呆地看著笑愚。

    「別急啊,沒你們想地那麼簡單。一言難盡。讓我先組織一下語言。」笑愚喝下一杯酒,頓時勇氣倍增,說道:「其實。我的第一次,不是跟傲珊……

    「那是誰?」三人異口同聲,驚訝地看著笑愚。

    笑愚臉上很有點掛不住,還好酒喝得夠多,一張臉早就漲紅了,也看不出什麼端倪。有些艱難地,笑愚說出了三個字:「如……如意姐……」

    「不會吧?」三人又異口同聲,表情相當震驚。

    曾如意是笑愚家的鄰居,這個女人十分命苦,20歲嫁人。孩子還沒生下來,丈夫就出車禍去了,不到21歲就當了寡婦。但這個女人也很不簡單。後來結了三次婚離了三次,如今已經是市有名的女企業家了。

    思遠對這種勾引**的事情很感興趣。連忙問:「老笑,說清楚一點,什麼時候的事兒?」

    笑愚也豁出去了,道:「就我上學那會兒,那時候老子才15歲……

    思遠:「誰問你這個啊,說點刺激的!」

    笑愚想了想,說:「那時候如意姐應該有22歲了吧。孩子都一歲了。那年頭,如意姐脆弱啊,有時候很莫名其妙地就哭起來了,我媽都經常去勸她想開點,找到合適的就改嫁得了……就那年暑假吧,我媽經常叫我給如意姐送點東西過去,鄰里之間嘛,你們知道的……」

    幾個牲口都興致勃勃了,思遠道:「繼續,繼續∼∼!」

    笑愚說道這裡眼神有點飄忽,似乎沉浸在往事中,喃喃道:「有一天,如意姐突然紅著臉跟我說,能不能幫她弄幾部三極片……天地良心啊,哥們兒當時真沒想別的,以為她不好意思出去租這種碟,就去我小舅店裡偷偷拿了兩部給她……」

    思遠問:「然後,你們就一起看了?」

    笑愚一臉沉痛:「是啊,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事兒啊!她說帶子卡住了放不出來,讓我去幫忙弄一下,然後又叫我陪她看一會兒……那時候雖然還不流行情趣睡衣這種東西,但如意姐那天穿地一件白色碎花小裙子,就當時很流行的那種有點像小旗袍的連衣裙,下邊很短,跟超短裙似的,還開叉了……」

    慕雲突然冒出一句:「我x啊,這種場面誰忍得住啊?那時候,好像咱們一天到晚腦子裡都想的這些事兒,性幻想嚴重啊!老笑。我記得你那會兒臉上還有青春痘吧,那麼悶騷,怎麼可能頂得住?」

    笑愚狠狠地和慕雲握了握手,熱淚盈眶道:「理解萬歲,理解萬歲呀!就坐著看了一會兒,她就把手放我大腿上了,然後問我,她和片子裡那女地,誰漂亮……」

    聰健時候後知後覺道:「敢情不是你勾引她,是她勾搭你啊?」

    三人都很無語地看了聰健一眼,然後笑愚道:「這不是廢話嗎,然後她居然問我,是不是經常看這些片子。我就紅著臉說看過一點點,接著她問我,要不要看看她不穿衣服的樣子……後來就別說了,反正老子當時就傻躺在沙發上,被她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

    思遠問:「後來呢?」

    笑愚:「後來嘗到了甜頭,你們說我怎麼忍得住啊?一天到晚想的都是她地那個暑假裡,經常偷偷摸過去和她那啥……」

    慕雲突然拍桌子感歎了一聲:「我說老笑,難怪你一直比我**。原來起點這麼高。第一次不僅是淑女,又是御姐,還是**。又是寡婦。什麼好事兒都被你佔齊了!」

    笑愚苦笑:「別說了,老子那時候純潔啊,心裡頭壓力挺大的。上了年紀我都不敢再和她聯絡了,每次見到她我就躲,後面好心裡都還有陰影……

    思遠很有點失望:「後來就沒戲了?」

    笑愚:「沒了,後來老子遇見傲珊了,還敢這樣嗎?就算這幾年碰到了,大家也就假裝無所謂地打個招呼。沒別地了……」

    慕雲想了想,說:「這也沒什麼呀,你這不是給寂寞**送溫暖嗎?值得表揚啊!」

    笑愚哭笑不得:「表揚個鳥,老子那時候就跟殺了人似的。惶恐不安啊。心裡始終壓著一塊大石頭……經驗豐富了,倒是都看開了。無所謂。」

    聰健這人很執著:「別說這個了,先說說你和傲珊的事兒!」

    笑愚縮了縮脖子,腆著臉道:「兄弟們,其實……我騙了你們很多年。」

    看著三人疑惑地表情,笑愚接著道:「其實……上學那會兒我從來沒有……

    「什麼?」三人齊刷刷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慕雲罵道:「操,上學那會兒你不是說已經拿下了嗎?」

    笑愚:「反操,這不也是被你們逼得沒辦法嗎?那時候你們一天到晚問,我實在頂不住啊!」

    慕雲一怔,沒說話了。聰健和思遠面面相覷,也是一陣沉默。

    那時節。青少年的心都比較容易騷動,笑愚每次和傲珊約會回來,三人都會上去拷問:拉過手沒有。親到沒有,摸過她沒有……那時節的笑愚也很好面子。每次都厲害烘烘地報告戰況。

    後來,慕雲三人問的問題就比較刺激了,他們已經不滿足於笑愚和傲珊牽手,而是會問:脫過她衣服沒,看過她胸部沒,上過沒……

    一開始,笑愚很純情地說沒有,於是就被鄙視了。在經過無數次的鄙視以及冷嘲熱諷之後,笑愚豁出去了,撒下一個美麗地謊言。

    看著發愣的三人,笑愚反而輕鬆了,自斟自飲著,問:「其實,有幾次她爸出差,我是有機會的,倆人都抱著睡一起了……但那時候不知道怎麼想地,就覺著好像做這事兒很對不起她似的……我以前那麼想,現在也這麼想,真正喜歡一姑娘地時候,不在於和她做不做那種事,重點不在這方面……」

    慕雲問:「你就真沒衝動過?」

    笑愚:「衝動,怎麼不衝動啊?有一次吧,眼看都快成了,可是傲珊一掙扎著拒絕。我就下不了手啊……其實以咱們現在的經驗來看,這分明都有點半推半就了,可那時候老子傻啊,沒去研究這些……」

    三人搖頭歎息,很同情地看著笑愚。

    笑愚:「喲,你們這是啥眼神兒啊?又想鄙視我是不?行,來吧,我挺得住。」

    慕雲又歎了一聲:「誰有心思鄙視你啊,你現在臉皮這麼厚。哥們兒只是覺得,你喜歡傲珊,好像已經到了骨子裡了,這已經不是一般男女能有的感情了……看現在的情侶,幾天就勾搭上了,頂多一倆月就出去開房了,感情肯定是有的,但要說他們之間有多深地那種至死不渝的感情,老子真一點都不相信!」

    自嘲地笑了笑,笑愚問道:「有一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們說,是不是因為我跟傲珊沒做過,潛意識裡覺著不甘心,所以一直忘不了她?」

    思遠道:「狗屁,我跟小月做過了,不照樣也忘不了她?」

    慕雲也道:「我也一樣,不也經常夜深人靜地就突然想起靜靜嗎?這種事兒很難說,只要掏心窩子喜歡過了,就不可能忘掉。」

    誰也沒想到聰健這個沒有發言權的男人,居然也插了一句話:「沒錯,其實我到現在也忘不了妹姐……」

    眾人一陣愕然,這才想起聰健生命中還有妹姐這麼一號人物。妹姐全名王小妹,道上地兄弟都叫她妹姐,是學校那時候學校女流氓的領軍人物。那時候人家妹姐都倒追聰健了。可是聰健忒純情,不知道該怎麼談這場戀愛。

    後來聰健基礎學業還沒上完就去參軍了,據說妹姐後來去了深圳。大家再也沒聯繫上。有時候你會發現生命經不起折騰,也許本來可以廝守終身的人,往往因為一次不經意地錯過,就再也找不到對方了。

    四個大男人一時都回顧起傷心往事,一個個悶頭喝酒,時不時哀聲歎息一下。

    「哎,都他**是女人惹地禍啊!」思遠很是感慨,因為他是這群人裡面最先失戀的一個。

    笑愚點頭:「是啊,你們說那時候多好,咱們兄弟一起去踢場球。一起躲起來抽煙,一起偷偷那時候覺得沒女人也一樣過……可是現在,你們說人為什麼要長大啊?」

    「總歸是要長大的,有一天還會老去。沒辦法。」聰健也頗有感觸,見大家都在回顧往事,索性打破沉默道:「老笑。接著說,後來地事兒,你們到底怎麼分手的?傲珊知不知道你嫖ji的事情?」

    笑愚:「知道,我坦白了,後來她沒怪我。」

    慕雲和思遠很不解,問:「靠,這種事兒你都敢坦白?」

    笑愚:「這有什麼不敢說的,去了兩次,我兩次都什麼沒做,就跟小姐聊天來著。」

    慕云:「你們不是因為這件事分手地?」

    笑愚:「不是。就大二國慶節那時候。不正趕上哥們兒18歲生日嗎,傲珊也回家了。剛好那次她爸又出差,她就把她家備用鑰匙偷偷給我了……

    思遠笑了笑:「這種事兒你們以前經常做。有什麼奇怪的?」

    笑愚:「那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從來都只有朵朵她爸,沒有朵朵她媽?」

    慕云:「我好像聽說過。她爸媽很早就離婚了。」

    笑愚:「那你知不知道傲珊還有一姐姐,還是雙胞胎……」

    「操,不是吧,那她姐姐不也是一代大美女?」三人都很驚訝,然後慕雲恍然道:「我就說呢,有一次我在街上

    傲珊,回來又看見你跟傲珊在一起,當時我還以為自人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笑愚:「不止是你們,連我也不知道啊!傲珊就說過她也有一姐姐,跟她媽住一起,還說她姐姐經常欺負她來著,但也沒說她跟她姐姐是雙胞胎呀∼∼!」

    到這裡,笑愚義憤填膺了:「就我生日前一天,傲珊很神秘地說,有一個大驚喜要給我……換了你們,你們怎麼想?我當時就琢磨著,莫非傲珊想通了,要以身相許了?結果誰他**知道,這驚喜是她還有一雙胞胎姐姐啊!」

    狠狠地灌了一口酒,笑愚全身皮膚都紅了,接著道:「那天哥們兒激動死了,傍晚就偷偷溜了過去,打開門,就見傲珊一個人在家,還穿了一身很特別的裙子,看起來比以前成熟了。當時哥們兒心裡那個感動啊,心想今晚終於有戲了!」

    「結果呢?」三人同時問道。

    笑愚:「我就過去抱著她,問『小娘子,這麼久沒見想不想本大官人啊』,;.覺得有點怪,但你們知道,偶爾傲珊也會玩一點小把戲地,所以我也沒多想……們兒很齷齪地琢磨著:莫非傲珊今天要來一把一切盡在不言中?」

    到這裡,笑愚臉色就垮了下來:「誰他**知道,這妞根本就不是傲珊!」

    眾人一驚,思遠問:「那她怎麼沒反抗?」

    笑愚快哭了:「我x啊,她要反抗倒好了,關鍵是她紅著臉一動不動啊!她真反抗了,我還能釀成大錯嗎?」

    慕雲嘖嘖驚歎道:「怪了,這妞到底心理變態,還是對你一見鍾情啊?」

    笑愚:「那妞絕對的心理變態,後來她親口對我說,只要是傲珊有地東西,她都要搶過去!」

    聰健問:「當時你就和她搞上了,沒發覺啥異常?」

    笑愚又義憤填膺了:「我他**當時知道個毛啊,就覺得那天傲珊特別不一樣,可能真要給我驚喜來著。看她那緊張又不拒絕地樣子,我亢奮的不行了,這是多少年的願望啊!從高二熬到大二終於成了,換了你們能憋得住嗎?她那裙子一脫就見底,哥們兒當時激動啊,滿是多年願望達成的喜悅,都沒來得及醞釀一下前戲,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了……」

    三人苦笑,慕雲無奈笑道:「說的也是,女人第一次都有那麼一點兒反常。你要事先不知道她們是生姐妹,根本就分不出來。」

    思遠接口道:「都到了那種時候,就算分出來了,估計也忍不住了。」

    笑愚表情抑鬱:「我當時還是覺著有點怪,那妞後來終於張嘴了,我沒看見小虎牙,當場就傻那裡了……然後傲珊剛從外面買東西回來,就站門口傻傻地看著我們……」

    慕云:「太他**扯淡了!」

    思遠:「太他**戲劇性了!」

    聰健:「太他**沒譜了這事兒!」

    笑愚這時候已經到了極限,衝到洗手間裡唏哩嘩啦吐了一地。

    折騰了十分鐘回去那三個牲口都還很堅挺,酒量比他好多了。

    聰健看著笑愚,說:「咱們哥仨剛還這誤會真他**有點大了,老笑,這事兒不能怪你,你真不是一般地冤啊∼∼!」

    笑愚眼淚都快出來了:「誰說不是,我真他娘比竇娥還冤啊!可後來的事兒你們也知道,哥們兒什麼招都用了,笑愚根本不願意再搭理我……

    慕雲這浪子也感慨道:「老笑,說句良心話。當初我和思遠都是睜眼瞎,愛錯了人……但傲珊不一樣啊,那麼好的一姑娘,錯過了真是太可惜了!你們倆……哎,不應該啊!」

    笑愚:「你們想不通,以為我還能想通呢?我他**要想通了也不會去跳樓了!」

    著,笑愚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不過後來,哥們兒也設身處地地想過,傲珊肯定怎麼都接受不了這事兒……哎,這好像真是注定了咱倆要分開……

    思遠認真地看了看笑愚感觸良多道:「老笑,說實話,以前每次一提起傲珊,我總覺得你特裝逼。現在我明白了,一個男人一生中就應該為一個摯愛的女人去裝逼,這不是誰都能有的經歷,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很高的成就……笑話你的人,那是他們根本就沒有過你那樣的經歷。我和慕少沒你這種感覺,就因為我們還沒遇到真命天女,哎,也不知道這輩子會不會有機會遇到。」

    慕云:「這話沒錯,老笑,你算運氣不錯了,遇到了命中注定那個人,只是沒把握好機會又錯過了……我沒把握這輩子能不能遇到那個人,如果碰不上,估計一過了三十歲,也就隨便找一看著順眼的姑娘結婚了事。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情,對咱們來說純粹扯淡。」

    聰健看著笑愚,問:「老笑,要是以後還能遇到傲珊,你會怎麼樣?」

    笑愚一怔,其實他幻想過無數次這個可能,但這時候卻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哪個可能,有些二傻地回答:「不知道……」

    聰健又看著慕雲和思遠,問:「要換了你們,該怎麼做?」

    思遠率先說:「還用說嗎,繼續追啊……不過人家要結婚生子了,這事兒就不好說了。」

    慕雲十分堅挺道:「換了我就不管那麼多,搶啊,就算她兒子都能打醬油了,老子照樣豁出去搶過來再說∼∼!老笑,別去相信什麼她幸福你就幸福,瞎扯淡,人就活這麼一輩子,沒她你肯定幸福不了!」

    笑愚有些發懵地看著眼前這仨哥們兒,一時說不出話來。

    東部大陸--八里浦碼頭。

    江邊一個不大不小的渡口,在地圖上要仔細找才能看到的一個小點。

    大,比不上十里浦,談繁華更是差得遠,目前只能算是一個備用碼頭;又不算小,可以停靠比較大的船。這裡曾經是一個煤礦碼頭,自從幾十公里外的煤礦,經過多年的濫采濫伐,基本上開採完了之後,就沒多少煤可運了,這個曾經繁榮的碼頭就逐漸蕭條了。

    尤其經過除夕一戰之後,這裡更是人跡罕至,僅有幾隻烏鴉在動物腐屍上啄食。

    還有一隻大象。

    「大象」並不是一頭真的大象,而是一個人,一個大象一樣強壯的人。

    ※※※

    大象,男,三十七歲。

    他擰斷一個人的脖子就像踩死一隻螞蟻那麼輕鬆。

    大象從江中潛上岸的時候,還是感覺有點冷。儘管已是初春,冰雪剛融的江水依然非常刺骨。他先喝了幾口老窯酒,才感覺身上暖和了一些。可是,他的心裡仍然冷得可以結冰??水中的所見讓他寒從心生。

    大象不僅實力不錯,而且水性也非常好,能夠一口氣潛入水底幾個時辰,甚至還可以在水中睡覺、水底做*。

    一個殺人如麻、心如鐵石的人在水底究竟看到了什麼,讓他如此寒心?

    鄒鋒親自給他交待任務的時候,大象還有些不以為然,讓他去殺人,他會很高興,會搶著去,這次卻讓他孤身一人潛入八里浦碼頭的江水中,去查看除夕一戰中暴風城被燒燬的五艘巨船的情況。

    大象雖然一向不在乎殺人,但是,對沙場戰死的死者一向很尊重,他認為馬革裹屍、拚死疆場的人不失為熱血男兒,死後最好不要去打擾他們高貴、孤獨的靈魂,讓他們安息是對死者最好的尊重。

    莊主的命令卻不能不執行,而且要不折不扣的秘密執行??「管住你的嘴,就等於成功了一半。」

    水底的所見卻讓大象異常的驚訝,不能不佩服莊主的先見之明、洞察秋毫。他潛入水中,前後花了幾個時辰,摸遍了船的每一個角落,竟然只發現了五具死屍,每艘船上一具!這五具屍體都是在駕馭室羅盤前發現的,也就是說,每艘船僅有一人在駕馭。

    更奇怪的是,沒有發現任何刀、劍之類的兵器!

    那麼多的人到那裡去了?暴風城不會只派五個人來旅行吧?

    大火會燒死人,但會留下屍骨,更不會燒燬兵器!

    大象覺得這件事情越來越不好玩了,越來越猜不透了,越來越無法理解了清冷的岸邊,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

    侯門深似海,一重又一重。

    「怡和錢莊」總部座落在這個城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是一片金碧輝煌的建築群。

    你看到地平線上出現的一座城市,最先看到的最醒目、最宏偉、最巍峨的建築,往往就是錢莊。

    因為人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動物,他們判斷實力的標準經常就是外觀、排場。你的錢莊修得越高大、越豪華,人們就認為你越有實力,越願意把錢大把大把地存在你的錢莊,而全然不顧實際上你修房子用的就是他們的錢。

    錢莊的後面有一片宅院,就是鄒鋒居住的地方。

    他住的院落是整個錢莊最隱秘最森嚴最核心的地方,其防守之嚴密甚至超過了金庫的守衛。他經常就在這個地方發號施令,思考下一步的謀略,接見一些最貴重的客人。有時也看看書、種種草,與孩子們一起吃飯,亨亨天倫之樂。

    他在這裡呆的時間最長。

    這天,他接見的是大象。

    ※※※

    宅院中有一個很大的池塘,鄒鋒正在池塘邊喂金魚。

    金魚被古人奉為「天工靈物」,這個池塘裡養的更是極品金魚,既有頭面豐滿,活潑可愛的菊花頭,又有眼面俊秀,頭戴紅帽的鶴頂紅;既有體色酷似大熊貓的熊貓金魚,又有雍容華貴的珍珠鱗。

    鄒鋒的腰還是挺得很直、頭腦仍然很靈敏,近期用腦過度、操心太多,頭卻禿得越來越厲害了,歲月無情催人老,無論你是多大的人物,都抵不過時光飛逝匆匆如流水。

    養魚也是養性、修身。

    在池塘邊,鄒鋒暫時忘了東部大陸爭霸、世俗瑣務,陶醉在清心、雅致的環境中,不過,這種心態並沒有保持多久,因為大象來了。

    他一直在等大象。

    ※※※

    穿過重重的宅第,走過長長的迴廊,經過三次仔細徹底的搜身,大象被帶到了池塘邊,晉見了莊主,一口氣向鄒鋒仔細匯報了水中所見。

    鄒鋒一邊喂一邊聽,彷彿心不在焉,早就知道了結果。

    大象很快就講完了,他是一個不善言詞的人。

    「完了?」鄒鋒說:「就這些?」

    「是的。」大象囁嚅說。

    鄒鋒沒有責怪他,反而說:「你做的很好。」並放下手中的飼料,用髒手拍了拍大象的肩膀,以示鼓勵,大象這樣的人,你對他越隨意越能讓他感動。

    肩膀上留下了一個髒手印,大象卻像得了個獎賞似的,高興得裂嘴傻笑,所有的辛勞都煙消雲散了:「莊……主,還有什麼事,請儘管吩咐。」

    「嗯,我知道,有事情我總是第一個想到你。」鄒鋒說。

    大象激動的熱淚盈眶。

    鄒鋒問:「你潛水的時候,有沒有別的人看到?」

    「絕對沒有!我可以保證。」大象發誓說:「八里浦本來就非常荒涼,下水前我搜索了方圓一里之內的所有地方,入水後更是步步為營、小心謹慎。」他說:「能移動的活著的生物,屬下只發現了幾隻烏鴉和幾條魚,僅此而已。」

    「好!」鄒鋒微笑說:「人們只知道你孔武有力,是個猛將,卻很少有人知道你心細如髮。」他解釋說:「下一步的關鍵就是要讓對方蒙在鼓裡,不知道我們已有所察覺。」

    「屬下明白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宅宅欲摧,該來的總會來的。」鄒鋒說:「很快我們就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有的是人給你殺!」

    大象昂然道:「莊主放心,來多少我們殺多少!殺他個片甲不留。」

    「關鍵是暴風城的精銳到哪裡去了?難道會憑空消失嗎?」鄒鋒深思說:「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些人找出來。」他大叫了一聲:「來人啦,把地圖拿來!」

    立刻就有人將地圖呈上,放在他腳下展開。

    鄒鋒低下頭,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問大象:「你覺得這些人會到哪裡去了?」

    「屬下不敢妄測。」

    「大膽講,沒關係的,說錯了也沒什麼。」鄒鋒鼓勵說。

    「屬下分析,暴風城的人極有可能提前上了岸。」大象說:「善於泅水的人,可以負重潛游很長的距離。」

    「有道理。」

    「這些人都是精銳之師,只要事先進行適當的訓練就完全可以辦到。」大象說:「事前,暴風城肯定進行了周密的策劃。」

    「嗯,繼續。」

    大象長得異常高大健壯,看似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分析問題卻頭頭似道:「五艘船能裝載一支雄師,這樣多的人,藏身的地方一定很大。」他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名說:「屬下認為,最有可能棲身的地方就是『松莊』!」

    他們需要補給、休整,附近沒有比『松莊』更適合了,而且,以此為基地,隨時可以出松林,經後山,奇襲錢莊大本營!」

    「就像一柄利劍隨時懸在我們頭上!」

    「說得好!」鄒鋒說:「英雄所見略同啊!」

    ※※※

    「但是,屬下有些地方還是不太明白。」大象說。

    「哦,說來聽聽。」

    「既然莊主早有所警覺,為什麼在這節骨眼上解除對『松莊』的軟禁?為什麼不立即發兵殺入『松莊』!這不似莊主平日所為啊。」

    「你問得很好。」鄒鋒說:「你知道有一種魚叫沙丁魚嗎?」

    「屬下不知,慚愧。」

    「你不知道,這不怪你,因為這種魚東部大陸並沒有,一個高僧從海上給我帶了幾條,大海茫茫、關山萬里,送給我的時候居然還是活的。」

    鄒鋒解釋:「據高僧說,沙丁魚非常嬌貴,極不適應離開大海後的環境。當漁民們把剛捕撈上來的沙丁魚放入魚槽運回碼頭後,用不了多久沙丁魚就會死去。而死掉的沙丁魚味道不好銷量也差,倘若抵港時沙丁魚還存活著,魚的賣價就要比死魚高出若干倍。」

    「為延長沙丁魚的活命期,漁民想方設法讓魚活著到達港口。後來漁民想出一個法子,將幾條沙丁魚的天敵鯰魚放在運輸容器裡。因為鯰魚是食肉魚,放進魚槽後,鯰魚便會四處游動尋找小魚吃。為了躲避天敵的吞食,沙丁魚自然加速游動,從而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如此一來,沙丁魚就一條條活蹦亂跳地回到漁港。」

    ??「這就是『鯰魚效應』。」

    鄒鋒笑了笑:「我收到沙丁魚的時候,同時還收到了兩條鯰魚。」他說:「暴風城就是我們的鯰魚,就是我們的壓力,就是激發我們不斷進取、生存的動力,你要記住,很多時候,敵人比朋友對你更有用!」

    大象肅然點頭。

    ※※※

    「我一生閱人無數,卻一直猜不透胡老闆的想法。」鄒鋒說:「現在,連你都能想到『松莊』,胡老闆會想不到?會這麼大意、招搖?」

    他歎了一口氣:「我也是除夕之戰幾日後才想到這一層,再發兵殺入『松莊』早已遲了,恐怕早也是人去樓空。」他苦笑:「現在我就似一條沙丁魚,看著風光、活蹦亂跳,哪是後面有鯰魚啊。」

    大象恍然大悟:「屬下明白了,莊主解除對『松莊』的軟禁正是為了迷惑對手,引蛇出洞、欲擒故縱,最終請君入甕!」

    鄒鋒沒有再說什麼,又開始喂池塘裡的金魚。他不說話,就表示今天的會談到此結束。

    金魚在水中游姿緩慢、悠閒,色彩艷麗、優美,沒有一點殺機。

    大象靜靜地退了出去,走出錢莊,猛抬頭,才發現已是夕陽滿天!

    松莊,又見松莊。

    清晨的松莊籠罩在濃濃的晨霧中,顯得分外安靜、祥和。

    松莊上上下下都瀰漫著一股輕鬆、愉快、解脫的情緒,人人臉上都帶著笑容。鄒夕鋒關於「解除對『松莊』軟禁」的命令被很快徹底執行了。他的話一向是令行禁止、雷厲風行、不打折扣。

    自由的氣息,在睽違多年以後,重新回到了松莊的上空。

    鄒松有晨跑的習慣,被軟禁的時候,都是在莊內跑,並且一直堅持了下來,越是在困難的時期,身體越不能垮。有健康的身體,才有翻身的本錢。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驅散濃霧的時候,他就起了床,連臉都來不及洗漱,就往外跑,松莊大門外面的世界敞開了胸懷。

    跑在莊外寬敞的大路上,行進在茂盛的松林中,就像一隻出籠的鳥兒,飛上了廣闊的藍天,鄒松心裡充滿了喜悅,彷彿忍不住想大喊大叫:「我自由了!」

    是的,自由。

    從此再沒有束縛。

    鄒松直跑得滿身大汗淋漓,方才跑回莊,回來以後,馬上去找胡老闆,他要告訴胡老闆這個好消息,也想說自己的很多計劃。昨晚,他想了一夜,一想到錢莊放鬆了警惕,一想到身邊有如此大的一支力量,隨時可以如猛虎下山,直擊錢莊心臟地帶,他就興奮得無法入睡。

    經過慢長屈辱的等待,反擊的時候終於成熟!

    昨夜無眠。

    ※※※

    可是,鄒松找遍了整個松莊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胡老闆,也沒有找到胡老闆的手下。

    胡老闆帶來的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年輕死士。每個人都經過了異常嚴格的訓練和淘汰,從初選到入選,淘汰者十之剩下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精銳中的精銳、亡命中的亡命徒。

    這些人猶善潛伏。

    比如,他們可以將身子緊貼在地表,四肢伸向地下,像樹根一樣吸收營養和水份;也可以長時間潛伏在水中,用耳朵來呼吸??人類的遠祖,就是從水到陸演化而來的,耳朵的功能本身就是用來呼吸的,現在只是退化了而已,只要經過殘酷、認真的訓練就可以恢復。

    ??這些人甚至還可以像動物一樣進行冬眠。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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