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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507:背靠背坐著,都沒說話。 文 / 為博紅顏笑

    7:背靠背坐著,都沒說話。

    7:背靠背坐著。都沒說話。

    清明是傷感而氣清景明的季節,一到清明,總會讓人不自覺的想起一些詩詞:「問西樓禁煙何處好?綠野晴天道。馬穿楊柳嘶,人倚鞦韆笑,探鶯花總教春醉倒」、「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御柳斜。日暮漢宮傳蠟燭,輕煙散入五侯家」、「春事到清明,十分花柳。喚得笙歌勸君酒。酒如春好,春色年年如舊。」

    一到清明,總有一種感動在心中靜靜流淌。

    鄒峰卻不是一個容易被感動的人,在他的字典裡只有權術、陰謀、血腥、仇殺、不擇手段、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絕不會有「感動」這個詞。

    ??從他當上錢莊莊主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個鐵石心腸、冷酷無情,一切以權力傾軋為終極目標的人。

    權力是個很誘人很甜蜜的東西。

    追逐權力和性??是幾千年來男人集體無意識的追求,是一種雄性的本能。因為男人們都知道,只有獲得某種哪怕是象徵性的權力,就有了一張最好的通行證。權力讓男人雄起,於是有人說,權力是最好的*藥,是孔雀的彩屏。

    在你沒有權力的時候,會咒罵它、鄙視它、羨慕它、嫉妒它。可是,當你一朝轉大運,也變成有權力之人時,以前因為自己吃不起鮑魚而罵人,現在非要把鮑魚吃到絕種才甘心;以前因為自己寒酸而罵別人奢侈的,必然一定要在奢侈行為上不斷創造「歷史新高」,這樣才能「龍心大悅」;以前痛恨別人特權的,現在總是覺得自己「只不過是有樣學樣」,根本不覺得自己是特權。

    而為了不讓別人得到權力,很多人會做出一切骯髒無恥、卑鄙齷齪、寡廉鮮恥的事情來保住獲得的特權。

    ??在權力面前,任何道德底線都顯得蒼白無力。

    ??權力讓人腐化,更扭曲人性。

    ※※※

    自古三華一條道。

    一個小時之前,他們聽到有兩個人發出的嘯聲一路從山上傳下來,嘯音飄逸如游雲、慷慨而磊落、佛郁而多氣,隨後半山又響起一人如虎鷹般、桀似野馬的引吭長嘯相應,嘯聲匯合後彼此激盪、氣勢磅礡、穿越山谷、聲振林木、響遏行雲,宛如松風海濤。

    聽得鄒峰和殘刀大驚。

    信息很快傳來:「有一僧一道相偕從半山下來,長嘯而去。」

    殘刀說:「莊主,我們要不要派人截住一僧一道?」

    「不。」鄒峰搖搖頭:「不要打草驚蛇、節外生枝,讓他們走吧,我們要對付的是瀚先生。」

    「明白了。」

    「致遠一行上去多久了?」鄒峰視線離開眼前的空墳,望著雲霧中的遠山,若有所思。

    殘刀說:「以時辰推斷,目前應在上山途中,所以,半山長嘯者十有**就是致遠。」

    「嗯,我也這麼想。」鄒峰點頭說:「長嘯當歌。人生幾何?從嘯聲看,致遠的實力和志向不在小啊。」

    「我和他交過手。」

    「哦,你覺得致遠實力如何?」

    「在致遠面前,我根本無法用刀。」殘刀說:「致遠還未出刀就打敗了我。」

    「真的?」鄒峰瞳孔驟縮,呼吸一緊,實在有些不敢相信以半截刀名揚東部大陸、暴風城最血腥最殘暴最嗜殺如命的人居然在致遠面前無法出刀。

    「是的。」殘刀那說:「我想,當今天下能夠擊敗致遠的人少之又少,幾乎沒有。」

    「這豈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鄒峰拍了拍殘刀的肩膀,表示信任和鼓勵:「為什麼你有這種看法?」

    「因為致遠在不斷的學習,不斷調整自己,不斷的進步。」殘刀肅然說:「這才是致遠最可怕,也是讓我最佩服的地方。」

    鄒峰說:「看來對付致遠更多的要用計謀。」他忽然大笑,得意地說:「幸好沒有人會想到你是我的人。」

    殘刀眼中露出一絲痛苦,老老實實地說:「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

    問題是,難道胡老闆也沒有想到?

    ※※※

    天空中,有幾隻風箏在隨風飄飛。

    有燕子風箏、蜈蚣風箏、蝴蝶風箏、盤鷹風箏,鳶飛蝶舞,有的還配有竹為笛,風吹入竹管,聲如箏鳴。古代有個叫莊子的人。就在這夢中栩栩然變為蝴蝶。

    幾個孩童正在草地上牽著線,快樂、自由地奔跑。

    就在這美好的場景中,鄒峰和殘刀談論的卻是近百年來最可怕最神秘的殺手組織「五口會」的會長瀚先生。

    鄒峰說:「你真的確定瀚先生就是『五口會』的會長?」

    殘刀說:「我有九成把握。」

    「請說。」

    「根據莊主的密令,我一直在暗中監視、調查顧家。」殘刀說:「作為四大世家之一的顧家,很多年來卻並沒有住在江南的老宅,只留下幾個一問三不知的看門人??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奇怪、離譜的事。」

    「嗯。」

    「更奇怪的是,我花了很多時間都沒有查到他們搬到了哪裡。」

    「是啊,」鄒峰說:「顧家一直是非常低調的一個家族,這些年來很少有顧家子弟在東部大陸上走動。」

    「後來也是機緣巧合,顧夫人竟然是我表妹袁梅的閨中密友,我也是一次聽表妹閒聊中無意間聽到的。」殘刀說:「不然的話,我也查不到。」

    聽到袁梅的名字,鄒峰的表情變得有點不自然、怪怪的。

    殘刀說:「顧家居然搬到了東部大陸,住在一個與世隔絕的湖心島嶼上,深居簡出。」他說:「在別人的眼裡,這叫與世無爭,可是在我的眼中,這非常符合『五口會』的條件。」

    「剩下的事情要容易多了,顧家就像一隻風箏,不管飛得多麼高、多麼遠、多麼隱密,總有一根看不見的線索牽著??這根線就是東部大陸。」

    「孔子有言:『君子喻以義,小人喻以利。』幸好莊主給了我足夠多的金錢,可以做很多的事。」殘刀繼續說:「一位哲人說過:『中國人最擅長歌功頌德,其次是告密,第三是玩弄權術,最後是明哲保身。』我還要加上一點,就是窩裡鬥。」

    「顧家也概莫例外。我很快就收買了兩位居心叵測、心懷不滿、慾壑難填的人。一個人叫『幽靈』,總以為只有他才能『獵』別人。另一人叫『稀缺』,不僅缺一隻眼、一隻耳朵、半個鼻孔、五個手指。還有一半的缺德、缺良心。」

    ??「這樣的人想不收買都難。」

    鄒峰哈哈一笑:「說得完全正確,你做的不錯。」

    ??「我在『幽靈』和『稀缺』的幫助下,偷偷地潛上島嶼偵察了一次。」殘刀說:「看到那些墳墓,我就明白了一切。」

    「顧家的人很少在東部大陸上走動,為什麼卻死傷那麼大?這只能有一種解釋,就是他們都是隱姓埋名的殺手!」

    殘刀的眼睛忽然有些黯然,是不是因為他也是這樣的人?表面上是暴風城的三當家,實際上是鄒峰的臥底?

    從某種意義上說,殺手和臥底都是見不得光的人。而殘刀卻身兼殺手和臥底兩種身份。

    殺手活的時候不為人知,死後也同樣不為人知,因為他們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臥底呢?

    表面上,瀚一向是一個無求、無慾,縱情山水的人,一向很少過問東部大陸是非,他最喜歡的是種茶、制茶、品茶。「人品如茶品,只有做好一個人,你才能做出好的茶。」這是瀚先生作為茶人最大的心得。

    瀚與源除了開發出「瀚源茶」之外,還以茶道悟劍道,獨創了一套「瀚源劍法」,這套劍法最大的威力在於雙劍合壁,陰陽互補,天下無敵。

    極目八荒。心無雜念,坦蕩曠達,特立獨行。閒散澹淡,視富貴如浮雲,看人生若飄萍,他住的農舍,完全就是陶潛詩云:「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的翻版。

    這樣的人會是「五口會」的會長?

    ※※※

    山上所有的人對瀚先生都非常尊敬,就像是對神一樣的頂禮膜拜。而瀚的表情也有俯視眾生、凌駕於天的味道。

    當神久了,會不會本人都認為自己是神?

    致遠不喜歡「造神」這種感覺,至於為什麼不喜歡,一時他也說不清楚??他崇尚的是平等、公正和自由。

    此時,源穿一身黑色的、帶白色紋飾的、在正式場合才穿的貴重和服,正在用「瀚源」茶為大家表演茶道。

    「瀚源」茶由低到高依次分為清心級、修身級、論道級、和諧級,源用的是僅次於和諧級的「論道級」。

    茶道對於茶的質量、色澤,茶的烹煮技巧,對水的要求,茶具的色澤、質量,水果點心的配置、尤其對賓主間的語言、禮節、儀式等等都有不少講究。據說一名大家閨秀要學好整套禮儀,至少需要三年時間。

    ※※※

    茶道是什麼?

    茶道就是為客人準備茶水的一種高度形式化的方法,從飲茶的形式中體味人生,如此而已。

    ??大和是個非常奇怪的民族,總愛把簡單的事情弄得很複雜。

    據說單是和服,就至少要兩個人幫忙才能穿上,要脫下來也很困難。也許東瀛女人經常被東瀛男人不得已,才發明了和服。

    櫻花是美麗的,可是生長在東瀛這樣殘忍的國度,對它來說是一種褻瀆。倭寇男人是不會懂得賞花的,更別提愛花和惜花了。

    ※※※

    茶初次傳到日本是在奈良時代,由遣唐使們帶去的。然而茶道從「唐風茶禮」變為「倭風茶湯」,即形成具有和風的茶道,卻是數個世紀後的室町時代的事了。

    源的茶道叫表千家,為千家流派之一,始祖為千宗旦的第三子江嶺宗左。其總堂茶室就是「不審庵」。表千家為貴族階級服務,他們繼承了千利休傳下的茶室和茶庭,保持了正統閒寂茶的風格。

    ??她表演的是逢佛殺佛。

    逢佛殺佛,取自《臨濟錄》的一段記錄,義玄禪師在一次端坐參禪中,見眾僧唸經之聲潮湧,可一心一意的卻不多。於是,大叫一聲:「逢佛殺佛,逢祖殺祖。」眾僧聽了,心中一凜,心志隨著聚集。在片刻安靜後,參禪進入思考的狀態,並由此領悟到參禪的目的比參禪本身更重要。

    ??這,就是義玄禪師的「呵風罵雨機峰峻烈」之禪風。

    ??於是,「和敬清寂」的茶道中有了殺機。

    ※※※

    源表演的專心致志、畢恭畢敬、陶然自得。眾人屏息觀看,很少有人注意到瀚悄悄地退進了裡屋。

    瀚的農舍外表簡單,裡面卻非常的精緻。

    裝飾按照源的要求,和傳統的東瀛房間差不多,這種房間除了獨有的可左右自由拉動的拉門外,最顯著有標誌,就是到處都有榻榻米。

    榻榻米是用藺草而不是用稻草編成的,樣式、手感及尺寸大小都和中國的草編單人涼席差不多。鋪在居室裡的榻榻米就是「炕席」,燈熄後,伴人進入夢鄉;鋪在客廳裡的榻榻米便是「地毯」,「炕席」和「地毯」讓男人一進門便習慣地盤腿而坐,女人則席地而跪。

    還有一個明顯的好處,就是隨時可以像野獸一樣**。

    瀚進來的時候,顧夫人已經在榻榻米上席地而跪,等候多時了。

    ※※※

    顧夫人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方才說:「主人,你要的人,已經給你帶來了。」

    「你做的非常好。」瀚脫了鞋,大刺刺地在顧夫人上方盤腿而坐:「我們用『針』吸引袁梅,用袁梅吸引致遠,以袁梅和致遠吸引殘刀,以致遠和殘刀帶來鄒鋒,一切比我們預想的還要順利。」

    「關健就是那把『針』,起了穿針引線的作用。」他得意地笑了笑:「殊不知,我們這裡根本沒有什麼『針』。」

    「主人英明。」

    「『幽靈』和『稀缺』都除去了?」瀚的眼中露出殺機。

    「是的。」

    「哼,這就是勾結外人,出賣我的下場。」瀚冷冷地說:「不過,這兩個人被殘刀收買,嘿嘿,無意間卻幫了我們的忙。」

    顧夫人惶恐地說:「主人,鄒鋒到處派人尋找你,你為什麼卻要想法把錢莊的人帶來?」

    「這叫引狼入室。」瀚說:「除夕一戰之後,『五口會』就和錢莊勢如水火,我已經下達了刺殺鄒鋒的命令。」??你可以去得罪任何組織,但是千萬不要輕易去得罪「五口會」!更不能去要挾、訛詐「五口會」的會長!

    「可是,鄒鋒防衛嚴密,刺殺他需要極大的耐心、時間和犧牲。」瀚深思說:「與其千辛萬苦地尋找機會刺殺他,不如把他從警衛森嚴的錢莊引出來,引到我們預設的地方。」

    「引到什麼地方好呢?自古三華一條道,在三華山,我們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我已布好天羅地網,定要讓鄒夕鋒上得來回不去!」

    他問:「聽說,僧與道在半路上弈出了三劫之局?」顧夫人點頭說:「是的,我親眼所見。」

    「好一個三劫之局,難道是天意讓我滅錢莊?」瀚雙眼放光。

    顧夫人說:「致遠和袁梅如何處置?」

    「致遠?」瀚輕蔑地哼了一聲:「他已經沒有用了,我很快就會殺了他。至於袁梅。」他的眼中忽然露出一股熾熱的淫穢地笑了笑:「她會屬於我。得到她本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顧夫人神情有些痛苦,小聲求情說:「可不可以放過袁梅?她……畢竟是我的朋友。」

    「不行!我一定要得到她。」瀚斷然說。

    顧夫人黯然,不敢多說。

    「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瀚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說:「過來,幫我脫衣服,好好的讓我高興。」

    「主人……源夫人還……在外面……」顧夫人又驚恐又羞恥。

    瀚加重語氣:「你敢違抗我的命令嗎?」

    「屬下……不敢……」顧夫人囁嚅著,跪著移動過來,萬分不情原地給瀚寬衣解帶。

    瀚淫笑說:「把你自己也脫了。」與東瀛女子呆久了,他是不是也成了變態,連五十多歲「母親」一樣的人也要?

    ※※※

    外面,源仍在繼續一絲不苟地表演茶道。

    根據茶道的禮法,在規定的位置上,按規矩取茶具、按一定的順序制茶。禮法進行期間,主人與客人幾乎不進行對話,眾人聚精會神、全神貫注地看著,專心地品茶,誰也沒有想到,此刻,一位「母親」一樣慈祥的人,正在內室被瀚壓在榻榻米上無情的姦淫和折磨。

    下一個輪到的,就將是袁梅。

    東部大陸--銀月城

    這一夜笑愚睡得比他想像的晚,今天起得比他想像中早。

    從窗外鳥語花香的情形來看,此刻應該是清晨。

    「鼓搗摸你∼∼!」(goodg

    笑愚站在鏡子前,面帶微笑。

    在這年這月的這一天,笑愚準備以嶄新的面貌迎接未來。

    就像當年笑愚在某個公司做推銷員的時候,主管讓他對著鏡子多練練微笑,以便讓客戶有親切感。

    此時此刻,笑愚就在醞釀一個殺傷性極強的微笑,準備讓妖華終生難忘……終生難忘,笑愚有自信,加上自己那個可以媲美633的眼神,起碼也能讓拉拉當場迷上他。

    但是現在,有個問題。

    在笑愚醞釀了99個不同形態的笑容,擺了99個不同形態的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很迷惑,或者說很難取捨。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笑愚忍不住感慨道:「帥哥笑啊帥哥笑,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的99個笑容都是這樣始終如一,由內而外的冷峻!哎,這要湊成連招發出去,別說地球上的美女,連火星上的花姑娘也抵擋不住啊∼∼!何必呢,何苦呢,大家都是讀過書的,做人怎麼可以拉風到這個程度呢!這不是擺明了不給其他男同胞活路走嗎?」

    一陣顧鏡自憐之後,笑愚估計是自娛自樂的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於是點燃了一支煙,整個人看起來似乎走神了。

    笑愚還沒發現自己其實很幸福,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另一個女人。可以讓自己大清早爬起來走神。

    依照國際通用的套路,牽手之後就該擁抱接吻了,接下來發展到床上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按理說這個套路已經完成了第一步,堅持下去就會水到渠成。

    只是笑愚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要按這個套路走下去。但不這麼做又怎麼來呢?難道跳躍一大步,就像某些天才兒童初中還沒上完直接上學一樣。牽手之後就上床?

    或者更直接點,直接走到最後一步?

    眾所周知。最後一步不是上床,而是天亮說分手。

    這讓笑愚很矛盾。

    很久以前追求一個女人,最大地願望,是和她走進婚姻殿堂。

    這個願望很單純。

    事到如今追求一個女人,最大地目的,一般是想著和她上床。

    這個願望也很單純。

    只不過。同樣是單純的願望。前一種叫癡情郎,後一種叫色狼。

    笑愚還沒分清楚自己現在屬於癡情郎還是色狼。所以他很有點迷茫。

    所幸這些年來笑愚已經漸漸習慣,想不通的問題乾脆就不去想。

    琢磨來琢磨去,笑愚發現自己現在只需要一點點動力。於是他打揚聲器,放了一首趙傳的歌,頓時將自己襯托得比較帥。儼然有了『老子是天下第一帥哥』地自信。

    右手指著鏡子中的自己,笑愚又擠出了一個微笑,面帶挑釁地問:「帥哥笑。有沒有信心?」

    隨後笑愚左手握成拳頭,鏡子中出現一個像共青團員入團宣誓一樣地熱血青年,一臉嚴肅地回答道:「有∼∼!」

    接著他又用右手指著自己:「再大聲一點,有沒有信心?」

    隨即笑愚左手拳頭已經握得辟里啪啦作響,聲音提高了三十個分貝:「有∼∼!!」

    「最後一次,再大聲一點,有沒有信心?」

    「有∼∼」

    這時候的笑愚已經臉紅脖子粗,用最大的聲音吼了出來,明顯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不幸的是,外面的敲門聲比笑愚地吼聲還要大。

    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笑愚姿態瀟灑地靠在門邊托著下巴,擺了一個007的造型,臉上浮現出第100個具有殺傷力地笑容,另一隻手伸過去開了門。

    哪知道一開門看見妖華那殺人的目光,笑愚放在下巴上的手就不受自己控制動了,有些慌亂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臉上的也表情也沒那麼自然了。

    妖華一手叉腰,那機關鎗一樣地語氣劈頭蓋臉地招呼過來:「王八蛋,那麼早把老娘叫醒,怎麼你磨蹭的比我還久?」

    見笑愚惶恐的不敢吭聲,妖華很滿意,語氣柔和了一些:「你剛幹嘛呢,瞧你這臉紅脖子粗地樣子,便秘?」

    笑愚深呼吸了三下,還是沒控制住火氣,忍不住反抗道:「你才便秘呢,哥們兒剛做了100個俯臥撐,單

    妖華上上下下看了笑愚幾眼,冷笑道:「切,就你這樣的還單手做一百個俯臥撐?那老娘豈不是能一個小時從西安跑到華山來回打醬油一百趟?」

    笑愚屈服了,他發覺自己今天臉皮比妖華薄一點。

    妖華也眼看著笑愚,問:「你做俯臥撐幹嘛還大吼大叫?」

    笑愚理直氣壯道:「我從一數到一百,不行啊?」

    著,率先走了出去。

    妖華呆了呆,也跟著往外走。

    很快,兩人又肩並肩了,誰都沒先開口說話。

    笑愚的手動了幾次,在接近妖華的手指只有0.01公分的時候,突然又縮了回來。妖華也一樣,好幾次想試試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走在大街上是什麼感覺,可是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來了。

    彷彿昨夜的牽手只是一場夢幻。

    坐在大巴車上,沉默了許久之後,妖華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喂,華山,好玩兒嗎?」

    笑愚:「不知道,我又沒去過?」

    妖華:「以前不是來過這嗎?」

    笑愚:「誰規定來過這必須去華山?」

    妖華:「那你上次都去哪兒了?」

    笑愚:「阿房宮遺址,蔡文姬墓,華清池舊址……好像就這些。」

    妖華忍不住扭頭瞪了笑愚一眼,語氣不怎麼和善:「喲呵,看不出來你骨子裡都透著一種色狼味兒啊,怎麼去的地方都是古代美女的地盤?」

    笑愚埋頭想了想,恍然大悟:「嘿,你不說我還真沒發覺,原來哥們兒的本性是如此風流啊,這要換到古代,怎麼著也是一代騷人!」

    妖華沒好氣道:「不用到古代,就算現代,你也是一騷人,悶騷的男人。」

    笑愚準備挽回一點面子,道:「其實沒你想的那麼騷,我還很純潔地去過一次終南山。」

    哪知道一聽這話妖華就暴走了:「香蕉你個巴拉的,丫居然還敢打小龍女的主意?這可是勾搭有夫之婦呀!就不怕楊過殺出來滅了你?」

    笑愚死的心都有了:「大姐,可是我沒發現古墓派啊?」

    妖華義憤填膺了:「幸虧你沒發現,要被你發現了那還得了?就你這種怎麼看都居心不良的人,還不得把人家古墓派的棺材板兒都一起偷走了?」

    笑愚一臉沉痛:「我是哪種人嗎?頂多我也就拿兩本秘籍,指不定還找你雙劍合璧一回,以後咱們就是東部大陸的神雕俠侶了!」

    「去死吧你,誰跟你是神雕俠侶呀!」妖華說到這裡小臉紅了一下,扭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笑愚很執著:「你就沒發現這個提議很有意義?要不咱們偷一頭小毛驢,做神驢俠侶也行啊。」

    「真的?」妖華聞言扭過了頭,表情有點興奮,忽然又遲疑道:「萬一背後有人追過來,老娘先跑,你殿後?」

    笑愚一臉鬱悶:「不行,還是像上次吃霸王餐那樣,猜拳決定。」

    妖華歎了口氣:「算了,哎,你這人沒紳士風度,誰家姑娘跟了你算倒了八輩子霉了。」

    笑愚嘴動了動,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妖華忽然問:「既然以前來過了,為什麼不所有的風景都看一遍?」

    笑愚一怔,想了想,說:「好像沒幾個人會全部看完,有一年在大理遇見一老頭,他說,喜歡一地方不妨每次只看一部分,這樣可以多來幾次,慢慢地看完……這就好像泡妞一樣,以前追一姑娘,每次離開的時候就問借一橡皮擦、鉛筆、雨傘什麼的,這樣下次還東西的時候還可以見到她……

    妖華看著笑愚,問:「這算是留點念想嗎?」

    笑愚笑了笑,說:「說一點,應該是保存一點希望吧。既然上天不能創造,那就自己給自己留一點希望,這樣活下去感覺有所寄托……什麼活著?」

    妖華呆了呆,低頭不語。

    笑愚側頭看著妖華的長髮,又看了看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突然發現,去一個地方,尋找一種生活,其實和泡妞沒多大區別。有的妞你需要一夜間用遍所有姿勢,這樣會比較過癮。而有的妞則需要慢慢品味,今天男上女下,明天老頭推車,後天就觀音坐蓮,一天比一天更有趣,這樣你會覺得快樂。原來人活著也不過就為了給自己留點期待。

    車到站,兩人開始登山。

    還沒到半山腰,笑愚和妖華都累得快趴下了。但這一男一女特別堅挺,都跟牛是近親,傻得很天真,倔得很脫俗,就那麼死磕上了,誰也沒喊累停下來。

    後來兩人終於挺不住了,互相攙扶著前進。

    期間發生了多次意外,倆人多次爭吵。

    導火線是妖華中途上了一個野廁所,出來後捂著鼻子大罵:「還要不要人活命啊?這茅坑太髒了∼∼!」

    笑愚沉默了幾秒後,說:「……廢話!你見過哪個茅坑有純淨水啊?」

    妖華一聽這話就發飆了:「就知道笑話我,自己瞅瞅你那小樣兒,爬山還雙手一起用,跟長臂猿似的,你好意思嗎你?」

    笑愚仰天長笑:「丫頭,懂個什麼呀,這叫通臂猿,告訴你,絕對牛大了!看過《西遊記》沒有,傳說中的通臂猿喚做崩、芭二將軍∼∼!」

    妖華滿臉嘲諷:「還將軍呢,有你這樣的將軍嗎?也不瞧瞧自己那模樣,屁股撅得那麼高,跟赤馬猴似的,哎喲喂,老娘不行了,快被你丫活活笑死了!」

    笑愚一聽這話表情更嗨皮了:「你還真給面子啊,一下就把哥們兒陞官了!就不知道《西遊記》裡將兩個赤馬猴喚做馬、流二元帥?」

    妖華瘋了,歇斯底里道:「香蕉你個巴拉的,姓笑的。今兒個你是不是非得冒充文化人氣死老娘?有種你就給我一溜煙兒地小跑上山頂看看?」

    笑愚:「我要上去那還不簡單?有種你等會兒就別哭鼻子,也別求著讓我背你!別說什麼大家都是讀書人,哥們兒已經不讀書很多年∼∼!」

    妖華:「你就在那兒自我感覺良好吧你,要不是剛才看你態度誠懇,你以為老娘稀罕讓你背呢?」

    笑愚:「行。很好!那哥們兒就先走一步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看著笑愚轉身就走,妖華突然軟在了原地,破口大罵道:「姓笑的,王八蛋,你還來真地是不是?」

    笑愚突然回過頭。大笑道:「哥們兒沒什麼優點,唯一值得表揚的就是從來不玩兒虛的!」

    「行。算你狠!」妖華奮力站了起來,在山腰擺了一個妖嬈的造型,問:「看見沒?看見老娘這姿態沒?這叫什麼?這叫天生麗質難自棄呀!一會兒老娘隨便媚眼一拋,願意背我的牲口起碼從山腳排隊到山頂!你有多遠滾多遠吧,老娘不稀罕你了∼∼!」

    笑愚聞言大怒。惡狠狠道:「姓妖地,我告訴你,凡是被哥們兒背過的妞都是我地女人了。想找死就找別的男人搭訕看看!」

    妖華怔了怔,也凶巴巴道:「姓笑的,我告訴你,凡是背過老娘的牲口都是我的私人專用品,想找死你就不背我試試!」

    笑愚:「行,成交!妞,先給大爺笑一個!」

    妖華:「做你的白日大夢吧,先警告你,你要再瞄著山上地美女看來看去,老娘馬上和你感情破裂!不怕跟你說,老娘忍了很久快忍無可忍了!」

    笑愚:「好,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我也不怕告訴你,其實哥們兒早就忍無可忍了!你爬山就爬山唄,幹嘛動不動停下來舉目遠眺啊?你就沒發覺你太光芒四射,晃得我眼睛都花了!晃我也就算了,後面還一群牲口偷偷流口水,這要他們萬一忍不住了,群體撲過來,不是立馬把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嗎?」

    妖華:「這能怪我嗎?這張舉世無雙的臉蛋是爹媽給地,我也不想啊!看看你,一張臉跟趙本山那豬腰子臉有什麼區別?你要敢像老娘這樣舉目遠眺,那得有多少遊人嚇得從山上摔下去呀?」

    笑愚:「妞,你這是成心傷大爺自尊是不?啥也別說了,眼淚嘩嘩地,老子恨你!得,感情破裂,我先破裂了∼∼!」

    妖華:「別,別介啊,至於這樣嗎?大爺,要不你背我上去,小女子找個環境清幽閒人免進的地方晃給你一個人看?」

    「這還差不多。」

    大小宇宙爆發,背著妖華就是一陣撒歡小跑,沒跑多摔在路旁。

    很快笑愚又堅挺地爬了起來,牽著妖華,倆人互相扶持著往上爬。

    折騰了半天,二人終於到了山頂。

    望著四處可見的蒼茫山崖,笑愚和妖華背靠背坐著,都沒說話。

    這時候笑愚在想,原來**都市中的生命一直是在陰暗中畸形盛開的花朵,世間有很多美好地風景,只是人們沒心思去發掘。

    隨後兩人一陣亂逛,差點迷路。

    長空棧道,據說是華山最驚險的一個景點。

    簡陋的小木板拼成萬丈懸崖外面地一條窄窄棧道。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屍骨無尋。比蹦極之類的玩意兒刺激多了。沒有任何防護,只有一條命在上面和死亡遊戲。

    一小隊貌似專業登山者的人試圖走過棧道,很多人在旁邊看熱鬧,包括笑愚和妖華。

    看著突然沉默的笑愚,妖華問:「你幹嘛,這麼嚴肅?」

    笑愚:「我想過去。」

    妖華:「行啊,我看你敢不敢過去,摔死了老娘可不負責。」

    笑愚點頭,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前走。

    妖華跟上去一把拉住了笑愚,罵道:「你找死啊,來真的?」

    笑愚一怔:「你以為我來假的?」

    妖華:「算了,留條命回家吧,這種地方太危險。」

    笑愚將妖華拽住自己的手握住,看著她的眼睛,說:「妞,你就沒覺得有些事情是我們必須去做的?」

    妖華瞪著笑愚,沒好氣道:「這種時候沒心思跟你討論人生哲理,你要敢過去,老娘先一腳把你踹下去!」

    笑愚很有點執著,說:「其實以前我從來不會接近這種危險的地方,今天不一樣,有些事情必須立刻解決。就像總有一列火車是我們要上的,總有一座橋是我們要走的,總有一些事是我們要忘記的……我只想走過去。」

    著,笑愚放開了妖華的手,踏上了棧道。

    笑愚有一種預感,走過去,一切都不一樣了。該忘記的會忘記,該記得的會記得,人在面臨一些關卡的時候,總要學會站起來走過去。

    那種貼在懸崖上的感覺無法言喻,強勁的烈風在山崖之間迴旋。天空,死亡,心跳,融合在一起,整個人完全喪失了份量。原來,生命可以是這樣脆弱的東西,任何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就會有喪失的可能。

    笑愚聽見自己放肆地大笑起來,頭髮在風中四處飛揚。

    妖華發現笑愚沉重的步伐變得越來越輕盈,彷彿有很多積壓在身上的無形負擔被他慢慢地甩掉,這些東西被丟掉的越來越多,他還原成最初始的自己。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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