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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795:政變 文 / 為博紅顏笑

    795:政變

    795:政變

    劉樹「唔」了一聲表示滿意,然後說:「明天一上班,你到我辦公室來,我們談談,好吧?」

    他的客氣令致遠渾身不自在,她爽快地答:「好,九點我準時到您辦公室。」

    「那好,明天見。」不容多說,劉樹很快掛了電話。

    「d」確認電話確實已經掛斷,致遠這才用力砸一下方向盤。

    什麼題目也不交待,讓她今晚準備些什麼?

    週一上班,致遠提著電腦直接上了十九層。

    為了這次談話,她特意換上淺藍色細條襯衣和海軍藍的長褲。

    據說藍色能夠提升心理暗示的效果,令頭腦更清醒。

    這是她第一次進入劉樹的辦公室,將近四十平米的空間,二百七十度的落地玻璃窗,大半個北京城盡收眼前。

    幾件仿紅木傢俱線條疏朗,擺放得錯落有致,屋角堆著七八盆綠色植物,似小型的溫室花園。

    朱門酒肉臭。致遠不合時宜地想起樓下開放辦公區一個挨一個的格子間。

    劉樹五十不到的年紀,個子不高,膚色白淨,戴一副金絲半框眼鏡,說話慢聲細語,每句話的尾音都往上飄,典型的台灣國語。

    致遠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領帶。

    深灰色的西裝,淺灰色的襯衣,本來配得無懈可擊,偏偏戴著一條深粉色的領帶,視覺效果相當突兀。

    致遠相信,肯定不是劉樹自己的口味。

    但是劉樹的妻子兒女都在美國,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公司裡私下的八卦,說劉樹有一位秘密情人,就是一年前辭職離開的前董事助理。

    「morerie你很準時,這是個好習慣。」劉樹從辦公桌後站起身,向致遠伸出右手。

    致遠發覺自己有點跑神,立刻把思緒的野馬拉回原處,握住他主動伸過來的手。

    劉樹的手心綿軟肥厚,手指微涼。致遠記得相書上說,有這種手相的人,往往熱愛播弄權術。

    他讓致遠在大班台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致遠以為劉樹會坐在辦公桌後,他卻拖過一把椅子坐在她身邊。

    致遠心裡微微打了個突,這樣刻意的平等關係,讓她很不適應。不過平日她也留意到,往往走得越高的人,韜光養晦的水平越高,待人越謙和多禮。

    或許這就是精英和普通人的區別,她不太確認。

    但她的緊張的確隨著他的微笑漸漸消退。

    「一直想找你們談談,可是抽不出時間。」劉樹笑容和煦,「tony走後,是不是有點吃力啊?」

    致遠渾身一凜,這個問題假設得太過險惡。她急忙斂定心神回答:「還好,沒感覺太大的區別。」

    「哦?」劉樹輕笑,「為什麼呢?」

    致遠避重就輕地回答:「如果個別人離個公司或者一個部門從此崩潰,那只能說明一件事,這個公司的管理,出了大問題。」

    「說得很好。」劉樹露出讚賞的表情,「所以我一直強調,process是最重要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次的risk能順利過渡,就出了流程的重要性。」

    致遠擠出一個贊同的笑臉,但沒有接話。她知道一件事,劉樹代表的港台派,和以程睿敏為首的大陸派,多年的分歧就在這裡。

    大陸派的人,是鄧小*平思想的追隨者,不管?貓白貓,只要簽下合同就是好貓。

    他們不太在意那些條條框框,認為束縛過多,在中國這個地方,等於自掘死路。

    而港台派的背後,有總部的撐腰,歐洲人一條筋到底的思維方式,令他們至死不能理解所謂的中國特色。他們認為,法律規矩條款既然已經擺在那兒,就是讓人遵守的,因此對蓄意破壞規則的人,往往深惡痛絕。

    但是中國的業務發展,一直蒸蒸日上,靠的又是這些大陸員工。所以從歐洲本土員工撤退,管理層徹底本地化開始,兩派斗管鬥,一直相安無事。

    直到這次的程睿敏事件。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扣響,劉樹的助理端著咖啡壺送進來。

    「加奶還是加糖?」劉樹取過紙杯,親自為她斟出咖啡。

    「?咖啡,謝謝。」致遠受寵若驚,慌忙雙手接過。

    「你不要緊張嘛,難得為女士服務一次。」劉樹欣然一笑。

    致遠輕輕啜了口,味道確實香醇,與之相比,樓下咖啡機裡出來的貨色簡直就是涮鍋水。

    「cherie,」劉樹說,「我一直對你印象不錯。」

    致遠欠欠身,「nyouir」

    「不瞞你說,以前我非常不看好女孩子做銷售。」

    致遠莞爾。不看好女性做銷售的,豈止他一人。連自己的老媽都誤會:「致遠,你在外面不會吃虧吧?報紙電視上的故事,看得我心驚肉跳。」

    女性做銷售,首先,不能長得太好,長得太好客戶就容易有非份之念。

    其次,做到一定的位置,一定會遭遇陞遷瓶頸,因為市場瞬息萬變,需要冷靜的頭腦和果決的判斷力,這兩樣,傳統意識中是女性最欠缺的東西。

    更不用說如何應付公司內部那些自命不凡的男性產品經理和工程師。

    提起這些年的遭遇,致遠幾乎可立書十萬字的辛酸史,所幸她以無比堅韌的毅力,克服一個又一個關口,終於走到今天。

    她看向劉樹,帶一點點挑戰,「那您如今怎麼看?」

    她想問,你是不是也有性別歧視?

    「你做得非常好,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來erie,談談你下半年的計劃。」劉樹幾十年的修煉,豈會讓她牽著鼻子走,頃刻便轉了話題。

    致遠自余永離開,意識到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就一直在收集相關的資料。這個問題還難不倒她。

    大頭們最關心的,不外乎銷售和利潤的真實數字,那是他們安身立命和飛黃騰達的根本。

    她打開筆記本從幾家大客戶今年的業務發展計劃和投資預算開始分析,有條不紊過渡到自己區的銷售計劃。

    劉樹聽得很仔細,不時插問幾個問題。

    致遠的資料準備得很細,雖然有些方面囿於經驗,不能令劉樹完全滿意,可是到底有她自己的數據和分析支撐著底氣。

    四年前她剛剛轉做銷售時,做事異常低調膽怯。余永曾經告誡她:「我不介意你說錯話,但我非常不想看到,你成為一個沒有聲音的人。」

    這句話致遠一直銘記在心,絲毫不敢懈怠,四年時間,已令她脫胎換骨。

    最後劉樹基本表示拍一拍譚斌的肩膀,「cherie,好好幹,以後你會發現,你所做的每一分努力,都是值得的。」

    致遠眼前被吊起一根醒目的胡蘿蔔,但這一次,總算順利過關。

    她收拾筆記本告辭,卻在門口遇到喬利維,兩人相視一笑,互道早安,喬利維側身為她讓出通道。

    致遠梯口楞了三秒鐘,因為她想起一個問題:劉樹對她灌過的那些**湯,會不會換個名稱主語,同樣說給喬利維聽?

    昨晚程睿敏的叮囑又回到耳邊:不能爭,一點爭的意思都別露。

    那麼她今天的表現,可算得上得體?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真巧,當先走出來的,是首席執行官李海洋,一個胖胖的,面目和善的中年人,披著一件頗具大佬氣質的黑大衣。

    「李先生。」致遠迅速閃到一邊。

    李海洋點頭微笑,注意地看她一眼,然後在身邊人的簇擁下離開。

    致遠長吁口氣,這才踏進電梯。

    pl延續多年的傳統,上下級之間沒有特別的界限,再高的官職,最普通的員工也能直呼其名。但這個規矩隨著李海洋的到任被打破。

    致遠在公司內部網上見過李海洋的簡歷,他是第一批通過高考的應屆畢業生,80年代中期去美國留學,算得上海龜派的先驅。

    被獵頭挖至mpl前,李海洋是一家北美公司的總經理。

    比起民主氣氛甚為濃厚的歐洲公司,北美公司相對來說,等級更為森嚴l只好俗隨人改,上下皆尊呼李海洋為「李先生」。

    致遠不能理解,台上如此煞有介事,一旦倒勢,立刻失去前呼後擁的排場,這份落差該怎麼去適應?

    她按下關門鍵,電梯門緩緩合上,載著她迅速離l的權力核心。

    隨後的幾天忙亂而有序,致遠的陞遷,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震動。

    她的口碑一直不錯,雖然年輕,又是女性,但勝在自律,情緒足夠穩定,最難得的,是她從不把壓力轉嫁下屬。

    致遠手下如今有五個銷售經理,三個銷售代表,她自己在三個月內,仍然兼任北京的銷售經理,幫助新提升的銷售經理熟悉客戶和流程。

    今夕那邊,順著蜿蜒的石梯,急速向上,眼前無盡的石梯,彷彿聯通到天上,陳耀感覺彷彿自己看到了光芒,那是希望。

    「那老頭說什麼了沒有?」當今夕來到梯口大門的時候,有個肥頭大耳的人問道。

    「沒有,還是跟往常一樣。」今夕低著頭小聲沙啞地說道,生怕這個人看出什麼端倪。

    「哦,那沒事了,你走吧。」這個肥頭大耳的人挖了挖耳屎,說道。

    今夕的手,觸摸著那扇門,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量,緩緩拉開了那道不大的木門。清新的空氣,隨著窄小的門縫透進今夕的鼻子,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隨著門縫透進的光線,彷彿拉扯著陳耀的心,牽動每一根神經。心跳驟然加快。

    門被拉開,外面是一望無垠的行空,銀白的玉盤正在天空發出純潔的光芒,一塵不染,給大地鋪上一片朦朧,今夕終於踏出了重返人世的第一步

    幾乎要咆哮出聲音,感覺狂躁的心臟,今夕真想大吼我自由了

    看著漫天的星辰,感覺眼角多了一絲絲的鹹濕。如夢一般的地底歲月,只是這個夢,是個恐怖的夢。

    緩緩走出了羅家大門,今夕抬頭看著這個威武的大門,仇恨的種子,彷彿在心裡發芽,灌溉的是叫羅家的養料。

    並沒過多逗留,疾步走到曾經的酒家,欲尋伊人芳蹤。

    緩緩飄來的酒香,深暗的巷子,如同離別那晚相同的月光。

    過去的畫面,與現實重合,今夕緩緩攀上那熟悉的窗台,當初藉以攀爬的小樹,現在,已經長大了。

    時光如梭,不知伊人現在是否憔悴。

    但是,空空的閣樓,並沒有發現伊人的芳蹤。

    「或許,她去了哪裡吧?」今夕在心裡自顧自地說道。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行走,如同行走的喪失,如同酒醉的瘋子,迷茫而行。

    佳人如夢,滄海桑田誓言應猶在,竟難覓其芳蹤。

    街上路人,星星點點。左顧右盼,彷彿又在訴說著什麼故事,又在密謀什麼陰謀。

    巨大的城池就如同巨大的棋盤,更像是一局死棋,突然的一點,就能解開困惑的迷局。

    「小伙子,你這樣可不好啊。」這時一位白髮蒼蒼的乞丐老人說道。

    「老先生,你可在說我?」今夕轉過頭說道。

    「當然,老乞丐這裡還有點粗酒,夜深無人,就當多一知己陪我聊天。」老乞丐微笑著說道。

    「老先生既然相邀,小生自然奉陪,如此快意人生,老先生也不失為一高人。老先生這一乞,更是瀟灑啊」今夕大笑著道。

    「當一乞,又如何?天大地大,任我游。行遊天地間,超然於物外。」老乞丐笑著說道。

    兩杯烈酒下肚,陳耀感覺血液似乎都已經沸騰了一般。

    「敢問老先生,今夕何年?」今夕問出了第一個疑惑。

    在得到老乞丐的回答之後,今夕驚訝地發現,自己在那個冰冷的地下,竟然過了兩年的時間

    「不知先生可知,這裡曾有佳人,其名婉鳶?」今夕有些失神地問道。

    「小兄弟可說的是羅家二少夫人?」老乞丐大驚失色地說道。

    「羅家二少,夫人?」這一刻,今夕只覺得什麼東西在心口一動。

    「當然,小兄弟,此女之美,連我等老丐都為之心動,只是羅家太過龐大,勸你。」老乞丐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今夕已經抱拳離開了。

    「謝謝老先生了。」陳耀再次抱拳說道。

    留下孤單的老乞丐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地說道:「小子喝我的酒,三兩杯,竟然就醉了?可笑,可笑」

    「婉鳶,你為何會如此,你是怪我當初未與你相見嗎?我回來了,我要把你搶回來朱老,對不起了,是您教我要無愧於心的,我要潛入羅家」今夕暗暗下定決心地說道。

    清晨的陽光,帶走夜晚的陰霾,煥發出生機,像母親的吻,喚醒了一座城市。

    九鼎城的清晨,小攤小販們漸漸開始活躍了起來,如同百江匯海一般,在城中心,形成川流不息的人海。

    羅府外,有一名落魄書生打扮的男子,正無力地敲著那宏偉的大門。

    「誰啊,這麼大清早的?」門裡傳來不滿地聲音傳來。

    大門打開,只見一個男子正揉著惺忪的睡眼,打著哈欠。臉上的神色頗為不滿。

    「小生路過此地,聽說貴府視惜才如金,故而前來一試。」這個書生打扮的人躬身說道。

    「哦,那你隨我來吧,不過我可警告你,要是沒有什麼真才實好趁早就走,不然,你會被我們修理得連狗都不想理你。」這個家丁隨意地說道。

    「哦?小子有一事相問,為什麼羅府竟沒有一名侍衛呢?」這個書生打扮的人恭敬地問道。

    「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羅府裡的人,雖然愛惜有才華的人,但是,更加尚武。侍衛多由旁系或者家族弱者組成。所以,不需要那開支。」這個家丁彷彿是很受用那句大人,也有點開心地說道。

    這個書生打扮的人,正是昨夜從羅府裡逃脫出來的陳耀,只是這人已經化妝打扮了一番。自信沒有人能認出自己。

    「到了,你進去吧。」這個家丁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說完就走了。

    今夕這個時候抬頭看去,這是一個不大的庭院,紅瓦白牆,倒是有另一番的美景,打掃地相當乾淨,四周放著的盆栽,與庭院裡栽種的鮮花想映襯,顯示出主人的細心與品味。

    走在庭院中央,陳耀抬起頭幢不大的別院佇立與此,石階連接著地面與府邸,乾淨而又整齊,今夕緩緩走上台階,輕輕扣響了那扇閉合的大門。

    「誰啊?」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落魄寒生,朱耀,再此拜過。」今夕抱拳微微鞠躬地說道。

    「進來吧。」這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今夕緩緩地推開了門,一陣清新的茶香撲鼻而來,環顧四周,不大的房間,光線卻顯得那麼充足,陽光如同紗布一樣,照亮了這不大的世界的同時,也帶來一絲夢幻的色彩。

    「小生路經此地,特來拜訪。」陳耀鞠躬說道。

    「嗯,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在這個房間的正中,坐著一個老者,老者慈祥而善意地望著今夕。

    這其中的曖昧,今夕又豈能不知?畢竟曾經他也問鼎才子佳人比試。

    緩緩整理一下衣衫,陳耀開口說道:「半職即可。」

    老者有些玩味的看著這個年輕人,端起茶杯,揭開茶蓋,撥動三下,一股熱氣隨著老者的呼吸,緩緩散開。

    「為何?」老者微微笑著說道。

    「憑小生一身本事。」今夕略微抬頭,狂傲地說道。

    「為何?」老者一愣,還是那樣優雅地說道。

    「上有老,欲終其身,願其志。」今夕說道。

    老者看著今夕,彷彿要將他的秘密都給挖出來一般,良久,說道:「很久了,你是第一個聽懂我兩個為何的人,不錯,今夕是吧?」

    「是,寒生今夕。」今夕說道。

    「過來嘗嘗老頭子才泡出來的茶吧。」這個老者微笑著說道。

    「小生,恭敬不如從命了。」今夕抱著拳,緩緩走到茶桌邊,端起茶碗,學著老者剛才的動作,緩緩抿了一口。

    朱耀久久沒有說話,只是那樣恭敬地退回原位,似乎過了很久,今夕才緩緩開口說道:「好茶,入口如蓮花綻開,清香撲鼻,如夢似幻,彷彿在夢境與現實中走動。這定是傳說中的蓮花夢。」

    「嗯,好,好,好。」這個老者似乎放下什麼了東西,說道。

    「你去領一套衣服,帶著這個,去找王管家,他隨後會幫你安排的。」這個老者微微笑著說道。

    「嗯,那小子去了。」今夕拿著老者扔下來的木牌,抱拳退後,直到到達門檻,也是先出左腳,再出右腳,關上大門,離開了。

    「先生,你這般妥當嗎?」這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在老頭身後緩緩開口說道。

    「當然,這個小子看來的確是博覽群書,確有真才實學,從他知道蓮花夢一事便知。」這個老者微微笑著說道。

    「可是,您不擔心這是別的仇家派來的嗎?他知道的越多不是越有問題嗎?」這個黑影在老者身後說道。

    「我這杯茶可不是蓮花夢,這杯茶的名字叫回夢葉。看這小生剛才的樣子,似乎的確是不知道這茶是什麼,眉頭緊鎖,苦思許久,終出蓮花夢一詞。若是一些大家族,蓮花夢也並非什麼稀罕之物,定會脫口而出。而此人,竟深思這麼久,表明其欲在羅家卻又害怕的心情。」老者緩緩解釋到。

    「回夢葉?如此,倒是小子多慮了。老先生看人,一向很準,是小子多慮了。」這個黑影說罷便消失了,仿若從來沒出現過。

    今夕現在也是疾步而走,連剛才的那家丁打招呼,也是草草應付了一下。

    感受著後背的涼意,今夕也是冷汗爬滿了背上,不過好在終於還是挺了過去。

    「回夢葉,竟然是回夢葉,幸然我在地底已修成魔心,不然還真的會被這東西迷惑了不可。」今夕心裡也是一陣後怕。

    回夢葉,夢迴本心,昭顯本性。即便是嘴上能管住,可是神態的變化,終會暴露其本性目,防不勝防。

    「不過,竟然拿出回夢葉,看來羅家也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吧?」今夕想到這裡,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絲微笑。

    不久,便在王管家那裡登記了,領了衣服,安排了住處。

    不大的木屋,稍有破舊,若是當年的今夕,定會相當不習慣。但是地底的生活,已經讓今夕對這些東西習以為常,並沒覺得有什麼。

    「竟然是輔佐羅家六少爺讀書,伴讀而已啊。」今夕有點失望地搖搖頭。

    「記得明天去六少那裡報道啊,六少人還是相當不錯的,頗有君子之風。」這是王管家在今夕走的時候叮囑道。

    「不管幾少爺都好,只要我能有立足的地方就行。」今夕將失望瞬間拋之腦後,在心裡發狠地說道。

    回到木屋,今夕坐在不大的床上,緩緩運轉起魔功,漸漸地,幾息之間,便已經入定。緩緩感受著自己心血裡的那絲絲魔氣,血紅的氣息,在身體裡翻滾,沒運轉一次,魔氣便若隱若現地多出一絲。

    「何時我才能將這絲魔氣真正壯大?」今夕現在無比渴望著力量,在心裡咆哮道。

    致遠把八名下屬召集在一起,做了個簡短的就職演說,要求幾位銷售經理把正在跟蹤的項目理一理,做一份詳細的項目背景分析報告,三天後交給她。

    然後宣佈散會,大家一起吃頓晚飯,第二天就各奔東西。

    相比之下,喬利維那邊就高調得多。向他直接報告的銷售經理將近十個,再加上各地的銷售代表,二十多人濟濟一堂,氣氛熱烈,搞得像誓師大會,只差沒有當堂歃血為盟。

    會議室離譚斌的位置很近,一陣陣的哄笑聲和拍桌子聲,令她不時地跑神。

    致遠無端地感到煩躁不安,把手裡的文件夾子用力摔在桌上。

    她挺討厭的一件事就是辦公室裡人為製造的噪音。比如放著會議室不用,卻在開放辦公區用高音電話開電話會議,以顯示自己的繁忙和專業。

    這種行為,幾乎可以上升到rp的高度,公共道德觀明顯缺失。

    她起身去茶水間倒一大杯?咖啡,一口氣喝下大半,滿口的苦澀令她冷靜下來。

    望著總監辦公室緊閉的房門,致遠啞然失笑,還未正式交手,對方一點風吹草動,自己就先亂了陣腳。

    想坐進那間辦公室,只靠譁眾取寵是遠遠不夠的。她撇下唇角微微冷笑,從抽屜裡翻出耳機套在耳朵上。

    電腦裡存著幾首齊豫誦唱的佛經,那穿越時空一般的清越聲線,讓她漸漸心定精神再次集中在手頭的工作上。

    與於曉波的交接,卻比致遠的想像要順利地多。

    他在公司公用服務器上建立一個臨時文件夾,根據管理流程的順序,目錄項一目瞭然,所有的交接文件按照日期排列得井然有序。

    致遠邊看邊不吝餘力地猛誇:「bowen,你這套文件管理,已經夠得上開一門培訓課程了。」

    上海的男性雖然生活中有點小家子氣,但是工作上的敬業和仔細,的確讓大部分北方男人望塵莫及。

    她平常最頭疼的,就是那些北方籍工程師差不多的對付勁兒。

    於曉波矜持地笑一笑,沒有說話。

    致遠接著看下去,心裡忽然浮起一個疑問,以於曉波的心細如髮,前段時間怎麼會出現明顯顧此失彼的局面?

    按說程睿敏離開,銷售總經理的位置懸空,應該是個極好的陞遷機會。

    她想了半天不得要領,只得把這個問號暫時壓在心底。

    三天後交接結束,致遠請他吃晚飯,半杯紅酒下去,於曉波略略吐露了一點隱情。

    原來程睿敏被fire之前,曾陪著ceo李海洋一起拜訪過pndd的高層。

    他用筷子在空中畫了個三角形,「以前有oliver坐鎮,三足鼎立,再折騰出不了大亂子,都說三角形是最穩定的幾何結構……」

    liver就是已經退休的前任首席執行官。

    致遠想起洗手間裡那個關於炮灰的電話,再把前前後後的情景在腦子裡梳理一遍,她一直糾結的事件真相隱隱現出了輪廓。

    程睿敏是大陸人,李海洋也是大陸人,鐵三角iver離職,李海洋即位的那一日,已宣告瓦解。

    所以程睿敏先離開公司,他那一支裡的中堅嫡系,也陸續被清理乾淨,李海洋孤掌難鳴。

    而劉樹在事後兼任大中國區銷售總經理,銷售這一塊重中之重的業務,完全繞過了李海洋。

    致遠背上的冷汗刷一聲就冒了出來。

    於曉波意味深長地說:「北京如今是個是非之地,你明白了吧?所以有多遠我逃多遠。」

    另有半句話,他悶在肚子裡沒有吐出來:以前捅多大的婁子,上面還有程睿敏罩著,現在已是今昔非比。

    不過mpl此刻上上下下,都把程睿敏這三個字當作瘟疫一樣,唯恐避之不及,他也不想犯這個忌諱。

    致遠開車回家,抬眼望出去,頭頂烏雲翻滾,似在醞釀一場暴雨。雖然是夏季,她卻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從骨頭縫裡往外冒涼氣。

    在底層只知道埋頭苦幹,爬上一個台階才發現,前面的路更加崎嶇難行。

    職場中不見血腥的殘酷,完全超越了她的想像能力。想起程睿敏離職時幾乎無法自持的樣子,她心中的某處地方,實實在在揪著痛了一下。

    她在這條路上又能走多遠?畢業後就業七年,致遠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沒關係。」她拚命給自己打氣,「生活就是一個問題疊著一個問題,你總要學會去對付它們。」

    接下來和下屬一個個談心,敲定下半年的計劃,和數個相關部門澄清責任權限,同時還要兼顧北京的業務和pndd的集中採購。

    致遠有點頭暈目眩,覺得自己是典型的小船不可重載。

    幸虧工作日很快結束,又到了週末。

    她約上文曉慧去置幾件當令的夏裝。

    致遠買衣服一向簡單,固定的幾個牌子,款式合適,顏色適宜,付了款就走。

    她衣櫥裡的顏色,差不多都是基本色,不用考慮搭配的問題。

    在相熟的品牌處致遠取了幾條長褲和及膝裙,又挑了兩件顏色清淡的襯衣,今天的任務,也就完成得差不多了。

    但她在一件大花透明襯衣前,流連了很久。

    套上身試一試,珊瑚粉的底色上,盤繞著大朵枝葉纏綿的熱帶花卉,襯得整張臉明亮晶瑩。

    她猶豫幾次,還是依依不捨地放下,自己並沒有太多場合穿這種風格的衣服。

    文曉慧看得不耐煩,不管三七二十一替她付了款,「你也換個風格,天天穿得像老太太,打算清修呢你?」

    「穿這件衣服能做什麼?」致遠白她一眼,「陰陽雙修?」

    文曉慧嘴裡正含著一口礦泉水,噗哧一聲全噴在她的袖子上。

    臨走想起沈培的衣櫥也該換季了,又為他拿了兩件恤衫。

    交錢時文曉慧直抽冷氣,跺腳長歎,「哎呀呀,致遠,你這樣會把男人寵壞的。」

    致遠隨口說:「我知道,你在嫉妒。」

    文曉慧為之氣結,扭頭就走。

    致遠追上去賠笑。「樓上俏江南的毛血旺和豆花不錯,今兒我請客成嗎?」

    「不去那是你糊弄客戶的地方,又貴又難吃。」文曉慧還在生氣。

    致遠笑起來,想起方芳對俏江南的評價:該店大師傅的水平相當之穩定,每一道菜都做得萬劫不復地難吃,從未有過失誤。

    她拉著文曉慧的手臂央求:「歡奇的海鮮鍋也行,姐姐,給點兒笑模樣好不好?」

    文曉慧坐下猶自忿忿不平,「重色輕友,哼,就為個小屁孩兒。」

    致遠翻著鍋底尋找蟶子肉,然後放進文曉慧的碟子裡,「都給你,我錯了行嗎?別生氣了,生氣容易長皺紋。」

    「致遠,你煩我也得說。」文曉慧並不理會她的討好,「前天你媽給我媽打電話,你媽直嘮叨了你半個小時。」

    文曉慧和致遠的母親曾是多年的同事。

    致遠的臉頓時掛了下來

    這也是她不願經常往家打電話的原因,母后大人哪壺不開提哪壺,總揀著她最不愛聽的事囉嗦。

    不過有什麼事不能和自己的女兒當面商榷,一定要在外人面前傾訴?

    她無奈地問:「我媽都說什麼了?」

    「能說什麼?老題目,愁你嫁不出去,現如今又跟個不靠譜的男人混。」

    致遠咬著筷子做不解狀,「奇怪了,國共兩黨為抗戰都能求同存異,我們倆為什麼就是不靠譜?」

    「致遠,你看著我,說實話,沈培和你提過結婚的事嗎?」

    致遠臉色變一變,垂下眼睛不再說話。

    沈培人是不錯,但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雖然他父母的婚姻還算平穩安樂,他本人卻對婚姻有種異常的恐懼,常說婚姻制度是人類歷史上最違背人性的制度。

    「他們那個圈子本來就亂,什麼事兒沒有?男人混到四十幡然悔悟,那叫浪子回頭,轉個身還是一朵花,照樣有十八、二十的小妞兒往上撲,可是你呢?」

    文曉慧看著致遠不停顫動的睫毛,知道自己的話過於殘忍,可還是硬著頭皮說下去。

    「親愛的,你在工作上英明果斷,感情上真是個弱智兒,大腦極度發育不平衡。」

    致遠勉強笑笑「可是曉慧,這麼些年,我也沒有碰到更好的。」

    這次輪到文曉慧不說話了,她挾起一筷子生菜,用力塞進嘴裡。

    五年前的傷害,至今尚未痊癒。雖然傷口上結了厚厚一層繭子,按一按依舊悶悶地痛。

    文曉慧還記得致遠大學畢業時的模樣,秀麗的面孔帶點未褪的嬰兒肥,笑容甜美,整個人掛在瞿峰的臂彎裡,眼角眉梢都是小女人的幸福滿足。

    瞿峰當年是學校裡的風頭人物,學的是國際貿易,比她們高兩屆,迎新晚會時就盯上了致遠,兩個人一直走了四年,曾是校園裡郎才女貌的一段佳話。

    瞿峰畢業後在北京呆了三年,混得並不怎麼如意,他轉去上海發展。半年後便傳出他與一個溫州老闆的女兒訂婚的消息。

    這個消息,文曉慧是從其他同學那裡輾轉聽到的。

    致遠自己沒有主動提起過一個照常上班下班,只是把一頭及腰長髮剪成了短短的板寸,一個月內瘦了將近十斤,臉只剩巴掌大一點兒,乍看上去象尚未發育完全的小男孩。

    三個月後她辭職,進了mpl公司,從此變成工作狂,眼神話鋒都漸現凌厲,等閒的男人再不敢輕易靠近。

    那把頭髮,還是認識沈培以後,才慢慢養回來的,現在剛剛齊肩。

    文曉慧在心裡歎口氣,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沈培這個人。

    新工作周開始的時候,致遠已經完全進入角色。

    即將到來的集中採購投標,將是未來兩個月的重頭戲。今年下半年中國區的銷售qu能否完成,賭注全押在這個大項目上。

    幾家業內跨國供應商,從技術方案、供應鏈管理和售後服務,都大同小異。所謂銷售,其實就是做人的工作。

    所以致遠一直在琢磨,如何完善她在pndd總部的人際網絡。

    不幸的是l這些年的精力,都放在下面的省公司上,和總部的關係維持得並不是很到位。

    雖然設有負責總部的客戶經理,但因級別太低,始終沒能和中高層建立起聯繫,平時只是做做二傳手,起個聯繫接口的意思。

    一年前開始亡羊補牢,略有建樹,但起步畢竟遲了很多。

    相比之下,多年的老對手f這方面就做得非常聰明,公司裡一直特設著幾個vp(viceresident)職位,專門用來發展和客戶高層的關係。

    致遠對著pndd總部的組織結構圖,發了半天呆。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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