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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800:滾蛋 文 / 為博紅顏笑

    800:滾蛋

    800:滾蛋

    有一名中年男子,眉宇間透露出一種霸道。還有兩個黑衣武者,一人佩刀,一人佩劍,兩人起,沒有說話。

    最後一人長相平凡,但是武器卻相當誇張,一把巨大的鐮刀,赫然立在那裡。

    「諸位都到齊了,我就說了啊,大家都是我為外圍獵場找來的助力,在這裡,大家全當先認識認識。」羅朝微笑著說道。

    隨即羅朝從桌子裡拿出來一張畫像,畫像上是一名男子,原來這人是宋家的四少爺,宋義,羅朝的目標之一。據情報得知今晚出來喝酒的。

    「各位,你們怎麼看?」羅朝看著身邊的這五個人。

    「我們兩兄弟去把他殺了。」那兩名黑衣武者說道。

    羅朝搖搖頭,隨後目光漸漸轉向了今夕,似乎是在等待。

    眾人的目光也是隨著羅朝的目光發生了變化,一時間,今夕變成了這間屋子裡的焦點。

    「多少人?」今夕緩緩開口說道。

    「侍衛數名,他們家是文官出身,宋義本身不強,只是武士巔峰。可是侍衛卻是相當的厲害。想必也是為了這次外圍獵場做足了準備。」羅朝玩味地看著陳耀說道。

    「很簡單,我去殺了他。不過,我要有人助我離開。」今夕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個拿著大鐮的男子開口說道,「我去助他離開,我倒想看看你這個書生有何本事。」

    「我們也去」這時候那兩兄弟說話了。

    只是沒有回答,今夕臉上的回應只有一個淡然的微笑。

    夜深,在長巷的盡頭,酒樓正燈火輝煌。

    一道剪影出現在酒樓的門口,壓低的帽簷,破舊的衣衫,緩緩走進酒樓,隨風搖曳的只有酒樓上面碩大的三個字「九鼎樓」。

    「這裡就沒有好酒嗎?」這個衣衫襤褸的人在酒樓大聲吼叫道。

    「沒你的事,趕快出去。」酒樓的小二十分厭惡地對著這個人說道。

    「哈哈,那時青絲,枕邊伊人,相約白首。黃葉遠飛,景色依舊。只是,愛恨兩茫,終可釀成美酒,一飲而醉直至夢死?」這個衣衫襤褸的人在酒樓門口大聲笑著說道。

    「不知這位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這時一名男子抱拳走了過來。

    這名衣衫襤褸的人,正是陳耀,而抱拳之人,則是宋義

    「不知先生手中之物,可是上好美酒?」宋義盯著今夕手中的酒壺說道。

    「粗陋之物,難入大人法眼,若是大人不嫌棄,倒也可以一試。」今夕說道。

    隨即,宋義也是不管三七二十把拿起,猛然灌下,只覺酒性奇烈無比,一嘗便知是村野伙夫長飲之物。

    「先生這般模樣,想必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吧?」宋義問道。

    「只怕是與大人有關。」今夕有些搖搖欲墜的說道。

    「所謂何事?」宋義說道。

    「那麼兄台,你可又知我是誰?」今夕反問道。

    宋義突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因為這個帽簷下,竟然閃過一絲冰冷的目光。

    「不知,還望兄台賜教?」宋義抱拳說道。

    突然,一陣寒光從宋義的面前閃過,宋義剛欲轉身,卻發現自己竟然麻木不能動彈,刀鋒穿過身體,血花開出了美麗的花瓣,噴灑向四周。

    「我是來殺你的人,別問我是誰,我只願你來生,做一個平平淡淡,幸福的人,今日殺你,實則無奈,助我取得信任,助我復仇。若是此事終可成,我保你羅家香火不滅,若是不成,我願來生當牛做馬,報答你。」今夕緩緩收起出鞘的刀,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悲傷。

    只見宋義彌留之際,竟然露出一個微笑。

    「主子」後面的侍衛才反應過來,剛準備衝過去抓住那個衣衫襤褸的人。

    這時候,背後的如同月牙一般的寒光閃過,帶下了兩個人頭,那個手持大鐮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

    當侍衛們正準備回頭的時候,兩邊呼嘯的聲音,瞬間奪去了幾人的性命,一刀,一劍。

    瞬間,便只剩下一個侍衛,這個侍衛也不再作抵抗,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刀起刀落,沒有絲毫的猶豫,大鐮帶走了這條生命,隨後這三人便消失在了夜空下,彷彿從沒來過,也沒走過。

    回到羅府,羅朝得知宋義已經死亡的時候,高興地簡直要跳了起來,「朱兄弟,你真是厲害,高人啊,這麼罕見的毒藥,你竟然都知道。」

    「多謝誇獎,主要是這三位兄台的功勞,小生不敢居功。」今夕抱拳說道,神色中多出了一絲不解。

    其實那毒,是今夕閒來無事,翻著朱夜給自己的東西裡面看到的。

    「朱兄弟別客氣啊,各位我在這裡宣佈兩個事情。第一,恭喜朱耀兄弟,正式成為我,羅朝的兄弟。」說罷,下面也是贊同道,畢竟今夕今天的表現還算不錯。

    「第二,就是有關於各位期待的外圍獵場之事,我是家族第三順位,而開啟的時間,則是後天」羅朝剛說完,便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

    「終於要來了嗎?外圍獵場?究竟等待我的是什麼?」今夕在心裡說道。

    平淡卻不平凡的第一天過去了,今夕從噩夢中驚醒。

    披上那身白衣,緩緩走出木屋,看著漫天星辰。

    「你為什麼會笑的那麼釋然,告訴我,我真不明白?」今夕回想起夢境裡的那張綻放鮮血的笑臉,內心就彷彿有千萬小蟲叮咬一般。

    殺人,雖然是今夕的第一次,但是今夕並沒有太多的猶豫和驚恐,最初的慌亂過後,現在的他也算是可以平復自己的心境。

    但是宋義死前那微笑著的臉,卻始終縈繞在他的心口,久久不能散去。

    殺人,朱夜也曾經將起過,所殺之人,不是眼神帶著詛咒,就是滿心不甘,從未聽說過會有如此淡然的人,也未曾聽說會有這般笑容的人。

    凝望星空,像是頑皮的孩童,打翻了玉盤裡的米粒,掛在天上。

    內心漸漸平靜了下來,就這樣出神看著天空,這份寧靜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今夕的心裡,記得只有兒時偎依在母親身邊聽著母親訴說天上神仙的故事的時候,才有那般寧靜。

    今夕眼裡漸漸泛起淚花,爹,娘,孩兒很久沒回來看望您老了。

    今夕就這樣發呆,漸漸地睡著了。

    當打鳴的公雞發出刺耳聲音,撕碎黑夜的面紗。

    今夕睜開眼看著日出,火紅的光線帶來了生機,喚醒一座城。

    彷彿抓到了什麼東西一般,又仿若在彈指間消散,今夕搖了搖頭,疾步離開這裡,走到羅朝的別院。

    「各位,成敗全看今日,隨我一起去外圍獵場」羅朝在集合了眾人之後,吼道。

    逝者如斯,太陽如同指針,緩緩升起。

    正午,羅朝等人便來到郊外一片空曠的草地上,「這裡就是外圍獵場開啟的地方,大家耐心等待。」羅朝說道。

    「什麼都沒有啊?」那個略顯霸道的中年男子說道。

    「趙兄不要著急,待小子交代完事宜,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的。」羅朝說道。

    隨後羅朝交代了一下,關於外圍獵場的一些事宜,外圍獵場不過就一個類似迷宮的地方,裡面會有一條通往真正核心遺跡的通道,這條通道說來也奇特,十年之內,其中五年不會轉變位置,而剩下五年,則是無時無刻不在變幻。

    所以,他們只有在這不變位置的五年內找到通道,守護通道,直到家族老祖來臨,方算通過考驗,裡面危險也不大,主要是要小心其他勢力的暗算而已。

    聽到這裡,眾人臉色稍微好了一點,「直接叫老祖過來找不就好了嗎?」這時,那名持劍男子問道。

    「老祖也有其他事情要忙,不可能事事都交與老祖,而且與其他家族有約,如果老祖們真的在裡面開戰,恐怕這個外圍獵場很快就崩潰了。」羅朝笑著說道。

    這時,羅朝一舉手中的令牌,對著前方的空地喊道:「羅家老六,羅朝在此求見引渡大人。」

    彷彿是回應一般,四周的空間漸漸扭曲,直至中間出現一個黑色的空洞,從空洞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影,這是一個老人。

    老人面無表情,看了羅朝手上的令牌,一指後面的空洞,沒有過多的說話。

    羅朝示意大家趕緊過去,並低聲說:「這個引渡大人很是奇怪,據說從來沒有過多的話語,有人懷疑他是啞巴,大家不要見怪啊,還有千萬不要亂說話,呆會兒被他攔下來就不好了。」

    這五人跟在羅朝的背後,緩緩進入那個空洞的地方,陳耀正要踏進去的瞬間,只感覺到背後有一股強大拉扯力,將自己逮了出來。

    今夕轉頭,看見那個引渡者正迷惑的看著自己。

    「朱先生?」羅朝有些著急地說道,陳耀是他們唯一的智囊,失去了他,羅朝可以想到裡面的路會很難走。

    「沒事,羅朝少爺,你們一路保重啊,看來小生是無緣效力了。」今夕說道。

    空間的黑洞隨著最後一人的進入漸漸消失,今夕看著這個引渡者,也是十分迷惑,自己分明就什麼都沒幹,這人究竟是為什麼?

    只見這個引渡者緩緩開口,生澀的聲音如同從未說過話般從嘴裡發出:「呆會兒,我送你進去,現在,不行。」

    罷,便對著身後的空間一拳打去,不久,出現了一個同樣的空洞,今夕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引渡者,一抱拳:「先生何意?」

    先是不讓進,然後又給他進,這種事情,本身就相當矛盾,陳耀怕這其中有鬼。

    「你,故人之徒,保你安全,羅空懷疑你,快進去。」這個引渡者生澀地咬著舌頭說道。

    「多謝前輩,不知前輩是?」陳耀半隻腳跨進黑洞問道。

    「羅虛。」這個引渡者說罷,不等陳耀震驚,一揮手,便將今夕趕了進去,然後自己緩緩踏入黑洞。

    今夕只覺得天旋地轉,不一會兒,便已經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這個地方四周林立著高聳的牆壁,「此人竟然是羅虛,看來羅虛並沒有死,還有他說的羅空竟然有所懷疑我?」今夕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開始前進。

    沒多久,今夕便發覺有所不對,這個迷宮好像是沒有出口一般,已經轉了幾圈的,自詡記憶還算不錯,但是就在這個小小的區域內,聯通四周的竟然會被兩堵牆圍住,也就是說,自己被困在這裡了。

    「究竟怎麼回事?」陳耀停下腳步,對著四周的牆壁一拳轟去,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裂痕,連動都沒動一下,反而是自己的手臂被震的發麻。

    「看來是不能用這個方法脫離這裡。」今夕自言自語道。

    隨即,他又嘗試翻閱過這些圍牆,但是彷彿身體不受控制了一般,竟然被一股強大的拉扯之力拉扯下來。

    四周觸摸是否有什麼機關,陳耀正在仔細地摸著每一塊石頭的石頭。

    突然感覺背後有了一絲冷意,轉過頭去,空無一物。

    「是我自己感覺錯了嗎?」今夕小生嘀咕道。

    在一個不起眼的牆角,一團黑色的暗影,正張大了眼睛望著陳耀。

    而這團黑色的暗影竟然也如同陳耀一般,有著三隻眼睛

    在幾乎摸遍了所有的牆壁,今夕依舊是什麼發現都沒有。

    「究竟是怎麼回事?」今夕有些莫名其妙。

    而且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竟然越來越強烈,每次轉過頭去,都只能看到空曠的一片,彷彿有在告訴自己沒有什麼,但是為什麼感覺心跳會越來越快?

    緩緩張開頭頂上的第三隻眼睛,紫色的光芒剛剛散播開來,一團黑影突然出現在今夕的前方。

    趕緊向後爆退數步,雙手成爪,全神以待。

    就在這瞬間,這道黑影彷彿找到了目標一樣,也是飛速像今夕飛來,電光火石間,今夕猛地向前一抓,發現竟然抓了個空,這團黑影突兀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今夕驚訝的發現,這黑影竟然也有第三隻眼睛。

    黑影張開第三隻眼睛,它的第三隻眼睛流轉出一股淡淡的藍色,漸漸這團黑影彷彿恐懼一般,瘋狂地向陳耀撲去,悶哼一聲,今夕一口鮮血從嘴裡吐出,退後幾步。

    黑影發瘋了一般衝了過來,彷彿是恐懼著今夕的第三隻眼睛的光芒,在恐懼的掙扎下,這黑影竟然發瘋地進攻了起來。

    今夕左突右閃,出手還擊,無奈今夕實力太弱,又沒有什麼強悍的招數,竟然被黑影打得一退再退,黑影頭上的光芒雖不如當初那樣,力道雖然也變小了很多,但是卻是愈發的瘋狂了起來。

    直到今夕感覺背後被什麼東西擋住,才發現自己竟然退到了一堵牆的前面。

    「完了嗎?」今夕問自己。

    看著怪物瘋狂衝過來的模樣,今夕突然覺得內心有了一種共鳴,臉上的慌亂漸漸被瘋狂代替,發出一聲不甘心的咆哮,就在這個時候,額頭上的紫光突然綻放。

    就在今夕瘋狂衝上去的時候,這時隨著紫光的照耀,一道黑影緩緩從半空出現,一把抓住這個黑色的小怪物,今夕也是趁機一爪過去,黑色的小怪物發出一陣痛苦的吼聲,後面出現的這道黑影一口將它吃了下去。

    隨即,這道黑影便漸漸消失在紫光裡,今夕的表情也是由瘋狂漸漸陷入平靜。

    「怎麼回事?」|這道黑影今夕並不陌生,朱夜說這是自己內心心魔所化,但是為什麼竟然能一口吞掉另外那團黑影,還有那團黑影頭上的第三目,一種大膽的猜測漸漸出現在今夕的心裡。

    難道說這是魔?今夕回憶著剛才自己的黑影吞噬掉這小怪物的時候,似乎沒有以前那樣的虛浮了。

    就在這個時候,今夕聽到一個沉重的聲音,那是牆倒塌的聲音,轉身看去,一堵牆竟然垮塌,出現了一條出路。

    今夕看著突然出現的出路,也是猜測起來,難道說是殺死這種魔才會出現出路,但是聽羅朝說起的事情又彷彿不是這麼一回事,究竟是怎麼的?

    今夕搖了搖頭,收起心中的猜測,緩緩走了過去。

    這次沒有出現堵死的情況,突然今夕停下了行走的腳步,屏住呼吸,豎耳傾聽,「這是什麼鬼地方,究竟有多大啊?」這時一個男子的聲音不滿的傳來。

    「李公子不要著急,這個地方甚是詭異,剛才出現的黑影雖然不強,但是頗為怪異。」身邊有個不陰不陽的聲音說道。

    今夕辨明了方位,悄悄地跟了上去,卻又聽到:「剛才竟然會發現一條死路,如果不是我們出手消滅了其中一道黑影,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一個陰柔的女聲傳來。

    「切,這地方真tm詭異,先不說這些糾纏不清的黑影,要是同時出現兩個,就難保像上次那樣,給困死不可,必須得解決掉一個才有出路。」又傳出一個大漢的聲音。

    「好了,各位,我們李家辦事,大家都是知道的,請你們來,自然好處是一點不會落下。」這個李公子說道。

    今夕邊走邊聽,彷彿是撥開了迷霧一般,「兩道黑影同時出現竟然就會關閉出路?有意思。」

    就在一前一後這樣走著的時候,突然今夕看到牆角漸漸浮出一道黑色虛幻的影像,一抹陰險的弧度在今夕的嘴角出現。

    「怎麼又給堵上了?我們這麼倒霉?」這個李公子快要發狂的說道。

    是的,李公子一行,今天是第二次遇到路被堵死的情況了。

    「快去找找,務必要將那道黑影找出來。」李公子大聲說道。

    這時,圍在李公子四周的人都分散開來,四處尋找著黑影的痕跡。

    這時的今夕正隱藏在一個通道裡,靜靜觀察著這一切,有一個中年男子模樣的男子剛從過道上走過,今夕緩緩張開第三目,發出並不強烈的紫色光線。

    這個中年男子走著走著,突然看到一個黑影朝著一個路口奔去,自己趕忙過去,他可不想在這裡被困很久。

    就在進入這個通道的時候,發現這團黑影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哦?竟然敢這樣看我?找死」說罷從背後抽出大刀向起劈去。

    沒有人注意到個更加陰暗的轉角,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這一切。

    「看來真的是這樣,兩個魔同時出現在這裡,這裡就會關閉,直到有一個先消失為止。」今夕在黑暗的角落自顧自的分析到。

    看著那小一點的黑影頭上的藍光漸漸變弱,今夕也是決定差不多出手了,緩緩流轉出紫光。

    大漢只覺得背後一冷,一道黑影一拳赫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悶哼一聲,口吐鮮血,大漢轉身對著黑影一腳飛去。

    今夕一吐鮮血,眼中瘋狂再次出現,將有捏成爪,蓄勢待發。

    黑影彷彿不知疼痛般,繼續像大漢狂風暴雨般地進攻,而大漢背後的黑影在短暫休息過後,發動了更加瘋狂的進攻。

    大漢雖然不是迎接不暇,但是卻也是吃力不堪,面對兩個不知道疼痛的瘋子的進攻,而且常常顧此失彼,大刀揮舞不開,只能憑借肉身與其搏鬥。

    就在大漢分神的一瞬間,一到炫目的紫光在大漢的眼前閃過,大漢只感覺有些許的恍惚,瞬間右臂便被那團小小的黑影啃食了下來。

    大漢吃痛,顧不得後面今夕釋放的黑影,瘋狂地對著那道小小黑影進攻,發出近乎野獸般的咆哮。

    就在那團黑影漸漸支撐不住的時候,大漢只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一種腥甜傳來,一個閃爍著紫色光芒的男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正抓著自己的脖子。

    突然,大漢只覺得看著這個男子的身影歪斜了過來,正想不通怎麼回事,才發現自己竟然不能再思考了。

    今夕一招得手後,身後的黑影瞬間把那道小小的黑影一把抓住,吞噬了下去,身體更加凝實了幾分,隨後漸漸消失。

    隨著一道熟悉的倒塌聲,今夕一抹嘴上的鮮血,朝後面的出口飛奔而去。

    沈斌摟緊她,額頭輕貼在她的額頭上,許久未動。致遠揚起眼睛,兩個人額頭遮蔽的陰影裡,她看到沈培的睫毛在不停地抖動,被什麼東西粘成濕濕的幾簇。

    他說:「斌斌,你一直是我的驕傲,相信我,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

    致遠低頭不說話。

    沈培再挨延片刻,松起來,「別送了,我從小怕送別的場面,車開的時候看著你我會難受。」

    他輕輕關門,腳步聲曩曩遠去。

    致遠靠在窗口望著樓下的空地,七八輛清一色的越野車,都是沈培甘南之行的同伴。

    沈培鑽進駕駛座前,彷彿看見她的影子,衝著窗戶方向用力揮揮手。

    這一支醒目的車隊,在眾人好奇的注視中,聲勢浩大地穿過小區,沿著道路漸行漸遠。

    致遠向文曉慧轉述時,語氣依然激烈。

    「我願不願嫁他還不一定,他倒來勁了哼,他以為市場上買大白菜呢,一劃拉一堆,由著他挑三揀四,還像是給了我天大的恩惠。稀罕嗎?我屁股後面的追求者,老的少的,沒有一個排,也有一個加強班……」

    她以為文曉慧會像往常一樣,立刻把沈培損得一無是處。

    但是沒有。文曉慧只是盯著她看,嘴裡嘖嘖連聲。

    致遠不悅,「您那是什麼意思?幸災樂禍嗎?」

    「小的哪兒敢哪」文曉慧笑,「就是奇怪,沈培的婚姻恐懼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不見你發這麼大脾氣。以前我擠兌沈培,你總是替他說話,今兒是怎麼了?不大對勁啊。」

    這麼致遠也意識到自己的確有點失態,似乎從前一天的預備會開始,整個人就始終處在一種混亂亢奮的狀態中。

    一天之內兩次感情用事,情商一路下降,這反常現象頓時讓她心生警惕。

    「您平時不是專修喜怒不形於色嗎?瞅瞅,這一臉黑線,兩百米以外都看得清楚。」

    致遠攤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時就覺得心裡一團邪火,像點著的炮仗,崩一下就炸了,攔都攔不住。」

    「最近有不順心的事?」

    「你說我遷怒?」致遠認真想一想,搖頭,「昨天還真有點兒不高興,不過還不至於,我一直挺注意的,不把負面情緒帶回家。」

    「那就是更年期提前?」

    「滾蛋」

    「哎呀,戳到痛處也別惱羞成怒啊」文曉慧咧開嘴樂,「那就剩下一個可能了,你心裡有了別人?」

    「越說越離譜,沒有。」致遠馬上矢口否認,聲音卻沒有剛才那麼響亮。因為文曉慧話音未落,她腦子裡第一個跳出來的,居然是程睿敏的名字。

    荒唐,她跟自己說,哪兒跟哪兒啊,做什麼白日夢呢?

    文曉慧點著她的腦門:「說謊吧你的bodye,目光閃爍,眼珠滴溜亂轉,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哎,我曉慧同志,您正經點行嗎?我這在談一個相當嚴素的問題。」

    「行,咱嚴肅。」蜷在沙發裡的文曉慧坐直了身體,「那我問你,很早你就說過,沈培害怕結婚。那你為什麼還要一直和他混著?」

    致遠胡亂翻著手中的雜誌,沒有回答。

    「我問你呢,每次一提到實質問題,你就不吭聲了。」

    致遠還是沒有說話,起身走到客廳落地窗前,拉開窗扇,迎著風點著了一根煙。

    夏日黃昏的最後一縷光線,把她的身形勾出一個單薄的剪影。

    文曉慧望著她的背影,不禁輕輕搖頭。

    致遠只是悶頭抽煙,過一會兒狠狠地說:「你就甭做那個弗洛伊德的款兒了。是我高估了自己成嗎?我以為我人見人愛花看花開,沒有搞不定的男人,我以為我能成功感化他,我以為我垂青的男人會感激涕零下跪求婚,沒想到最後讓人家挑來揀去,我脆弱的自尊被嚴重傷害……」

    文曉慧噗哧笑出來,走過去搭住她的肩膀,「致遠,記得大學的舞會嗎?那時候咱倆多牛叉啊,等閒的男生都不帶正眼瞧的……」

    「嗯,對,我還記得,低於一米七五的男生,咱叫人家根號三。」

    文曉慧大笑,破天荒向致遠討了一根煙。以前她怕傷害皮膚,從來不肯抽煙。

    致遠疑惑地看看她,拿起打火機為她點燃。

    第一口煙就嗆得她連連咳嗽,眼淚都流了出來。

    文曉慧抹掉眼淚,又吸了一口,才放平呼吸說:「那時候看金老的武俠,我喜歡喬峰和令狐沖,你喜歡的是誰,還能想起來唄?」

    致遠立刻斜過眼睛,「又想嘲笑我?我就是喜歡陳家洛,就是喜歡三心二意的花心男人,怎麼了?」

    「噓噓噓,鎮靜鎮靜,你看你現碰就跳,哪兒有總監的氣度?」

    「都是讓你刺激的。」

    「dear,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喜歡的類型,皆是身家清白,溫爾文雅,所有心事都埋在心底的悶騷男人?」

    致遠心頭驀然一跳:「那又怎麼樣?」

    「所以我一直奇怪,你居然能和沈培走這麼長時間。」

    致遠靜下來,沉默許久說:「沈培有沈培的好處,和他在一起比較輕鬆。他對自己沒什麼要求,也不會給同伴任何壓力,他也不會和我玩心眼兒。」

    「致遠,這種事兒,局外人的話你只能當個參考,決定權在你自己手裡。不過據我的經驗,男人說他不想結婚,他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統統可以忽視,百分之九十逃不過兩個原因,要麼他覺得那女人配不上他,要麼他想逃避責任和承諾。我看啊,你們家沈培很像第二種。」

    「太深奧了,基本上沒有聽懂。」

    文曉慧抬腿踢她一腳,「那就好好聽著,你對男人的瞭解,基本還是一張白紙。他們為什麼逃避?因為覺得自己不夠強不夠好,你要的東西他可能給不了,他覺得壓力太大,為了躲避失敗,維持他們可憐的自尊,只好後退,表示他根本不在乎,明白嗎?」

    致遠不以為然,「我對他沒任何要求,他有個屁壓力」

    「哎,問題就在這兒,為什麼沒要求?因為你自個兒都能解決,你瞧瞧你,有房有車,又拽得二五八萬一樣,哭笑都避著人,一般的男人,哪兒敢往你身邊靠哇……」

    致遠側過頭笑,「曉慧,咱們認識這麼多年,就覺得你這回說話最靠譜。」

    「哼」文曉慧翻個白眼,撇嘴。

    致遠忍住笑問:「那最後百分之十,是什麼原因?」

    「童年受過惡性刺激,身邊沒有成*人給他做出正常婚姻的榜樣。」

    「唔,好像挺有道理。那麼男人專家,告訴我現在怎麼做。」

    「我才懶得摻乎你們的事。你自己做權衡。」

    「真沒義氣。」

    文曉慧猶自仰臉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過半晌說:「男人就那麼回事,這年月早沒有此情不渝的故事了,真的走不到一塊兒,趁早分,犯不著一根繩上吊死。」

    致遠又不便發表任何意見了。

    「捨不得是吧?」文曉慧拍她的臉,「妞兒,男人漂亮不能當飯吃,你就是這點想不開。我還有一句話勸你,知道你熱愛工作,可這是個男人的世界,所有的遊戲規則都是他們之間的默契,你想擠進他們的地盤兒,只靠死干是不行的,你必須先服從他們的規則,還要有個男人肯提攜你,做你的保護人,為你遮風避雨才能夢想成真,真的爬上去。」

    「呸,照你這麼說,幾百萬自食其力的勞動婦女,都買塊豆腐來撞死算了。」

    文曉慧笑,「不信就算了,事實會教育你。親愛的,十年後你還能說這麼大聲,我佩服你。」

    天色已晚,文曉慧堅持不肯留宿,理由是沒有足夠的化妝品。她最終告辭回家。

    致遠心裡像堵著一塊石頭,悶悶不樂地上床睡覺,感覺人生真他**的千瘡百孔,沒有任何意義。

    是夜睡得極不安穩。半夜聽到窗外狂風大作,驚雷滾滾,她迷迷糊糊爬起來關窗。

    大雨傾盆而下,水聲隔絕了室外一切雜音,感覺象處身在海中的孤島。

    致遠呆呆望著漆黑的天空,半天挪不動腳步。雨水從窗欞處飛濺,夜風吹得她渾身冰涼。

    凌晨…她忽然意識清明,想起沈培臨走時抵著她的額頭說:你一直是我的驕傲,相信我,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

    這一刻致遠才意識到,那沾濕他睫毛的東西,竟然是眼淚,他居然在哭。

    她深覺震盪,不禁鼻頭泛酸,脊背靠在牆壁上,半天動彈不得。在這個雷電交鳴的深夜,無數往事紛至沓來。

    文曉慧說沈培在逃避,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在逃避。

    內心深處她對自己並不自信,懼怕被人漠視,被人否定,才會在被觸到痛處的時候,用最尖刻的語言,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

    因為要用這種方式表示,自己不在乎,一點兒都不在乎。

    這一刻她覺得某句老話說得真是精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唯一慶幸的是,她遭遇蛇的時候比較年輕,傷口的恢復能力還比較強。

    她取過編輯了一條長長的短信,準備白天發給沈培。

    這才關緊窗戶,一步步挪回床上,裹緊被子蜷成一團,卻翻來翻去再難入眠,只覺得房間內變得悶熱異常,空氣污濁。

    不得已把身體擺成瑜伽中大攤屍的姿勢,然後很悲壯地決定,二十分鐘後再睡不著,就起床接著工作。

    不過她顯然低估了自己的睏倦,五分鐘之後剛放鬆到腰部,就沉沉墜入了睡鄉。

    第二天一早,天際放晴,空氣難得的乾淨清涼。她跑完步沖個澡,神清氣爽之際難免感覺昨夜在自尋煩惱。

    那條短信到底沒有發出去,一直留在她的手機草稿箱裡。

    上班的路程比平日順暢,因為昨夜的大雨,很多新手沒有上路。

    途遇紅燈,致遠等得無聊,取過還是發了一條簡單的短信給沈培:那天我說話太衝動,對不起。你一路保重,回來我們再談。

    沒到辦公室,沈培的短信就回來了,只有三個字:我愛你。

    致遠笑笑,知道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等沈培回來,也許兩人都要狠狠心,真正坐下來攤開了談一次。

    那很有可能是一個極度精神透支的過程,目前她實在沒有時間精力考慮這種事,八小時之內一個接一個的會議,已經讓她應接不暇。

    沒過幾日,pndd集中採購正式啟動,集團總部召集各廠家開了一次招標準備會。

    致遠作為mpl的代表,帶著六七個同事,在會場裡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坐下。

    大概數一下,可容納百人的會議室裡,將近有十幾個供應商的代表就座。

    其中mpl的老對手fsk和sdf都在,還有最近幾年發展如日中天的幾家國內公司。這些公司作為民族產業被扶持多年,已經隱隱有了和跨國公司分庭抗禮的趨勢。

    很意外地,致遠見到了老上司余永。

    其他同事倒沒什麼,一窩蜂過去招呼,拍著肩膀互問現狀。

    余永笑容滿面,並未露出任何不自在,取出名片一一分發,「來來來,見者有份,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只有致遠落在後面躊躇,過去說什麼呢?

    她終於硬著頭皮上前:「tony,怎麼樣?還好嗎?」

    余永臉部的肌肉似乎僵硬片刻,隨即恢復正常,露出職業化的微笑,「好,好的不得了」

    站在他面前的致遠,穿一身藏青色的西服套裙,長髮全部盤在腦後,露出明淨的額頭,唇膏是低調的梅子紅,一派成熟嫵媚的職業風範。

    但她的眼神和微笑都如此陌生,再不是他曾經心儀過的那個倔強的女孩。

    他沉默,一時找不出合適的應酬話。

    致遠盡力想化解兩人之間微妙的尷尬,誇張地看看四周說:「嗨,這場面可不是你說的國共和談,簡直就是群英會嘛。」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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