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813:周楊 文 / 為博紅顏笑
813:周楊
813:周楊
「走,這次不把這群流寇給清理乾淨,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四哥」一個面紅怒目的男子說道。
「五弟還是那麼急性子,據說這次的頭頭就是那個什麼,趙虎?一併殺了算了。」一個女子陰柔的聲音咯咯地笑著說道,只是,話語中的殺意,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這群人並有注意到,一絲薄薄的霧氣,出現在他們的腳下。
「什麼聲音?」這個女子突然站住,仔細聆聽著四周的動靜。
這時,這群人都停下了腳步,看著不遠處的樹林,彷彿有人影在從中晃動。
「兄弟們,隨我殺進去」這個面紅怒目的男子也不管那麼多,大聲叫囂到。
頓時,四周的人群便隨著這個男子,殺入樹林,樹林裡頓時傳來一陣廝殺聲。
一道人影,緩緩在霧氣中出現,「出乎意料的成功呢。」這個人影說道。
這個人正是致遠。
看著那群在樹林裡,對著空氣胡亂劈砍的人群,陳耀看著身邊的白色圓球,摸了摸它的腦袋,「你還真是有用呢。」
這個白色的圓球彷彿也是很喜歡致遠這樣撫摸一般,興奮地在空中舞動出白色的光環。
這時,一道震動彷彿通過白色圓球,傳到致遠的腦海。
頓時,致遠腦海中的神識世界,彷彿是天翻地覆一般,不斷地震動了起來。
猛地一口鮮血吐出,致遠眼裡露出凶光,看向四周。
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那群在樹林裡不斷砍著空氣的瘋狂的人們。
「糟糕,是心魔那裡出事了?」致遠感受著來自胸口的陣陣危機感,確定地說道。
給白色圓球傳遞了一個神識信號,捲起狂風,致遠迅速地消失在原地。
危機的感覺來自東南方向
致遠的速度已經到達了自身所能承受的一個極限,一絲絲鮮血從陳耀的嘴角流出,隨著心口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心魔那裡遇到前所未有的危
不久,致遠便清晰的感覺到心魔的所在之地。
「究竟怎麼回事」致遠神識一動,一道意念便朝著那個方向飛了過去。
突然,致遠感覺自己的神識彷彿被掐斷了一般,胸口一陣悶哼,又是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竟然使得致遠的身形有些搖晃不定。
「這是什麼力量?」致遠一抹嘴上的鮮血,有些詫異地說道。
隨即,致遠便加緊了朝著心魔趕去的步伐。
不遠的山洞中,一個中年男子緩緩張開了眼睛,「有人來了,西方,不遠處,剛才我掐斷了他的一道神識。」
這時,兩個黑影便出現在了黑暗之中,發出桀桀的怪笑,然後朝著男子手指的方向,急速奔去。
半空中的致遠突然感覺,有兩股強大的氣息在這片天空中,不斷掃視著,瞬間便將自己鎖定了。
還沒來得及變幻身形,一個黑影變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凌冽的寒光在自己的面前閃過,致遠側身躲開。
危險還沒解除,瞬間第二道身影便出現在致遠的背後,也是鉤爪,朝著致遠奔襲而來。
連續躲開兩人的攻擊,致遠身上也是多出了幾道血痕。
武癡竟然是兩個武癡
致遠現在有點頭皮發麻了,雖然自己距離武癡只差一步,但就是那一步,便是天地之差,武癡境界的**之強,遠飛武師境界可以匹敵。
打不過
瞬間在致遠的心裡便有了這樣的想法,試著捲起龍捲逃跑,但是兩人一前一後的配合,讓致遠找不到出路可退。
「怎麼辦?」致遠心裡如同火燒一般。
這時,一道拳影出現在致遠的面前,鼓起體內的兩道勁力,致遠一拳轟了上去。
體內彷彿翻滾一般,致遠悶哼一聲,一腳飛去,撲了個空。
踩在飄過的一片樹葉之上,致遠借力剛欲飛開。
一道暗紅色的光線從下面傳來,來不及躲閃,陳耀一拳便朝著這道光線轟去。
頓時,致遠覺得自己的手臂上傳來一陣發麻的感覺,與此同時,天空中響起劇烈的轟鳴聲。
抬頭看著天空,強烈的電光,幾乎讓致遠沒法張開眼睛,隨著電光的落下,致遠只覺得身體一麻。
身上隨即便多出了幾道血印,致遠竟然也沒有多大的感覺。
這樣下去,自己死在這兩個人手中是遲早的事情。
致遠的餘光瞥了一眼四周,四周儘是岩石圍繞,三三兩兩的樹木,根本沒有辦法藏身。
猛地,致遠感覺自己的身體急速向後飛去。
「糟糕,身體被雷擊過後,竟然漸漸變得麻木了起來。」看著前方的拳影,致遠瞬間便明白自己是被打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致遠將身後的岩石竟然都撞碎。
致遠的眼前瞬間便出現另外一個黑衣的男子,一拳轟下。
動彈不得,致遠感覺後背一疼,自己竟然破開岩石,朝著地面飛去。
完全處於下風,一點還手的力量都沒有
速度快於自己,力量強過自己,致遠連準備的空檔都沒有,弱點暴露無遺。
逃跑,必須逃掉
一股不甘心的意志從致遠的心裡升起,身邊的狂風隨即暴虐的升起
捲動散落的石頭,化作一拳,帶著致遠不屈的意志,朝著天上的那道人影,轟了過去
那道人影彷彿是沒有想到一般,現在的致遠竟然還可以爆發出那麼強大的力量,略微一吃驚,迎接上了這一巨大的拳影。
另外一道黑影,隨即便朝著致遠落下的地方飛奔而去。
突然,眼前一黑,這道黑影看到一個白色的光線出現在黑暗的四周。
隨著白色的光線緩緩張開,這個黑影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以意化招」黑影現在的神色只能用震驚來形容。
迎上拳影的黑影彷彿都是一驚,但是隨即很快便平靜了下來,「武師巔峰的修為,就算是以意化招又如何?」
隨著白色縫隙的緩緩開張,這道縫隙,彷彿變得越來越模糊,在黑影的一拳之下,悄然崩潰。
只是,兩個黑影驚訝地發現,原本應該在地上,失去行動力的致遠竟然不見了
「這小子,跑的倒是很快,我就不相信了,再搜一次試試」一道黑影在震碎致遠那道拳影之後,有些惱火的說道。
兩個武癡境界的武者,竟然抓不住一個武師,這讓他們覺得特別沒有面子,雖然兩人是有些輕敵大意,但是這也應該決計不會發生。
不久,隨著兩人的氣息覆蓋,兩人也是搖了搖頭,然後迅速地離開了。
這時,從一旁一個不起眼的坑裡,致遠緩緩地爬了上來。
捂著自己的胸口,每一步都走地那麼緩慢。
「差一點就死在這裡了,還好你們以為我是飛走的,並沒想到我藏了起來。」致遠抹掉嘴角的血跡。
看了一眼兩人遠去的方向,致遠更加肯定這兩人是受人指示而來的,而且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那個掐斷自己神識的人。
看著自己現在狼狽的樣子,致遠不甘心地在心裡咆哮,「我要變強」
雙手撐著四周的牆壁緩緩前進,致遠感受不到心魔的位置,彷彿心魔也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了一樣。
感覺到體內的魔氣在一點一滴的修補著自己的身體,致遠的臉色也是漸漸緩和了過來。
「還好,沒受什麼致命傷,現在的傷勢,最多三五天,就能恢復。」今夕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走著說道。
這時,今夕聽到前方有人在大聲地說道:「差不多就在這裡,兩位堂主大人剛才說了,找到那個人,燃起這個信號彈,他們會馬上趕到,有賞五十金,若是殺死則賞百金,大家加把力找啊」
聽到這裡,今夕不禁搖了搖頭,「看來我陳某的人頭還是挺值錢的?」
沒想到這麼快,便對自己進行追殺,今夕也是相當無奈。
躲到一個安靜的山洞,今夕盤膝而坐,體內的魔氣緩緩地轉動,加速地修補著身體的傷勢。
隨著魔氣的一絲絲的壯大,傷勢也恢復了三四成,只是今夕感到一絲絲異樣的感覺。
就在今夕想要探究的時候,山洞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當即臉色一沉,今夕的目光隨著地面上拉長的影子,變得愈發冰冷了起來。
可以說,現在今夕的狀態正處在一個低谷期,心魔不在,那個白色老七也不在身邊。
而今夕更是負傷在身,萬一對方人數眾人,困住自己,等到那兩名武癡強者過來的時候,今夕就真的是插翅難飛。
「怎麼辦?」今夕的思維飛速地運轉了起來,看著已經能勉強看到一個輪廓的剪影,甚至愈發清晰的腳步聲,今夕的心,不禁也提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從今夕的身後,傳來一陣粗暴的吼聲,這是一陣野獸的嘶吼。
「快撤,那小子斷然不可能在裡面。」野獸發出的強大氣勢,讓外面的人不敢入內探查究竟。
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傳來,今夕知道他們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只不過,福兮禍所伏。
眼前竟然有更大的危機,就是在藏在深處不知名的凶獸,今夕在感受到這股強大的氣勢之後,也是感到力不從心。
若是巔峰時期,或許可以與之一戰,但是現在今夕正處在人生中的低谷之中,恐怕只有那凶獸將自己吞噬掉的可能。
當即,今夕不再猶豫,起身正準備離開,突然從洞裡爆發出更加驚人的嘶吼聲,恍若奔雷,向今夕襲來。
「不好,這畜生是盯上我了。」今夕心念一動,轉身向洞口奔去。
這時,從洞裡,突然衝出來一隻巨大的野獸,利爪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在夜霧中,顯得那麼陰寒。
今夕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利爪,朝著四周的牆壁猛地一拳砸去,頓時,細小的石塊,便**而出,一時間竟有些飛沙走石的感覺。
在這一瞬間,今夕鼓動全身精之力,抓起兩塊碎石,朝著那怪物的眼睛扔了過去。
一陣可以撕破碧空的吼叫從怪物嘴裡發出,兩行鮮血順著眼角留了下來,似乎是受到了刺激一般,怪物變得更加瘋狂了起來。
黑暗中,陳耀清晰地看到這個怪物的位置。
不能出去,誰也不能保證剛才的那些人有沒有走遠,自己要是貿然衝出去,說不定就會死,陳耀不敢去賭
反正都是不可避免的一戰,在感應到怪物氣息的那一刻,今夕便知道,這個怪物只有武師後階的實力,本就有了一戰的**。
但是在看到怪物如此龐大,今夕的心動搖了一下,但是,很快今夕便冷靜了下來,想要將兩方激怒拚個你死我活的情況是不存在的。
與其面對兩個武癡強者,不如一戰
現在的今夕悄悄地閉起了自身的氣息,在黑暗中,捲起了絲絲的微風。
這個怪物猛然一轉頭,張著大爪便向今夕揮舞了過去。
今夕一驚,迅速躲開。
「看來這個怪物的感知力,很強。」今夕在心裡說道。
緩緩運轉著體內的魔氣,修補著身上的傷勢,這個怪物彷彿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又朝著今夕衝了過來。
再次躲開怪物的進攻,試探性地兩腳朝著怪物踢去,怪物竟然紋絲不動
「這究竟是什麼怪物?」今夕在心裡暗暗驚道。
瞬間,今夕便發現怪物開始移動了,怪物用爪子觸摸著四周,緩緩朝前方走去。
那是出口的方向
怪物便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今夕臉上的冷色漸漸加重,「這樣的話,我肯定熬不過他,不能恢復身上的傷勢,有沒有食物,看來唯一的辦法,只有殺死這個怪物才能脫身。」
想到這裡,今夕不再留手,催動起體內為數不多的精之力,「夜魅魔」今夕輕輕吐出三個字。
隨著三個字的落下,一道白色的縫隙便出現在這個不大的山洞裡面。
隨著招式的完成,今夕向怪物看去,竟然紋絲不動
「果然,不是在巔峰狀態,僅以我現在實力,根本沒有辦法撼動絲毫。」今夕突然有種脫力的感覺,雙腳不穩,摩擦出絲絲的聲音。
這個怪物,耳朵一豎,便衝了過來,感覺撲空之後,又迅速回到出口處坐在那裡,彷彿是最堅實的城牆一般,佇立在那裡。
今夕只覺得十分頭痛,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自己沒有辦法逃出去,也沒有辦法殺死這個怪物,沒有辦法回復自己體內的傷勢,更不能發出絲絲的聲響。
幾乎是極限一般地操縱著身邊的風向,每踏一步都沒有留下絲絲的聲音,偶有錯誤,便會被怪物瘋狂撲殺。
不久,今夕的身上已經多出了幾道血痕。
神色變得冰冷,今夕看著不遠出處有些微光的出口,但是那裡彷彿有一座山杵在哪裡,離逃離是那樣的遙遠。
就在這樣的消耗戰中,今夕感覺自己快達到一個極限了一般,但是那個怪物除了瞎了眼睛之外,並沒有多大的事。
一個晚上過去了,今夕感覺自己對於風的操縱力,已經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能供自己消耗的能量很少,每一絲都必須細細把握。
今夕被怪物碰到的次數漸漸變少了,但是卻依舊沒有辦法逃脫。
「不行,怎麼都得拼一次。」今夕在心裡不甘心地吼道。
隨即,運轉出兩道勁力,朝著這個野獸奔襲了過去,野獸彷彿是感受到今夕滔天的戰意,也是揮起爪子,朝著今夕猛地一抓。
一拳,一掌就這樣轟在了一起。
今夕突然有了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彷彿是自己並沒有完全參透一般。
退後,隱匿,一切的這些,今夕做的渾然天成,沒有絲絲的多餘。
「當初那巨人老2,並沒有如同我一般,體內有一股韌性的力量支撐,全靠肉身釋放出兩道勁力,如此,我可以釋放三道勁力」今夕的眼神中閃爍著精光。
可以說,今夕現在修煉的方法已經不屬於這個大陸上任何範疇,單靠肉身與一頭怪物進行搏殺,靠著一次次的搏殺,強化著自己的肉身。
原本,當人修行出氣之後,便是以氣養身,使得身體不斷的強化,而今夕則是靠著一種詭異的方式來進行強化。
原本體內的魔之氣被釋放出來,在今夕的身體內遊走,似乎起了細微的變化,只是現在的今夕並沒有發現。
修魔者,當魔之氣進入肌膚之後,便已經完成魔之初顯的階段,肉身逐漸強大起來,甚至可以和原本修氣之人一拼。
而魔之氣,則是由體內的精之力轉化而出,魔之氣現在得到了極大的釋放,精之力,在今夕的體內,不斷強化今夕的內部。
而群魔亂舞的階段,則是精之力轉化為魔精之力,帶動出更強大的魔氣。
今夕現在體內的魔之氣,正在緩慢的增長著。
這一切都是今夕不知道的。
感覺到體內的魔之氣漸漸充盈,今夕更是將其轉化為能量,供給自己活動只需,畢竟沒有實物和水,對現在的今夕來說,是相當難以承受的。
只是今夕不知道的是,就在魔之氣緩緩充盈體內的時候,一部分魔之氣在今夕不知道的情況之下,竟然朝著神識世界衝擊而去,緩慢地在神識世界儲存了起來。
三個月的時間就在轉瞬間過去,一個充滿著腐爛氣味的山洞中,一道人影正輕盈地飄落在其中。
三個月的時間,今夕對於狂風決又有了新的理解,並不是能捲起的狂風愈大,狂風決的威力就會變大。
精準的對於風的控制力,尤為重要,所謂的無風,指的是已經能夠將所能控制的風,控制到隨心所欲的地步,而絕非之前那樣胡亂地浪費。
「差不多是時候做個了斷了。」今夕看了一眼自己變得更加粗壯的右臂,說道。
三個月來,今夕無時無刻不是在依靠自身的力量,釋放出兩道勁力,隨著時間的流逝,今夕也是越來越熟練的釋放出兩道勁力,達到一種爐火純青的地步。
只見今夕朝著那怪物衝了過去,身後略微有微風捲起,「畜生給我滾」
三個月的山洞生活,讓今夕覺得相當的窩火,終於在這一刻,今夕爆發了出來
如同三個月前,一拳一掌的碰撞,同樣的人,同樣的招數,只是,取得的效果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三道勁力從今夕的手臂上奔騰而出,只見怪物怪吼一聲,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
今夕看準空檔,靠著自己精巧的控制力,穿了出去。
看到眼前的景色,今夕不禁也是大吼一聲:「終於出來了」
中午一起吃飯,她偷偷問旁邊的於曉波,「kenny哪裡去了?」
「出差。」
致遠皺眉,覺得裡外都透著詭異。
於曉波湊近,又說:「前些天盛傳咱們的新老闆,銷售總經理即將上任,突然又說黃了。」
致遠問:「你們都哪兒來的小道消息?為什麼每次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
於曉波笑,「cherie,這是立身之本,你不能總是低頭拉車,適當時候也要抬頭看路。」
藉著這個話題,席間眾人歷數歷任銷售總經理,提到程睿敏,致遠的耳朵立刻豎起來。
話的是一位l呆了八年的產品經理。
他說:「都說女的長的好升得快,其實遇到女上司,男的也一樣。當年若不是北區的direr張彤照應,rayeng哪兒能竄得那麼快。」
有人補充:「rayeng也是沾了他爸的光,走哪兒人都賣他三分薄面。」
「那是。」那人接著說,「所以張彤不管去哪兒出差都帶著他,兩人的關係傳得那叫一個曖昧,有天張彤的老公終於打上門,我x,丫真是一爺們,所經之處但凡值點錢的統統都被砸在地上。」
一桌人屏息等著下文,致遠癟癟嘴,發現男人八卦起來,一點不比女人差。
「上頭先還幫捂著,後來事情鬧大發了,騷擾男性下屬的名聲傳出去,哪個女的受得了這個?張彤呆不住,只好辭職走人,聽說後來離了婚。rayeng穩當當坐上她的位置,年會上領著女朋友現身,沒事人一樣,一年銷售經理就升總監,你們誰有這好運氣?」
滿桌頓時嘩然,亂糟糟說什麼的都有。
只有致遠不發表任何意見,挾了一筷子三文魚放進嘴裡,卻被芥末辣得滿眼是淚。
那頓飯直到結束,她都沒怎麼說話。
下午她去pndd總部見田軍,聽到一個更為震驚的消息。
原定這個星期發出的標書,被延遲至十月中旬。原因是某些供應商,居然說服省分公司減少集采的設備數量和配置,留待集采之後,雙方再從非集采合同中各取所需。
致遠無可奈何地看著田軍,「少數公司犯錯,咱不能懲罰連坐是不是?」
田軍攤「這只是查出來的,下面還不知道有多少貓膩呢。我說致遠,你們要是也玩什麼花樣,一樣不客氣,立刻取消入圍資格。」
致遠連連賠笑,「您老知道,我們一向是良民,從來都不做違法亂紀的事。」
她告辭,田軍起身送她,手搭在門把手上才想起一件事,「致遠,有件事忘了謝你。你跟晴晴都說了些什麼?她這些日子每天都用功到十二點,她媽媽先開始高興,現在又心疼得不得了。」
致遠眨眨眼笑,「我也沒說什麼呀?可能是晴晴大了,開竅了,知道用功了,這不是好事嗎?」
其實是她鼓勵人家的孩子早戀,致遠不敢說。
「有時間你多跟她聊聊,我擔心這孩子三分鐘熱度。」
「行,沒問題,我也喜歡晴晴,特聰明一孩子。」致遠一口答應。
出了門她開始琢磨標書延遲的真正原因。
打開車門坐進去,正拿著鑰匙發呆,有人在窗玻璃上輕輕敲了幾下。
致遠扭頭,竟是余永在外面站著。
她撳下車窗,露出一臉驚喜:「喲,怎麼是你?」
余永手裡晃著一串車鑰匙,上下打量著她,「這話該我問你,你一人坐這兒幹什麼?」
致遠笑笑,實話實說,「想事兒呢。」
余永轉到另側坐進來,向致遠伸出手,「來,給支煙。」
致遠斜著眼睛看他,「你又在戒煙?」
「沒錯。丈母娘強烈要求,那我就戒唄。反正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就是戒煙。」
「就是,前前後後你都戒了十幾回了。」
余永大笑,吐出一口煙霧,問譚斌,「聽說你休假,去哪兒y了?」
「什麼呀,我一直在醫院陪床。」
「喲,誰住院了?」
致遠躊躇一下回答:「男朋友。」
「哎?」余永驚訝地回頭,「案子結了?」
致遠更驚訝,「你怎麼知道?」
「就上回唄,ray送你去醫院,他的發小兒又被派出所扣了,我幫著料理的後事。」
致遠沉默,過一會兒說:「謝謝你很抱歉,我一時衝動,竟連累這麼多人。」
「謝倒不必,就手的事兒。不過cherie,我一向覺得你做事很少情緒化,那天真被驚著了。ray也是,挺大的人,做事全沒了章法,他可傷得不輕。」
致遠轉開臉,心口像有根線牽著,抻得難過,「他還好嗎?」
余永看她一眼,奇怪地問:「你最近沒跟他聯繫過?」
「一星期前打過電話,他說剛從荷蘭回來,我就沒?嗦。」
「一星期前?」余永想了想,搖頭,笑容無奈,「嘿,一星期前。」
致遠覺得蹊蹺,這什麼意思?他像是話裡有話。
余永咳嗽一聲,似乎不知如何開口。
致遠靜靜看著他。
余永果然說:「一星期前他在醫院呢。倒是打算飛荷蘭,先從北京去上海,飛機上就扛不住了,下飛機直接進了醫院。」
致遠的心幾乎跳到喉嚨口,「為什麼?」
余永聳聳肩,「那得去問他本人。每天的睡眠時間只有四五個小時,操,時間長了鐵人也得趴下。」
「累的?」
「啊,不然還能有什麼原因?」
「現在呢?還在醫院?」
「早替老闆拚命去了,現在真的在荷蘭。」
致遠啪嗒啪嗒玩著火上去神色惘然。半天她說:「你勸勸他嘛,沒了健康就什麼都沒了。e公司的總裁,倒在跑步機上那位,不就是個前車之鑒?」
余永歎口氣,「有種癡人,是勸不動的,非得事實給他教育。我就是一混日子的,老婆孩子就滿足了,ray他跟我不一樣,他太執著,也太想證明什麼。」
這種人,遇事也容易鑽牛角尖,要麼一直執迷不悟,要麼最終看破紅塵,並沒有中間路線。
致遠一時沒有說話。
「我得走了。」余永麟推開車門,向她伸出手,「對了,聽說你們的技術交流做得不錯,恭喜一下。」
致遠抬頭,「你什麼意思啊你?」
「嘿,你怎麼這種反應?純粹的恭喜,沒別的意思。」他的笑容裡有著躊躇滿志的意味,和一個月前的惶惑完全不同,譚斌隱約間心生不安。
余永離開,她又坐了很長時間,拿著手機顛來倒去折騰很久,還是收了起來。
回到公司,她做的第一件事,是跑到媒體部,借口考證公司在華歷史,借了幾本公司年鑒。
一個人離開公司,曠日持久之後,曾經存在的痕跡,也許只能在老照片中才能找到一鱗半爪。
致遠為自己孜孜不倦的八卦勁頭感覺臉紅。
她看到張彤的照片。清矍消瘦的五官,並非美女,但眼神銳利,逼人的威勢彷彿可以穿透紙背。
然後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見到一張程睿敏和張彤的合影。
是合影也不合適,那顯然是一個合同簽訂儀式的現場,人頭??。程睿敏手持紅酒杯,側頭朝著畫面中並不存在的人微笑,濃眉下清澈的雙眼,有讓人伸手撫摸的那時他只有二十六歲。
張彤的目光卻落在他的身上,眷戀而貪婪,帶著不可言說的無助和絕望。
不知是哪位攝影師,居然抓拍到這真情流露的瞬間,更不知什麼人,出於什麼心理,竟把這張照片留在年鑒中。
致遠合上年鑒,心裡有點酸溜溜地發堵,原來午餐時的八卦並非空穴來風。
但和你有又什麼關係呢?她從怔仲中回過神,低聲嘲笑自己,伸手推開年鑒,收斂心思,開始火速處理一周來積壓的郵件。
收件箱顯示出1054的字樣,表示她有一千多封未讀郵件。
郵件氾濫成災,是很多大公司的通病。
她先打開ou的預覽功能,再新建一個文件夾,瞄一眼題目和開頭兩句,不是緊急和必回的郵件,一律拖進臨時文件夾排隊等待處理。
很快,她的心情被一封郵件徹底破壞。
致遠命令自己深呼吸,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先把這封郵件打印出來。
那是一個三天前的會議紀要,每月一次的銷售例會。致遠休假,便委託周楊代她列席。
致遠和自己團隊達成的協議,是把幾個地區的部分銷售機會,列為upside。這樣的結果,銷售經理們不會有太大壓力,譚斌也可以在季度末的時候,針對中國區的銷售完成情況,隨時做出調整,給下個季度的任務留出迴旋餘地。
但如今致遠看到的,卻是所有的機會,都變成了本季度必須完成的目標。
她把周楊叫進會議室,直接把打印出來的紀要放在他面前,「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周楊拿起來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有什麼問題?」
「什麼問題?」致遠敲著桌面地問:「這個數字是誰敲定的?」
「kenny啊,那天李先生也在的。怎麼了?」
「咱們達成的協議是什麼?你代表咱們區參加例會,為什麼不提出商榷?我走的時候交待過你,有搞不定的事,馬上打電話,當時為什麼不給我電話?」
周楊面露委屈,「我以為你跟kenny已經商量過。再說其他區都當場拍了胸脯,咱們區也不能太保守不是?」
譚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走得匆忙,確實忘記提前寫封郵件發給劉樹凡,清楚表達自己的意見。
她也能想像得到,例會上劉、李二人同席的微妙氣氛,以及喬利維起哄架秧子,其他總監在一邊讚許吹捧的場面。
周楊沒有經歷過,腦子裡還是缺根弦。
但是事已至此,發脾氣或者抱怨沒有任何意義,只能想辦法收拾現在的局面。
她坐下來發問:「額外增加的es,百分之八十都在北京地區,你有把握嗎?」
周楊說:「不知道。」
「不知道?」致遠已經平息的怒氣又冒上來,「young,你一個工作多年的銷售經理,居然說出這種話?」
「我是真的沒把握。其他行業的客戶和pndd不一樣,投標中潛規則遊戲更多。咱們一直都在正面做工作,從來沒有試過暗箱操作。可mpl不做,不等於其他供應商也不做啊咱們在檯面辛辛苦苦的作戲,沒準兒就是一龍套,人在逗你玩,其實私底下早有了交易。」
致遠被噎住,暫時沒有話說。
在中國,商業遊戲自有其特殊規則,跨國公司不是不想配合,無奈樹大招風,從股東到審計公司,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逾越雷池並不可怕,一旦被發現則代價高昂。
周楊這是在乘機發牢騷要挾。
想了想她開口,「場面話我不想跟你多說,現在的條件就是這樣,從公司到僱員,都不允許做任何違法的事,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多年的信譽。我相信管理運營健康發展的客戶,會正確取捨。」
幾句話堵死了他的後路,表示以後不想再聽到這種話。
「算了cherie。」周楊向後一靠,無聲笑笑,「我盡自己個人的最大努力,爭取拿下這幾單合同。可是你答應我的,也別忘了,人,折扣。」
致遠站起身,把手用力按在他的手背上,「三季度務必達標pndd的投標已經推遲,從明天起,我和你一起見客戶。」
快下班的時候劉樹凡現身,據說剛從歐洲回來,時差尚在就先抵達公司。
致遠約了十分鐘時間匯報集采進度。
對她的疑問,劉樹分析得很簡單,「標書推遲,除了田軍說的原因,還應該有個理由,按照以前的習慣,十月中旬發標,ercine的時間,正好延遲到十二月中旬。那時各家公司急著簽合同完成年度n,,會在pr和dis上做出很大的讓步。」
致遠不得不佩服,生薑還是老的辣。她覺得不對勁,可沒往這方面想。
「哪,pndd是鐵了心,要通過集采讓各家價格大跳水?」
劉樹點頭,「是這樣,看來你們也要去省公司做做工作,設法壓下一部分訂單。」
致遠想起田軍的話,「可是田軍說得挺狠,會不會出問題?」
劉樹笑,「cherie,有時間多讀讀歷史,你會發現,中央集權和地方自治,從來就是永恆的矛盾。你們大陸怎麼說?哦,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要學會利用這點。」
他低頭看腕表。
致遠本來還想提一下銷售目標的事,見狀識趣地站起來告辭,一面仔細品味著最後一句話。
一堆工作尚未完成,她只好拎著手提電腦去了醫院。
沈培正在大發脾氣。
沈培正在病房大發脾氣。
起因是護工要為他換身衣服,他不肯,掙扎中把床邊茶几上的瓶瓶罐罐全掃在地板上。
左手的點滴進針處,因為針頭戳破了靜脈,藥液聚集在皮下,迅速鼓起一個大包。
護士要為他換針,他也不肯,居然自己拔下針頭扔在一邊,血汩汩流出來,沾染在雪白的床單上。
看到鮮血,他突然俯身,開始搜腸刮肚地嘔吐,吐得上氣不接下氣。
致遠進門時,幾個人正圍著他手足無措。
保姆王姨流著眼淚試圖說服他:「培培你要聽話,傷才能好得快。」
沈培方才一陣胡鬧,已經耗盡了力氣,此刻蜷縮在床上,死死攥著衣領,嗚咽著重複:「不用你管,都出去,出去」
「培培……」
「滾」
老人退後低頭抹淚,鼻頭眼眶通紅,花白的鬢髮燈光下異常刺眼
致遠看不下去,撂下電腦包走過去,「沈培你想幹什麼?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王姨慌忙扯扯她的衣袖,「囡囡,不怪他,你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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