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814:車禍 文 / 為博紅顏笑
814:車禍
814:車禍
隨著最初的激動漸漸消散,感受了一下心魔的波動,有些模糊,好像心魔一直躲在距離今夕不遠的地方。
這時,今夕猛地躲了起來,一行人,從今夕隱匿的石頭前走過,「話說,不就兩個人嗎?堂主他們出馬解決掉他們不是分分鐘的事情,用的著這麼麻煩嗎?」一個男子有些無奈地說道。
「得了吧你,之前說發現一個獎勵十金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誰最積極。」旁邊一個男子說道。
「切,不過據我得知,堂主他們現在在幹一件驚天的大事,那天我給張大師收拾房間的時候,聽張大師說,那東西就在不遠的杏花村。」這個男子故作神秘地說道。
今夕聽到這裡,心裡不禁咯登了一下,隨著手上緩緩捏出一道旋風。
朝著這些人奔襲了過去,雖然今夕現在的傷勢還沒有痊癒。
但是,憑借今夕現在的力量,足以對付這些小魚小蝦了。
只見一道黑影掠過,七七八八的人頭便散落在地上,剩下剛才那個說知道秘密的人,在那裡愣神了沒有緩過神來。
今夕一把躲過他手上的信號彈,「剛才你說的事情可是真的?」
今夕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那麼的冰冷。
「真的,大人,當然是真的。」這個男子有些戰戰兢兢地說道。
「那你說的那個張大師又是誰,在哪裡?」今夕略微抬起了頭,有些不屑地說道。
從今夕眼裡捕捉到這一絲不屑,這個男子像是抓住一根稻草一樣,「大俠,那張大師就在那邊的那個山洞中。」
這個男子形容的十分詳細,生怕漏掉一個細節一般
「大俠,我上有高堂,下有兒女,求你放過我吧,我手裡的信號彈都被你拿去了,我實在是沒有任何威脅啊。」這個男子哭喪著一張臉說道。
其實這個男子也沒想到今夕會如此之強,畢竟這一群人也都是武師級別的人啊
今夕沒有說話,轉過頭去,不再看著這個男子,彷彿眼裡很是鄙夷一般。
這個男子如獲大赦,趕忙謝了今夕兩句,轉身就要向遠方跑去。
只是,這個男子突然感到脖子一陣微涼,然後便倒了下去。
「見敵必殺。」今夕只是在口中說出當初對心魔說出的那句話。
一切都是今夕的演技,一切都是為了逼這個男子說出誰是真正的幕後黑手而已,一切的不屑,都是今夕裝出來的。
從一開始,今夕就打算把這個男子擊殺
看著遠方的山洞,一個瘋狂的計劃在今夕的腦海中瞬間便形成了。
從儲物袋裡摸出古書,今夕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
微風徐徐地吹過,遠處的山洞裡,傳來一陣近乎咆哮的聲音
「什麼?屍體被放在我的洞口?」一個中年男子有些憤怒地說道。
「這似乎是給我們的一個警告,還有這個人手上拿著這個。」門口站著的黑衣人恭維地說道。
中年男子看著黑衣人拿出來的古書,眼睛裡幾乎是爆射出精光,「不管這個人是誰,一定要給我抓住他。」這個男子近乎是瘋狂地說道。
「那之前那個人呢?」黑衣人說道。
「管他的,那個人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只是打擾到我閉關,我要給他點教訓而已。」說罷,這個中年男子便翻開了這本古書。
一張紙條從古書裡緩緩地飄落出來,中年男子撿起來看了一眼這紙條。
轉過頭,眼神中流轉出瘋狂的神色。
「記得你們上次擊傷的那個年輕人嗎?」這個中年男子說道。
「記得,就是他麼?」這兩個黑衣人說道。
「一定要把他給我抓回來,通知下面各個香主,一定要將此人帶來我最近要閉關,你們倆,繼續守著,直到我閉關出來為止。」說罷,便轉身看著空無一物的山洞。
「陳耀?有趣,真有趣。」這個男子對著空無一物的山洞說道。
這時,彷彿是狂風掠過,一個拳影瞬間便出現在這個中年男子的面前。
身旁的兩個黑衣男子簡直驚呆了,瞬間便出手保護住了這個中年男子。
突然,只覺得有一股力量從手臂上傳來,兩人的手臂竟然隱隱發麻之感。
這個中年男子一驚,赫然發現手上的古書竟然憑空消失了。
這陣狂風並未多作逗留,逕直朝著洞口奔去。
這兩個黑衣男子反映過來,瞬間變向狂風中的那道身影追趕了過去,一爪,一拳,瞬間出現在狂風的後面。
借力一蹬,狂風的速度變得更加快了。
「看來你就是那個裝神弄鬼的張大師啊,以後要小心了,我會不定期地來拜訪你的。」一個極其囂張的聲音在天空中飄散開來。
「還有你們二位,當初的痛,來日我定將報復見敵必殺」這個生意猖狂地繼續說道。
隨即便在半空之中,越來越遠。
這兩個黑衣人正欲追上去,突然後面傳來張大師的喊聲:「別追了,你們追不上了。」
兩個黑衣人本來就沒想到今夕竟然這麼猖狂,敢大張旗鼓地過來這裡,更是在匆忙之中,讓今夕借力而退,現在的距離,就算兩人去追,也追不上了。
「這小子竟然在受了那麼重的傷後,還能進步這麼多?」兩個黑衣人看著自己隱隱有些發麻的手臂,說道。
這時,這個張大師也是面色冰冷地說道:「通知下去,這個人,只要遇到,格殺勿論」
罷,轉過頭去,暗暗地說道:「見敵必殺?這下看究竟是誰先被咬殺」
張大師看著裡面隱隱露著紅光的空地,眼神中有些瘋狂。
話說今夕,雖然是借力逃掉,但是舊傷畢竟沒有痊癒,胸口也是忍不住的一陣翻滾。
「這下子,他們應該就不會回到杏花村了吧?」今夕一邊壓制著體內的翻滾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
定睛看去,四周儘是無盡的岩石。
在確定沒有危險了之後,今夕也是感覺到了一絲絲的飢餓。
畢竟靠著體內的魔氣恢復自己的體力,並沒有飽餐一頓來得實在。
在石林中穿梭,突然,今夕看到一隻如同猛虎一樣的怪獸,正躺在原地休息。
二話不說,今夕便衝上前徒手與這隻野獸展開了搏鬥。
今夕現在也是想要盡快進階到武癡的境界,所以也是拼盡一切辦法,鍛煉自己的**力量。
當夜晚降臨的時候,篝火旁邊,今夕正串起一串肉吃得正香。
「似乎,力量又強大了不少?」今夕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隨著傷勢的恢復,今夕感覺自己的力量似乎是成倍地增加,距離觸摸到那個門檻只有一線只差
只是今夕還沒察覺到,那湧入他神識世界的絲絲魔氣,也是迅速的增長了起來。
今夕現在正坐在地上,感受著體內的精之力在緩緩轉動,成魔決,狂風決,今夕修煉的兩本功法,一本為今夕成魔之根本,否則也使不出朱夜的成名絕招。
而狂風決,則是今夕現在最大的依仗,不用依靠心魔,完全依靠自身的實力使用。
在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尤為重要。
神風是什麼?今夕在思索良久之後,沒有答案,歎了一口氣。
如果說前三個階段都是可以理解的,那麼這個神風就是根本無法理解。
狂風決,只有修煉到神風之後,才是真正的開始。
心念一動,則捲起萬里黃沙,驚起翻天巨*。
今夕不禁為上面的文字所吸引,只是怎樣摸索都找不到那個門檻。
半夜,隨著四周漸漸安靜了下來,今夕的狩獵時間也是正式開始。
見敵必殺並不只是一個玩笑。
血染杏花村的仇,破壞今夕心裡唯一的淨土的仇,今夕不得不報
就算是給柳?一個交代吧,今夕在心裡暗自想到。
隨著人影的出現,慘叫響起,再到人影的消失。
過程極為省略,簡單,只是一幕血腥上演而已。
彷彿是上演一幕幕唯美的劇目,只是劇目的背後,始終流淌著鮮血。
看著掛在天空的月亮,今夕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擔憂的神色,這片天空之上究竟有什麼,今夕並不知道。
而自己竟然就這樣的身臨險境,血腥的屠殺,讓今夕的心裡似乎缺少了一塊什麼,始終是那麼孤獨,空缺。
這時,天邊彷彿有一道光線的閃過,今夕不禁看的有些癡迷了。
「這就是流星嗎?」今夕在心裡暗暗地想到。
只是流星再美,不過轉瞬即逝而已。
今夕不再抬頭看著天空,只是緩緩低下頭,回味著這其中的滋味。
這般良辰美景,沒有牽掛之人的陪伴,也是一場空而已。
今夕不禁搖了搖頭,將風花雪月從自己的頭腦中清掃了出去。
在心裡感受著心魔的位置,知道心魔正在朝著自己的方向趕過來,今夕略微鬆了一口氣。
閒來無事,今夕想起以前得到的那本關於傀儡術的書。、
就翻開來原來製造一個傀儡的步驟相當的複雜,而且傀儡沒有自己的意識,更需要靠著控制者與其的精神聯繫才能行動。
簡單來說,傀儡術只需要一具屍體,以及傀儡師的精神力控制就可以了。
但是,說來簡單,做起來卻是相當的複雜。
今夕一路上走走停停,只去殺那些比自己更弱的武者,遇到強者,亦無心戀戰,迅速地脫離了戰場。
今夕在用了不知道多少具身體之後,終於弄出來了一具有模有樣的傀儡。
隨著今夕精神力的操縱,這個傀儡也是很機械的做起了動作。
「看來想要這個傀儡靈活起來,真不知道要花多少的時間。」今夕在心裡想到。
這本書上說,傀儡之術,由於是血靈之軀煉製,必須要長時間的溫養,才能達到隨心所欲地控制。
今夕本以為這本傀儡之術能讓自己加強一點戰力,看來是沒有任何的作用。
在放棄了繼續修煉傀儡之術之後,今夕也是再沒找到一個敵人的身影。
這個張大師彷彿是在黑暗中蓄勢待發的野狼一般,隱藏了自己的爪牙,在黑暗中安靜地等待獵物放鬆的那一刻。
夜晚就是在這樣安靜地對峙中過去,彷彿是一盤棋局,到了中期的時候,沒有那麼多激烈的火花,但是,其中的排兵佈陣,錯了一步,就滿盤皆輸。
今夕在極其無聊的情況下,又是煉製出了一具傀儡。
「這個傀儡之術看來有很大的需要改進的地方,越是強大的傀儡,死後所需要溫養的時間就是越久。」陳耀閉目沉思著。
畢竟,用另外的一道精神力強行進入這個身體,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那麼省去中間的環節不就好了?」今夕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自言自語地說道。
想到這裡,今夕看著一旁站著沒有行動的傀儡,像是得到什麼突發奇想一般,一道神識射了過去。
有的時候,突破便是從某一個偶然開始,正如同化繭的春蠶,你不會知道,哪一天,它會破繭而出,或許在一個偶然間,你便能見到它破繭成蝶的瞬間。
隨著今夕的神識一掃,神識彷彿被凝固了一般,直直地停留在傀儡的身體裡。
「這是怎麼回事?」今夕頓時來了精神。
隨著控制著這道分散開來的神識,今夕發現,竟然能靈活地控制這一具傀儡,彷彿是同時能擁有兩個人的視野一般,今夕感覺無比的興奮。
「到時我也煉製幾十具武師傀儡,那時,就算武癡強者,我也敢與之一戰。」今夕在心裡想到。
今夕一路上尋找著自己以前幹掉的那些人的屍體,隱隱地今夕覺得有所不對。
「怎麼都是武師中階一下的修為,竟然還有武士的存在。」今夕記得自己殺死過武師後階的存在,現在竟然找不到
「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鬼?」今夕看著遠方那個張大師所在的山洞,有些迷惑地說道。
現在今夕也是不敢貿然再次潛入那裡,畢竟那裡還有兩個武癡強者坐鎮,在自己沒有進入武癡之前,今夕決計不會讓自己去犯危險。
在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斷的強大,今夕也是不知道為何,似乎是無盡地強大下去一般,沒有盡頭,永遠觸摸不到那層邊緣。
到達武癡境界,身體不僅僅是變得強勁,更是一種境界上的提升,對於武道的一種領悟。
與武師不同,只是靠著能量的堆積,便能輕易衝破不同。
甚至有的武師巔峰的強者,肉身強度遠遠超過武癡境界的強者,但是依舊不敵,畢竟領悟沒有達到那一步,哪怕肉身強大,也不足以彌補這個缺陷。
而,正如同現在的今夕一般,隨著幾個月來的鍛煉,魔之氣的壯大,現在的今夕距離武癡,真正的只有一步之差,僅僅就差一次領悟,徹徹底底對於武道的領悟而已
致遠撥開她的手,蹲在沈培跟前,卻一眼看到他頭頂的傷處,想說的話立刻都嚥了回去,只長長歎口氣,放軟了聲音,「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為什麼發脾氣?」
沈培不說話,放下遮在額前的雙手,呆呆看著她,漂亮的眼睛裡全是水光。
致遠不忍對視,用藥棉按住他流血的傷口,感覺到牽心扯肺地疼痛。
王姨上前:「培培,晚飯想吃什麼……」
致遠無奈中回頭,「王姨,你們先出去會兒好嗎?我跟沈培有話說。」
護士被留下來收拾殘局,不滿地抱怨:「早說過不能刺激病人,他情緒本來就不穩定,這人多嘴雜的,怎麼不出事?」
致遠低聲道歉:「對不起。」
護士重新調整好點滴,收拾起藥品器械,推車離開,門在她身後緩緩關上,隔開了套間外的人聲。
致遠這才鬆口氣,在床邊坐下,輕輕撫著沈培的臉,什麼也沒有說。
曾經呈現健康棕色的皮膚,如今卻蒼白而萎靡,額前新生的發茬硬硬地刺著她的手心。
「為什麼?」她終於問。
「我看見他,閉上眼睛就看見他,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身體裡有那麼多的血,血的顏色那麼刺眼,那麼黏稠……面對面,我親眼看著他的生命一點點流逝,瞳孔擴大,呼吸消失……」
致遠頃刻心軟,不由俯低身體,小心翼翼地貼上他的臉,聲音輕得夢囈一般,「已經過去了,小培。總會有這麼一天,我們都要過這一關,誰都避不過……」
曾有人告訴她,死亡就像地球上的水一樣,你逃不開也避不過,總有一天要學會面對。
但是沈培經歷的,也許比很多人都要殘酷。
她的嘴唇被某種鹹澀的液體沁得透濕,沈培的身體在她身下輕輕顫抖,上衣已被冷汗浸透,像澆過半桶水。
致遠嘗試著去解他的衣扣,「衣服再不換就臭了,我幫你,我們慢慢來成嗎?」
「不」沈培立刻握緊衣襟,警惕地後退。
「好好好,不換就不換。」致遠住手,扳過他的臉正對著自己的眼睛「不過你得答應,以後不許亂發脾氣。」
沈培看著她,致遠的眼睛裡滿是關切和詢問,可那是他拚命想要逃避的東西。
他掙脫致遠的手臂,轉開臉說,「我想回家。」
致遠吃一驚,又不能明確決絕,只好哄著他說:「你聽話再養兩天,我們和醫生商量。」
沈培終於呼吸平穩地睡著,卻維持著一個古怪的姿勢,雙臂護在頭頂,身體象嬰兒一樣蜷成一團。
致遠滿心痛楚和疑慮,完全無法想像沈培曾經歷過什麼。
他心裡像是有個黑洞,既不肯面對也不肯消化,只是執意地逃避。
通過關係設法搞到甘南公安局的驗傷報告,那上面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於是請心理醫生的建議再次提上議程。
沈母依舊興趣不大,只抱怨說國內沒有合格的心理醫生,掛牌的心理診所,都是在敷衍了事地混飯吃。
最後是沈培父親出面,找到一位大學的心理教授,留洋的博士,她才不再說什麼。
但教授和沈培的第一次談話,卻不是很順利,因為沈培非常抗拒,不肯配合。
致遠洩氣,苦惱至極。
那位教授卻安慰她:「沒關係,非主動的患者都是這樣。治療過程應該是非常放鬆的,醫生對患者沒有太多要求,只要他能按時與醫生接觸,真實地表達自己就可以了。可是他現在的心態,顯然並沒有做好準備。」
致遠煩悶地揪著頭髮,「我們現在還能做什麼?」
「給他一個寬鬆的環境,不要給他任何壓力。心理治療其實是一個面對真實自我的過程,真正內心衝突帶來的焦慮和痛苦,有時候會超過事件本身造成的傷害,沒有痛苦的心理治療,只能是止痛針和麻醉劑,解決不了根本問題。說白了,這只是一種輔助手段,其實靠的還是患者的自愈能力。所以一定要讓他自己做好準備,有體力有勇氣經歷整個過程。」
致遠非常吃力地理解了。
午餐時約文曉慧出去透口氣,她滿懷鬱悶地總結:「就是說,世上並沒有上帝,永遠只能自己救自己?哦,曉慧,這也太讓人失望了」
文曉慧笑起來:「致遠你永遠都是這麼天真,我真愛死你了」
「喂,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
「好吧好吧,那麼天真小朋友,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沈培執意要回家,誰都勸不了,鬧得厲害,不答應就不吃飯,也不吃藥。」
文曉慧不笑了,「那你怎麼辦?總不能跟到他家去,他**是那樣的一個人。」
「他要回自己的房子,不要他也不要保姆,我跟過去照顧。」
文曉慧手裡的筷子掉在桌上,「我x,這麼艱巨的任務,你想好了?」
「嗯。」致遠不停地歎氣,「現在只有我說話他才聽兩句。」
文曉慧認真想了想,最終下了定義:「聖母,你丫就是一改不了聖母情結。」
致遠羞怒交加,用力拍著桌子說,「**我就是,老子還被下面的小崽子算計呢,三季度生生多出來一百多萬歐元的任務,完不成你知道我啥下場不?這場遊戲我就得乖乖認輸,我拚死拚活干三年為了什麼?」
文曉慧看著她啼笑皆非,「致遠我覺得你還是設法討好沈媽媽比較有前途,嫁過去和她一樣現成的少奶奶,吃穿不愁,多好……」
致遠住了嘴,呆半晌說,「好像還是辦公室簡單。」
文曉慧搖頭,「吃飯吃飯,吃飽了才有精神回去做瑪麗亞。」
那半個月致遠過得相當艱難,作息完全混亂。
婚前不同居的誓言被徹底打破,她收拾東西搬進沈培的住處。
工作的壓力還在其次,北京曾是她管轄的地盤,客戶都還相當給面子。
只是飯局應酬少不了,每次她只能趕前半場,飯局結束就匆匆忙忙往回趕。保姆王姨白天在家照顧沈培,見她回來才肯交班離開。
吃飯往往免不了喝酒,進家門時她身上的酒氣自然無法遮掩,每次王姨臉上都會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聽了王姨的匯報,沈培的母親放心不下,不時過來巡視,也撞上過幾次,話裡話外酸酸的更令譚斌窩火。
但為了沈培她一直忍著,因為沈培的狀況實在不容樂觀。
身上的外傷漸漸痊癒,可是之前那個活潑神氣,有點輕微潔癖的青年畫家,完全消失不見了。
回到家後,他的情緒略微穩定,很少再提起車禍的事,但也不怎麼說話,喜歡一個人呆在畫室裡對著窗外的湖面,一坐就是一天。
他也不再注意細節,吃飯通常就在畫室解決,吃完了把碗筷撂在一邊,等著王姨或者致遠為他收拾。
除了這些,他不許任何人動他畫室的任何東西。
時間不長,房間裡已經到處是包裝袋、水果皮,以及各種各樣的垃圾,加上四處攤放的畫具,簡直無處下腳。
致遠看著皺眉,他卻一點都不在乎,偶爾回到畫架前塗抹兩張新畫。
他的身體還是虛弱,畫不了幾筆就累得頭暈,生活習慣索性變得像小孩一樣,困了便倒頭睡一覺,半夜卻醒得雙目炯炯。
閒暇時致遠一張張翻著他的新作,只覺一顆心直直沉下去,一直往下落,似找不到盡頭。
那之前溫暖的、甚至帶點天真稚致的畫風,已蕩然無存。
現在的畫布上,充斥著大團大團怪異的色塊,配色百無禁忌,看得人眼睛刺痛。
用得最多的顏色,是暗紅,畫布上四處蔓延,如同淋漓的血跡。
最讓致遠感覺不安的,還是是他對脫衣服這件事的抗拒。
曾想趁著他睡著的時候,為他換掉上衣。剛撩起下擺,沈培就醒了,警惕地看著她,眼中充滿痛苦和恐懼。
「是我,別怕。」致遠按著他的手背輕聲安撫,「你看,我解開了一粒扣子,沒什麼問題是不是?我們再來一顆好不好?」
沈培慢慢坐起來,不由自主揪緊了衣襟。
致遠放軟了聲音,「你放我不會傷害你,我們慢慢來,你隨時可以叫停。」
沈培瑟縮一下,但沒有說什麼。
致遠伸出著他的眼睛,小心解開全部紐扣。
看得出來,沈培極力想放鬆,眼中的痛苦卻越來越深,身體開始控制不住地發抖。
「沈培?」
沈培發不出任何聲音,拚命蜷縮起身體,臉色發白,渾身瑟瑟發抖。
出乎意料的劇烈反應,嚇壞了譚斌,她緊緊抱住他,「沒事了沒事了,小培你睜眼我是譚斌,咱這是在家裡……」
折騰了好一陣,沈培才漸漸安靜,緊繃的身體開始鬆弛。冷汗已浸透全身。
致遠安頓他重新入睡,不敢再做任何嘗試。想起方纔的情景,內心難免有不好的聯想,略微往深處想一想,自己先被自己嚇住了。
電話中向那位心理教授咨詢,又不好說得過於直白。
教授耐心聽她無比隱晦地表達完畢,卻笑了:「你不用太緊張,開始我也往這方面懷疑,但和他接觸後又覺得不太像。哦,對了,那份驗傷報告你也看過吧?」
「看過。」
「所以這種可能性暫時可以排除。」
「嗯,我相信您。不過教授憑您的經驗判斷,他的問題可能出在什麼方面?」
「他目前顯示出的,是兩種症狀。一種是面對死亡,尤其是非正常死亡後的鬱悶消沉,這很常見,一般人或輕或重都會出現這種狀況,視個人的自我調整能力,情緒恢復需要一段時間。至於脫衣服時他的反常表現,很可能是強烈的心理暗示,和某種不愉快的經驗有關。」
致遠的心又揪了起來,對著窗外出了會兒神,然後問:「我能幫他什麼?」
教授說:「有兩種方式,一是讓他直接面對他最恐懼的東西,只有肯面對現實才能消除心理障礙。或者讓他重新開始接觸人群,用其他感興趣的事轉移注意力,慢慢淡忘這段經歷。」
致遠這才放心,又給父母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國慶長假要出國玩一趟,不再回家。
父母沒有任何疑心,父親只交待她出門在外注意安全,母親卻囉囉嗦嗦叮囑了二十分鐘,其實概括起來還是一句話:注意安全。
致遠一邊看著邊嗯嗯啊啊地耐心應付,直到她說得累了自己收聲。
掛了電話,她心裡那點欺騙父母的愧疚,很快被工作上的難題轉移。
截至九月二十三日,北京天津各簽下兩單二十萬的合同,致遠的區域銷售總額,還有將近七十萬的缺口。
原來的希望都在北京,如今發現對形勢的估計過於樂觀。幾個e雖然希望很大,可還都是青蘋果,樹枝上掛著誘人,並不具備馬上簽合同的條件。
公事私事均令人煎熬,致遠有點亂了方寸。雖然竭力控制著沒有露出一點端倪。身體卻不肯好好配合,眼看著嘴角冒出兩個血泡,輕輕一碰就疼得鑽心。
週一的銷售會議上,劉樹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
幾個大區的數字一出來,東方區和喬利維的北方七省,已經完成任務,南方區只差了三十萬左右,總監曾志強表示,九月三十日之前,應該能再拿下一個訂單。
所有的壓力,都落在致遠的區域裡。
在短暫的震驚過後,她被極度的懊悔和自責淹沒了,後悔自己掉以輕心。
時間一天天逼近季度末,來自上邊的壓力,對自己能力的懷疑失望,在致遠心中相互糾纏,再看到周楊進進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忍不住肝火旺盛,即使拚命壓制,臉上還是帶了些形容出來。那幾天她手下的銷售經理,遠遠見了她幾乎都是趕緊繞著走。
七十萬的任務被硬行分配下去,致遠的指示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完成銷售額。
臨近國慶長假的前一天,河北地區意外收穫一個合同,總價六十多萬,代價是高於正常的折扣點數。
客戶對供應商的心理也摸得透熟,季度末往往是殺價的最好時機。
但此時已顧不得太多,接到消息,致遠一口氣鬆下來,立刻感覺雙腿發軟,幾乎栽在地上。
距離目標仍差四萬,總算說的過去,不至於太難看。
九月三十日下午,做完季度總結,中國區的銷售總額,超出三季度銷售目標的百分之十七,伴著這個數字,劉樹凡的臉色終於多雲轉晴。
十六層整個銷售區域,隨之呈現出長假前應有的輕鬆氣氛,沒到下班時間就幾乎走空。
致遠放棄了同事錢櫃k歌的邀請,一直呆到七點左右,避開交通高峰,才匆匆回家。
雖然三季度有驚無險地過去了,但四季度涉及年度計劃,壓力會更大,長假只是一個緩衝,加班免不了的,但畢竟有整整七天的時間,可以在家陪著沈培。
她也需要幾天時間好好反省,整理一下近幾個月的得失。有幾件事一直讓她感覺不安,但沒有時間靜下來琢磨那些細節。
帶著輕鬆的心情踏進家門,看到沈培母親坐在客廳,王姨扎煞著雙邊,竟是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
「阿姨,您來了。」致遠上前招呼。
沈母抬起頭看看她,聲音出奇地軟弱,「你先去換了衣服吧。」
天色已暗,客廳的光線不太好,每個人的輪廓都變得模糊不清。
王姨伸手撳下開關,頂燈大亮,照見沈母髮根露出的絲絲白髮,頃刻間她彷彿老了十年。
按捺住內心的不安,致遠進臥室換下正裝,紮起頭髮走出來,經過畫室時探探頭,見沈培好好地坐在畫架前,這才拐回客廳。
「沈培今天好嗎?」她問王姨。
王姨看看她又看看沈母,沒有說話。
致遠頓時起了疑心,「怎麼了?」
沈母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來,坐下。」
致遠簡直受寵若驚,蹭過去坐她身邊,規規矩矩並起膝蓋。
沈母解開一個紙袋,拿到致遠的面前,「你認得這個嗎?」
那是一小袋棕褐色的干植物葉子,乍看上去非常不起眼。
致遠接過,狐疑地湊上去聞了聞,一股辛辣的異香,完全陌生的味道,她搖搖頭。
沈母的聲音充滿苦澀,「我忘了,你當然不會知道這東西。」
「是什麼?」致遠有不祥的預感,頓時感覺喉間乾涸,太陽穴發緊。
沈母歎口氣,「**。」
致遠張大嘴,驚懼地看著她,有片刻失去思考能力。
「上午有朋友來看他,下午王姨就發現了這東西。」沈母苦笑,「行內有不少人靠它維持靈感,可培培一向乾淨,從來不沾這些東西。『
致遠用力捏緊紙袋,雙手簌簌發抖,胸腔內竟似被掏空一般。
「為什麼?」
她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在她的世界裡,遇到挫折只知道咬緊牙關往前走,只相信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輩子不會有接觸麻醉劑的機會。
沈母看著她亦相對無言,神色間一片慘淡。
片刻之後致遠跳起來,衝進畫室。
「沈培。」她大聲叫。
沈培沒有回頭也沒有反應,手中的筆正用力抹下最後一筆顏色。
這一次畫布上不再是刺目的色塊。青綠的底色上,隱隱綽綽地浮著兩張人臉,一男一女,五官模糊不清,在對角線的兩端遙遙相望。
黃昏曖昧不明的光線裡,整個畫面透出一種絕望的氣氛,似從深處滲出一股寒氣。
致遠禁不住打了個冷戰,後退一步。
沈培慢慢轉身,眼神迷茫反應有點遲鈍,顯然**的影響尚未消退。
「沈培,」致遠蹲在他身邊,低聲說:「別再碰那些東西了。它只會讓你脫離現實,對你沒有一點兒幫助。」
沈培不敢與她目光接觸,別轉臉,過一會兒說:「對不起。」
「我不想聽對不起,你跟我說,再也不會碰它。」致遠滿臉哀肯之色,仰頭看著他。
沈培垂下眼睛,不出聲。
致遠又說:「我有七天的假期,咱們明天找個地方,出去玩幾天好不好?」
沈培好像沒有聽見,盯著眼前的畫布,神思恍惚,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裡。
致遠失望之情溢於言表,聲調不覺提高,「到底為了什麼?多大的事兒,鬧這麼久還不夠嗎?你這麼做踐自己,是在折磨誰你知道嗎?你爸你媽我誰心疼你你在傷害誰……」
王姨慌慌張張跟進來,語氣極其不滿:「培培是病人,你不要這麼大聲跟他嚷嚷啊,他會受不了的那玩意兒沒什麼,培培好多朋友都在用……」
「行,您就這麼寵著他吧,他永遠也不會長全乎」致遠氣得站起來回臥室,晚飯沒吃就賭氣睡了。
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推門進來,坐她身邊,「致遠。」
致遠慌忙坐起來,揉著眼睛叫一聲:「阿姨。」
沈母難得的和顏悅色,「你有點太緊張了。不過也難怪,你生活的環境不一樣。**雖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和毒品畢竟是兩回事。我只擔心培培的爸爸,他一輩子潔身自好,恐怕接受不了。」
致遠蜷起腿,下巴擱在膝蓋上,低著頭沒有說話。
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