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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825:一人一魔 文 / 為博紅顏笑

    825:一人一魔

    825:一人一魔

    今夕看著面前的一人一魔,感覺有些好笑,沒有過多的說話,今夕也是安靜地在一旁對練的兩人,杜雙的刀法,殺意相當凌冽,彷彿是一個嗜血的野獸,招招致命,嗜血的瘋狂,原罪的烙印。

    今夕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並沒有過多的記錄杜雙的刀法,倒是自從晉級神風之後,今夕對於狂風決的修煉便停滯不前了,狂風決的威力,今夕現在想起來,仍然是心有悸動。

    緩緩閉上雙眼,一道道狂風捲過,如同一柄柄利刃,劃破長空,只是風中,似乎有一些很怪異的變化,具體是什麼,今夕又說不上來。

    微風,清風,狂風,一道道不同的風,在今夕的身邊吹過,乾淨地似乎一塵不染,如同剛出生的嬰孩那般,仿若新生

    這種變化連一旁的杜雙都感到有些驚訝,「這小子究竟怎麼了?」杜雙放下手裡的刀,看著不遠處的今夕,有些吃驚地說道。

    今夕只感覺,身旁的大氣,彷彿在不斷的擴大,彷彿要籠罩整個天地一般,體內的魔氣飛速轉動,滲透肌膚,要傳達至筋骨。

    這種感覺,彷彿要衝破肌膚,將所有的力量都宣洩出來一般,魔氣的湧動,讓今夕的筋骨似乎開始發生了變化。

    骨頭的摩擦傳來啪啪的響聲,陣陣的疼痛傳來,今夕不由的一聲悶哼。

    一道神識便在自己的身上遊走,今夕沒有說話只是身邊的狂風已經將今夕的身影遮掩,只留下淡淡的殘影在狂風裡。

    「朱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杜雙有些不耐煩了,看著一旁無人的空地開口說道。

    這時,一道黑色的旋窩出現在杜雙的面前,朱夜便從裡面走了出來,不耐煩地挖了挖耳朵,「這是今夕正在進行魔之初顯,急什麼急,完了就知道他能達到什麼地步了,吵死了都。」

    只是說罷,朱夜也是關心地看著一旁的狂風,今夕的身影在裡面若隱若現。

    今夕只感覺陣陣魔氣竄進自己的經脈裡面,隨著血液的流動,在身體裡一遍一遍的環繞著,只是當魔氣轉動到胸口的時候,彷彿呼應一般,神識世界裡的魔氣似乎受到呼喚,也是不安的震動了起來。

    不久,疼痛的感覺便漸漸消散,今夕仔細地觀察了身體內的魔氣,似乎在每根骨頭間都有絲絲的魔氣連接,似乎是通暢了一般,沒有任何的不協調的感覺,彷彿今夕此刻便已經是自然的能量,而不是一個單獨的生命個體。

    只是當今夕剛想移動的時候,腦海中的魔氣竟然亂竄了起來,引得神識世界一片大亂,那道白色的光線,瞬間便被狂風吞噬了一般,失去了蹤影,紫紅色的光線轉動,今夕感覺腦袋彷彿快要爆炸了一般。

    「怎麼這該死的痛苦是一陣一陣的?」今夕咬牙自言自語地說道。

    拚命運轉自己的為數不多的神之力,彷彿要將那般痛苦的感覺驅散一般,今夕額頭上已經出現不少的汗珠。

    一拳轟在地上,大地仿若發出一陣悶吼,低沉的聲音,是那樣的驚駭。

    「這小子在幹什麼?不是差不多已經完結了麼?」朱夜在一旁自言自語地說道,畢竟朱夜也是過來人,知道這其中的過程並不困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夕那麼久還沒結束。

    狂風裡,傳來今夕的陣陣咆哮,彷彿是受盡百般折磨一般,杜雙的眼睛瞬間變的血紅,轉頭看著朱夜,「這小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杜雙的霸道,始終如一。

    「老混蛋,莫當我怕你了不成?都是你給他灌輸什麼殺氣,都說了學雜了不好,不如專心學一樣。」朱夜的衣袖現在也是緩緩飄動,但是並不是因為今夕捲起的狂風,而是朱夜本身的勁力催動

    「我大哥的招數明顯強於你千百倍不止,就你這樣的水平竟然敢對我指指點點?」杜雙的殺氣隱隱發出,彷彿一個厲鬼。

    朱夜冷笑一聲,一道勁力便從朱夜的袖口**而出,引來四周小草的震震晃動。

    杜雙轉身躲開,「老傢伙,你玩真的?」聲如雷霆,震得四周的空氣隱隱作響。

    朱夜沒有過多的說話,只是身影瞬間便消失在杜雙的面前,「老匹夫,我忍你很久了,若是今天今夕真的因為什麼你強行灌輸出了什麼差錯,用不得什麼天劫,我就是你的天劫接招吧」

    杜雙怒髮衝冠,自己一番好心,竟然被面前這個老頭說的如此不堪?

    泥人尚有三分火,更何況這個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而且一生殺戮無數的杜雙?

    瞬間,杜雙化掌成刀,殺意暴虐而出,「戰就戰吧,憑你武宗的實力,我看能掀起多大的浪?」杜雙的身影瞬間也是消失在空地中。

    只是空氣中的嗤嗤聲,彷彿在說明著,這場戰鬥是多麼的激烈。

    只是心魔的眼睛,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那道暴虐的狂風,彷彿能看穿那狂風的屏障一般,那般安靜地看著裡面痛苦不已的今夕。

    心魔緩緩歎了口氣,似乎是有什麼心事一般,久久矗立在那個地方,似乎有些擔心,也有些希冀。

    現在的今夕只感覺全身的血管都要膨脹開來,頭痛欲裂,青筋在今夕的頭上恐怖的爬滿,彷彿一尊上古的魔神,在狂風中,痛苦的呻吟著。

    魔氣在今夕的神識世界,暴虐的遊走,神識世界面臨第二次崩塌的前兆,一旦神識世界崩塌,那麼毫無疑問,今夕將變成一個白癡,甚至是一個傻子。

    沒有辦法,神識之力,根本無法對抗這越來越強大的魔氣,陳耀心下一橫,自己的精之力不是最為強悍麼?不如將精之力一同轉進著不大的神識世界。

    今夕決定賭一次,任由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陳耀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瞬間一道精之力便衝破束縛進入陳耀的神識世界。

    隨著精之力的進入,魔氣的增長瞬間便是停止下來,彷彿是要對抗這後來的精之力一般,要將其趕出這個屬於自己的地盤。

    兩股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便這樣開戰,當兩股力量交融的瞬間,今夕只感覺一陣眩暈,竟然差點徑直掉落到地上去。

    強行催動起神之力,慢慢吸收,壯大,修補著神識世界的完整。

    三股力量此刻同時出現在今夕的神識世界,在這片天地中,展開一場聲勢浩大的爭奪戰,每一次的碰撞都讓今夕感覺眩暈的感覺,每一次都讓今夕用上全身的力量來保持清醒。

    三種力量的不斷碰撞下,今夕的神識世界已經接近崩潰,一口鮮血從今夕的嘴裡噴出,意識漸漸地在消失。

    「不行了,最後一次,一定要讓三種力量平衡下來」今夕在心裡決定地說道。

    今夕的神識之力緩緩散開,將自己的神識世界完全包裹了起來,瞬間,一道由魔氣捲動的狂風便朝著今夕的精之力席捲過去,彷彿要將那道精之力完全擊散一般

    精之力也是不甘示弱,形成如同巨人一般的模樣,一拳便朝著那道狂風奔去,發出劇烈的震盪。

    就在巨人和狂風在交纏的時候,今夕包裹的神識世界,一道紫紅色的光線瞬間暴漲

    「都給我停下來」今夕爆喝到

    都是自己的能量,今夕竟然沒有辦法完全將其控制。

    就在這一瞬間,心魔彷彿收到了什麼危險的信號,一道紫紅色的光線出現,瞬間便是進入了今夕的神識世界。

    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幕之後,心魔轉身便進入了那無盡的狂風之中。

    今夕發出更加劇烈的顫抖,身體彷彿不受控制般直直垂落在地上,只是眼睛竟然突然張股不屈的意志從今夕的心裡升起。

    欲受萬苦,必有不摧之堅意

    今夕在世界中,發出不甘心的陣陣咆哮,神識世界在這一刻竟然開是崩塌

    崩塌的開始,一切都彷彿顛覆了一般,只剩下紫紅色的光芒還在今夕的腦海中出現,漸漸地狂風不再暴虐的轉動,而強大的精之力彷彿被控制住了一般,也是沒有了多大的動靜。

    就在今夕不斷壓縮兩股力量的同時,一道白色的光芒從那已經漸漸平穩下來的狂風中,爆射而出,心魔伴著白色光芒,出現在今夕的面前。

    在白色光芒的流轉下,今夕的神識世界竟然隱隱有了復甦的跡象

    心魔看著今夕,沒有說話,竟然瞬間進入今夕的體內。

    這一幕堪稱相當的詭異,如果是在外面現實的世界,那麼這一幕今夕不會覺得有任何的不妥,但是在自己體內的世界裡,今夕如何都想不到,由自己的身體產生的心魔,會再次回到自己的身體當中。

    如同融合

    若真?若假?

    這一刻真假的證悟又出現在今夕的心裡,什麼是真?什麼又是假?

    似乎這一切都不是今夕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只是今夕並沒有太多的力氣起理會這一切。

    因為隨著心魔的進入,今夕的身上爆發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氣勢,這股其實捲起的陣陣狂風,彷彿將整個雲層都驚動,隱隱能破開一道裂縫。

    「這小子進階武狂了?」那邊戰鬥的朱夜和杜雙也是在此刻停下了手來,癡呆呆地看著眼前正在不斷變得暴虐的狂風。

    一時間,風雲變色,四周的空氣出現了無數的漩渦,彷彿連天氣都發生了改變,月亮似乎都畏懼著這股力量,漸漸消失在這片天空當中,有的儘是無盡的陰霾。

    黑色籠罩了整個大地,漸漸地,便是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只是憑著直覺,能感受到狂風之中的強大。

    這時,羅府內,一個坐在大殿上休息的青年瞬間張開了眼睛,「武狂?有點意思了呢。」

    羅歡的笑容竟然是那麼的冰冷,冰涼的氣息在身邊散發開來,只是這一次,這份冰涼,似乎有了細微的變化,就如同冰塊下,隱藏的無盡火焰,彷彿要將人燃燒殆盡了一般

    今夕現在的神識世界,狂風在這股強大的氣息催動下,竟然有了絲絲復甦的跡象,剛剛有一些恢復的神識世界,彷彿又要崩潰。

    「給我散」陳要發了瘋一般大聲地吼道,瞬間一股龐大的殺意便是從今夕的身體裡散發出來,竟然把這劇烈的狂風硬生生地嚇退,不敢再次動彈。

    神識世界在緩緩地恢復,今夕用神識力量吃力地包裹著這兩股不同的力量,慢慢地一種奇異的轉化發生了。

    漸漸地,不管是精之力還是魔氣之力,都漸漸地轉化為一絲絲的神識之力。

    今夕瞬間便是察覺到了這細微的變化,吞噬的更加暢快,迅速。

    許久,當剩餘的精之力和魔氣都不再轉化的時候,一道白色的光芒竟然瞬間竄進這道包圍之中,貪婪地吸食著這兩種力量。

    今夕也沒過多的干涉,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神識世界,一道強大的神識之力奔湧而出,瞬間便是將這個世界穩定了下來。

    現在的今夕,比之以往,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說之前的今夕是一道涓涓的溪流,清澈見底的話。那麼現在的今夕就是一團淤泥,似乎漆黑到沒有盡頭,強烈的殺意在臉上不斷浮現,更為驚人的是,今夕此刻相貌的變化

    第三目竟然消失了一個清秀的少年,滿臉的血腥,如同出生在最骯髒的地方,那般,一襲白衣,竟是那般出淤泥而不染

    今夕竟然恢復原本的面貌

    只是今夕現在並不知道罷了,他的心裡,還在不斷印證著剛才想到的關於真假的問題,彷彿是推翻了之前的所想的一般,何為真?何為假?若是真的自在於人世,為何又那麼在意一切的東西。

    就在今夕修補完成神識世界的瞬間,一個白色的巨人出現在了今夕的面前,眼神中充滿的感激,任誰都能看出。

    「你是?老七?」今夕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巨人看著面前的今夕有些激動地點了點頭,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量,生疏而又沙啞的幾個字節從嘴裡發出,繼而越來越熟練,最後已經流暢至極。

    「感謝今夕兄弟,此恩,如同再造」白色的巨人說罷,便是化作一道白光,在今夕的神識世界,圍繞了起來。

    就在今夕剛欲低頭繼續沉思的時候,心魔從今夕的身體裡分離了出來,帶著一抹玩味的微笑看著今夕,與此同時,今夕也是抬頭迷惑地看著心魔。

    「什麼是真的?我所看到的,我所聽到的,是真的嗎?」今夕開口問道。

    「你不該問,問了也沒有答案,記住當時的那種感覺,那是真的。」心魔說話,身影便漸漸從今夕的神識世界消散。

    「等等,我有話跟你說。」突然今夕開口說道。

    心魔一愣,漸漸消失的身影,也是再次變得凝視了起來,有些費解地看著面前的今夕,這個被他稱為大哥的男孩。

    「你還沒有名字呢?不如叫陳榮好不好,榮耀,榮耀,沒有榮,何來的耀?」今夕的微笑,如同春風。

    只是這陣春風,卻宛若狂風般,在心魔的心裡,肆意地刮起。

    久久,心魔才開口說道,「如你所願。」

    聲音依舊是那般,如同往常的玩笑的話語一般,只有,隱隱有些哽咽。

    為何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是什麼?這是心魔每天對著月光最愛思考的問題,只是久思無果,便不再去想了罷。

    做個隨性的瘋子,不去理會存在的意義,不去理會為什麼活著,或者活著就是最好的解釋。

    只是,心魔一直想要有個名字,不管什麼也好,一定要是賜予他生命的今夕贈與,他才肯於接受,或許這也是另外的一種固執。

    今夕看著遠去的背影,關於真假,又是多了一番領會在心頭。

    心魔是真?又或是假?並不重要,能以自己的姿態,驕傲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並於自己相識,或許,存在便是有意義的吧。

    活著,便能證明一切,哪管他那麼多的真假?

    不是嗎?

    今夕在心裡反覆地問著自己,最終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消失在自己的神識世界當中。

    彷彿有了一絲絲的光芒,當今夕回到現實中的時候,看著身邊的狂風,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了絲絲的不同,或許是看到真假後的一絲動容,或許是其他。

    忘掉風,反而能更進一步?

    似真,或假?

    不去理會

    狂風發生了變化,似乎是隨意而動,這道狂風裡看不清真假的面容,似真或假?隨意而起,狂風裡是誰的面容?水中花?鏡中月?或許不過如此。

    狂風漸漸有了形狀,或許這是一種變化,化作一道驚天之虹,震撼雲霄,撼天動地。

    巨大的狂風的棋盤出現在大地上,其中只有黑白兩色狂風,如同博弈,灰色的廝殺中,仿若有千軍萬馬,奔騰期間,生靈塗炭。白色圍地,其中透露出千萬生機,熙熙攘攘

    生死間的真假

    或懂,或許不懂,無所謂了。

    隨心而動,狂風竟然越捲越烈,最終,化作點點碎片消散在天地見。

    今夕的面容出現在兩位老人的面前,看見兩位老人有些詫異的面容,今夕微微一笑,通過心魔的記憶,今夕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去理會,只是微微笑著。

    「多謝兩位前輩費心了。」今夕抱拳很是禮貌的說道。

    朱夜和杜雙一愣,相視一眼,然後挽住今夕,一陣敲打。

    「臭小子,還得老子那麼擔心,你早點出來要死啊?」杜雙的脾氣火爆,說話更是如此,只是話語間的激動和關心,任誰都能聽的出來。

    「我就說這小子沒事,你看你瞎操心了吧。」朱夜倒是很無所謂地說道,彷彿對今夕相當的有信心一般。

    「也不知道剛才是誰說若是這個小子有個三長兩短要我陪葬呢,敢向我發起挑戰呢,現在竟然在這裡說這般的風涼話啊,明明擔心的要死,這麼老一個傢伙了,也不知道什麼是害臊。」杜雙看著朱夜大笑著說道。

    「你」朱夜似乎是被拆穿了什麼,老臉一紅,有些氣急敗壞。

    今夕看著兩位老人這麼開心,也是微微一笑。

    看到今夕這個樣子,朱夜也是說道:「你這小子,看到我們兩個,竟然還說什麼謝謝兩位前輩擔心,哎呀,寒磣死了,都不如叫聲爺爺來的實在,難道我們不夠資格麼?」

    「對啊,小子,快叫。」杜雙彷彿被提醒到了一般,大聲的說道。

    今夕一愣隨即大笑,「兩位師傅爺爺,徒兒知錯了。」說罷也是滿臉歡喜地看著兩人。

    三個人的笑聲劃破了寧靜的夜晚,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那麼明亮。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斷了三人的思緒,今夕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抹艷紅正站在不遠的地方,微笑著看著這裡狂笑的三人,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熟悉。

    在哪裡見過?今夕不斷地回憶著。

    彷彿這種笑容只有柳?看著自己的時候,才會出現。畫面的重疊,讓今夕瞬間下了結論。

    「不知是什麼風把姑娘吹來了?」今夕微笑著說道。

    「當然是你那陣不羈的狂風。」秦懷永微笑著說道。

    「我來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細說。」瞬間,秦懷永收起了笑容,正經的說道。

    那晚之後,兩人見面基本在程睿敏的家裡。

    如果沒有應酬,他習慣把工作帶回家,邊工作邊等譚斌下班,晚飯也通常在家裡解決。

    他的鐘點工手藝相當不錯,做一手極好的家常菜。

    不過稍微留意,譚斌就發現他的口味偏向清淡的潮州風味,而她喜歡比較厚重的味道。

    幸好大部分時間工作結束,往往只有夜宵可吃,這才得了機會逐漸適應。

    她也取了幾套衣服放在程睿敏的住處,避免次日上班,再掛著一夜未歸的幌子。

    在衣帽間裡,她注意到一件事。和她一樣,衣架上罕見休閒服飾,基本上都是上班穿的衣服。那一列男式正裝幾乎全是登喜路。

    比起流行的b和阿瑪尼,他好像更加偏愛這個極具英倫風格的牌子。

    程睿敏解釋說,外公當年有套舊衣服,就是登喜路,幼時令他印象深刻,所以成年後一直情有獨鍾。

    實際上登喜路是個很難討好的品牌,對穿著者的形象和氣質有著微妙和苛刻的要求。

    不過他穿起來確實好看,那種低調之中的奢華和優雅,被演繹得恰到好處。

    拉開抽屜,裡面一格一格存著領帶和皮帶。有些尚未拆封的,僅看包裝,不像是購自國內。

    譚斌心一動,找個機會,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他:「那些領帶,都是國外出差時買的嗎?」

    程睿敏從電腦屏幕前抬頭,想了想說:「有些是。」

    「其他的呢?」

    「不少是別人送的。」

    譚斌擠過去坐在他腿上:「女朋友?」

    「怎麼這麼大酸味?」程睿敏捏捏她的臉蛋,眼睛卻依然盯著屏幕,「你也會吃醋?」

    「我還會吃人呢。」譚斌沒好氣,說得言不由衷,「就覺得你這傢伙吧,清白得有點過份。老實說,世事反常即為妖。」

    「妖?」程睿敏只聽到最後一個字,仰起頭笑,「妖精還是妖怪?」

    「這倆有區別嗎?」

    「當然不一樣。我比較喜歡妖精,呃,草木狐蛇都不錯。」

    「最好還是蜘蛛精對吧?」

    「對呀,因為可以七個兼收並蓄。」

    譚斌「呸」一聲,發覺又被他牽著鼻子轉移了話題,於是正色道:「嚴肅點兒,問你正事兒呢」

    程睿敏微笑:「不是都交待過了嗎?以前的女友,分手已經半年。」

    「切,現在還帶著人家送的領帶,還r,酸死了知道不?」

    他轉頭望著她,幾乎是笑不可抑。

    「笑什麼笑什麼?心虛了是不是?」

    他終於笑出聲,「原來你拐彎抹角惦記的是那條。那是我媽送的好不好?」

    「呃……」譚斌臉紅一下,還是強詞奪理,「那你幹嘛誤導我?」

    他掐著她的腰,身下椅子轉了一百八十度,「來你和老余又是怎麼回事兒?」

    「tony?那是他單戀,關我什麼事?」

    「單戀?哎喲,瞧瞧你倆的名個tony,一個cherie,英國第一夫婦,多般配啊」

    譚斌惱羞成怒,用力掐他一把,「早跟你說了,是巧合」

    程睿敏目的達到,忍著疼輕笑,「那就別老大說老2了,去,幫我做杯咖啡。」

    譚斌悻悻地起身,「想得美,十六點以後不許再喝咖啡。」

    程睿敏的注意力,已經迅速轉回自己的工作中去,沒再顧上和她鬥嘴。

    譚斌靠在房門上,望著他的背影靜靜站一會兒,忽然發覺這個場景極其熟悉。

    當初沈培作畫的時候,也是這樣旁若無人的狀態。

    她嘴角微沉,神色不覺變得黯然,低頭離開書房,下樓泡了一杯普洱茶放他手邊,自己怏怏地上床睡覺。

    不同的只是她。

    在沈培面前,她總想盡力做得完美,最終卻發現徹底高估了自己。而在程睿敏面前,她並沒有想過刻意掩飾。

    半夢半醒的光景,聽到耳邊??作響,床墊微微顫動,知道是程睿敏結束工作回了臥室。

    他的作息,通常要比她晚兩個小時,真正上床的時間,往往已過凌晨兩點。

    她翻過身,雙臂繞過腰部抱住他,臉緊緊貼在他的背上。

    他不說話,只是握緊她的手,靜靜享受這片刻溫存。

    「什麼時候你能有幾天空閒?」譚斌問。

    「做什麼?」

    「咱們去澳洲過個聖誕吧。」

    「寶貝兒,你說夢話呢吧?合同不簽完,新年前你走得開嗎?」

    譚斌想想果然是,懊惱地抵著他的背,不停地咕噥:「我討厭這個集采」

    程睿敏拍著她的手安撫,「快截標了吧?」

    「嗯,還有幾天。」

    「那不是就熬出頭了嗎?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

    譚斌把手心貼在他的胸口,心臟的跳動一下接一下,彷彿她的心跳也變做同一個頻率。

    她眼皮慢慢落下來,抱著他睡熟。

    截標的日子一天天逼近,進度照例滯後,譚斌的耐心,亦在壓力之下一天天告罄。

    同事笑言,她又恢復了拿著小皮鞭的拿摩溫形象,不過是改良版的拿摩溫二代。

    只有王奕給了她一個驚喜,真把陳裕泰約了出來。

    譚斌不禁驚訝:「我請多少回他都不肯甩我,你怎麼做到的?」

    「就倆字,死磕。」王奕得意洋洋地傳授經驗,「我在普達門口堵了他三天,最後一天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半。他說他加班,好哇,我就替他訂了晚餐和夜宵,讓人一趟趟送進去。他終於不好意思,總算出來了,我開車送他回家,路上跟他裝可憐,說是老闆給的死任務,他再不肯賞臉我只好丟飯碗了,然後掉幾滴鱷魚淚,他就答應了。」

    譚斌聽得直笑,這樣死乞白賴的,也只有王奕使得出來,換了她礙著身份還真拉不下這張臉。

    在地壇公園的北門,有一處著名的商務會所,名字很怪,叫做「乙十六。」從地壇裡單獨隔出的院落,花木扶疏,古色生香,即使冬季,環境也十分幽靜漂亮。

    唯一的缺點是出奇地貴,但是陳裕泰點名選了這裡,譚斌只能讓秘書先訂了位置。接近下班她提前出發,先去包間巡視一遍。

    見一切無恙,她鬆口氣,坐下來給程睿敏短信:晚上和客戶吃飯,你別等我,早點兒休息。

    程睿敏問:和誰?

    譚斌回:告訴你是刺激你,不說。

    他就不再理她,倒弄得譚斌心癢難煞,又發條短信過去:為什麼不問了?

    程睿敏回短信:愛誰誰。

    慪得她跺腳,又不能拿手機撒氣,只好回兩個字:去死。

    就在她望眼欲穿之際,陳裕泰終於到了。

    其實他的年紀並不大,嚴格說起來比田軍還小一歲,都是八零年以前剛恢復高考時的最早一批應屆畢業生。

    可是因為陳裕泰膚色較深的緣故,人又瘦小,所以比較老相,冷眼瞧上去,兩人至少相差七八歲。

    譚斌聽到門響便站起來迎接:「陳總,真不容易,總算在辦公室外見到您了」

    陳裕泰未作任何客套,大大咧咧地就坐在主位,問她:「就你一個人?」

    譚斌微微一笑:「是,我全心全意等著陳總光臨,不知道陳總心裡還惦記著誰?」

    陳裕泰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譚斌也就噤聲,不敢太過放肆。

    服務生進來遞上檀木的奏折式菜單,譚斌把菜單倒轉,雙手轉呈給他,陳裕泰卻一揮手,「你來吧,簡單點兒,早吃完早回家。」

    譚斌聞言心涼了半截。他這個架勢顯然在應付。不過也難怪,這年月請人吃飯,已是一件最沒有吸引力的事情。

    她只好給自己打氣:反正今天的重點也不是吃飯,重點是想辦法哄得他高興

    因為不瞭解他的口味喜好,她瞄著菜單,不動聲色地點了兩個昂貴的招牌熱菜。

    但他對杯中物的喜好是有名的,尤其喜歡五糧液。譚斌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上了十五年的五糧液。

    度,她這回打算捨命陪君子。深交不敢奢望,只希望今天能打開僵局,以後見面不再尷尬。

    涼菜先上來,為了活躍氣氛,譚斌搜腸刮肚,拚命回憶喝酒的段子湊趣。有美女在側,酒過三巡,陳裕泰明顯鬆弛下來。

    他問譚斌:「今天這飯局,是不是鴻門宴?我跟你說,甭提集采的事,咱們還能坐一會兒,提一個字,我立刻就走。」

    譚斌立刻陪笑:「陳總,您太讓我傷心了,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能有個機會跟您敘敘,可請了多少回,您一直拒絕,拒得我簡直沒了一點兒人生意義。今兒又這麼說,您這不成心打我臉嗎?」

    他看看她粉白精緻的一張臉,總算笑了,「沒人捨得下手吧?」

    「這話說得就該罰酒。」譚斌似笑非笑睨著他,「您要真有憐香惜玉的心思,怎麼會一直推脫我?」

    陳裕泰見慣譚斌平日端莊的樣子,沒想到她離開辦公室尚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一件薄薄的黑色雞心領羊絨衫,把她的身形襯得凸是凸凹是凹,頸部一條細細的白金鏈搭在鎖骨上,日光燈下放射著冷冷的微光,眼風如酒,卻比杯中的酒液更加醉人。

    他在驚詫之下,難免七情上面。

    譚斌略低下頭,眼角餘光將他的表情掃盡,暗暗鬆口氣。畢竟做技術的人,掩飾功夫還是欠缺點火候,初見時他臉上的排斥之色已漸漸隱退。

    這就是做女es的好處了,對方腹誹再多,當面總不至過於難堪。

    她拿起酒瓶,先為他斟滿杯子,又端起自己的酒杯,笑吟吟地問:「陳總您說,這杯酒,是該罰您呢還是罰我?」

    「還用問嗎?既然請我,總要有點兒誠意吧?」

    「原來您要的只是誠意。」譚斌笑,「誠意我有,多的是,只要您肯收。」

    「是嗎?那讓我看點實際的。」陳裕泰抱起手臂。

    譚斌拿起酒杯,在他的杯沿輕輕一碰,「第一杯,老北京的講究,這叫酒滿心實,我乾杯,您隨意。」非常豪爽地仰頭干了,反手亮出杯底。

    酒桌上的灑脫乾脆,曾替譚斌贏過不少印象分。

    「好」陳裕泰亦不例外,親自操起酒瓶,斟滿了等著她:「我就喜歡痛快的人。」

    譚斌卻不幹了,伸手按住杯口,「第二杯有個說法,叫杯對杯,一起飲……您也得淨陪一杯,漏一滴呢……」她豎起三根白皙的手指在他眼前晃動,「滴酒罰三杯,您自己掂量。」

    「這就是交杯酒了。」陳裕泰笑得可惡。

    類似的調戲,譚斌經歷無數,早已麻木,若無其事順著他的話說:「對啊,在韓國,交杯酒表示友情和友誼,我覺得更合古時交杯酒的本義。」

    就這麼在風言風語中打著擦邊球,熱菜沒怎麼動,一瓶酒倒下了大半。陳裕泰已面紅耳赤,但言辭依然清晰,神智尤其清醒。

    譚斌的體質,是那種越喝臉越白的人,內裡翻江倒海,頭暈目眩,外表卻看不出一點端倪。

    陳裕泰吃驚於她的酒量,「早就聽說你能喝,想不到是真的。」

    譚斌覺得到了可以借酒蒙臉的地步,她垂下頭,配合出哀怨的表情,「我今天就是超常發揮,酒逢知己千杯少您相信嗎?」

    陳裕泰哈哈笑,一點兒都不肯領情:「你甭順桿爬了,說吧,今天到底有什麼事?」

    譚斌看著他,神情極其純潔無辜,「我都說了,就是想和您聊聊天,您怎麼不信呢?其實我第一次見您就覺得特別親切。」

    陳裕泰臉上略微露出點嘲諷的神色。

    「真的,您長得像我大學時的一位師兄,特別象。」譚斌講得動情,因為杜撰的藍本根本就是瞿峰,「他很照應我,自大一開始,從功課到做人,教會我很多,後來……後來他出國了,把我一個人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北京,父母也不在身邊,我一直想,如果有個兄長也不至於多走許多彎路……」

    到這裡她停下,垂下睫毛,似為掩飾什麼。

    在陳裕泰看來,這就是一個強忍眼淚的唏噓,他咳嗽一聲開口:「小譚,這個……」

    「對不起。」譚斌適時地抬頭,露出勉強的笑意,「我喝多了,對不起對不起……我認罰一杯。」

    她自斟一杯,果然一飲而盡,怎麼看怎麼帶著些借酒澆愁的味道。

    陳裕泰再看她時,眼神終於開始軟化。

    譚斌由此得出一個結論,人與人的相處,很多時候突破口還是存在於最基本最原始的需求上。

    那晚酒乾菜盡,結帳時扎眼的四位數字讓她小小心疼了一下,只好在心裡安慰自己,這錢花得總算薄有收穫,至少陳某說話客氣了許多。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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