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827:雄獅 文 / 為博紅顏笑
827:雄獅
內心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今夕不甘心的怒吼,彷彿要將這般不快發洩盡這無盡的雷聲當中!今夕的面目竟然略微顯的有些瘋狂!
狂風奔襲著大地,殺意滔天帶動著奔雷,四個人就這樣在半空中,竟然露出隱隱的瘋狂,這般瘋狂,如同波紋,散播到四周,竟然引得四周有些暗紅。
羅歡此刻眼裡也是殺意盡顯,武狂的氣息從他的身上迸射而出,氣息似乎發生了變化,仿若一隻嘶吼的雄獅,面帶猙獰,朝著今夕發出憤怒的咆哮。
今夕身後的狂風,竟然在這股氣息的引導下,也是發生了絲絲的變化,原本灰白的狂風,在這片天地間染上了絲絲的艷紅,竟然出現一隻巨大的飛鳥!
似乎是要發出驚天的嘶鳴一般,飛鳥昂起腦袋,看著那無盡的星空,身上的紅光仿若燃燒著的火焰,流轉著不屈的戰意!
就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中,一道黑白突然掠過四人的雙眼,如同墨汁滴盡潔白的紗布上,瞬間染色,黑色漸漸擴大,一道悶聲在眾人耳邊響起。
「夠了!」
這一聲如同悶雷,震撼著在場的四人,一個詭異的巨大物體出現在四人的面前,仿若鬼神,額頭上長著詭異的長角,仿似傳說中的牛頭鬼神。
杜雙一眼便認出此物,聽到天空中的陣陣雷聲,杜雙眼中的血紅瞬間散去,拉起一旁的今夕,瞬間消失在羅歡的面前。
就在杜雙消失的瞬間,那牛頭也是瞬間消失,四周的血雨似乎也是落盡,天地間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天空中的雷聲也是漸漸變小,直至消失,閃爍的電光消失,黑暗再次籠罩在九鼎城上。
就在杜雙拉起陳耀出現在酒樓的時候,朱夜的身影同時出現在今夕的房間,只是朱夜的臉上帶著絲絲的嚴肅,沒有了平時的嬉笑,有的只是無盡的嚴肅。
「你們兩要幹什麼啊?引天劫是那麼好玩的嗎?」朱夜的聲音有些憤怒,帶著一點責罵。
陳耀無奈的低下了頭,其實真的不是陳耀願意,只是不知道怎麼的,被那股巨大的氣勢所影響,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杜雙也是有些尷尬地搖了搖腦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朱夜搖了搖頭,有些歎息地說道,「你們說明天他們會是什麼反應呢?」
今夕和杜雙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
看著兩人這幅模樣,朱夜看著窗外,那麼的黑暗,沒有絲絲的光線,只是低聲地歎了口氣。
久久,朱夜才開口說道:「這下要變天了。」
看著陳耀迷惑的表情,朱夜才開口說道:「武聖,無異於頂端的存在,今天這麼一鬧,這個世界上的隱匿的武聖都會被驚動,竟而關注著這場爭奪戰,究竟是什麼東西,都能引出一個武聖的如此關注?」
「若是武聖參與到這個事情裡面來,那麼我們的實力,就顯得有些渺小了。」杜雙有些不滿地說道,他也沒想到這個事情搞得那麼大,竟然會引得如此震動。
「更可怕的是,這樣錯綜複雜的關係,竟然是由羅歡一手造成的!」今夕彷彿醒悟過來一般,一語道破。
朱夜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我猜他就是這麼的想法,今夕,論智慧,羅歡不及你。但是說道心計,你仍然是不及他啊。」
今夕聽到這裡,心裡不禁一陣悸動,臉上有絲絲的擔憂閃過。
今夕的心計,根本不可謂之有,而且,今夕本是狂傲之輩,也是不屑於此,但是卻就是這心計,卻讓今夕一而再,再而三地掉入陷阱,今夕不禁有些窩火。
「好了,今夕小子,也沒什麼過不去的,心計,不是一朝一夕的歲月能產生的,冰封三尺,尚非一日之寒,你不用著急。」杜雙看見今夕這般模樣也是安慰著說道。
「只是,那廝都已經武狂了。」今夕有些不甘地說道,回憶起那股氣勢,雖然知道那心魔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可是今夕還是有一種潰敗感。
「小子,你可不要小看了自己,他的心魔,畢竟不是自身修煉的,不穩定。」朱夜拍了拍今夕的肩膀說道。
「再說了,老子也不是只有這點實力。」朱夜有些神秘地說道,瞬間,一道黑影便出現在窗口外面,如同傳說中的牛頭鬼神,那般模樣,是這麼的駭人!
「這是我的心魔。」朱夜淡淡的說道。
看著窗外如同鬼神的心魔,今夕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不僅是今夕,竟然連杜雙都有些詫異,「當年我大哥都沒做到的心魔變化!你竟然做到了?」
沒有月光的夜晚,顯得漆黑而又寧靜,彷彿是黑色的珍珠,又或者是濃墨,不知道染黑的是誰的世界,而陰謀就在這樣的黑暗中,悄悄成型,詭秘出現。
「聽說了嗎?九鼎城發生大動靜,竟然有武聖強者出面解決。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開眼的傢伙竟然挑戰武聖威嚴?」
類似這樣的聲音,即使在夜晚也是迅速散播開來,大家都想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事情,有人竟然敢去挑戰武聖的威嚴!
「好像是因為一個叫做杏花村的地方。」
同樣,在陰謀的故意驅動下,流言也是傳的飛快,瞬間便在整個大陸上,如同狂風暴雨般,展開,鋪天蓋地的散播開來。
一時間,大陸的目光竟然都看向那個叫做杏花村的小村莊,眾說紛紜,猜測不斷,彷彿能進入這個不大的村莊,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究竟是誰?這名武聖強者究竟是誰?不惜被看守者發現也要發出這樣的氣勢?」在大陸的角落,不知名的地方,一個老者緩緩張開了眼睛。
一道流光破地而起,朝著九鼎城的方向飛去。
這樣的事情,同樣在世界上的各個角落上演著,一時間隱世的強者,都不再畏首畏尾從天涯,又或者是海角,朝著這陣風暴的中心奔襲而去!
只是在羅府內,一個人影做在石凳上,四周昏暗的燭火,只能看到這個男子模糊的面龐,「已經差不多了,終於,要完成那個願望了。」
羅歡的聲音低沉,但是卻是又掩飾不住的興奮。
就在各方勢力都在不斷的猜測,浮出水面的時候,於此同時的杏花村裡,一個山包緩緩地動了,那震撼聲能讓大地顫抖幾次。
「竟然有武聖強者?」巨人老二從沉睡中甦醒,在感受到四周不和諧的氣息,巨人老二閉眼探查,在感受到弟弟的氣息之後,從身上摸出一個儲物袋,將四周的屍骨裝入之後,幾十丈的身軀竟然開始縮小,變得如同常人大小的時候,化作一道流光飛走。
風暴的中心九鼎城內,一個已經暮年的老人背著一道紅衣,正在街角里不斷穿梭,「小姐,這次,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整個世界都已經亂套了,還請小姐小心為妙。」蒼老的聲音,彷彿帶動起歲月的波紋,說道。
「沒事,走著吧。」紅衣女子握緊手裡的錦囊,這個錦囊有些精巧,但是女子將其放在心口,仿似裡面裝著一份不知道什麼珍貴的東西,勝似她的生命。
這道身影朝著九鼎城外飛奔而去,化作流光。
而在九鼎城內,一間酒樓的房間內,燭火搖曳著,照亮了三道身影。
「我說,下一步,我們就只能等待事情的進一步發展了嗎?」其中一個老者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旁邊有個老人說道,只是這個老人的表情,多了許多的淡定,彷彿歲月的沉澱,讓他擁有了坐懷不亂的心態。
「我看未必,我猜這次羅歡搞出這麼大個動靜出來,必有所圖!」最後,火光照亮了一個年輕人的面容,只見這個年輕人有些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三個人,正是陳耀一行!
「哦?此話怎講?」朱夜的表情也有些好奇的看著陳耀。
「從一開始進入九鼎城,我們便應該被盯上了,至於到了後來的才子佳人比試之後,他才來找我們,應該是不希望我們離去,而他最開始的目的,便是借我們的手殺掉宛鳶!只是可惜,最終,我沒有下手罷了。」陳耀推斷的說道。
「不成立,既然如此,他為何不親自動手,殺掉那女子,反而要借你之手?除非……」朱夜打斷陳耀的說話,自顧自地說道。
陳耀點了點頭,「他不敢出手,或者不能出手!那麼這樣,就會產生兩種可能性,一種便是,懼怕宛鳶背後的力量,但是在殺了那麼多人之後,更是囂張的引起這片天地所有人的注意,那麼這個可能便被排除了。」
「那麼就只有另外一個可能,他不能出手!為什麼不能出手?這裡面看來有不少的貓膩啊。」朱夜有些奸笑地說道。
佈局再完美,但是總有點點的縫隙,會被別人抓住,從而突破,解開死結!世上,本就沒有天衣無縫的東西!
陳耀點了點頭,表示十分同意,「那麼,就還有一件事情顯得可疑了。」
朱夜微笑著看著陳耀,欣賞之色,躍然臉上,「那麼就是……」
「為何他選擇今晚!」
兩人同時說道,說罷,相視一笑,搞的一旁的杜雙有些發愣。
雖然杜雙的武道修為頗高,更是在武道的領悟上,有著頗為不俗的造詣,但是談起陰謀,陽謀,卻是比不上坐在身邊的兩人。
今夕倒吸一口涼氣,若真的事情如同他們猜測的一般,至少可以確定,杏花村下面的寶物的份量,不可謂不重,能引得羅歡設置這樣大的一個局,肯定不是什麼凡物。
再來就是,有一條線,能夠聯通羅歡和宛鳶背後的勢力,而羅歡這般的顯威,其目的又是何在?
看著面前的今夕眉頭緊縮的模樣,一旁的朱夜也是開口說道,「別想那麼多了,好好休息一個晚上吧,也希望那個秦懷永姑娘能夠順利達到你小妻子那裡,救她回來。」
看著朱夜的臉,今夕心裡有了一份淡淡的安心在裡面,起身站立,彷彿是要直面這樣的風雨一般,今夕眼神中,透露著堅定。
「這一次,我不會再輸了!」今夕在自己的心裡發誓說道。
幾次被羅歡戲弄,今夕的心裡,已經暗暗的生出不甘,不管這個寶物是什麼,今夕一定都不會放棄!誓要奪到手!
就在這個時候,今夕的神識世界突然一動,裡面的白色光芒大綻,彷彿是遇到什麼歡快的事情一般,當今夕回過神來的時候,一道熟悉的氣息已經出現在不遠的地方!
今夕微微一笑,「看來我們又多了一個盟友!」
瞬間從今夕的窗口,便是爬進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人,還沒待今夕反應過來,一道白色的光線從今夕的第三目中射出,一個白色的人影走了出來,顫抖著說道:「二哥。」
那道人影一愣,然後全身顫抖,一時間,竟然都沒有說道。
簡單交代怎麼回事之後,那人影便轉身看著今夕,」兄弟大恩,老二就是飛天遁地,難報兄弟恩情。」
今夕將想要跪下的老二扶了起來,露出淡淡的微笑。
簡地互相介紹了之後,老二便是決定加入今夕他們,畢竟老二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看著窗外的黑夜,今夕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凝重,仿若愁雲萬里。
置身於如此龐大的事件之中,今夕感覺自己很是渺小,只是,他不甘心,這樣任人擺佈!
就在今夕眉頭緊鎖的時候,今夕的木門竟然發出輕輕的敲門聲!
「是誰?」今夕有些警惕地說道,因為這股氣息,是那麼的熟悉!
「是我,陳兄弟。」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木門被緩緩推開,黃希濤疲憊的面容出現在今夕的面前,和前幾日那個不可一世的梟雄,完全判若兩人。
一臉的頹廢,一蹶不振的模樣,兩眼中的光芒已然黯淡,目光中有絲絲的癡呆,有些許的不滿,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心。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今夕看著黃希濤這幅模樣,也是不解的問道。
「太遠了,差距太遠了。」黃希濤口中不知道在默念著什麼,眼神裡的不甘和羞惱卻混合在了一起,彷彿是遭受了巨大的差距一般。
今夕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彷彿等待著他訴說一般,朱夜和杜雙也是很適宜的選擇了離開,隨著朱夜兩人的離開。
黃希濤才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起了他的故事。
自幼便是天賦過人的他,自負著有朝一日,能帶領黃家脫離羅家的掌控,直至今日,當羅歡那霸道氣息散發出來的瞬間,黃希濤竟然有了一種想要膜拜的衝動,可恨的是雙腳竟然不住的顫抖。
一種屈辱的感覺在黃希濤的心裡翻滾,他也想站起來,他也想用一種不甘代替他的屈辱,只是,最終還是沒有做到。
挫敗!
對於黃希濤這樣的人,這樣的屈辱,如同挫敗一般,狠狠壓在他的心上。
「若是我能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實現你的願望,你可敢要?」今夕有些玩味地看著面前的黃希濤。
黃希濤一愣,沉思許久,終於點頭說道:「我敢!」
其實黃希濤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於今夕有一種莫名的信任,相信此人一定能實現自己的夢想。
白晝初開,絲絲白光,彷彿要撕破黑幕,將光明帶來人世。
在黃希濤耳邊輕聲訴說了什麼,黃希濤一愣,陰霾彷彿消散了少許,竟然露出絲絲笑意。
清晨,黃希濤便與陳耀拜別,朝著羅府的方向奔去。
「小子,你跟他說什麼了?」杜雙的身影出現在今夕的身邊問道。
「沒什麼,只是讓他打聽一下,是誰,最有可能是昨晚的事件的內奸。」今夕有些神秘地說道。
「小子,那麼就算查出來,又有什麼用啊?」杜雙還是很費解的問道。
「這樣就可以順籐摸瓜,摸清楚那邊的實力如何了啊,活了這麼久,這點都想不明白。」朱夜的聲音帶著戲謔。
「你!」杜雙瞬間便是有些惱怒了。
今夕看著一旁的兩位老人,已經能感受到那種及拔弩張的氣氛,只覺得有些好笑。
只是,從羅府的方向,似乎有一道人影正朝著他們走來。
兩老停下來了手上的動作,冰冷地看著那道人影。
那道人影走過的時候,四周的居民紛紛躲進了屋內,彷彿是出於恐懼一般,一時間,擁擠的街道,已然變得冷清下來,只有孤單飛過的幾片黃葉,還在半空中打轉。
這人彷彿很享受這樣的氣氛一樣,享受著這份孤單帶來的寧靜,慢慢地朝著陳耀走來。
「羅歡,找我們何事?」今夕神色冰冷地說道。
這個人,就是昨夜將整個大陸都引得天翻地覆的羅歡!
羅歡笑了,笑的很是大聲,彷彿是在欣賞此刻的風景一般,「別忘了我們還是盟友,雖然只是暫時的,只是希望你別望了。」
兩眼如炬,彷彿要將今夕看穿一般,身後的心魔氣勢湧動,要將今夕吞噬。
今夕此刻,就像在狂風暴雨中的孤舟,只是,雖則是孤舟,也要渡過暗湧。
氣勢突然消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羅歡看著今夕,只是淡淡地說道:「四天之後,進軍杏花村,希望你不要食言,僅此而已。」
說罷,也是這般,目中無人的走在空曠的大街上,囂張地大笑著。
還剩四天!
陳耀站在原地,心裡不斷盤旋著剛才的話,四天?又有什麼意義?又或者會發生什麼?陳耀看著羅歡遠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堅定了下來。
這時,街角突然跑出一個頑皮的小孩,手裡拿著風車,哈喇子流淌,開心地在大道上走著,只是一不小心,碰到了羅歡,哈喇子將羅歡的褲腳,打濕了一小塊。
「羅歡大人,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一個年輕的婦女走了出來,幾乎帶著哭腔,跪下求饒到。
羅歡此刻的表情竟然是那麼的溫和,這種溫和讓不遠處的今夕隱隱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羅歡蹲下,就在手掌要觸摸到那小孩的瞬間,一道狂風從羅歡身邊掠過,那小孩的身影,瞬間便消失在原地。
「哦?今夕,你這是幹什麼?」羅歡有些不解地問道。
今夕的身形漸漸地定在羅歡旁邊的屋頂上,眼神冰冷,「沒什麼,只是希望你還記得我們是盟友,我不希望你碰這個小孩。」
今夕的聲音不大,卻是斬釘截鐵!
「哦?如果我執意要呢?」羅歡臉上的表情相當玩味,帶著一絲微笑,看著屋頂上的今夕。
話音剛落,今夕眼神一動,身影還沒來得及張開,便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噴射到了自己的臉頰上。
低頭一看,那個孩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沒有了腦袋!
血液染紅了今夕的白衣,爬上陳耀的臉頰,今夕失神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轉頭看著羅歡,羅歡手上正玩耍著一個球型的物體,得意地看著今夕。
那婦女已經嚇得臉色蒼白,瞬間的失神,看到羅歡手上的東西,放生大哭了起來。
「聒噪。」羅歡的聲音很輕。
只是彷彿一根撥動的弦,在今夕的心裡,蕩漾開了。
「住手!」今夕的話音剛落,身後的朱夜,杜雙也是瞬間消失在原地。
只是一道巨大的黑影也是瞬間擋住了兩人的步伐!
就在今夕快要抱住那婦女的瞬間,又是一陣溫熱傳到他的臉頰上,像是火焰一半,燃燒在他的心上!
一道巨大的拳影出現,轟在那巨大的身影身上,將黑影轟退數步,只是,卻依舊沒有辦法阻止悲劇的發生,巨人老二從窗上跳下,看著眼前的這血腥的一幕。
「羅歡,你有必要趕盡殺絕嗎?」今夕的憤怒,彷彿是隨著牙尖的縫隙,傳出。
兩具屍體,證明了兩人實力的差距是多麼的巨大,只是現在的今夕,已經接近瘋狂罷了。
「有,因為他們不配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們更應該像螻蟻那樣朝拜我。」羅歡淡淡笑著說道。
今夕不再說話,彷彿千萬道身影出現在半空,宛如狂風暴雨朝著羅歡奔襲過去!
「不過爾爾。」羅歡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看著空中如同狂風暴雨的攻擊,一拳轟去!
風消,雨散,血柱從今夕的嘴裡噴湧而出。
「好強!」這是今夕的意識沉睡之前,想到的唯一一個詞語。
羅歡發出一陣驚天的狂笑,只是,漸漸閉上眼睛的今夕,已經聽不到了。
「上進心嗎?恐怕是名利心吧。」譚斌又忍不住評點,見程睿敏氣惱地揚起眉毛,她趕緊舉起雙手。
「我爸幾十年官場浮沉的經驗,教我明白一件事,想往上走,跟對上司非常重要。一個好上司,不僅在公司內部能給你很多指導和資源,你也能隨著他的陞遷得到相應的陞遷機會,否則他一直佔著位置不動,你只能原地踏步。」
「so,你認為張彤不是一個好上司,就是因為她升不上去?」
「她的能力很強,就是太感性太強勢,上下左右得罪了不少人,陞遷的希望非常渺茫,我看自己的前途,也像是一片灰暗。」
程睿敏似陷入回憶,眼中現出恍惚的神色,過去的日子如電影鏡頭在眼前一一重放。
當年從trainee起就跟著張彤。她言辭刻薄,訓起他來毫不留情,卻手把手開啟了他的職業啟蒙,從傳真機的使用,見客戶的基本禮儀,直到談判中的心理戰術,他初出道時的風格,幾乎就是她的翻版。
「她離開,是有人故意整她,其實我可以為她說幾句話,可是我沒有……」
那種敏感時刻,沉默即是默認,張彤最終只能黯然離開。
譚斌聽得呆住,為張彤,也為自己,「你想說,周楊,他也把我當做他上升的障礙?」
「男人的思維都是差不多的。」程睿敏微笑,「這個周楊我知道一點兒,好好培養會成為非常優秀的銷售經理,前提是你能駕馭得住他,控制不住,他就會成為害群之馬。」
譚斌半天不說話,臉埋在他的頸間,忽然張嘴朝他肩頭重重咬了一口。
程睿敏呼痛,「你幹什麼?」揚起手想教訓她,想想捨不得,拖泥帶水地又放下了。
「我恨你們這些人!」譚斌一時氣餒到極點:「他媽的這什麼世道?我不要干了!」
程睿敏無意中瞄一眼床頭的鐘錶,液晶顯示一點四十,吃一驚:「這麼晚了?」他抱著她,輕拍著她的背,「好了好了別想了,天大的事兒也等明天再說。」
幸虧第二天是週六,集采開始後譚斌第一個真正的週末,她一直睡到十點才起床,早把昨晚的話忘到九霄雲外。
程睿敏當天安排了幾個面試,所以一早就離開了。譚斌也有一個約會要赴,和田軍的女兒,田毓晴。
晴晴期中考試的名次,向前跨越了十五名,譚斌答應送她一份禮物,並買了音樂劇的票帶她去看。
禮物是最新型號的ipod,同事去美國出差時專門幫她帶回來的。
晴晴看到ipod,果然興高采烈,當即把脖子上的舊三星換下來。
譚斌問她:「喜歡嗎?」
晴晴直接撲上去,抱著她的脖子在臉上親一口:「小譚阿姨我愛你!」
她身上松綠色的針織連衣裙,奶白色的小靴子,蛋白石項鏈,搭配得無懈可擊,都是譚斌特意買給她的。
小女孩對音樂劇本身並不感興趣,讓她著迷的是那種衣香鬢影的氛圍。出了保利劇院,她的小臉還興奮得紅撲撲的。
「以前看過音樂劇嗎?」譚斌邊開車邊不經意地問。
「看過,暑假的時候在北展看過《貓》。」
「媽媽帶你看的?」
「不是,是小程叔叔。」
譚斌立刻轉過頭,「哪個小程叔叔?」
晴晴取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給她看:「譚阿姨你瞧,這就是小程叔叔。」
譚斌看看周圍,沒有警察的影子,便順手接過來,照片裡的人,讓她大吃一驚。
在《貓》的海報前面,親熱地摟著晴晴,面對鏡頭微笑的,竟是程睿敏!
「帥嗎?」晴晴追問,「我喜歡程叔叔。同學說,他比《一簾幽夢》裡那個費雲帆帥多了。」
god,一簾幽夢!譚斌心狂跳,深知這部緊追潮流的電視劇對少女的殺傷力。她緊緊捏著手機,想了想問:「照得挺好的,技術不錯,誰照的呀?」
「爸爸。」
「哦。」譚斌可憐的心臟這才落到實處,把手機還給晴晴,對著後視鏡做個鬼臉。
晴晴則訕訕地收起手機。
譚斌摸摸她的頭,忽然想起一件事,「哎,晴晴,你那個學長怎麼樣了?」
晴晴撇撇嘴,說了一句話,差點讓譚斌笑昏過去。她說:「小男生沒意思,我早就不甩他了,幼稚。」挺挺小胸脯認真宣佈,「我現在喜歡成熟的大叔,像程叔叔那樣的。」
「哎呀,你終於發現真相了!」為孩子的自尊心考慮,譚斌死忍著不敢笑出聲,忍到表情扭曲。
「可是,」晴晴語氣惆悵,「程叔叔好久不來我們家了。」
譚斌聽得心裡一動,沒想到程睿敏和田軍的關係,已經做到登堂入室的地步,她問:「程叔叔經常去你們家嗎?」
「嗯,以前經常來,這幾個月一直沒見過他。」
譚斌把晴晴透漏的點滴信息整理整理,不禁肅然起敬。照她的說法,程睿敏和田軍的交往,曾經一度非常接近。
這並非意外,九月份的時候,她在壁球俱樂部還見過兩人,她只是沒想到,程睿敏竟能把關係做到客戶家裡去,這就比較難得了。
送完晴晴回去,已經是晚飯時分,她往程睿敏家裡打了個電話,來接電話的是鐘點工李姐:「小程還沒有回來……他說有事……不……不回來吃飯。」
譚斌放慢車速,琢磨著去哪兒解決晚飯,想起好久沒和文曉慧見面了,於是打個電話把她約了出來。
文曉慧四十分鐘後趕到,服務員帶她走過來時,就讓譚斌眼前一亮。
她穿件式樣簡單的短款皮茄克,白體恤牛仔褲,長髮在腦後紮成馬尾,臉上只有一點淺色的胭脂和唇膏,顯得異常清秀。
「嘿嘿嘿,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譚斌拉著她的袖子,「你這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風格全變了?」
「煩了,換個樣子。」她坐下說。
「你這些天在忙什麼?msn和qq上都很少見到你。」
「我剛換了工作,去了一家北美的小公司,且適應著呢。」
「天,」譚斌掩嘴,「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告訴我?」
文曉慧笑,「你自顧不暇,還操什麼閒心?。」
「這家薪水如何?」
「和原來差不多。」
「職位呢?」
「也差不多,還是officemanager。不過以前手底下七八個人,現在只有我一個。」
譚斌張大嘴:「那換什麼?做生不如做熟,你抽風了你?」
文曉慧攏著茶杯,眼睫低垂,「薪水沒漲,可是新公司的風氣比較純樸,我覺得放鬆,也不用再把收入的一大半都扔在衣服和化妝品上……」
譚斌驚奇地看著她:「sowhat?」
「打算省著點兒花,明年供套房子。」
這種話從文曉慧嘴裡冒出來,非常地刺耳,譚斌咂嘴,「咦,你不是發過誓,堅決不自己買房子?」
「時移事易,小姐。」
「奇怪,到底誰幫你打通的任督二脈?」
文曉慧沒有回答,臉卻可疑地紅了。
譚斌發現端倪,扭住她問:「老實交待吧,是什麼人?」
文曉慧回答:「你認識。」
「嗯,接著說,姓名、年齡、職業……」
「就是那個心血管醫生,高文華。」
「小高大夫?」譚斌愕然,幾乎站起來,「天哪,你們倆是怎麼勾搭到一起的?」
她上回發燒時,因為和沈培分手,心情一度極壞,避著不肯見人,那幾天都是文曉慧抽空陪著她去點滴。
從護士那裡打聽到高大夫的名字和科室,譚斌特意買了水果向他致謝。
乍一見到文曉慧,高文華驚艷至瞠目。譚斌注意到他的失態,向文曉慧擠擠眼睛,但壓根兒沒往心裡去。
不過是一面之緣,文曉慧沒透露任何個人信息,他是怎麼找上她的?譚斌十分不解。
文曉慧笑笑,「如今信息這麼透明,人肉引擎又如此發達,真想找到一個人,總會有辦法的。」
譚斌低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默不作聲。
因為文曉慧喜歡的異性,向來是精明入骨,並且出手豪闊的男人。
而這個高文華,似乎一樣都不沾邊。極普通的五官,沒有任何明顯的特徵,屬於面目模糊,扔人堆裡就水乳交融完全看不見那種。否則以譚斌過目不忘的修行,不會見過幾次仍然印象不深。
就連他的名字,都是如此平凡樸實,高文華,沒有一絲花哨。
文曉慧明白她在想什麼,「譚斌,還記得大一時候的事嗎?有人出過一個選擇題,兩個男人,一個手裡有一千塊錢,願意在你身上花一百,另一個只有十塊錢,卻願意都花在你身上,問你選擇哪一個,記得嗎?」
「當然記得,我和你都毫不猶豫選了第一個,唉……」想起舊事,譚斌搖頭歎氣,「別人心裡這麼想可是並不說出來,就咱倆老實,說什麼貧賤夫妻百事哀,結果一直被人鄙視了四年,」
「什麼老實?你就別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在別人眼裡,我們就是兩個勢利女人。」
「所以,你現在想試試第二種?」譚斌看著她問。
「正確。」
譚斌遲疑一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出來:「你確認,不是在浪費時間?」
「我不知道。」文曉慧垂下視線,手指下意識地轉著茶杯,「真的,譚斌。開始時只覺得新鮮,沒想太多。可是交往過一段時間,我發現,原來有人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發自內心以你為重,不會給你任何壓力,那種感受,完全是不一樣的,我很享受這感覺。」
譚斌努力回想著高文華的模樣,私下還是為文曉慧不值。也許唯一可取的,是他的笑容和整潔,還有那雙手,修長靈活,指甲潔淨光亮,典型醫生的手。
當然,也可以包括那兩條伶俐可愛的小金毛犬。
「好吧,honey,恭喜你,希望他真的是mr.right。」
談話間服務生已經把飯菜上全,文曉慧舉起茶杯碰一碰她的可樂罐,「托你吉言,謝了,親愛的!」
「哼,看你春風撲面的樣子,那小子好運氣,撿了個大便宜。」譚斌猶自憤憤。
文曉慧托著下巴,笑裡卻掩不去隱約的酸澀。她望著窗外的人流,慢慢說:「以前經歷過的那些,徹底忘卻不太可能,只能試著把它們打一個package,扔到一個角落裡去,三年五年也許可以假裝忘了它的存在。不過怎麼說呢,它們讓你傷心難過的時候,也能逼著你想很多事,強迫你看透一些東西,也堅定一些東西,明白什麼值得堅持,什麼可以放棄。」
譚斌點頭,「我現在相信一句話,一扇門在你面前關上,上帝一定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
「你呢?你還好嗎?」文曉慧明白她的心事,微笑著問。
「談不上好還是不好。」譚斌照實交待,「看到沈培的消息,記起以前的事,心裡還是難受。按說股市裡有賠就有賺,為什麼這件事裡我卻看不到勝利者?就是程睿敏,他從來不說,可不代表他不介意……」
「喔,他這麼小氣?舉個例子來聽聽。」
「比如,他不想看到沈培的畫,卻不說在明處,就是找盡借口不肯跟我回家,後來我才醒過味來。」
文曉慧忍不住笑,「還好,正常男人的正常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