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831:不出聲 文 / 為博紅顏笑
831:不出聲
831:不出聲
不過,勞倫斯就不那麼好過了。巨劍左擋右擋的一連串,還是被風刃給割中了幾下。這時他才發現,這種重型武器不適合自己用。因為,他根本就使用的一點也不靈活。
剛才被凱薩琳刺中幾劍也就算了,現在更是被風刃切斷了一隻手臂。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幾乎暈過去,轉頭一看後,更是差點就吐血身亡了。
帶出來的三十名盜賊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了,地上倒是有那麼幾個還在呻吟著。看上去,也基本就是一個殘廢的命了,要說站起來戰鬥那是想都別想了。
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魔法竟然就造成了這樣的威力和傷亡,勞倫斯終於知道了魔法師的可怕之處。而且,那個少年也一定是個高階位的魔法師,不然,這麼強大的魔法他可不相信一個魔法學徒能使用的出來。
如果佐伊知道了勞倫斯心中的想法的話,可能會直接笑的趴在地上起不來為止
山風刮的很厲害,連勞倫斯空蕩蕩的左臂上的血液都被吹出來了在此,他卻沒有哭天喊地的,而是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後狠辣的笑起來:「哈哈」基特山之中,到處都是勞倫斯的笑聲。
今夕和佐伊相視一眼後,莫名其妙的撓撓頭:「這位兄弟經受不住打擊發瘋了?」不僅是今夕這樣覺得的,連後面的牧師都這樣認為了。
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盜賊團頃刻之間灰飛煙滅可不是誰都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的,更何況,現在即便是放他回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勞倫斯斷了一條手臂之後,可能實力都大打折扣了。
「不是說了要讓幾個給我的嗎?現在全被你燒成一堆堆的烤肉了,怎麼辦?」凱薩琳還在氣氛今夕的獨斷獨行,冷哼著問道。手中的長劍更是閃著亮光,像是和亞力克挑戰一般。
亞力克呵呵一笑,指著勞倫斯道:「那不是還有一個怎麼怕他了?」語氣很是輕藐,連眼神都只是瞄了一眼凱薩琳。
「你哼我馬上去砍了這傢伙」凱薩琳氣呼呼的提著長劍跳躍著衝向勞倫斯,勞倫斯倒是說話了:「哈哈其實,我不是什麼盜賊?」
「原本,我可是大魔法師手下的得力追隨者」說到這裡的時候,勞倫斯的眼神有點暗淡,看著東方的時候更是出現了難得的釋懷。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們就陪我一起去死吧」勞倫斯看著已經高高躍起於他的頭頂的凱薩琳,眼睛通紅的盯著沒有動彈。但是,腰間的葫蘆卻是被打開了。
凱薩琳的長劍蓬勃著疾風般的鬥氣劃過勞倫斯的頭顱,落地之後一個轉身朝著今夕嘴角翹起了一道弧線。好像,她現在是勝利者一樣。
頭顱滾動著,脖頸之處的血液也飆出來了。一直噴上了三尺高之後,隨著脖頸往下流去。在經過葫蘆的地方時,血液明顯的全部被吸進葫蘆之內一點也沒浪費。
今夕沒去瞧凱薩琳的勝利之勢,疑惑的看著這個勞倫斯的屍體。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剛才凱薩琳攻擊他的時候連動都沒動一下。
他不相信這個盜賊首領本來就是打算自殺的,而且,看他剛才的眼神可是充滿了仇恨的。轉身問蒙面牧師:「這個勞倫斯只是一個戰士吧」
牧師點點頭,疑惑道:「怎麼?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今夕和佐伊相視了一眼之後,定睛看起勞倫斯的屍體來。屍體還是站著的,所以,兩人警惕的慢慢靠近過去。佐伊剛走了一半,眼睛睜得大大的指著屍體腰間的葫蘆喊道:「你們看,怎麼血液全部吸到那個葫蘆裡去了?」
這時,凱薩琳也發現了。柳葉般的秀眉微微一皺之後,一劍砍向那個葫蘆。不過,葫蘆並沒有被砍碎。而是被長劍砍飛了起來,落到了剛才旋轉疾風槍的爆發地點。
?穩的落地之後,竟然猶如一個無底洞般的吸收起地上、盜賊們身上的血液來。眨眼間的功夫,地上以及盜賊們身上的血液都被抽的差不多了。
而那些只能算是殘廢的盜賊們更加的可憐,直接從傷口處抽血,直到抽的一乾二淨為止。
「怎麼回事?」今夕愣神之後,問道。他的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而且,以現在這樣看這個葫蘆裡肯定是有什麼東西的。剛才,勞倫斯不反抗的死法也肯定是為了這個葫蘆需要的血液。
「不好是魔法獻祭」牧師對這種死亡魔法還是有點瞭解的,急急的道了一句後趕緊的念動起咒語來。牧師們的祝福魔法可是獻祭魔法的剋星
凱薩琳跑到今夕身邊,看著那個葫蘆問道:「怎麼回事?什麼事獻祭魔法?」她是戰士,即便對一些魔法很瞭解,但是,對於這種獻祭魔法卻是聽都沒聽過。
而今夕當然也是不知道的主,佐伊皺著眉頭輕聲解釋:「獻祭魔法就是利用人血液中的力量和靈魂的力量獻祭出這兩種力量的結合體,再利用這種力量召喚強大的魔獸亡魂或者惡魔亡魂的魔法。」
「死靈魔法?」今夕微微一愣之後,問道。他以前很喜歡基本上都是把這種魔法定義為死靈魔法的。所以,現在經不住的脫口而出。
「恩用這個詞來形容也很恰當」佐伊托著下巴想了一下後,點頭笑道。這少爺,有時候說的話還是很經典的。
「這勞倫斯不是個戰士嗎?怎麼會這種魔法的?」凱薩琳被佐伊解釋的更加的糊塗了。不過,今夕在這方面倒是有點瞭解的,笑道:「我想,應該是這個葫蘆的問題了。或許,這個葫蘆裡有個什麼機關,只要一按動就能發動這個獻祭魔法」
「不錯,確實有這種魔法機關」木屋裡走出來的牧師們聽到了,點頭說道。而後,也加入了蒙面牧師的唸咒之中。四人圍成一個圈子,白色的光芒慢慢的照耀著,在這黑夜之中有如一顆璀璨的星星一般。
而此時,葫蘆也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每一次的顫抖,都帶出了一陣陣的光暈。越來越劇烈的同時,還發出了嚎叫的聲音。
今夕濃眉緊皺著,他聽出來這聲音不像什麼惡魔和魔獸的聲音,倒是和龍吟聲很是相似。因為,在巖心山脈的城堡附近,就住著一頭黃金龍。
他每天起來就能聽見練歌的黃金龍的吟叫,所以,還是相當的熟悉的。
葫蘆和牧師們的白光一起爆炸,一邊是深紅色的,一邊則是白茫茫的一大片。而白光在爆炸之後瀰漫出淡淡的白霧,慢慢的纏繞著那陣紅光而去。
「快,攻擊紅色的光」蒙面牧師等白光散去之後,趕緊的對著今夕等人喊著。同時,嘴角溢出一絲血液來。
今夕其實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魔法,他可不喜歡被動的。所以,等蒙面牧師一喊出來之後,也緊跟著喝道:「旋轉疾風槍」又是一個高級別的魔法
長槍旋轉著刺進紅光之中,頓時,又是出現了恐怖的嚎叫聲。而爆出來的風刃,則是直接把紅光分成了好幾段。佐伊和凱薩琳倒是被今夕的反應給嚇了一大跳,他們可還沒拔出劍呢?
紅光被風刃一陣切割之後,突然的旋轉起來。隨後,葫蘆突然爆炸開來那鮮紅的血液被紅光直接一吸而上漸漸的組成了一個形體。
「巨龍?」佐伊眼睛睜得老大,看著這個形體的大概摸樣喃喃的說道。
而凱薩琳則是蒙了,遲疑了一下後,問道:「這就是巨龍?」她從小到大還真的沒見過巨龍的,而且,現在看到了巨龍的樣子反而失望了。
血液直接被聚集到了腹部,隨後慢慢的散開之後從新的組成了巨龍的形體。只是,由靈魂和血液組成的龍魂這樣看簡直比骨龍還難看幾分。
「想不到,封印的竟然是龍魂」蒙面牧師被另一個牧師扶著說道,轉而,又朝著今夕等人叫道:「現在他被我們的星魂鎖鏈鎖住了行動,你們趕緊的攻擊他」
既然已經知道了具體的魂魄是什麼,亞力克等人展開攻擊了。爆炎彈被疾風一吹之後直接爆炸開來形成了火焰吹上龍魂的腹部,而佐伊這時也用起了魔法。
身為魔劍士的他,在魔法的造詣上也是很強大的。雙手交叉在胸前,用自己的魔法長劍割破了手指後,喊道:「召喚-守靈衛士」
這是一種召喚魔法,守靈衛士則是地獄的死神手下。他們盡職於看守陵墓之中的亡魂,所以,在靈魂攻擊上有特殊的技能。召喚出來了兩個守靈衛士,均是兩米開外的身高。
一身黑色的鎧甲,加上手中的鏈子槍倒是有模有樣的。一出來之後,見到了佐伊冷冷的說道:「召喚我們有什麼事?」
他們也是一種強大的生物,當然也有自己的尊嚴的。
佐伊指著龍魂說道:「攻擊龍魂」兩個守靈衛士一見之後,嚇了一大跳。龍魂起碼也有二十多米高,光是體型就夠嚇人的了。而且,這個靈魂十分的強大。
「魔龍魂」兩守靈衛士相視了一眼後,輕聲說道。隨即,鏈子槍已經發出,直射而去刺進了龍魂腹部的血液處。
「嗷」龍魂好像是被傷到了,哀嚎了一聲後轉過頭盯著兩個守靈衛士:「守靈衛士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這一句,倒是把亞力克嚇了一跳。
這靈魂還能說話的,而且,看其樣子好像根本就不買守靈衛士的賬。
「身為強大的魔龍竟然被封印起來了,哼還說什麼混話」守靈衛士冷哼了一聲,鏈子槍繼續的刺動起來。此時,鏈子槍上也冒出了幽幽的火焰,應該是地獄之中的冥火了。
凱薩琳愣了一下後,煩惱了。她是個實打實的劍士,能傷害到靈魂的東西不多。但是,現在今夕和佐伊都開始攻擊了。所以,她也要用她的辦法來攻擊龍魂
情況變得很微妙了,山頂之上站著的是龍魂,而他的腳旁邊則是今夕等人。凱薩琳的長劍此時刮出了不同尋常的鬥氣,原本精緻的長劍被鬥氣包裹住之後閃耀出了耀眼的聖光。
「飄風劍法-聖十字斬」高聲喝出,長劍舉過頭頂狠狠的劈下。劍氣真的有如劍術名一般,飄出了柔和的微風。帶著淡淡的白色光點刮過龍魂的身體
她見今夕和守靈衛士們都瞄著龍魂腹部有血液的地方打,所以,她也跟著往那個地方打去。而且,效果還是很不錯的。「微風」吹過龍魂腹部時,竟然帶動了靈魂顫動了一下。
而那些白色的瑩瑩光點更是直接穿透了靈魂,直刺腹部中間的血液而去。龍魂又是一聲哀嚎,腹部的血液碰到了那些光點之後竟然直接沸騰起來。
龍魂這時好像已經聚集完成了自己的身體,盯著凱薩琳的同時朝其一聲憤怒的吼叫,嘴巴之中吐出噴出一個巨大的黑色光球。凱薩琳及時的跳開,那塊地方直接被光球擊中之後爆炸開來。
煙霧散去之後,眾人看到了大坑之中竟是絲絲的黑氣冒出。這是土地被光球侵蝕所造成的,這個能量球帶著靈魂和死亡的力量,能腐蝕一切的東西。
「快攻擊他腹部的血液,那是力量的源泉」蒙面牧師邊跑向小木屋叫那些礦工們出來躲避,邊大聲的喊著。
守靈衛士刺進去的鏈子槍被龍魂的龍爪一把拽住,然後狠狠的一拉之後直接甩了出去。而兩個守靈衛士也隨著甩出去。今夕先是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漂浮術,然後再利用小型的清風術推動著自己的身體。而佐伊則是直接甩出一個爆炎烈火彈攻擊龍魂的腹部,這個魔法可是中階之中比較高級的魔法了。
火球在中間分裂開來,然後分五個地方攻擊著龍魂的腹部。
「嗷」又是一聲龍吟,龍魂巨嘴咆哮起來連連的噴出了三四個能量球。而且,是無差別的攻擊方法。今夕已經躲得遠遠的了,看著龍魂心中火大。
這不是他的第一次戰鬥了,在巖心山的那個月中,他一直以和魔獸朋友們玩為借口實驗著讓他新奇的魔法。而且,也試出了好幾種不同功用的魔法。
即便是最後試驗魔龍斬時,都把雷霆獸給直接打的重傷。而且,還是他沒用出真正的威力。不然,那小雷霆不死也要殘廢為止。
他是穿越過來的人,所以,心中想著不遊遍大陸就不算是穿越過來的男人。但是,這種盜賊案件又讓他不得不去管。身為魔法師,就必須要承擔起這種責任。
這或許是那個今夕遺留下來的意志吧,手鐲之中的魔力被大量的使用出來,雙手交叉在胸前默默的念動著魔法。心中陰陰的想著:管你強大不強大,在魔龍斬下面,那都是死路一條。
佐伊連連的使出了兩個魔法之後,見到了今夕的動作之後,心中已經明白了他的想法。
一定要幫少爺先托住一陣子心中如是想著,手中也如是釋放著魔法。現在,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魔法一個接著一個的甩出,連給自己一點喘息的時間都不留。
而看著佐伊這樣的拚命,凱薩琳也發狠了。本姑奶奶可是七階的戰士,強大的戰士怎麼會輸給這個惡僕精緻的長劍再一次的變化成光亮的光劍,每使出一劍之後,都是竭盡所能。
但是,中過凱薩琳的龍魂好像是對她有了戒心。所以,每次打過去的聖十字斬都在半路就被死靈能量球給打的破碎開來。連龍魂的身體都近不了
守靈衛士們也開始拚命了,手中的鏈子槍燃燒著熊熊的綠色火焰。每一次的射擊都是擠進去的,但是,現在的龍魂好像更加的聰明了,每一次都能實現用龍爪打掉射擊過來的鏈子槍。
即便是不能打到的,他也會避開身體,其他的地方好似隨你怎麼射。
今夕的力量慢慢的聚集出氣勢來了,不長也不是很短的頭髮隨著這股氣勢慢慢的飛揚起來。而胸前的三角形手勢之中,則是閃出了一個小小的能量球出來。
中間是成暗紅色的,而外面包裹著道道的閃電。絲絲作響的同時,還散發著死亡的味道。這時,龍魂也注意到亞力克這邊了。愣了一下之後,驚恐的說:「魔龍斬你怎麼會魔龍斬的?」
守靈衛士也是一驚,兩人相視了一眼後趁著龍魂驚異的瞬間一槍刺中了他腹部的血液。再一次,龍魂腹部的血液沸騰起來。龍魂一陣仰天咆哮:「啊我殺光你們殺殺殺
程睿敏瞪著她不出聲,完全想不到那秀氣柔軟的嘴唇,能吐出這樣刻薄的言辭。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了什麼?報復mpl?恐怕區區一家mpl,還輪不到您的青睞。那就是為了新合作夥伴?」譚斌忽然發覺情勢比她的想像還要戲劇化,「余永麟他知道嗎?n這上下他怕是剛從哪家酒吧狂歡出來,還不知道被他最好的朋友利用了吧……」
程睿敏失笑,「譚斌,你以為是我在集采裡做了手腳,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你太高看我了實話告訴你,這一仗mpl如果不輸,那才真是沒有天理你知道fsk的兩個vp,這半年在普達裡裡外外做了多少工作?可你們mpl在幹什麼?上上下下忙著內鬥劉秉泰他佔著gm的位置不敢放手,可這半年他去見了幾次客戶?客戶在想什麼他又知道多少?眾誠在做什麼你知道嗎?他們在和普達談外掛的合資公司l呢?我當初……」
他突然停下,抬手扶住額頭,過一會兒放眼神漸漸冷卻,頹然笑笑,「算了,你已經先入為主,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
「你還有什麼是可以讓我相信的?」譚斌不動聲色,「好,不說這些,那你告訴我,你當初接近我,到底是什麼居心?你那麼費心記著我的生日,揣摩我的喜好,甚至提前在我樓下踩點兒,為了什麼?」
程睿敏抬起頭,眼裡閃過霎那的驚愕,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你沒辦法解釋是吧?對,還有那次,蒙你相救,時間掐得真準哪,你可千萬別跟我說,是碰巧,太冷的笑話,我會起一身雞皮疙瘩。」
「你都說完了?謝謝,原來你是這麼想的,你對我的信任是這種,領教了。」程睿敏慢慢站起來,眼神犀利,笑容諷刺,「譚斌,你也不過是家普通外企的小總監,我想擺平你輕而易舉,還用不著這麼大的陣仗,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你走吧。」譚斌退後兩步靠在牆上,胸口起伏,「我們現在不適合談話,我也不想聽你說話,請你離開,請」
程睿敏走了,大門在他身後被摔得山響,震得門框上的牆皮呼呼直顫。
譚斌盯著緊閉的屋門,沒想到他真的說走就走,頓時滿腔怒火無處發洩,抬起腿對著門扇用力踹了兩腳,「滾蛋「
一通發洩之後,她反而平靜下來。雖然氣得胸口酸痛,但她還沒有忘記上午十點的碰頭會。
她知道前方一定有什麼事在等著她,雖然她還不知道那是什麼。
會前半個小時,她接到劉秉康助理的電話,請她速到董事長辦公室。
譚斌乘電梯上十九層,只覺手腳冰涼,五臟六腑都在相互糾纏著急速下墜。
入職五年,面對任何環境,她從來沒有害怕過,這一回卻是例外。
孤立無援的感覺讓她渾身發冷。
站在劉秉康的辦公室門口,譚斌立住腳,心裡對自己說:該來的總會來,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辭職走人。
長吸一口氣,她敲門進去。
劉秉康就坐在辦公桌後,正對著他的電腦屏幕忙碌。
他的身後,是二百七十度的大落地窗,窗外映著北京灰濛濛的天空,遠處密集的樓群,在薄霧中影影綽綽露出模糊的輪廓。
譚斌想起她第一次進入這間辦公室的情景,那種得意中夾雜不安的心情還恍如昨日。
她坐在劉秉康的對面,等著他開口。對方轉過身,沉默地望著她,似乎也在等待她說話。
僵持一會兒,她只能說:「kenney,您找我有什麼事要談?」
「集采的結果,你有什麼感想?」劉秉康問得直接。
「感想?」譚斌奇怪自己這時候還能笑出來,除了難過和氣餒,失敗者還能有什麼感想?他真正想問的,大概是她打算怎麼辦。
劉秉康直視著她,眼神專注地等著她開口。
譚斌只好清清嗓子實話實說,「很難過,很沮喪,完全不能接受。」
劉秉康「嗯」了一聲,點點頭,「這是所有人的feeling,無法接受。」他的身體傾向寫字檯,雙臂搭在桌面上,「cherieverydifficubutvesay……」
譚斌清楚地預感自己一直在等的東西來了,她坐直身體,默默地聽著。
這種大客戶團隊銷售,勝了,是團隊的共同努力,輸了,不管有多少客觀原因,總要有人被挑中來承擔責任。
而她當初不辯輕重,輕率接下bm的title,正好成為最現成的那只黑羊。
奇怪的是,一旦心落到谷底,所有的忐忑反而消失,只留下麻木的平靜,彷彿她將面對的,是別人的命運。
fsk的北方區總監余永麟,深夜裹挾著一身濃重的煙氣和酒氣,摸到程睿敏的家裡。
「你想和我說什麼?」他打著酒嗝躺在書房的沙發上,「什麼是我做了別人的槍手?」
程睿敏從電腦前轉過身,「老余,你真的相信mpl出局,fsk就能獨佔鰲頭?」
「什麼意思,嗯?」余永麟斜著眼睛問,「這是我降價的條件,他不給我多幾個省份,我送他百分至三十的設備?我送他個屁」
「你太天真,政治覺悟也太低了。」程睿敏冷笑,「你換位想想,如果你是甲方,會把原來兩家均衡的局面破壞掉,讓你f枝獨秀,尾大不掉?」
「你是說,眾誠要和我們平分半壁江山?靠,開什麼玩笑」
「如果這樣倒也簡單。」程睿敏疲倦地揉著眉心,「之前fsk和mpl是對手,也是盟友,如今mpl出局,你fsk將來孤掌難鳴,只怕早晚要被lvendor給圍殲掉。」
余永麟一骨碌坐起來,睜大眼睛望著他。
「原來的技術門檻已經形同虛設,你和本土企業拼什麼?價格?質量?服務?還是回扣?你還有什麼優勢?老余,你以價格換市場份額的打算,很可能落空,最大的贏家,另有其人。」
余永麟躬起背,臉埋在膝蓋間楞了很久,抬起頭問:「是馬後炮,你為什麼中途不再參與,撇下我一個人去操作?」
程睿敏笑了一下,心平氣和地回答:「因為你是我兄弟,眾誠是我的partner,我只能選擇中立。」
「程睿敏你大爺」余永麟捶著沙發大聲說。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可以攢在一塊兒罵,省點兒力氣。」程睿敏站起身,讓屏幕前的位置。
余永麟走過去,看到程睿敏正在準備的文件,疑惑地問:「這不是你那份《葵花寶典》嗎?你想做什麼?」
「給譚斌,也許能幫她度過難關。」
余永麟頃刻間酒意上湧,氣得額頭青筋都爆了起來,「你是不是有病?你腦子進水了?」
「老余……」
「你別叫我老余,我不認識你。」余永麟臉色鐵青,「眼看劉秉康那混蛋,馬上就能捲鋪蓋滾蛋,你幫他?你幫譚斌就是幫他,你難道不明白?你忘了他是怎麼對你的?」
「譚斌她現在是我的人,我不能害她。」
「哈……你的人?你不是在說笑話吧?好吧好吧就算是,可這事過去,你有多少種方式可以補償她?」
「那不一樣老余,我忘不了第一次在『英虞』見她的樣子,那麼意氣風發的一個女孩子,今天卻變成另一個人。我栽過跟頭,知道那是什麼滋味,所有的自信全部摧毀,銳氣全失,一輩子都難以補償的傷害,我不想讓她經歷。」
余永麟不再說話,從兜裡掏出香煙,叼起一支又去找打火機,不知是火機的液體用完了,還是他手哆嗦得不得要領,無論怎麼較勁就是不見火星。
程睿敏瞪他一眼:「陽台上抽去。」
余永麟一下就爆發了,用力把打火機扔在地板上,又抬起腳後跟用力跺幾下,近乎咆哮道:「我他**的就在這屋裡抽怎麼了?有種你開始就別算計mpl,做到一半你放手,你是男人不是?」
程睿敏也忍無可忍:「你給我滾蛋」
多年的好友第一次翻臉,燈光下他的臉色透出驚人的慘白,余永麟猶豫片刻,還是摔門而去。
是夜節令為小雪,北京城果然飄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對余永麟來說,這年的小雪,是他人生裡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他的妻子出現早產症狀,連夜被送進醫院。他在產房外等得團團亂轉,不時有醫生送出各種生死狀要求他簽字。
他在慌亂、煩擾、不安、恐懼中度過了六個小時。
凌晨六點十分,他的兒子寬寬終於伴著雪花提前半個月呱呱墜地。
護士把那個軟若無骨的小東西交在他手裡,余永麟戰兢兢地撥開嬰兒袋,看到一張比成*人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小臉,皮膚皺巴巴渾身通紅,像只出生不久的小老鼠。
他備受衝擊,忽然間就落淚了,七尺高的男人當眾哭得眼淚滂沱。
那一刻,除了懷裡的小生命,其他一切身外之物皆變得無關緊要。
他急於和人分享這種感受,完全忘記了頭天晚上和程睿敏的齟齬表應是平日起床時分,迫不及待地撥通程睿敏的電話。
但任憑他撥了手機再換市話,都是一樣的結果,一直無人接聽。
再打到他的辦公室,依然找不到人。
余永麟有些不安,因為這不是程睿敏的風格。除了在飛機上,他的手機永遠處於開機狀態,隨時在線。
想起昨晚他那種不正常的蒼白,更加重了余永麟的忐忑。
打算開車過去病房裡亂糟糟地一時又離不開人,覷著丈母娘的臉色他掙扎良久,忽然想起一個人。
扒開皮夾找了半天,謝天謝地,那張奇特的名片竟然還在,他立刻照著號碼打過去。
嚴謹原本睡眼惺忪的聲音,聽他說明來意,一下精神起來,爽快地說:「我去一趟得了,物業那兒有他的鑰匙,您先忙著,謝了啊哥們兒」
放下電話,余永麟想來想去放心不下,還是把妻兒交給家中老人,驅車朝著機場高速的方向奔去。
等他趕到,正看到兩個人站在程睿敏別墅的門口,其中一個就是嚴謹。
他們已經站在門外按了半天門鈴,屋內卻無人應門,而二樓明明亮著燈。
商量一會兒,物業取出備用鑰匙,開門進去。
窗外的天色依然半明半滅,別墅內靜悄悄的,一層完全黑著燈,只有樓梯處漏下二樓書房的燈光。
嚴謹揚聲喊:「小ど,你在嗎?」
沒有人回答。
三人拾級而上,書房的門的半掩著,嚴謹上前一手推開,幾個人如被雷電擊中,全部木立當場。
嚴謹最先回過神,衝過去抱起已毫無知覺的程睿敏,氣急敗壞地叫:「小ど你搞什麼鬼,甭嚇哥哥,醒醒嘿」
物業已經麻利地退出去,掏出手機:「喂嗎?我是xx山莊的物業,我這兒有住戶出了問題……」
余永麟一腳踢了過去:「打120叫救護車**你打幹什麼?」
十分鐘後上來三名醫生,手忙腳亂地吸氧注射,將人送上急救車。
一片忙亂過後,人去屋空。暫時留下來善後的余永麟,發現書桌上的鼠標被人無意中碰觸,原來黑屏狀態的顯示屏,竟然亮了起來。
那上面,正開著一個新郵件的頁面,發送地址和附件都已附上,唯有正文寫了一半,還沒有完成。
他靜靜地看一會兒,伸出手,輕輕點下發送鍵。
京城的東北部,熟睡中的譚斌,突然被劇烈的心跳驚醒。
按著幾乎要衝出胸口的心臟,只覺得一陣陣難以控制的心慌意亂,跳得她再也無法入眠。
她坐起身,納悶地看看窗口,天色尚未大亮,地板上只有窗簾縫隙透進來的一線晨光。
既然睡不著,她索性起床,拉開窗簾,驚喜地發現窗外已是銀裝素裹的世界,澄明安靜。
吃完早餐準備出門,才想起今天是週日,她自嘲地笑笑,又把外套脫了換上家居服
週日是例行的家庭日,每週這個時候她都會給父母打電話報個平安。
對父母她向來是報喜不報憂,說來說去都是那些車轱轆話,我很好我沒事工作身體都很好。
雖然她在和母親聊天時,提到工作兩個字,屢次有哭的衝動,但都咬牙忍住了,為了不在母親面前失態,她找個理由匆匆結束通話。
放下電話,她支起始收郵件。
過去兩天發生太多的事,她整個人處於飄浮的狀態,完全沒有顧上看一眼收件箱。
其實看不看都那麼回事了,她已經不再是普達集采的bm,也不再是北方區三省一市的direr。
昨天的碰頭會上,劉秉康宣佈了三件事。
一是普達的集采並未結束,高層還在努力斡旋,希望能有所挽回,即日起所有關於集采的工作由於曉波負責。
二是譚斌手裡的三省一市,從下周起交接給喬利維,喬利維將擔任整個北方區的銷售總監。
最後就是譚斌的新職位安排,她將擔任lselllead,負責今後所有新方案在各省的銷售。
會議室裡一時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在各自默默消化著這些消息,各自撥著自己的小算盤。
譚斌坐得端正,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甚至掛著微笑。
她還記得當初接受bm這個職位,就是在這間會議室裡。那時她極其擔心責任和權力的不平衡,會成為她的滑鐵盧。
沒想到一語成讖,結果且比她想像得更加悲慘。
新職位甚至沒有任何級別的標識,只含含糊糊給她一個lead的頭銜,沒有下屬,沒有任何資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就是一個臨時的位置。
以前有過不少先例,往往過不了多久,類似位置上的人就會主動遞上辭職信。
她顯得如此輕鬆,是因為最大的衝擊波已經在劉秉康的辦公室裡遭遇過,此刻才能保持鎮靜。
和劉秉康的談話,像鐫刻一樣烙在她的記憶裡,譚斌相信很久之後她都不會忘記這一幕。
他說:「cherie,我覺得很難開口,但我不得不說,集采失利,是非常嚴重的事,影響到今明兩年共四千五百萬的銷售,這件事,我們必需有一個……」
譚斌還記得自己問:「能不能給我個解釋?集采失利,我願意承擔責任,但我在北方區的工作,為什麼也被否認?」
「我們必須要面對現實,現實是我們失去了極重要的銷售機會。」劉秉康看著她,「我們必需對員工,對總部有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
譚斌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明明是沉重的話題,竟有了要笑的衝動。
集采為什麼失利,他不想和她討論。他要的就是一個結果,一個了結。
想起自己處理方芳事件時,明知方芳替人背了黑鍋,雖然心裡惋惜,但在同意解除合同的文件上簽字時,下意識裡仍有一絲難得的輕鬆。
因為方芳的離開,於大局完全無礙,卻可以把那件事劃個句號,對所有人有個交待,這是一個相對圓滿的結局。
三年風水輪流轉,今天終於輪到她。
她沒有象方芳一樣被掃地出門,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
「今年的指標已經很難完成,但明年上半年必須有所補救。cherie我希望你利用lselling,幫助l把普達省公司從集采中壓下的配置,一個個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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