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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832:魔龍斬 文 / 為博紅顏笑

    832:魔龍斬

    832:魔龍斬

    連說了三個殺字之後,整個靈魂體顫抖了一下,然後急劇的收縮起來。而他的頭部,則是慢慢的變大,好像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到那個地方了一樣。

    「暗黑-魔龍斬」今夕牙齒緊咬著,這麼大的魔力輸出他還是第一次。心中一直的叫著:我行的,我一定行的與此同時,龍魂猛烈的收縮了一下後噴出一個強大的能量球。

    光是直徑就有三四米的能量球帶著絲絲的黑氣直接衝擊上來,魔龍斬也即將發射。先是光弧出現,隨即閃電射出之後整個魔龍斬直接化成了一柄戰刀一樣直射出去。

    當能量球和魔龍斬相撞在一起的時候,似乎,連這世界的停止了一下,隨即才轟然爆響。能量球被直接切割成兩半爆炸開來,而戰刀則是繼續的前行著割進了龍魂的身體之中。

    弧形的閃電帶著中間三四米巨大的戰刀刺進龍魂的同時,有如刺進了一張薄紙一樣。一捅就破

    龍魂嚎叫起來:「你到底是誰,怎麼會魔龍斬的,啊」戰刀越刺越進去,當碰到他腹部的血液時,直接一穿而過,撞向對面山頭後冒出一朵蘑菇雲。

    「轟」的聲音出現之後,龍魂連最後的哀鳴聲都沒有發出就飄散開去。腹部的血液一部分被戰刀帶走了,而另一部分則是直接揮灑下來,連他站著的地方都成了一片血海。

    今夕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後,慢慢的降下來。佐伊扶著他的同時,笑道:「少爺,這次的魔龍斬好像威力變大了啊」但是,現在今夕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倒不是魔力消耗的太厲害,而是精神太過於消耗了。

    這魔力可不是他的,精神力倒是真正的屬於自己的。臉色有點蒼白,嘴唇抖動了一下後緩過氣來道:「我去,這魔龍斬的精神消耗怎麼這麼大的?」

    以前只是稍微的用一下而已,沒有真正的釋放出全部威力的魔龍斬。但是,這一次卻是讓他身心疲憊了。

    「少爺你以前也用過魔龍斬,怎麼沒見你」佐伊嘴角一抽,心中不禁想起了巖心山的那段日子。連續的一個月,每天都有那些魔獸大佬們上門要醫藥費的。

    「笨和他們玩,我會使出全勝威力的魔龍斬嗎?」今夕翻了個白眼,無話可說。守靈衛士見龍魂已經消滅,轉而和佐伊說了一聲後就綠光一閃消失了。

    而對面的那個山頭在濃煙過後,直接變成了一座平頭山。那個山峰,則是被硬生生的削掉了半截。凱薩琳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再看向今夕的時候,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這樣威力的魔法,確實需要大魔法師的修為才能釋放出來的。而且,還必須要有足夠的精神力才行。但是,心中卻很不想肯定今夕大魔法師的實力。

    蒙面牧師由其他牧師攙扶著走過來,微微一笑之後,道:「這位魔法師先生,您是伯尼賢者的徒弟嗎?」當時今夕叫出魔龍斬的時候,她還是不怎麼相信。但是,看這威力的話,心中已經肯定了。

    今夕稍微彎了下腰:「不錯,我正是伯尼賢者唯一的傳人,也是今夕」

    兩個人都是這樣彬彬有禮的,而且,都是讓人扶著。這樣,反而讓凱薩琳有點怒火了。長劍放入劍鞘之中,看著今夕說道:「你真的是伯尼賢者的孫子?」

    眼神盯著今夕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注意著今夕的神情動作。

    「屁話,我當然是真的了,難道,還有誰冒充我不成?」今夕「傲慢」的一笑,回答。

    凱薩琳氣氛了,剛想說什麼的時候空間之中又是一陣波動。隨即,一聲長長的龍吟再一次的發出:「嗷哈哈原來只是初級版的魔龍斬,哈哈老子先走了」

    聲音剛剛出現之後,那些消散了的龍魂突然的聚集起來。等到大家注意起來的時候,龍魂轉而急速的朝著東方逃跑。連一點反應時間都不給今夕等人

    「哼還不是初級版的魔龍斬,我還以為是真的呢?難怪了,奶奶說你是個不學無術的魔法師了」凱薩琳瞥了還愣神的今夕一眼,小聲的說道。

    而今夕卻是皺著眉頭想著事情,這條龍竟然知道魔龍斬的真正威力,那麼只有經歷過了。但是,經歷過魔龍斬的魔龍好像就只有爺爺伯尼所斬的那一頭

    當今夕帶著礦工們和牧師回到鎮上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鎮民們都站在鎮口等著,昨天晚上的爆炸聲和龍吟聲可是讓他們一直緊張的睡不著覺。

    特別是那一擊魔龍斬,更是把一個山頭都削成了平頭山。這樣的威力,連大地都為之顫抖了一下。現到帶回來的礦工和牧師,他們轟聲暴喝起來。

    「老公」一位把撲進了一個礦工的懷抱中哭泣著,他們是剛剛新婚不久的夫妻,女人真的很害怕。男人摸著女人的臉笑道:「想我了吧」

    女人趕緊的點頭,撅著嘴看著男人的眼睛。或許,他們通過這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了。

    有女人的都趕上來抱住他們的男人,沒女人的則是被親戚爹媽包圍著。亞力克歎了口氣,笑道:「其實,做個安安穩穩的普通人也很不錯啊」

    自己也知道,這是羨慕他們了。小時候一直是孤苦伶仃的,但是,在孤兒院長大還算可以了。踏入了社會之後,才能發現這世界的殘酷。現在,有能力解決這些心裡突然覺得暢快起來。

    「二世祖就是二世祖」凱薩琳翻了個白眼,喃喃的說著。她心中這樣想的:只有不知道這些人的勞苦才會說這種話,真的讓他整天為了生計而奔波的時候,可能他就會煩惱了。

    儘管,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生活到底是怎麼過活的。這也都是她的奶奶和她說的,基本上也是個初出茅廬的小鬼而已。

    「這次,真的要多謝你們了」鎮長微笑的走向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後這才點頭,滿臉都是笑意。在這個鎮上生活了幾十年,習慣了小鎮的笑顏歡語。

    上些日子,要不是這兩位來了,可能他會出去僱傭強大的戰職者來幫忙了。

    「鎮長,我可是肚子餓的很啊,能不能蹭點飯」今夕呵呵一笑搖搖手說道。帶著佐伊直接朝著鎮長家走去,凱薩琳也馬上笑了下後跟上。

    一晚上沒吃什麼東西,加上這樣強度的戰鬥她也餓的前胸貼後背心了。鎮長則是朝牧師們點了下頭後,道:「幾位牧師大人要不也去我家先墊點肚子吧」

    蒙面牧師笑著搖頭:「沒用了,我們也該會聖堂去了」

    這個小鎮也是有聖堂的分殿的,作為女孩子,她們想洗洗之後再出來。不然,身上會很難受的。

    鎮長也不勉強,揮揮手:「都回去吧呵呵」聽到鎮長話的人們,都是一哄而散。但是,看向今夕和凱薩琳的去向是,都帶著感激之色。

    等了好一會兒後,終於可以開飯了。今夕光是聞著這香味就覺得難受了,今天的早餐都這麼盡興。大魚大肉的吃著,歐爾還朝凱薩琳的碗裡夾一點,感覺特別的爽。

    「你為什麼老是搶我的東西?」凱薩琳生氣,已經被夾去了兩個雞腿和牛肉的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你一個女人吃這麼多幹什麼?昨天我處力最多了,我應該多勞多得的」今夕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笑著說道,不過,即便是佐伊都覺得少爺有點過了。

    倒是鎮長伊恩倒是沒什麼話說,反而喜歡年輕人的打鬧。

    誰沒有年輕過,看著年輕人的活力也是會被感染的,或者,是一種懷念吧

    「呵呵廚房還有呢,不夠的話我讓他們馬上端上來」伊恩微微一笑後,問候著。

    「再來一盆」今夕不客氣,直接要求他來上一盆。心中認為,這才是男子漢的吃飯。就想是水滸英雄一樣,吃肉喝酒都是那碗來干的。

    「豬」凱薩琳嗤笑了一聲,嘲諷道。

    「你說什麼?」今夕聽後盯著眼睛大聲的問道

    吵吵鬧鬧的一整天,總算是停下了,夜裡還是要睡覺的嘛。可是,到了早上的時候,又開始起爭執了。原本今夕是打算前往弗洛裡城的,也就是那個十分繁華的四方之城。

    為什麼要說是四方之城呢?因為,這個城市在亞蘭王國之中是通向四個王國的城市。當然,人流量更是十分的龐大的。本來就是打算去遊玩的亞力克當然要選擇那裡了。

    而凱薩琳剛好的,也是要去那個城市。

    所以,不起然的兩人就走上了同樣的道路。路上,今夕沒了馬兒就走著去,身上的東西倒是全由佐伊背著的。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麼多的東西了。

    只是兩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金幣魔法師之類的雜物。而凱薩琳的包袱更加的小,今夕認為,她最多就帶了一套內衣就出來了。嘿嘿一笑,問道:「我說你一個女人家的,怎麼就帶著一套內衣出門了」

    凱薩琳心中一驚,不知道這混蛋是怎麼知道的。當時自己出走的比較急,所以什麼也沒帶就出來了。即便是這裡面的內衣還是身上所剩無幾的錢買的,基本上,現在就只剩下幾頓飯的錢了。

    想到這裡就一陣的苦惱,錢啊錢,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轉而看向今夕的眼神,更加的火大的。冷哼了一聲,說:「要你管了,二世祖」

    今夕眼睛一突,想不到這小妞還真的承認了自己只帶了一套內衣。低頭想了想後,噁心著臉色問道:「這個凱薩琳小姐,那你多久沒有換衣服了?」

    「聽說,要是好久沒有換衣服的話,人要臭的」看著凱薩琳越來越冷的臉色之後,繼續的說著。

    「你」凱薩琳顫抖著自己的手指,指著亞力克說不出話來。心中極力的做著掙扎,咬了咬牙後,就當亞力克以為這小妞又要開始拚命了,誰知她低著頭道:「請問,你需要傭兵來保護你嗎?」

    呃今夕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凱薩琳,連身體都忍不住的後退起來。良久,這才問道:「這個傭兵是什麼行當?」

    這倒是讓凱薩琳無語了,這個二世祖果然是個廢材。不應該說是一個傻蛋,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才對。連傭兵這個行當都不知道的人,這個大陸也沒幾個了。

    傭兵顧名思義的,就是僱傭兵。但是,這個大陸上的傭兵又有點不一樣。他必須是戰職者才能擔任的角色,也沒有什麼工會之類的東西。

    但是,必須要有你的職業鑒定章別人才會相信你。而一些強大的傭兵還是很好混的,畢竟,這個大陸上還是時常的會發生一些小摩擦的。

    而那些有錢的商人,更是他們的長期僱主。錢是死的,人是活的,有錢人比窮人更加的要怕死。誰願意用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和自己的命比較呢?

    不過,這傭兵一職除了個人和團隊意外,還可以申請成為傭兵軍隊的。這必須要去聯合處申請才行,當然,這也是為了不然其他國家的權貴們感到恐慌。

    要是,你當國王的時候知道了國家之中有一支上千人的戰職者軍隊,你會有什麼樣的感想?

    而傭兵也是有他們自己的地盤的為東方的一個小島上,那裡被稱為傭兵之國。雖然,只是一個王國之中的城市般大小。但是,那裡駐紮著起碼上三十的戰職者傭兵團。

    出來,即便是一個公國的軍隊派過去可能都是死路一條的問題。更加不要說什麼打下來了

    「想不到這傭兵還可以賺錢啊」今夕托著下巴手指摸著自己的左臉歎道。在他想來,應該要去什麼傭兵工會做完了調查後才能入傭兵戶籍的。

    但是,現在想想,好像自己同樣也沒有什麼戰職者的徽章啊想來想去,這才和凱薩琳套近乎:「這個美女你想不想賺錢啊」

    凱薩琳愣了下,道:「當然想,要不然我會和你低聲下氣的哼」

    今夕也忍住了自己的性子,笑道:「那麼,要不要我們三個組成一個傭兵小隊,你看怎麼樣?」雙手使勁的搓著,還捅捅佐伊的腰,讓他也趕緊給他笑起來。

    凱薩琳靈光一閃,倒是覺得可行。不過,隨著問題又來了:「那誰當這個小隊的隊長?」這是個問題,要說今夕當吧,他什麼都不懂。

    要說凱薩琳當吧,她付不起全員的伙食費。惱火了但是,說實話的,凱薩琳自己也不怎麼懂傭兵的行當。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我來當了」今夕指著自己哈哈笑道。

    「不行,我不同意」凱薩琳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理亞力克。心中想著,要是這傢伙當成了隊長的話,絕對會來欺負自己的。

    「那你付得起全員的伙食費嗎?」今夕嘴巴一翹浮現出一絲嘲諷,現在的凱薩琳可是個「窮人」,他的意思就是誰有錢誰就是老大。

    「不行,說什麼也不行大不了,我去參加別人的傭兵小隊。哼像你這種二世祖,即便是想組建,沒人認識的話也組建不了。而且,呵呵你們兩個好像沒有職業徽章」凱薩琳嗤笑了一聲,說道。

    這是問題的最關鍵處,要不然,今夕就自己去組建一個了。無奈的底下了頭,歎息著自己的「悲慘」命運

    譚斌專注地望著劉秉康,神情奇特。

    她記得半年前他還是一張白淨的圓臉,如今卻皮松色黯,眼睛下面兩個大眼袋,六個月內象老了七八年,顯然這半年他的日子過得也不如意。

    想起一句話,譚斌終於翹起嘴角不合時宜地笑起來。

    那句話是:有情皆孽,無人不冤。

    她心中的悲憤和自怨自艾,就是在這一刻被稀釋淡化。

    學藝不精,她願賭服輸。

    「我接受新的職位。」她終於說,語氣平靜。

    結局已定,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現在她只有兩條路可選,要麼安靜接受,要麼回去寫辭職信。

    後一個不是她的選擇。就算離開,她也會選好下家再走。

    賭氣辭職的事,譚斌見過太多,當時圖一個痛快,事後後悔得居多。

    所謂天下烏鴉一般黑,不找到自己失敗的真正癥結,換個地方仍會遇到同樣的問題。

    劉秉康反而意外愣住,用看陌生人一樣的眼光打量著譚斌,顯然他沒有想到譚斌接受得如此從容。

    但他很快恢復常態,溫和地說:「這樣很好。」

    譚斌也微笑看著他:「您放心,l的銷售,我一定會盡力,只要還是mpl的員工,我就會盡職盡責每一天,這是我的職業操守。」

    以後還是要在一個行業裡周旋,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如好聚好散,綠水長流。

    忽然「叮」一聲輕響,打斷了譚斌的回憶,一封新郵件到了。

    她凝神去看,發現新郵件的下面,有封六點多收到的外部郵件,沒有題目,發信人是她現在非常不願意看到的一個名字。

    經過一天一夜的緩衝,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盛怒之下的口不擇言,頗有點後悔,可是一想起他最後那句話,就忍不住上火。

    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半天,她一咬牙把它拖進了ou的刪除文件夾,扣上電腦離開書房。

    屋裡轉了一圈,發覺有很多事可做,卻不知從哪裡下手,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麼閒暇的週末。

    最後拉開衣櫃的抽屜,開始一個個清理。手裡忙著,腦子也就可以暫時處於凍結狀態。

    過去的四十八小時,她不敢回想,一想起來就覺得冷而且疼。

    她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竟然都在這兩天裡做了清算。

    一旦專心做事,時間就過得飛直到傍晚才理出眉目,她直起腰,換了衣服去超市。

    剛出了公寓門口,便聽到身後有人說話:「這是16號樓嗎?**這什麼鬼地方,所有樓活像一個模子倒出來的,晃得老子頭都暈了。」

    聲音有點熟,她轉過臉去看,正和那身材高大的男人打了個照面。

    「嚴謹?」她睜大眼睛。

    嚴謹看到她,立刻大踏步走過來,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真他**巧,我正找你。」

    他的手勁兒極大,譚斌的手腕象被鐵鉗夾住,疼得眼淚差點下來,拚命想掙脫,「你要幹什麼?」

    「我幹什麼?」他怒氣沖沖地逼近她,「我還想問你,你對小ど做了什麼?」

    譚斌停下掙扎,看著他忽然笑了,「我對他做什麼?他是一男的,你覺得我能對他做什麼?」

    嚴謹不由分說拖起她就往前走,「你跟我走」

    譚斌氣極,死活不肯動:「你放手我憑什麼跟你走?你再不放手我叫警察了」

    嚴謹一把甩開她,譚斌立足不穩,差點坐在地上

    「行,你狠算你狠」他叉著腰嚷,「小ど現在重症監護室躺著,你是不是覺得特解恨?」

    譚斌象遭了雷劈,臉一下變得刷白。

    去醫院的路程,只有三十分鐘,她卻覺得像三年一樣漫長。

    心內科的主治醫師竟是她的熟人,文曉慧的現任男友,高文華。

    看到譚斌,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難怪我看著他眼熟,原來是上回見過一面。」

    譚斌緊貼著玻璃窗,在幾張床之間拚命尋找著,卻只能看到亂七八糟的氧氣筒、各種各樣的儀器和管子。

    「心肌梗塞,幸虧送得還算及時,再晚就麻煩了。」高文華站在她身邊,「平時有症狀,估計被忽略了。有時候莫名其妙的頭痛牙痛,其實是心絞痛的反射。」

    「心肌梗塞?」譚斌轉過臉,用力咬著下唇才能讓聲音保持正常頻率,「他才三十四……」

    「如今年輕人得這病的越來越多,今年我就遇到五六例的只有二十八歲,送來的時候心源性休克,最後沒有搶救過來……」

    到這裡,高文華忽然停下,因為譚斌正看著他,眼睛裡滿是淚水。那是他見慣了的患者家屬的眼神,充滿了祈望和貪婪,像仰望上帝。

    他歎口氣,「跟我來,換一下鞋套和衣服,我帶你進去。」

    病床前只看了一眼,譚斌已經堅持不住。

    他的臉上似乎只剩下黑和白兩個顏色,睫毛覆蓋在眼瞼上,毫無生氣。

    她茫然地伸出手,似乎想摸摸他的臉。被高文華眼明手快地攔住:「不行。」

    她把右手食指塞進嘴裡,緊緊咬著,渾身發抖,五官整個扭曲了。

    高文華看情形不對,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果斷挾持她出去。

    她的膝蓋早已難以支撐身體的重量,模糊中她覺得被轉移到另一個人手裡,那人摟著她,在她耳邊低聲說:「孩子,別這樣。」

    譚斌抬起眼睛,眼前的老人正關愛地看著她,是程睿敏的乾媽。

    她的眼淚決堤一樣瘋狂湧出來,抱住老人終於哭出聲:「我錯了,阿姨,我錯了」

    「別哭別哭,好孩子,他沒事,會好的。」

    嚴謹在一邊抱著肩膀冷冷說一句:「現在知道哭了,早幹什麼去了?」

    「這孩子,你給我住嘴」乾媽呵斥他。

    嚴謹哼一聲,跺腳走了。

    「唉,你們這些孩子,就都仗著年輕胡鬧。」在一間安靜的休息室裡,乾媽遞給譚斌一塊熱毛巾,摸摸她的頭髮。

    譚斌低頭接過,說聲謝謝,卻把濕漉漉的毛巾放在膝蓋上呆呆看著。

    「睿敏的父親剛還在這兒,老頭兒自己血壓高,心臟也不好,先回去了。」

    譚斌「嗯」一聲。

    「他**過兩天也回來。」

    譚斌這才抬起頭,「他……國外的母親?」

    「啊,原來睿敏和你說了,沒錯。我和她在電話裡談了很長時間,她非常後悔。」乾媽拍著譚斌的手背,「睿敏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心結我很明白。畢業後不肯讓他父親幫忙,一個人跑到外面拚命,是因為他總想做成點什麼給他讓她後悔當年放棄的,是個多麼優秀的兒子。」

    譚斌想起那條領帶,一時沒有出聲,眼淚倒是收住了。

    她有過預感,可是沒有往深處想過,原來真相是這樣的。

    好逸惡勞原是人的天性,也許每一個工作狂的背後,都有一道過不去的坎。

    程睿敏的是他她的,儘管她不想承認,但她心裡非常明白,瞿峰。

    人性有時候不得不說很奇怪意的往往不是愛自己的人,而是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

    「他從小沒有和父母在一起,遇事自主慣了,從不喜歡和人商量,更不喜歡解釋,你和他在一起,一定要多點耐心才成。我知道這很委屈,可是孩子,」乾媽仰起臉,笑容通透象穿越另一個世界,「人這輩子,再怎麼風光,最後都免不了一個人孤單地離開,運氣好,你能遇到另一個人走到盡頭,運氣不好,你要一個人走很長的路,真的遇上了,就要好好要珍惜,別辜負彼此。」

    譚斌的眼淚再次落下來,「阿姨,我懂。」

    乾媽從手腕上褪下一串佛珠,放在她的手心裡:「你們兩個也許流年不利,不過好在今年就要過去了。這東西不值什麼,帶在身邊辟個邪吧,」

    夜深打算離開醫院時,譚斌遇到匆匆趕來的余永麟。

    他一愣:「喲,嚴謹真把你找來了?」

    譚斌這才明白嚴謹怎麼能熟門熟路地摸到自己家去。

    「我erie,我大概是你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吧?」他的神色多少有點尷尬。

    譚斌手插在大衣兜裡,淡淡笑笑,「如果我說不是,你會不會很失望?」

    「還真有點兒。」余永麟也笑起來,取出煙盒遞她跟前,「要不要來一支?」

    「不了,謝謝。」譚斌轉頭望著身邊的樹叢樹幹上還覆蓋著尚未融化的白雪,慢慢說,「他不喜歡我抽煙。」

    「這樣。」余永麟收回手,自己點了一根,「今年的天兒還真邪行。」他說。

    譚斌看他一眼,「好像你的戒煙又失敗了?」

    余永麟抽進一口煙,再緩緩吐出來瞇起眼睛笑,「啊,本來還抗著,今兒看了老程,又抽回來了,人生苦短,享受本來就不多,我幹嘛還要跟自個兒過不去?」

    譚斌微微牽動嘴角,對這個大嘴巴,完全無話可說。

    余永麟一口一口抽著煙,終於問:「老程那封郵件,你看了嗎?」

    譚斌立刻轉頭盯著他,像是再問:你怎麼知道?

    「那郵件是我發的。」他猶豫半天才說下去,「我今天一天都在琢磨,究竟是他沒來得及發呢?還是他沒有想好到底發不發,我就怕他將來埋怨我。」

    譚斌沉默一會兒問:「我還沒有看,他寫了些什麼?」

    「那你自己決定決定看還是不看吧,或者等他醒過來再說。不過就老程這事吧,我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反正他夠狠,換我肯定做不出來,這世上最親的人是誰?除了爹媽,就是老婆孩子,怎麼對女友能一字不提呢?不過cherie,你得這麼想,一個人要是仇都不記,你還能指望他記恩嗎?」

    譚斌苦澀地笑笑。

    他沉默地吸完半根煙扔掉煙頭,「我去看一眼就走,回去晚了老丈母娘得剝我的皮。」走了幾步又轉回來「對了,忘了給你看看我兒子,一大胖小子,帥,長得像我。」

    回到家裡,譚斌把那封郵件從刪除文件夾裡拖了回來。

    正文很長。

    「譚斌,這封郵件不該發到你這個郵箱,可是我想公司郵箱應該是你能到的地方,看完後請立刻刪除。

    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為你的敏感驚異,可是今天我卻希望你能多少遲鈍一些。發這封郵件,不是為了請求你的原諒,而是為了告訴你真相,你應該知道的真相,有些話面對你永遠說不出來。

    集采之初,我促成過tony和田軍的相交l集采中的問題,我看得清楚卻沒有提醒過你,那是因為我介意和mpl曾經的恩怨,其中更涉及現公司的合作夥伴,在商言商,我很抱歉。但是寶貝,我該怎麼說你才能相信,任何一個大型商業行為的背後,各方利益互相糾纏,絕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一個人一件事就能搞定所有,這最終結果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白天自不同渠道得到一些消息,希望能幫到你。

    一是mpl失利,應是來自普達高層多年的不滿,這是給mpl一個教訓。如果高層肯出面斡旋,並利用已經習慣於mpl設備的省公司向集團總部施壓。事情當有轉機,第二輪或許可有機會。

    二是集采的失利並不全是壞事,可以促使你們下決心轉型。這種集采每年一次,利潤會越殺越低,直到無法承受變成雞肋。普達目前最需要的,是業務增長的刺激。附件中是多年收集的客戶資料,也許有用。

    請你答應我一件事,不要輕言放棄,不要意氣用事,否則你永遠跨不過自己那個坎。

    你對感情的質疑,我無言以對。當初接近你的確動機不純,但是塘沽一行讓我放棄了這個念頭,你是念舊和有底限的人,有些事你永遠做不出來。可是譚斌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這麼久的相處,你竟沒有感覺到一點真情?你說的那些話」

    郵件就在這裡中斷,沒有寫下去,譚斌撐著頭,想像他在打這些字時的心情,心頭如同百味糾結。

    照他的脾氣,一口氣解釋這麼多,恐怕已至極限。

    她無法猜測,如果早幾個小時看到這封郵件,自己會是什麼反應,但此刻,這些都不再重要,她只要他能無恙。

    附件是excel格式,最後的修改時間,是當日清晨六點半。

    文件一打開,她這才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一個無法計算價值的數據庫,十幾個省的詳細客戶資料和業務運營分析歷歷在目,不知花費多少心血和精力才收集而成。

    他竟整個交給了她。

    她握著鼠標的手出了汗前枕著手臂伏了許久抬不起頭。

    現在再看這郵件,難免有物是人非的淒涼,集采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很久後她坐直身體,再把正文看了一遍,保存附件,然後永久刪除。

    打開陽台的窗戶,寒風頓時撲面而至,但卻帶進室外新鮮的空氣。

    她在窗前站了很久。

    兩天後程睿敏在icu中醒過來,看到譚斌,他似無限欣慰,但他的目光移到譚斌身側,立刻凝滯不動。

    那是一個衣著優雅的女子,服帖的棕色短髮背影苗條而纖細,轉過臉來,才能見到歲月浸透的痕跡。

    譚斌輕輕退了出去,把時間留給多年未見的母子兩人。

    四天後程睿敏icu轉入特護病房,身上還連著不少管子,可是已經可以說話。

    譚斌提起那封郵件,「tony到底幫你發了。」

    他的眼睛立刻轉過來看著她,眼神顯得非常複雜。

    譚斌說:「我看了,然後刪了,現在忘了。」

    他沒有出聲,嘴型卻分明做出兩個字:傻子。

    譚斌握著他的手笑笑:「傻子比較容易幸福。」

    那年的冬天,寒冷而多雪,是一個多事而震盪的冬天。

    先是普達集采的第一輪評標結果,再次爆出冷門。技術標排名第一的,竟是眾誠公司,第二是mpl,fsk屈居第三。

    技術標與商務標的分數加總之後l出局毫無懸念,憑著第一的技術分和不錯的價格分,眾誠一躍成為頭一名,曾經市場份額第一的f卻排在眾誠之後。

    幾天之後,五家供應商中標省份公佈,fsk和眾誠平分秋色。

    這個結果對眾誠,是絕對的勝利,對fsk來說,卻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接著普達宣佈原第二輪外圍設備投標規則作廢,第一輪的rtlist不再具有任何參考意義,所有入圍廠商重新競價投標。

    藉著第一輪技術標第二這個理由l死而復生,被允許重新參加第二輪的投標,最後的唱標,爆出一個令人瞠目的歷史最低價。

    一場集采,顛覆了原來跨國公司佔絕對優勢的局面,價格殺得昏天黑地,每家供應商幾乎都被折騰到元氣大傷。

    年底,普達梁總退休,田軍如願以償升任集團副總經理。

    但這一切都已和譚斌無關,她安靜地做著該做的事,為了給自己一個交待,也在等待著機會。

    雖然她彼時並不知道那機會將是什麼,何時到來。

    她只知道任何人任何事,不可能永在風光的頂峰,也不可能永在低谷。

    低潮的時候只能咬牙堅持,柳暗花明更需要代價。

    借助程睿敏那份資料的幫助,她挑出四個條件相對成熟的省公司,作為新業務銷售的試點。

    也許是對她有點愧疚,作為主管業務和市場的副總,田軍多少幫她在下面說了幾句話,為她的工作剪除了不少障礙。

    阻力反而來自內部,以前總部也試著推過類似業務,但本地的技術支持跟不上,最終往往無疾而終,留下一個爛攤子給中國區收拾。

    如今的各省銷售隊伍,聽到新業務幾個字就迴避不迭。譚斌無奈但是理解,當初做銷售經理時她也是同樣的態度。

    雖然處境艱難,但她還是竭力維持著信心,因為相信這是一個正確的busienss方向。費盡唇舌,終於從總部爭取到幾個專家到中國,去四個省公司進行前期的交流研討。

    交流的最後一站放在上海。

    客戶倒是很重視,交流當天,市場部經理出現在現場l這邊卻出了問題。

    幾個當地產品經理,臨時一個個都找理由溜了號。沒有了翻譯,陪同的銷售經理傻眼,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譚斌只好親自上場。

    她站在台側盡量不引人注意,但還是奪去了專家的不少眼球。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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