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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954:打仗 文 / 為博紅顏笑

    954:打仗

    「而且亞藍人會與他們同一戰線。be:**手打)」曼杜拉侖堅定的說道:「科儒多林國王也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他們會令天下決裂。」那皇帝警告道。

    「也許吧」老狼坦承:「不過我們絕不能讓力達帶著聖石去找索烈魔。」

    「我會馬上派出大使。」朗波倫說道:「這事可得趁著還沒鬧到不可收拾之前先疏散一下。」

    「這有點遲了。」巴瑞克說道:「現在安斐格和別的人,可沒那個心情跟特奈隼人來那套行禮如儀的外交細節。」

    「你的人在北方的名聲不大好,陛下。」滑溜指出:「他們手邊好像總是寫了好幾份貿易協定在那裡等著,以便隨時派上用場;這也就難怪,每次特奈隼人一調停什麼紛爭,別人就增添許多損失。說真的,我們可沒法再多承受貴國的好意了。」

    一片雲飄過太陽之前,籠在雲影裡的花園,突然冷洌了起來。

    「這也太小題大作了。」那皇帝斥道:「為了那一快平凡無奇的石頭,愛隆人跟安古拉克人已經鬧了幾千年;你們兩邊一直在等待機會大打出手,現在可有現成借口了。這麼說罷,你們請自便。只要我還在位就別想我們特奈隼會淌這趟渾水。」

    「你不可能置身事外的,朗波倫。」寶姨說道。

    「怎麼不能?聖石跟我一點兒干係也沒有。你們儘管去廝殺得片甲不留吧,如果這樣才能了了你們的心意的話。等到這一切都過去了,特奈隼國還好好地在這裡呢」

    「這可不見得吧」老狼對皇帝說道:「現在你們國內的摩戈人多如過江之鯽;他們若要扳倒你,可不用花上一個星期。」

    「他們是誠實的商人,而且做的是誠實的生意。」

    「摩戈人不做誠實的生意。」寶姨說道:「每一個出現在特奈隼國的摩戈人,都是因為奉了安古拉克祭司團總祭司的命令才來的。」

    「誇大其詞」朗波倫頑固地說道:「全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你跟你父親對安古拉克人恨之入骨,但是時代已經變了。」

    「不過索爾摩戈國到現在還是聽憑拉克索爾城來控制。」老狼說道:「而拉克索爾城則由杜奇科做主。在你眼裡,來自拉克戈司卡城的商人看來也許彬彬有禮,但是只要杜奇科一吹哨子,他們全都會跳起來,而那杜奇科乃是索烈魔的門人。」

    「索烈魔已經死了。」

    「真的嗎?」寶姨說道:「你看過他的墳墓了嗎?你曾經開過他的墳,看過他的屍骨了嗎?」

    「治理這麼大的帝國,,需要龐大的花費。」那皇帝說道:「所以我需要摩戈人帶進來的收入。我在拉克戈司卡城和南篷車道沿線都布了眼線,所以摩戈人若是對我起了歹念,我一定知道。只是我有一點懷疑,這一切莫非是同師們兄弟睨牆所致?你們這些人,自有你們自己的動機,但我可不會讓你們把我的帝國拿來當成權力鬥爭的工具。」

    「那麼,要是安古拉克人贏了呢?」寶姨問道:「到時候,你打算怎麼應付索烈魔?」

    「我不怕索烈魔。」

    「你跟他交過手嗎?」老狼問道。

    「顯然沒有。聽著,貝佳瑞斯,你們父女兩人從頭到尾都對特奈隼國不太友善;佛閔波大戰之後,你們就把我們當成敗戰的敵人一般地對待。你們的消息很有趣,我也會以適當的角度來考慮這些事情。但是特奈隼的國策,並不是由愛隆人的偏見來主導。我們的經濟非常倚重南蓬車道沿線的貿易,而我也不會碰巧因為你們討厭摩戈人,就弄得帝國國內雞飛狗跳。」

    「你還真是個愚人。」老狼坦率地說道。

    「抱持這種想法的人之多,多到會讓你們嚇一跳。」那皇帝說道:「也許你們跟下一任皇帝會聊得比較投緣。如果繼任的是佛杜人或是賀奈人,那你們還可以賄賂他哩,不過我們波倫人是不收賄賂的。」

    「也不接受勸言。」寶姨補了一句。

    「我們只接受適合我們的勸言,寶佳娜女士。」朗波倫說道。

    「我想,我們在這兒能做的事都做了。」老狼決定要離去了。

    這時花園後面一扇青銅鑄的門砰地一聲打開,然後一名火紅頭髮、個子嬌小的小女生旋風一般地走出來,眼睛裡冒著怒火。嘉瑞安一開始以為她是個女童,等她走近些之後,才發現她年紀沒那麼小;雖然她的各自很矮,不過她穿的那件短下擺的無袖綠色長袍,顯出她的身軀已經近乎成熟。嘉瑞安一看到她,就油然升起一股特殊的驚訝感,就好像——雖又不完全像——他認識她似的。她的頭髮精心地燙成繁複的卷子,並披散在肩膀上和背後,而她的髮色則是嘉瑞安前所未見的熠熠深紅色,彷彿這頭髮在發光似的;她的皮膚是金黃色的,而且在她從門口的樹蔭下穿過去的時候泛著綠意。她正在即將暴怒出來的邊緣。」「為什麼把我當成犯人關在這裡面?」她劈頭就對皇帝問道。

    「你在說什麼?」朗波倫問道。

    「軍團的人竟不讓我離開皇宮一步」

    「噢。」那皇帝說道:「那個呀」

    「沒錯,就是那個。」

    「他們是聽我的命令行事,瑟娜。」那皇帝對她說道。

    「他們也這麼說。那你叫他們讓開呀」

    「不行。」

    「不行?」那女孩以不可置信的語調說道:「不行?」她的聲音又攀高了好幾個音階。「你說不行是什麼意思?」

    「現在你到外面去太危險了。」皇帝試著安撫她。

    「胡說八道」她斷然說道。「你害怕自己的影子,但我可不想因此而困在這無聊的宮裡。我要上市場去買東西。」

    「派人去買。」

    「我不想派人去買」她對皇帝喉道:「我要自己去買。」

    「這個嘛,你不能出去。」皇帝直截了當地說道:「你應該用這個時間來上課學習。」

    「我不想上課。」那女孩叫道:「吉博司笨死了,又枯燥,我會悶出病來。我不想學歷史,也不想學政治,也不想學別的。今天下午我只想出去遛躂遛躂。」

    「很抱歉。」

    「求求你嘛,父親」那女孩柔聲祈求道;然後她的小小的指頭兒勾住了金色長衫的一角,開始絞扭起來。「拜託你嘛」她垂著長長的睫毛,低頭看著皇帝的眼光,柔得可以把石頭融化掉。

    「絕對不行。」皇帝說著,並轉頭看著她。「我的命令就是命令。你不准離開皇宮一步。」

    「我恨你」那女孩兒哭道,然後便哭著跑開了。

    「我女兒。」那皇帝幾乎是歉然地說道。「有個這樣的小孩是什麼感覺,你們一定想像不到。」

    「噢,這個我曉得」老狼說著便瞄了寶姨一眼。

    寶姨回瞪老狼,眼神很是挑釁。「繼續說呀,父親。」寶姨對老狼說道:「我想你不說是不會痛快了。」

    老狼聳聳肩。「算了算了」

    朗波倫看著老狼父女倆,好像在動什麼念頭。「我突然想到,我們可以打個商量。」朗波倫說著,眼睛瞇了起來。

    「你有什麼打算?」老狼問道。

    「你在愛隆人眼裡,具有一定的權威。」那皇帝暗示道。

    「是有那麼一點點啦」老狼小心地答道。

    「佛閔波盟約裡,有個條款格外荒謬;不過我敢說,如果由你來開口的話,他們一定肯答應讓這個條款不了了之。」

    「哪個條款?」

    「瑟琳娜實在沒有必要遠行到歷瓦國的,是不是?我是波倫王朝的最後一任皇帝,等我死了,瑟琳娜就不再是皇家公主了;依我看來,在這個情況下,那個條款對她其實並不適用。況且那個規定也荒唐至極;歷瓦王的後裔早在一千三百年以前就沒了,所以新郎根本就不會在大殿上現身迎娶瑟琳娜。再說,你也知道,現在特奈隼國內非常危險。瑟琳娜再過一年左右,就滿十六歲了,而且那個日子大家都知道;如果我送她去歷瓦國的話,那麼帝國境內的刺客,至少有一半會潛伏在王宮各出入大門附近,等著她跨出門。我是寧可不要去冒這個風險的。如果你們想得清楚,願意跟愛隆人說一聲,那我也許會在摩戈人的事情上稍微讓步一下——像是限制摩戈人入境的數目,封閉某些區域之類的事情。」

    「不,朗波倫。」寶姨開門見山地說道:「瑟琳娜一定要去歷瓦國;佛閔波盟約之是個形式而已,這點你到現在都還想不透?如果你女兒注定就是要成為歷瓦王的新娘,那麼無論天下的任何力量,都無法阻止她在指定的那一天,出現在歷瓦王大殿上。關於摩戈人的事情,我父親只是給你忠告,那是為你自己好,聽不聽在你;至於你往後要做什麼抉擇,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看,我們的話差不多都說盡了嘛」那皇帝冷淡地宣佈道。

    這時兩個看來很重要的官員走進花園來,跟墨林大人說了幾句話。

    「陛下。」那灰髮的內侍大臣恭敬地說道:「商務大臣想要稟告陛下,他剛與戈斯卡城來的貿易代表達成了上乘的通商協定;他並且說,索爾摩戈國來的紳士們極有雅量。」

    「非常好。」朗波倫說著對老狼大爺投以意味深長的一眼。

    「拉克戈斯卡城來的代表團,希望能在臨走以前,向陛下致意。」

    「務必請他們前來。」那皇帝說道:「我就在這兒接見他們。」

    墨林點點頭,並對站在門口的那兩個官員點了個頭;那兩個官員隨即轉身對外面的人說了一句話,然後門便打開了。

    五個摩戈人走進花園來。他們穿著連兜帽的長袍,不過兜帽都已拉到背後;他們長袍的前擺並未完全遮掩住,所以長袍下的鎖子甲便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最前面的那個摩戈人比其他人略高一些,而且他的衣著也顯示他是代表團的首領。嘉瑞安看著那個自己已經認識了一輩子的疤臉宿敵時,心裡突然湧出了大疊影像與片段的記憶;嘉瑞安與那宿敵之間那無言且隱匿的聯繫,對嘉瑞安施以奇怪的拉扯勁道——這個摩戈人,就是艾夏拉克。

    有個什麼東西掃過了嘉瑞安的心靈,不過那只是拉拉看的力道,與那摩戈人在愛隆城裡,安斐格國王宮裡那灰黯的走道上,以狂暴得了拉扯嘉瑞安的情形大不相同。嘉瑞安長袍底下的避邪銀盤變得非常冰冷,但同時又像是燃燒起來似的。

    「陛下。」艾夏拉克說著,便帶著冷淡的笑容大步向前:「能夠得見陛下的尊容,實在榮幸。」艾夏拉克鞠了個躬,身上的鎖子甲叮咚響。

    巴瑞克穩穩地抓住了希塔的右手手臂,而曼杜拉侖則移過去拉住希塔的左臂。

    「能夠再度見到你,我實在太高興了,可敬的艾夏拉克。」皇帝說道:「我剛聽說通商協定已經談好了。」

    「對雙方皆有利,陛下。」

    「這樣最好不過。」朗波倫應和道。

    「僅代表摩戈人之王陶烏嘉向您致意。」艾夏拉克說道:「我王熱切期待,索爾摩戈國與特奈隼國之間的關係能夠日益加強;我王希望,有一天他能與帝國的皇帝以兄弟相稱。」

    「我們很敬重陶烏嘉的和平意願,與傳奇性的智慧。」那皇帝志得意滿地笑道。

    艾夏拉克四下環顧,他的黑眼睛瞇了起來。「啊,安巴爾」艾夏拉克對滑溜說道:「自從上次我們在大林城,敏庚的店裡見面之後,你的財富似乎增加了不少。」

    滑溜攤開雙手,作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看小說就到《》yz「眾神仁慈——至少大部分的神都如此。」

    艾夏拉克笑了一下。

    「你們認識?」那皇帝有點驚訝地問道。

    「我們見過面,陛下。」滑溜坦承道。

    「在另外一個國家。」艾夏拉克補充道。然後他直視著老狼。「貝佳瑞斯。」艾夏拉克禮貌地問道,並點了個頭。

    「詹達爾。」老狼答道。

    「你氣色很不錯。」

    「謝謝你。」

    「看起來,我竟是唯一的局外人哩」那皇帝說道。

    「詹達爾跟我已經認識很久了。」老狼大爺對皇帝說道;接著老狼對那摩戈人一瞥,眼裡閃過一抹不懷好意的神情。「看得出來,你已經努力克服了上次的微恙。」

    艾夏拉克的臉色顯得有些驚擾,然後他立刻看了看自己落在草地上的影子,好像要確認一下似的。

    「那艘破船上還有外星人的消息令人難以置信,外星人襲擊了傑生和奎恩——這更是不可思議。至少我這麼想,因為我們見過的外星鳥似乎根本無法傷人。

    「茲恩夫婦遇上了麻煩。他們好像在船員上和傑生吵過架,我想,這一方面是因為他們責備傑生對奎恩的死負責任,另一方面也因為傑生對他們十幾歲的女兒表現了過多的關心。

    「返回實驗室後,奧雷利婭開了新聞發佈會,她通報了在簡諾特上的工作情況,並呼籲增加資金繼續與外星人聯絡。她認為外星人可以成為我們的朋友,而且非常不理智地對傑生關於外星人攻擊人類的說法提出了疑問。

    「她和蒂肯雖然沒被正式逮捕,但安全部已將他們扣押審訊。

    目前審訊仍在進行之中——我想,你應該記得安全部是幹什麼的,他們的女兒現住在她姑父家裡。她姑父與地球人做生意,發了大財。」

    奎恩找到卡本,懇求允許他給母親通話,告訴她,自己還活著。

    「算了吧,」船長不悅地咕噥道。「那怎麼行呢。你知道激光通信網絡不能用於私事。如果你不怕招惹審查官和科萬人,你寫封信就行了。」

    他給母親寫了封信,之後又開始給敏迪寫信,但他心裡沒底,敏迪是否還記得他。他還惦記著想辦法回到太陽那邊與她見面——然而這種想法是多麼荒謬他把信撕碎,他應該忘記她呀。

    光圈站女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幾個。莉雷絲?恩吉爾,也就是醫院那個輕手輕腳的護士,幾個月來一直和敏迪在他夢中交替出現,但站上來了位新醫生後,她就和新醫生結了婚。

    還有就是多羅蕾絲?德拉。

    多羅蕾絲是位漂亮的金髮女郎,頭髮又直又長,金燦燦的,有如她臉上的太陽標記。她的工作是管理計算機和規劃園子裡的作物耕種。有時她還自編自唱哀傷的歌曲,都是悲慘的小調,唱的是從前愛上巨頭的那些女人的不幸遭遇。

    十六歲起,他開始和多羅蕾絲一起在體育館做事。他把為敏迪製作的翅膀給了她,聽她唱她那些歌曲。體育館外,她沙啞的嗓音並不好聽,但在館內,從彎彎曲曲的牆上返回的回音把她的歌聲變成了繞樑的嗚咽,不知為什麼就點燃了他心裡的舊夢:只要他能夠去太陽那邊,他就能找到自己在太陽帝國的父親並且擁有燦爛的前途

    一天深夜在花園的供應房裡,在塑料植物葉片的簇擁下,在刺鼻的氨肥氣味中,她教了他如何做*。那個月幾乎每天深夜,他們都去那裡,黑暗中膠在一塊,弄得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他幾乎忘記了敏迪,但後來有一天她告訴他他們必須到此為止,因為她決定嫁給喬莫了。

    他頓時目瞪口呆,既恨她,甚至也恨喬莫。忽然敏迪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於是他去上課,去觀察台幫克雷(現在他可以一個人在發動機房值班了),盡一切可能學習新東西,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仍想著敏迪,想著太陽那邊。

    終於,阿爾德巴倫又回來了,這次只晚了兩個月。他惴惴不安地等著信件。有一封母親來的信。他撕開信封,一眼就看見嶄新相片裡的母親,她和另一個女人一起站在陌生的地球公園裡。地下的草坪像地毯,只是綠得不行,還有一棵神奇的大樹直衝藍天。和她一起的那個女人——是敏迪

    為了不致弄錯,他又看了看相片。敏迪比記憶中更高了、更瘦了,黑髮也更長了,散落著飄在風中。她臉上的青春痘沒了,顯得有些嚴肅,還帶著憂傷的神情。「奎恩——我的乖乖」母親寫道。

    「聽說你死了,我們多難受啊。特別是你朋友敏迪,她比我和奧拉夫還難受呢。她現在是一名學生,住在蘇黎世,做一些具體的研究,同時努力忘記一次可怕的經歷——」

    安全部工作人員喊他名字,又扔給他一封信。是敏迪歪歪斜斜的字跡。他喉嚨發痛,趕快打開信封。信的開頭顯得很快樂。

    「親愛的奎恩,你母親剛把你的信轉交給我。得知你沒事,我太高興了——現在我的手仍在發抖,所以我的信一定讓你讀來費勁了吧。我一切安好。我在實驗室,聽你母親的課程,同時兼職她的研究助手。

    「然而,兩年前——」

    寫到這兒,信換了一種墨水。

    「我得給你講一件糟糕的事兒了,奎恩。可怕得很,即使現在也不堪回首。我父母——」

    後面一個字給塗了,他看不清。

    「他們的麻煩始于飛往科多伯西的飛船上和傑生?科萬吵了一架。他們明知道和傑生爭執是不明智的,可母親就是不相信外星人能襲擊微型飛船。著陸之後,安全部就扣押了他們。

    「這裡面有太陽帝國政治的原因。科萬家族和陳氏家族素有不和。有人指控母親進行的外星人研究應和了啟示者的說法,即太陽人有魔鬼血緣,於是母親必須作出解釋。

    「父母被扣安全部期間,我住在阿茲特卡的姑父家中。姑父總是忙碌,但他待我比姑母待我還好。當父母終獲自由時,他們來地球這邊度假。他們需要這樣一個假期。那場災害把他們折磨得夠嗆,而且也毀了他們的事業。

    「我到蘇黎世和他們一起,他們在太陽帝國有自己的土地。這時他們剛剛學會滑雪。他們說滑雪很好玩,就像在簡諾特體育館裡飛翔一樣,他們要我也學滑雪。

    「當然,關於聖族人恐怖分子,我們也聽說了不少,但那個地區一向都很安全。我們從未想過會有危險,直到有一天大雪滑坡,氣車不能開了。突然一群人帶著毒氣槍衝上車來,把車上每個人都打昏過去。等醒來一看,我父母雙雙不見了。『他們被綁架了——太可怕了,奎恩』「安全部也無能為力。他們用飛機和坦克封鎖一切道路,但他們誰也沒法。幾周以後,我們收到了贖金通知單。

    「太陽帝國從來不付贖金——他們是那樣講的——但姑父不知從哪裡得到了父母被藏之地的消息。最後父母找到了——死了。安全部的人不讓我去看父母。他們的屍體藏在一個山洞裡,在那兒他們受盡了折磨,最後被捆起來,在飢寒交迫中死去的兇手沒有抓到,至今還逍遙法外。

    「這事兒太可怕了,奎恩。回到姑父家住了好幾個月,我才緩過神來。後來,姑父就把我送到實驗室和你母親一起。你母親真是個好人,我也喜歡這兒勞累的工作。

    「我並沒有忘記那件事,那件事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有時我還做噩夢,夢見那些戴面具的惡人爬上汽車,猛擊母親臉上的太陽標記,罵她是撒旦婆娘。

    「好嚇人啊

    「我討厭,奎恩,討厭太陽這邊的一切。我多麼希望能回到你身邊啊。當然這不現實,也是不可能的。供應船說不清楚要隔多少年才上去一回,我甚至不敢肯定,供應船還會不會去——」

    又換了墨水。

    「奎恩——」信上沾了一團墨跡。「我一直在想我們的事,想得很多。我知道太陽這邊的生活正在改變我。我猜,你也一樣在改變。當初離開你,我十分難過,特別當聽說你死了我真是悲痛欲絕。但是照目前這種情況——」

    又一團墨跡。

    「我們最好忘記對方,忘記得越徹底越好,好讓我們重新生活——儘管我們一起曾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儘管我們都不願忘記那段時光。寫信跟你說再見讓我傷心,因為我仍深愛著你,但再見吧,親愛的奎恩。」隨後是用另一種墨水寫的附註。「為了我們倆的緣故,不要回信。你會明白其中原因的。」

    他不明白其中原因,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晨早飯時,克雷從星霧中抬起頭,表情嚴肅地眨眨眼睛,做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說:「真難為你啦,孩子。不過敏迪說得對,她適合在那兒生活。你應該替她惋惜,替整個太陽那邊惋惜。太陽那邊惡臭腐爛,科萬人和啟示者還在為一堆爛肉打個不停呢」

    奎恩一個勁兒地搖頭。

    「現實點,孩子科萬人判你死刑,你就死定了,他們絕不出爾反爾,你要是給敏迪寫信,就會給她惹麻煩,甚至還會連累你母親。」

    奎恩一個寒噤,心底裡羨慕克雷可以在星霧中找到安慰。

    「要是你想做夢,」克雷接著說道。「就夢想一下我們光圈的未來吧。這兒有成百上千的雪球,每找到一個,我們就在上面發展人類,我們建立起來的新世界之間相隔十萬八千里,即使太陽人和聖族人想來霸佔,想來摧毀,他們也辦不到』』克雷揚起味道很濃的手掌,直盯著他。

    「想想吧,孩子。」

    他點點頭,不帶一絲喜悅之色。「我祝你好運——」

    「別做夢了」克雷發火道。「你去不了那兒,難道傑生沒把你教訓夠嗎?」

    「他騙了我,那份恥辱我至今銘記在心。只是無論何時,無論以何種方式,我一定要去那邊。」

    「你要是去過那兒——」克雷搖搖頭,然後吸一口星霧。「那兒是空中的叢林,科萬家族和陳氏家族就像叢林中的兩隻老虎。如果你嚮往那種地方,孩子——你就是個傻蛋。」

    「就算我是傻蛋——我還是要」

    阿爾德巴倫再一次延誤了,這次是因為途中發動機出了故障。

    在新船長麥加利?孟恩的指揮下,它終於上來了,那時奎恩已年近20歲。他急不可耐地等著信件下來。只有一封信,是母親寫來的,敏迪沒有寫信。

    這本在意料之中,但他仍然失望得心口發疼。

    「我們仍住在科萬實驗室。」母親寫道。「這些天來我很少看見奧拉夫,他太忙了。他們正在做一件工程巨大而又保密的事情。他連談談都不行。」

    他一目十行,焦急地尋找有關敏迪的消息。

    「姓茲恩的那個女孩子已離開一年多了。回她姑父那兒去了。

    她已經長大,非常可愛,非常能幹。本來她是可以在行星科學方面有所成就的。當和她談起你的時候,她說她要過一種嶄新的生活、但她沒有具體說明是什麼生活。現在我已沒有她的消息,只聽到一則新聞報導說她姑姑被殺害了。」

    孟恩即將啟程返回太陽那邊的前夜,奎恩和克雷一起值班。簡諾特沒有黎明;太陽從近處的地平線猛地升起來之前,簡諾特的天空總是黑黢黢的。快下班時,觀察台仍是漆黑一片,只有各種儀器在閃動紅光。四周寒冷而寂靜。他檢查完儀器,把探測器設在「自動」檔上,然後向外望去,看見阿爾德巴倫周圍仍有燈光。人們還在往上裝反應物質。當阿爾德巴倫起飛時,他困乏得幾乎睡著了。

    一陣警鈴將他從夢中驚醒。蜂音器發出刺耳的響聲,信號燈閃爍不停。打印機也嘩啦嘩啦地活動起來。克雷早已彎腰等在那兒了。他站立良久,表情專注,出奇地平靜,然後轉過身來。

    「有東西來了。」他說得很輕,但奎恩能夠感覺到他內心的激動。「我不知道是什麼。」

    「是反光嗎?」

    「不是,不是來自我們發出的光束……」

    克雷的聲音漸漸聽不見了,他轉身凝望著望遠鏡指向的無邊夜空,似乎想看出點別的東西來。

    「是什麼……」

    「是一股股激光。非常微弱,像探測信號那樣跳動——但不像我們的信號。」克雷彎下腰看著打印出來的東西。過了好久他才抬起頭來。藉著閃爍的紅光,奎恩可以看見他怪怪的表情。「有人——有什麼東西正在遠處探望咱們。」

    距她新找到的窩還很遠的地方,女王遇見了一個光圈雪團,足夠填滿她空空如也的肚子了。她隱約嗅到一絲熱度,這說明那雪團裡有她夢寐以求的金屬食物。這一下她再也受不了肚裡那飢餓的痛苦滋味了,轉身想將它一口吞掉。

    雪球裡一隻小搖蚊猛地衝出,朝她飛來,讓她吃了一驚。那東西小得可憐,卻很明亮,也有令她垂涎的熱度。她餓得眼冒金星,掉頭朝它飛去。忽然那東西吱吱的叫聲讓她停了下來。起初聲音很微弱,而且很令她蹊蹺,因為那東西說的話她居然聽得懂。

    「——我警告你飛遠點我們是紐林人。這兒是我們的光圈邊緣,我們管它叫紐瑪琪。我在此代表紐林人和艾爾德鄭重聲明,這顆核星及其周圍的世界是我們的我警告你飛開,離我們遠點,因為我們——」

    她輕蔑地大叫一聲,淹沒了那東西難聽的吱吱聲,但很快它又說開了。

    「我們認識你,你出生之地曾經也是我們的。你們在那兒築窩時我們還打過仗。只是你們數量太多,而且凶殘無比,我們才輸給了你們,但是我們也從失敗中學到了經驗。我們發明了一種武器。

    如果使用了那種武器,我們本可以將你們趕走。

    「但是我們沒那樣做,卻到了這裡,因為艾爾德的朋友們不准我們大肆殺戮。我們聽了他們的話,離鄉背井,把一切都讓給了你們。但我們帶來了武器,所以我們警告你不要窮追不捨——」

    搖蚊往一旁飛去,她一個猛撲想抓住它。

    「走開」它瘋狂地尖叫道。「不准你進入我們的新光圈。」

    這小侏儒居然如此無禮,她氣得七竅生煙。這時,她回憶起了這些小搖蚊的故事,那是她母親講述的祖先傳奇故事中的喜劇場面。很早的時候,這些討厭的小蟲子喜歡成群結隊地聚在她們祖先的窩房,發出難聞的味道,而且不停地吹牛、威脅,後來祖先們都懶得吃它們了。

    「——別逼我們打仗,」這硬充好漢的小爬蟲不停尖叫著。「你趁早滾開我們不用武器只是為了尊重艾爾德的習慣。你要是餓了,還有一個雪球沒人居住,我們給你指路,你可以去飽餐一頓——」

    她看見它癱倒在她的強輻射之下,動彈不得了。她把嘴伸了過去。

    「滾開」它想躲開。「我們不會允許——」

    她嘴一合,那微弱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太小了,連熱度也是騙人的。她狠嚼幾下,竟沒有嘗到一丁點兒金屬的味道。它小得幾乎不解決任何問題,但她還是將它吞進了肚裡。

    她舔舔無味的嘴唇,又飛向那只雪團。更多的小搖蚊從裡面進飛出來,但都不像剛才那只那樣大膽了。但它們太慢,來不及逃走。只見她停下來,一口吞下整個雪團,免得一個個去追趕。

    雪團和那隻小搖蚊一樣平淡無味,一點也沒有自己腹中小生命急需的金屬營養。但她已顧不了那麼多,把雪球舔吃得乾乾淨淨。至少它們可以用來填飽肚子,支撐她向恆星飛去。即使在這兒,她也似乎嗅到了恆星誘人的味道。

    簡諾特奧特光圈內緣的一個冰球小光圈,距太陽距離600au(相當於地球與太陽間距的600倍),其輪核由星際灰塵形成,外圍冰塊,混有水、氨氣和甲烷。直徑:129公里;平均密度:0.9;表面引力:2cm/sec2;日長:19.08小時。光圈站所在地。

    「探望?」奎恩答道。「探望咱們?」

    一滴熱騰騰的星霧在克雷顫抖的手中一閃,掉在儀器上變成鮮紅的珠子。

    「那意味著什麼?」

    「很難講。」他迷惑地搖搖頭,轉身眺望遠處的黑夜。「他們注意到我們了。但我不知道——」

    他站立良久,雙眼茫然,然後又抬起手吸了口星霧。

    「他們在幹什麼?」奎恩也感到了緊張氣氛。「他們能幹什麼?」

    「我認為,他們只是好奇,跟咱們一樣。」他緩緩轉過身,光光的頭顱上紅影變幻。「我希望他們會讓我們留下,也許還會幫助我們。但恐怕卡本說對了,他們說不定也想要消滅咱們。」

    奎恩忽然升起一種希望,心裡不由呼呼直跳。敵人也好,朋友也好,這些太空陌生人準會讓簡諾特重新成為重要之地。更多的飛船將會到來。像他這樣熟悉光圈的人對太陽帝國就有用處了。如果運氣不錯,這些外星人也許能為他開闢一條回太陽那邊的金光大道呢

    克雷喊一聲,卡本就飛快從地道裡衝了出來。他現在越發胖了,一跑就接不上氣。時光和美酒改變了他,讓他稀薄的頭髮變得花白,油膩的皮膚變得皺紋斑斑,惺忪的眼皮底下鼓突起黑色的肉袋。他朝克雷猛眨幾下眼睛。

    「出了什麼事?」

    「探測光,船長,從星星那邊來的,在偷窺咱們。」

    「該死的那些傢伙害了我可憐的雷納德。」

    他擔心外星人的飛船或者導彈已經對準光圈站,於是命令站上所有的聯絡即刻停止,以便準確測出外星人信號的發出地點。

    「那樣不行,船長。」克雷不同意。「沒有回音時間——」

    「我們總該知道方向吧。」

    「但無從知道距離。」

    「多遠一」。

    隨風飄954:打仗(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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