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1047:比爾梅德 文 / 為博紅顏笑
1047:比爾梅德
1047:比爾梅德
「不,不可能蕾迪安不會……」[]
當獨眼騎士等人粗暴地拽他出來,將他緊緊捆綁後拳打腳踢地折磨他時,比爾梅德沒有感覺到任何痛苦。他的心裡一直想著蕾迪安,就這樣他默默地、毫無反抗地被騎士們拉了出去。
比爾梅德被這些兇惡的騎士們拖到了城中央的一個廣場。那裡有一個用木頭做的祭台,它原來的用途好像不是用作行刑台。可能是米尼斯納逃亡之後,為了威脅城裡的人才急著改造成臨時的行刑台。
比爾梅德走在奚落著他的數十名騎士們當中,城內的人們都用毫不知情的、奇怪的眼光看著比爾梅德。獨眼騎士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一邊吐著痰,一邊把比爾梅德當成牲畜一樣在前面拉著。一直用冷靜的目光沉浸在思考裡的比爾梅德,突然叫住了走在前面的獨眼騎士。
「好了,到此為止。快把我鬆綁」
被比爾梅德的口氣嚇了一跳的不是獨眼騎士,而是站在廣場裡的人們。因為人們都在想像著一會兒就會被砍頭的比爾梅德怎樣拚命地哀求這些神官騎士的情景。就在這時,在比爾梅德身後的一個騎士拿出鞭子,狠狠地鞭打著比爾梅德。
「你這傢伙,敢在我們面前用這種口氣講話」
鞭子鞭打的聲音響起,但是發出來的卻不是皮開肉綻的聲音,而是沉重的鐵片的顫動聲。在前面的獨眼騎士覺得有些不對,回頭看了一眼比爾梅德。
「你……斗篷下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快把繩子解開,要不然我就親手殺了這裡的所有騎士」
讓人心寒的低吼聲使比爾梅德與剛才的模樣全然不同。獨眼騎士小心地走到比爾梅德身邊,一下子掀開了他的斗篷。
「啊這是……」
斗篷內比爾梅德的銀色之劍正在散發出迷人的彩色光芒。獨眼騎士睜大了剩下的一隻眼睛,張著嘴看著比爾梅德和他的劍,全身發抖地說道:「難……難道,你是……比爾梅德?」
聽到比爾梅德的名字,站在那裡的所有騎士們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騎士們的身體好像結了冰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互相間悄悄地議論著。他們滿臉都是聽到比爾梅德的名字之後的恐懼與尊重交織在一起的敬畏表情。
「快給我鬆綁不要讓我真的發火……」
有一個神官騎士好像無法抗拒比爾梅德的命令,不由自主地走到比爾梅德的身邊想給他鬆綁。這時好像才清醒過來的獨眼騎士,突然喊道:「就算比爾梅德再厲害,他現在也只是一個人。而且還被我們捆綁著,我們一起上不可能制服不了他」
聽到這裡,本來想要給比爾梅德鬆綁的騎士突然停在那裡,他用恐慌的眼神看著比爾梅德和別的騎士們。
「對,他說的對。比爾梅德現在任何力氣都使不了。」
「拿劍來。如果我可以拿到比爾梅德的首級……」
「對。要是拿到比爾梅德的首級獻給瑞貝璐主神,肯定會有獎賞。」
騎士們紛紛叫喊著拔出了劍。「你們這些傢伙」
比爾梅德的眼中充滿了殺氣。當比爾梅德用力張開雙臂時,那些綁得很緊的繩子都被崩斷了。眨眼間跳到空中的比爾梅德,他的手裡已經高高舉起了銀色之劍。
「啊,不要」
只看到比爾梅德的手在瞬間划動了一下,鮮紅的血便像噴泉一樣從獨眼騎士的脖子上噴了出來。接著他的腦袋掉到地上後滾來滾去。聚集在廣場裡的人們,被眼前的情形嚇得尖叫著紛紛逃散。獨眼騎士的一隻眼睛沒有焦點般的望著天空。
過了一會兒,被砍掉腦袋的獨眼騎士的身體無力地摔倒在地上。神官騎士們只能呆呆地看著這一切。比爾梅德高舉著劍開始向前突進。四周到處都傳來神官騎士們的尖叫聲。到處都能看見被砍掉身體各個部位的騎士們的屍體飛到空中後再落在地上。此時,比爾梅德只有一個想法,他在嘴裡自言自語道:「蕾迪安不會那麼做。我一定要找到蕾迪安證明這一切」
太陽快要落山時,在海邊的沙灘上,長的有點像野豬的野獸屍體伸展著六條腿還在流著血。在屍體前,米尼斯納用焦急的眼光正巡視著周圍。
「已經捕捉到獵物,但是一天了,還找不到蕾迪安。她去那兒了呢?該不會是自己離開了吧?」
米尼斯納歎了一口氣,用無奈的表情又看了一下周圍。看到沙灘上的腳印,應該是進入了森林,但是已經找遍了森林卻一點線索都沒有。而且只有進去的腳印,沒有出來的腳印。要是沒有去對面的懸崖,也沒有什麼路可以走出這個海邊。
米尼斯納決定再去森林尋找,他站起身往森林的方向走去。突然在一絲微風中隱約聞到一些屍體腐爛的味道。
「這是什麼味道?」
聞著味道而思索的米尼斯納突然感覺有點茫然和神志恍惚,不由自主地向森林走去。走到與人差不多高,長著密密麻麻樹木的森林時,米尼斯納閉上了眼睛,向味道傳出來的方向走去。但是卻一不小心絆了腳,摔倒在地上。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已經找遍了整個森林的米尼斯納還真是第一次看到眼前的小路。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慢慢地站起身,傾聽著周圍的聲音。周圍屍體腐爛的味道越來越濃,小路的盡頭好像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沿著小路往前走時,米尼斯納聽到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那聲音好像就是蕾迪安和某個人的講話聲。米尼斯納快步走向小路的盡頭。突然,他被眼前的一切驚得目瞪口呆。
「天啊……」
在不遠處,蕾迪安正獨自一個人站在那裡與哈肯獸模糊的幻影講話。蕾迪安周圍的空地上鋪滿了動物們腐爛的屍體,那些屍體都露出腐爛的內臟和肉身。在蕾迪安站著的空地的中央,這些屍體都已經堆成了一座山。米尼斯納趕緊躲在一棵樹的後面。
「如果我吞了萊特蒙德,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蕾迪安手裡拿著萊特蒙德問哈肯獸。
「我不是和你說過嗎?你會看到這個世界。這樣你和我的交易就算完成了。」
哈肯獸的語氣與以前全然不一樣,他的聲音有點焦急。蕾迪安越猶豫,哈肯獸就越催促她、說服她。
「你不是說過,如果我能讓你看到這個世界,不論是什麼代價你都會答應嗎?快點吞掉萊特蒙德」
「如果你不告訴我真相,我不能聽從你的話。到底讓我吞下萊特蒙德的理由是什麼?」
蕾迪安的聲音很尖銳。她和哈肯獸已經談論了很長時間。沉默了一段時間的哈肯獸,突然用彷彿要推翻天地般巨大的聲音叫喊到:「好反正在你的腦海中全都是要看到這個世界的**。我就老實告訴你。如果你吞掉萊特蒙德,你會藉著我的眼睛看到這個世界。」
「你……你的意思是?」
「我是黑暗的大帝。但是現在還不能在白天現身。所以我要借助一個人的身體才能在白天出現,但是這個人要有一定的神力,這樣他吞掉萊特蒙德才能使我和他合二為一。所以,蕾迪安,我才決定借用你的身體」
聽到哈肯獸的話,蕾迪安有點心慌。拿著萊特蒙德的手在哆哆嗦嗦地發抖。蕾迪安的眼中出現了淚珠。
「那麼說……如果我想要看到這個世界,就要和你合二為一,是嗎?」
「是的。那麼一來你就會看到這個世界,而且我也可以借助你的身體來統治現在是由瑞貝璐來統治的地獄之沼」
「啊,怎麼可以那樣」
「反正你現在已經背叛了你的戰友,就算你現在回去也不會有人歡迎你。與其那樣,還不如與我一起統治這個世界,怎麼樣?」
哈肯獸的聲音越發顫抖,周圍變得越發黑暗。蕾迪安緊握著萊特蒙德不知如何是好,癱坐在堆滿屍體的空地上。看到這一切的米尼斯納臉色蒼白,他環視了一下周圍之後,立即走出了小路。這時又響起哈肯獸敦促的聲音。
「你和我都沒有什麼損傷。快點吞下萊特蒙德。今天晚上在這裡,在月亮在北極星之間的時候完成。快點吞下」
蕾迪安咬了一下嘴唇,雙手握緊了萊特蒙德。如果按哈肯獸的話,真的能看到這個世界,不,只要能看到比爾梅德一眼,她就不再多奢望什麼了。就算是哈肯獸借用她的身體,蕾迪安也有一種只要她願意就能見到比爾梅德的自信心。她終於下定決心般地把拿著萊特蒙德的手慢慢地送到嘴邊。
「對,就這樣。快點……快點……」
從蕾迪安緊閉著的雙眼中滾落出來的淚珠,順著她微紅的臉頰落了下來。她微微地張開紅潤的嘴唇,想把萊特蒙德放進嘴裡。在那一瞬間,突然有一種鋒利的東西割破虛空般的聲音。
「刷」
被嚇了一跳的蕾迪安,往發出聲音的地方回頭時,萊特蒙德就已經不在她的手裡了。只有穿過她旁邊的死屍並插在地上的銀色之劍還在微微顫動,萊特蒙德滾落到那具屍體的旁邊。
「蕾迪安不要做那麼傻的事情」
在剛從樹林中聽到比爾梅德的聲音的剎那,他就已經乘著樹和樹之間的枝籐來到了空地。來尋找蕾迪安的比爾梅德聽到了她和哈肯獸之間的對話之後,在緊急時刻阻止了蕾迪安。
「比爾梅德?」
蕾迪安急忙往比爾梅德聲音傳來的地方回頭,比爾梅德也已經跳到她的身旁。
「到底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可知道他是誰?」
「比爾梅德,我只是想……」
遇到比爾梅德,蕾迪安的眼中湧出了淚水,她哽咽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實在是說不出口,她之所以背叛戰友想與哈肯獸合二為一,目的就是想見一見比爾梅德的容貌。
哈肯獸的幻影發出怪異的聲音,忽隱忽現地製造著恐怖的氣氛。比爾梅德立即拔出插在地上的銀色之劍,拿起萊特蒙德向哈肯獸大喊:「你立即給我消失」
但是哈肯獸好像根本就不理會比爾梅德,還是哀求著,說服著蕾迪安。
「現在還沒有晚。快點吞掉萊特蒙德。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蕾迪安,快點吞掉它才可以讓你看到這個世界」
聽到這裡,一直猶豫不決的蕾迪安突然撲向比爾梅德,搶到了萊特蒙德。對蕾迪安的行為,比爾梅德非常吃驚,但是為時已晚,蕾迪安已經吞下萊特蒙德。可能吞得太急,萊特蒙德卡在蕾迪安細弱的喉嚨裡,她的喉嚨像銅錢般浮腫。比爾梅德立即抓住蕾迪安,想盡辦法不讓她吞掉萊特蒙德。
「為什麼你只是往一個方面想?我不會因為你看不到,就不在你的身邊。不是嗎?到現在為止,我一直都陪伴在你的身邊。現在是這樣,以後我也會永遠跟你在一起。但是如果你吞掉它,我就會跟你成為敵人,與你戰鬥你明白嗎」
蕾迪安突然領悟到了什麼,停止吞嚥萊特蒙德。比爾梅德幫她勉強吐出了卡在喉嚨裡的萊特蒙德,急忙說道:「你不能這樣如果你真的這麼做,我以後就什麼都不能為你做了」
隨著蕾迪安的咳嗽聲,萊特蒙德從蕾迪安的嘴巴裡吐了出來。比爾梅德立即用劍砍向滾在地上的萊特蒙德。周圍響起了「吧嗒」一聲,但是萊特蒙德並沒有破碎,哈肯獸的幻影受了一驚。
「不要做愚蠢的事情。破碎萊特蒙德的人將會失去他最珍惜的人。瑞貝璐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把萊特蒙德藏在島嶼裡」
比爾梅德又一次高舉著劍砍向萊特蒙德,吶喊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蕾迪安,絕對不會有事情」
「比爾梅德……」蕾迪安聽到比爾梅德的話,她呼喊著,感動地流下了熱淚。
「吧嗒」
這時萊特蒙德被砍成兩半,它的彩虹色光芒也漸漸地消退了。
「你……怎麼可以我絕對不會饒過你」
哈肯獸要推翻天地般的叫聲震響在空地上,然後無數堆在地上的屍體突然開始動起來。過了一會兒,那些屍體一個個地站起身來,無比恐怖的各種動物的屍體好像活著的生物一樣,蹣跚地向比爾梅德和蕾迪安走過來。
「殺了他們立即殺了他們」
絕對服從哈肯獸命令的屍體們好像活了一樣,開始向他們倆人發動進攻。比爾梅德拔出劍開始對抗,蕾迪安也使出強大的魔法擊退屍體,幫助比爾梅德。面對無論怎麼消滅還是不斷站起來攻擊的屍體,蕾迪安哽咽著對比爾梅德說道:「對不起,我只是想見到你的容貌。」
「以後再說,以後會有機會讓我們說出彼此心裡的那些話。」
聽懂了比爾梅德的話,蕾迪安開始全力擊退敵人。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比爾梅德和蕾迪安的體力開始下降。
「你們敢跟我挑戰你們……嗯?這是?」
哈肯獸的奚落忽然停止,因為樹上有一片燦爛的光線射向哈肯獸的幻影。
「蕾迪安快到這邊來」
那是米尼斯納的聲音。他在最高的樹上綁住很多根倍拉光芒,然後脫掉自己的紅色光芒盔甲反射倍拉光芒的光線,讓光像白天一樣照射到哈肯獸的幻影上。一向懼怕光明的哈肯獸被突然而至的亮光照得不知所措。
「蕾迪安,快抓住我的手」
比爾梅德趕緊抓住蕾迪安的手,在哈肯獸驚慌失措時,踏著與哈肯獸一起失去力量的屍體的肩膀和頭顱跳到了空中。然後用騰空術(skywalke
,能在空中跳躍的法術)飛到米尼斯納所在的樹上,躲到了紅色光芒盔甲的後面。比爾梅德把光線當成盾牌摸索著回去的路,他們一同向哈肯獸所在的反方向逃離。
「我一定要捉住你們一定要捉住你們,把你們都殺了」
在比爾梅德、蕾迪安和米尼斯納逃離的身後,還隱約可以聽到哈肯獸充滿怨恨的喊聲。
荷駱德在寬的旁邊用舌頭舔著自己受傷的腿,發出一陣陣呻吟聲。寬在旁邊撫摸著它的頭,焦急地看著那快要落山的陽。
「你怎麼自己回來了?比爾梅德呢?蕾迪安又怎麼辦?」
看到歎氣的寬,荷駱德用悲傷的眼神看著他,它用自己的頭不斷地蹭著寬的腿。這時候,從後面傳來盧博爾帶著戰士們走過來的腳步聲。超過五千名的戰士們,好像剛受過很艱苦的訓練似的,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清楚地寫著倦意。戰士們開始排隊坐在帳篷前寬闊的空地上。
「寬,他們還沒有消息嗎?」
寬回頭一看,盧博爾的面部表情很嚴肅。盧博爾摸著達克寶劍,已經站到了寬的旁邊。寬點著頭,又一次抬頭用焦急的眼神看著遠方。
「嗯,還沒有回來……哎。」
「荷駱德回來都已經有三天了。如果在太陽落山之前蕾迪安還沒有回來,那我就得按軍法來處置她了。」
「如果她永遠不回來呢?」
「那樣就更好。你也知道我現在不是一個人,有這麼多的戰士在看著我。」
看著正汗流滿面坐在空地上休息的戰士們,盧博爾回答得很果斷。戰士們清楚地看到在**騎士團成員中有兩個人離去,這挫傷了很多戰士的士氣。戰士們只要聚集在一起就提起蕾迪安,連對那一天突然不見的比爾梅德也開始議論紛紛。就連盧博爾帶著戰士們出去訓練前,他們也還在議論著如果蕾迪安真的沒有在太陽落山之前回來,盧博爾會怎麼做。看到這一切,寬也不知能跟盧博爾說什麼,只是在一旁歎氣。
「就算不是戰士們……連我自己都開始對蕾迪安失望,還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無論是有什麼樣的理由,什麼樣的原因,蕾迪安也不能如此對我們。」盧博爾對寬說。
「我很明白你的心情。再等一下,不是還有時間嗎?」
但是那也只是寬的一種期望,時間在無情地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如果在太陽落到那個山丘後他們還沒有回來,那所有的一切將會結束。盧博爾也不會留給他們任何機會了。寬在心裡想著,蕾迪安與其如此還真不如永遠都不要回來。
坐在空地上休息的戰士們都在談論著關於蕾迪安的事情和盧博爾的決定。終於太陽即將落山,到了盧博爾要在戰士們的面前宣佈對於蕾迪安處罰決定的時刻。盧博爾乾咳了幾下之後,皺緊著濃密的眉毛,站到了空地的演講台上。他向坐在空地上的戰士們高高舉起了達克寶劍。
「我,盧博爾……」
太陽已經開始徐徐落山了。
「我曾在一周前向你們保證過,如果蕾迪安沒有在約定時間內回到這裡,就把背叛我們**騎士團的蕾迪安當成我們的敵人」
就在這時,寬看到在遠處的山丘上揚起了灰濛濛的塵土。仔細一看,彷彿是什麼人在向這裡跑來。寬滿面喜悅地立即跳上了演講台。
「盧博爾,等一下」
但是寬的話還沒有講完,盧博爾就已經宣佈了決定。
「……從現在開始,誰看到蕾迪安,就按軍法處置,立即斬首。」
盧博爾用力地把達克寶劍插到了台上,以表他的決心。戰士們「哇」的歡呼著盧博爾的決定。寬搖著頭慢慢地走近了盧博爾。
「你看,他們正往這裡趕來。你為什麼那麼心急地宣佈決定呢?嗯」
但是盧博爾的表情意外的嚴肅。
「我也看到了,但是太陽已經落山了。蕾迪安沒有在約定的時間內趕到,就是遲來一秒鐘也是遲到。」
寬絕望地放下了指向來人方向的手臂。盧博爾兩手抓著插在台上的達克寶劍,凜然地站在那裡看著向這裡趕來的比爾梅德、蕾迪安和米尼斯納。戰士們好像也看到了蕾迪安,都回頭看著盧博爾和寬。
過了一會兒,全身都是塵土的比爾梅德首先趕到了盧博爾面前。他跪下右腿,行了君臣之禮。
「比爾梅德,已經趕到。」
「他是什麼人?」
盧博爾看了一下蕾迪安,指著米尼斯納問比爾梅德。比爾梅德走到盧博爾面前,小聲地大概說明了事情的經過。盧博爾點了一下頭,命令比爾梅德:「米尼斯納是我們尊貴的客人,把他請到我的帳篷內。」
比爾梅德用很不情願的眼光看了一下米尼斯納,然後輕聲問盧博爾:「那……蕾迪安呢?」
「是死刑。」
「什麼」
比爾梅德吃驚地看著盧博爾,寬也低下了頭。就在這時蕾迪安趕到演講台,跪下行禮。
「盧博爾首領,因一時的衝動,我蕾迪安犯下了天大的錯誤。」
「你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事情,應該從比爾梅德那裡聽說過吧?」盧博爾回答道。
「是的……」
「你可知道你沒有在約定的時間內趕到」
「是的,我知道」
戰士們又開始議論紛紛,不知事情經過的米尼斯納只是呆呆地看著。蕾迪安低著頭,顫動著她那瘦弱的身軀。盧博爾用力拔出插在台上的達克寶劍,走下台用嚴厲的語氣跟蕾迪安說道:「軍紀是一定要遵守的。就算是我違反軍紀,也一樣會受到處罰。」
「我明白……」
蕾迪安慢慢地抬起頭,她的眼睛裡已經充滿了淚水。比爾梅德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看到這一切的寬,站到了盧博爾和蕾迪安的中間,說道:「就原諒蕾迪安這一次吧。不,不是……不能原諒也可以減輕處罰嗎。不就是,遲到一點點嗎?」
盧博爾沒有回答,只是搖頭。在聚集的戰士中忽然傳來「晚到就是晚到,快點執行處罰吧」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的比爾梅德磨了一下牙齒,用憤怒的眼光看著戰士們。戰士們也閉上了嘴,看著比爾梅德的眼色。比爾梅德跪在蕾迪安的左邊,向盧博爾磕頭。
「沒有在約定時間內趕到,責任都在於我。如果要處罰蕾迪安,那請先處罰我」
在旁邊站著的寬也用拳頭猛擊了一下演講台,然後跪在蕾迪安的右邊向盧博爾磕頭。
「盧博爾,沒有勸住蕾迪安的我罪名最大,請先處罰我吧」
聽到比爾梅德和寬的懇求,盧博爾的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
「蕾迪安,你最後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盧博爾已經高高舉起了拿著達克寶劍的手,米尼斯納和戰士們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看盧博爾的表情,這一刻是到了只要蕾迪安的話一結束,就要取她性命的關鍵時刻。從比爾梅德嚴峻的表情中就能看出,只要盧博爾一動手,他就會用身體去救蕾迪安。寬用哀求的表情看著蕾迪安和盧博爾。沉默了一段時間後,蕾迪安慢慢地張開了緊閉著的嘴。
「我從小就因象徵災難而受人奚落。那個時候,我……」
蕾迪安回憶和述說過去的聲音迴盪在有數千人聚集的空地上。盧博爾和其他三個**騎士團的戰士們也開始回想起以前走過的歲月。在那遠處的地平線上開始升起兩個月亮,柔和地照射在經過艱難歷程的四名**騎士團成員的頭頂上。
雖然還沒有到冬天,但寒風凜冽,似乎要把所有的東西都凍起來。在這樣的環境下,有一個穿著破衣服的少女,用全是血跡的小手摸索著在地上爬行。只是是尖尖的石頭或是小的的樹枝,都會拌住看不到前面的少女的肩膀和腳。因此,她的膝蓋和手掌心已是傷痕纍纍。但是少女的臉上沒有感覺到疼痛的表情,只是一直往前爬,因為沒有一個人來幫助她。在她的眼角上,總是留著已經乾涸了的淚痕。
「哈哈哈,大家快看那個瘋子。」
「是啊,本來現在就閒著無聊,要不要作弄她?還是乾脆把她綁到那棵格拉赤(一種像鐵一樣結實的樹)上?」
「不要管她,反正呆會兒她會絆在我設置的捕獸器上。」
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們不但沒有去幫助她,還在她的前方佈置了很多障礙物來折磨她。對於一個只有五歲的孩子來說,這段時間確實是在艱難中度過的。
「她又被捕獸器給夾住了,呵呵,是不是有種捕捉獵物的成就感啊?」
少女的腳脖子上開始流血。她沒有叫出聲來,只是咬著牙忍受著痛苦。孩子們總是這樣折磨她。雖然這也有她出生的時候就是一個瞎子的原因,但是,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是帶著災難出生的孩子……
她在出生的時候,就被附上一種「會殺死父母,會讓整個村子都化成灰燼的『被詛咒的孩子』」的神托。而且她一直也都沒有擺脫過那個預言的束縛。當少女剛剛出生,她的父母就因故去世。所以一直都不相信「神托」的人,也開始把她當成魔女或是魔鬼的子孫。從此,村子裡的孩子們也開始盡情地折磨她。
連少女自己也認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蕾迪安,我根本就不相信大人們所講的話。在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命運。你父母的死也不會是因為你的緣故。」一個叫哈里真的男孩說道。給她希望的男孩子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她的身邊。哈里真握住了正在哭泣的蕾迪安的手,她感覺到了哈里真手上帶著的大大的戒指,蕾迪安的臉色一下變得很明亮。
「是真的嗎?」
「當然,你覺得我像說假話的人嗎?」
蕾迪安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只要一聽到哈里真的聲音,所有的痛苦都會馬上被拋到腦後。因為當村子裡所有的孩子們都奚落著蕾迪安是「災難的化身」、「倒霉的女孩子」的時候,哈里真不但沒有和他們一起奚落她,而且還為她拖著行動不便的身體,挺身而出跟那些孩子們打架。哈里真是惟一一個理解蕾迪安、溫情地呵護蕾迪安的孩子。連蕾迪安的養父、養母都不管她是否被別的孩子們欺負的時候,哈里真總是站在蕾迪安一邊保護她。
「他們都是些壞孩子你不要相信他們所說的話,他們只是無理取鬧。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詛咒,都是人們捏造的。我就是這麼想」哈里真鼓勵著蕾迪安。
哈里真是一個比蕾迪安大五歲的男孩子。蕾迪安越來越信任哈里真,沉浸在自己也有真心朋友的喜悅中度過每一天。她也曾經聽說過哈里真也是一個四肢不正常的孩子,但是也許正因為如此,蕾迪安才更喜歡哈里真。而且蕾迪安對哈里真的依賴,已經到了只要一天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就不能安心入睡的程度。一直到那年冬天發生那件事情之前……
那是一個非常寒冷的冬天。那天蕾迪安也跟往常一樣正受著孩子們的折磨。特別是有個叫佛雷的孩子,好像前世與蕾迪安有仇一樣,最能折磨蕾迪安。
「天氣變得這麼寒冷,都是那可惡的女孩子住在我們村子裡造成的,不是嗎?」
「對啊,對啊。」其他的孩子們應聲附和著。
雖然佛雷只是比蕾迪安大一歲,但是他的體格非常高大強壯,連比他大幾歲的孩子們都被他控制著。在大人當中,也有人看他的眼色行事。孩子們為了討好佛雷,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壞事,但是還是跟隨著他。
「你分明是災難的化身,一出生,你的父母就被詛咒殺死。你這個臭婆娘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廢人」
「佛雷說的對,就像蕾迪安出生的時候殺死父母一樣,總有一天她會把詛咒帶到我們村子裡來。」一個孩子跟著佛雷在奚落她。
「像你這樣被詛咒的婆娘敢在這裡遊蕩」另一個孩子也惡狠狠地說。
沒有理會刺骨的寒冷和孩子們的奚落,蕾迪安只是更加蜷縮著身體。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了一個孩子頑皮的聲音。
「佛雷,按照你的命令,我已經把這個傢伙帶過來了。他就躲在前面的破房子裡。」
「呵呵,是嗎?你這傢伙,你以為你躲起來,我們就捉不到你嗎?這段時間你總是反抗我們。就因為你比我大幾歲,所以我一直容忍你。正好現在也沒有大人,天氣又這麼冷,看我怎麼對付你」
佛雷的聲音越來越大,從他的聲音中就能感受得到他那魔鬼般的模樣。「來,你也說就像以前告訴你的一樣,在這裡說明。不然的話,我們就像對付她一樣對付你。從現在開始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開始吧,開始說吧」
「……」
「還等什麼?快說」
周圍一片寂靜。過了一會兒,響起了蕾迪安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那個聲音非常顫抖。
「我……我也很倒胃口。」
「誰?你在說誰?你這個笨傢伙」
好像是誰揮動了木棍,響起了鈍重的聲音。蕾迪安的瞳孔擴大了。
「她……她……」
「她是誰?嗯?快點說出名字。你這混蛋傢伙嘴巴都爛掉了說不出話了嗎?」
「蕾……蕾迪……」
「說什麼?大聲點。叫你大聲點」
「蕾……蕾迪安,我也恨她」
蕾迪安好像被沉到海底一樣,感到一陣眩暈。因為那個聲音就是哈里真,瞬間有無數個想法掠過了她的腦海。哈里真背叛了她?不,不可能。到現在為止,哈里真都一直在守護著自己。蕾迪安無法相信,也無法容忍。
「你們連哈里真也不放過,連我惟一的朋友都要搶去……真的無法饒恕」蕾迪安在心中怒吼著。
她向佛雷的聲音傳來的方向拳打腳踢,但都落空了。佛雷圍繞著蕾迪安,還用腳踢著她說:「看看這個瘋婆子,哈哈」
她的全身都被踢得傷痕纍纍,但是已經滿腔怒火的蕾迪安,只因自己什麼都不能做而抓住自己的頭,痛苦的拚命地叫喊著:「不要這樣」
好像是哈里真在阻擋孩子們,以佛雷為首的孩子們又開始亂踢哈里真。
「哈哈哈,你以為她是你的女人啊?」
佛雷等那些孩子們的聲音迴響在她的耳邊,他們的笑聲也越來越大,無情地抽打著蕾迪安的心。凜冽的寒風好像並不顧及蕾迪安的處境,更加猛烈地吹著。
「天氣好冷啊哦,對了,我有一個好想法。對,就這麼做。哈哈……」
不知是誰又想出了什麼餿主意,隨著佛雷的聲音,又有另外兩個孩子應和著。
「呵呵,你是不是在說那個?我們要不要讓這個笨傢伙去做呢?」
「哈哈……是個好主意。」
「喂,你來做怎麼了?不願意?快點照我們的話做」這是佛雷低沉的聲音。
「喂如果你做了,我就不追究你以前做過的事情。」站在旁邊的孩子又說了一句。
「為什麼不回答你沒有聽到佛雷的話嗎」拳打腳踢的聲音越來越大,過了一會兒響起了哈里真輕微的聲音。
「好……好吧,我做。但是你一定會守諾言嗎?」
「那當然,早這樣多好」佛雷邪惡地嘲笑著說。
不一會兒,響起了哈里真的腳步聲,蕾迪安能準確地分辨出他的腳步聲。
「喂瘸子,以後還想正常走路的話,就快點去做。要不然就乾脆打斷你的腿。」
聽到後面傳來佛雷的聲音,哈里真的腳步聲好像越來越快。
蕾迪安顫抖著身體,就算沒有佛雷來折磨她,凜冽的寒風也會讓她渾身發抖。因為在這麼寒冷的天氣裡,蕾迪安只是穿著一件單薄的連衣裙,而且還到處都是破洞,跟沒穿衣服沒有什麼兩樣。這個世界對蕾迪安來說真是跟地獄一樣。她多想逃出這地獄般的地方啊,但是蕾迪安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沒有什麼可以照亮它。
「為什麼我一定要這樣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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