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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1070:列德斯比特 文 / 為博紅顏笑

    1070:列德斯比特

    1070:列德斯比特

    魔法師列德斯比特留著到前胸的銀白色的鬍鬚。當他彈了一下手指時,比爾梅德拿著的茶杯上面浮出了一片解毒草的葉子,頓時又出現了一股蒸汽,茶杯裡起了一點白色的泡沫,接著冒出了藏青色的煙。

    「很抱歉。忘了把它放進去了。那個茶味道很澀,光喝它是很難的……呵呵,你已經喝了一半了。」

    「我覺得味道很好啊。」

    列德斯比特看著門前的花壇說道:「你帶來的那個孩子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乍看卻一點都看不出來。」

    看到列德斯比特走到門口,身穿銀色盔甲的騎士回答道:「好像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一個人度過的。雖然她沒有說,可是看她的衣服就能知道。」

    身穿銀色盔甲的騎士坐在列德斯比特家門口的花壇前,久久地看著正在摸著花朵的蕾迪安。

    比爾梅德都不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到底是誰。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他只是覺得她應該是在十五六歲左右。那個少女像啞巴一樣,什麼話都不說。雖然她的眼睛沒有焦點,但是她的眼睛卻很清澈和透明。

    列德斯比特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看著蕾迪安的一舉一動,然後把眼光移到了比爾梅德那邊。比爾梅德繼續說道:「本來就想跟您商議一些事情,還有在叢林中迷路的那個孩子也是……所以特地來拜訪您。」

    「很好啊。我以前不是和你說過嗎?其實我也真想有一個夥伴。雖然我現在就是把大自然當成我的朋友,但是……」

    「那也是,我事先都沒有通知您,就……」

    比爾梅德瞄了一下大魔法師列德斯比特的表情,他看得出,列德斯比特在看到蕾迪安第一眼時,就有一種早就對那個少女略知一二的表情,但比爾梅德並沒有細問。

    「你剛才說,是那個女孩子幫助你的嗎?」

    比爾梅德很害羞地點了一下頭,然後給列德斯比特看了一下自己草綠色的傷口。

    「他不只是幫助我,而且是救了我的性命。看來我還是沒有當神官騎士的資質。竟然被一隻毒蟲咬了之後,就暈了過去。如果不是那個孩子給我服藥,我可能會在全身癱瘓的情況下,過完我的下半生。」

    「看來你是被一種叫奴壁的能飛來飛去的毒蠍子給咬的。就算是很出色的神官騎士,也拿它沒有辦法。」

    比爾梅德拿出了蕾迪安給他的綠棕色解毒草。

    「你真是很幸運。真的很少人知道這個就是解毒草……」

    喝完茶的比爾梅德站起身看了一下天空,太陽正在落山。

    「都已經這麼晚了,我也該回去了。真的很抱歉。還有那個孩子,在找到她的親人之前,麻煩您多加照顧她。」

    「你不用道謝。其實我應該感謝你,你總是來看我這個孤身老人,我真的很高興。」

    「真的很感謝您,我知道您一定會幫我的。」

    「本來我這個老人一個人住著挺寂寞的,正好你不是給我找了一個夥伴嗎?我倒應該感謝你才對。話又說回來,你的臉色已經恢復了,看來你已經復原得差不多了。」

    「都是托您的福,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我真想留下來和您多聊聊天,但是我現在還不能隨便離開隊伍……」

    「要是普通人,就算是服用了解毒藥也肯定會成為植物人。但是你也像你的父親,不是一般的體質。你看起來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真是厲害。」

    當比爾梅德拿起上衣想要離開時,不知怎麼知道的蕾迪安,從花壇裡摸索著走到了屋裡。比蕾迪安高一個頭的比爾梅德彎著腰,像囑咐小孩子一樣慈祥地說道:「我現在要回去了。這裡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所以你不要擔心。」

    少女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她那炯炯的目光好像就在盯著比爾梅德的眼睛。比爾梅德看了一會兒少女的眼睛之後,站起了身。因為看著蕾迪安的眼睛,使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她似的,那是種很深、很遙遠的感覺……

    比爾梅德用眼神與列德斯比特道別之後打算離開屋子。就在這時,聽見了那個少女細細的聲音。

    「你剛才是不是叫過我的名字?」

    比爾梅德停住了腳步。蕾迪安的嘴唇在動。

    「你沒有喊過我的名字嗎?」

    比爾梅德用驚奇的表情走到了她的旁邊。

    「你說我喊了你的名字!」

    少女點了一下頭。

    「原來你能說話呀?那為什麼一直都不說一句話呢?」

    少女沒有任何的回答。比爾梅德笑了一下,然後撫摸著少女的頭髮。

    「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得告訴我啊。那樣我才能叫出你的名字啊。」

    「你跟那個人的聲音……一樣。」

    「是嗎?呵呵,可我是第一次見到你啊。」

    少女有點不高興,又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眨著沒有焦點的眼睛。列德斯比特打破了這兩個人的沉默。

    「呵呵,看來她很捨不得你走啊,所以才開口說話的。」

    「是真的嗎?那以後為了看你,我也得經常過來嘍。」

    比爾梅德用手指拍了幾下少女的臉,繼續說道:「如果你不願意,可以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我真的要走了。」

    當比爾梅德轉過身時,少女又張開了嘴唇。

    「蕾迪安……」

    「……」

    「我的名字叫蕾迪安。」

    列德斯比特的表情突然變得陰沉。比爾梅德看到了他的表情變化。

    「蕾迪安,名字很好聽啊。對了,我也還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呢。我叫比爾,比爾梅德。」

    他看著蕾迪安和列德斯比特。在蕾迪安的脖子上有個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

    「那個項鏈?難道你是……」

    這時看著窗外的列德斯比特打斷了比爾梅德的話。

    「看來你今天得在這裡休息一天了。」

    「雖然下著雨,但是我一定要回去。」

    「如果你有急事,那就沒有辦法,那你就把它穿走吧。」

    列德斯比特給了比爾梅德一件用巨大的樹葉做成的雨衣。

    「我真的可以穿走嗎?」

    「我可以再做一件。反正我還得給這個孩子做雨衣呢。」

    「謝謝您,那我就先走了。蕾迪安,下次再見。」

    比爾梅德披著雨衣走出了門。當比爾梅德消失在遠處的時候,蕾迪安在自言自語。但是列德斯比特並沒有聽見蕾迪安的聲音。

    「就是那個人。在光芒中向我伸出手的人……」

    ******

    非戈遙狄用力地揮動著劍。每次他揮完劍,就有很多的樹葉落下。好像是修煉了很久,後院叢林的一角已經被非戈遙狄的劍砍成了一個很大的洞。那個叢林是很久以前,非戈遙狄開始偷偷修煉的地方。非戈遙狄看見幾乎所有的樹枝都已經被自己砍掉了,他又想找別的地方練劍。忽然,他想起了白天那個叫裴牟非的傢伙說過的話。

    「而且還有一件事情……聽說這一帶之所以變得這麼荒涼,都是因為那個叫哈鎮的父親惹的禍。甚至有人說,最近總是殘暴地殺害村民的怪物,就是他的父親。還有,那個傢伙的母親是個妓女。那個傢伙肯定是妓女和怪物所生的雜種。哼!連這些都不知道,那個傢伙拽什麼拽啊!這樣的父母生出來的孩子,就是跟父母一樣的德性。在他身體裡流著的都是髒血,不是嗎?」

    就在這時,叢林那邊傳出了一個人的聲音。

    「絕對不能放跑它!」

    在荒涼的叢林中,突然傳來陌生的聲音,非戈遙狄立即藏了起來。

    「在那邊!」

    非戈遙狄看著聲音傳來的地方。

    穿著很正規盔甲的幾名戰士正忙著追什麼東西。他們所穿的盔甲看起來雖粗重,但很漂亮。看這些戰士的長相和衣著打扮,應該不是這附近的人。

    「那個小東西,跑得還真快啊。」

    戰士們正在追捕的是草綠色的翠葉怪。非戈遙狄很不理解這些高大魁梧的戰士們,為什麼要追翠葉怪。而且他們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劍。翠葉怪長的有點像植物,但是它卻是能像動物一樣移動的奇特的低級生物體。非戈遙狄所在的村子裡,到處都能看見翠葉怪。雖然翠葉怪並不直接傷害人類,但是它總是去糟蹋莊稼,所以人們只要一逮住它,就直接燒掉。不過沒有一個人像那些戰士似的,好像在捉什麼大的怪物一樣地追捕它。

    「難道他們是些徒有外表的假戰士?」

    這個時候,翠葉怪改變了方向,快速地向非戈遙狄所在的地方逃來。非戈遙狄在慌忙之中,用雙手捉住了翠葉怪。非戈遙狄很明白,要捉住翠葉怪就得抓緊它的根底部位。在後面追過來的戰士們這時候才鬆了一口氣,放緩了腳步。

    「你能把那個傢伙扔給我們嗎?」

    非戈遙狄帶著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表情把翠葉怪扔給了他們。他們瞬間就把翠葉怪砍得粉碎,好像殺死了什麼大的怪物一樣。他們擦著額頭上的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喂……」

    有一個戰士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非戈遙狄。

    「你是這個村子裡的人嗎?」

    非戈遙狄看著被粉碎了的翠葉怪,點了一下頭。那個戰士屈膝跪在地上,用手指蘸了一些翠葉怪的黏液,聞了一下味道後皺緊了眉頭,然後用地上的泥土搓著手指。

    「看來你的身手很敏捷。你以前見過這個傢伙嗎?」

    「你說翠葉怪嗎?」

    「翠葉怪?翠葉怪,這個傢伙叫翠葉怪嗎?」

    非戈遙狄很清楚地看到,穿鐵鏈盔甲戰士的胸前有綠色的狼形圖案的小鐵片。那個紋章以前好像在哪裡見過。

    「很抱歉。忘了向你自我介紹,我叫浩天。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非戈遙狄。但是,一般人們都叫我基登。」

    「非戈遙狄,我也能叫你基登嗎?」

    非戈遙狄考慮了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身穿鐵鏈盔甲的戰士很滿意地笑了一下,然後講起了關於翠葉怪的事情。

    ******

    在斯琶特的神峰(象徵神的柱子)所在的洛蔓村莊的一個廣場上,有不少的人聚集在一起交談。看到哈鎮出現,村裡的人們就開始悄悄地互相說話,用很不滿的表情看著他。

    「就因為我是孤兒,就這麼對待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從很小開始,哈鎮就沒有得到過什麼人的關心。如果新的法規不再規定一定要住在指定的區域,他肯定會離開這個村子,往別的地方去。

    「能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哈鎮受到村民的這種對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他現在倒是可以堂堂正正地面對他們。可是村裡的人們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就走開了。雖然哈鎮也沒有期待過什麼,可還是覺得村子裡的人們有點太冷酷了。開在神峰前面的酒店的老闆娘瑪麗,正跪在地上痛哭。她的手裡捏著被撕破了的衣角。

    「難道……」

    哈鎮跑到了瑪麗的面前。

    「瑪麗,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在哭泣的瑪麗看到哈鎮後,臉色突變,大聲地叫喊著,雙手用力地推開了他。同時,站在附近的兩個青年男子抓住了哈鎮。不明就裡的哈鎮,用冤枉的表情掙扎著。本來就在體格和力氣上比不上哈鎮的兩個男子,被哈鎮摔倒在地上。

    「我只不過是問了一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又沒有做什麼!」

    聽到哈鎮的叫喊聲之後,正在痛苦著的瑪麗,像精神失常般地突然站起身,揪住了哈鎮的衣領。

    「為什麼……啊……」

    「……」

    哈鎮只能無可奈何地、呆呆地站在那裡。瑪麗抓著哈鎮哭了半天之後,又癱坐到地上。

    「你看起來還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就應該消失!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被摔到一旁的青年男子們用恐怖的表情拔出了刀。

    「每一次有人傷亡的時候,都有人看到過你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周圍。」

    青年男子們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哈鎮。就在這時,傳來了吼聲:「你們在幹什麼!」這是洛蔓村族長阿格拉納的聲音。看到族長前來阻止,青年男子們通紅著臉罵哈鎮。

    「你這個骯髒的傢伙!你等著瞧。如果下次被我們逮到了有你好受的。」

    看到青年男子們離去,阿格拉納族長緊緊地抱住了瑪麗,使她鎮定下來。瑪麗用非常痛恨的表情瞪著哈鎮。族長向哈鎮點了一下頭。

    「你快回去吧。」

    哈鎮看了一會兒族長後,無可奈何地移動腳步離開了那個地方。哈鎮真是快要發瘋了,每一次都是這樣,一旦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人們就責怪自己。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哈鎮從口袋中拿出了金色的小扣子,用手緊緊地握住它,下定了決心。

    「我一定要成為神官騎士。然後……一定要!」

    哈鎮氣哼哼地走向非戈遙狄居住的村莊。

    ******

    回到家裡的非戈遙狄,想起了白天見到的叫浩天的人。起初以為他只是徒有外表的假戰士,但是從他的言語中,可以感覺到他並不是一般的流浪勇士。窗戶外是瀰漫著黑暗的叢林。就像浩天所說的那樣,最近連綿不斷地發生一些村民失蹤的奇怪事故。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母親密查爾的聲音。

    「基登……哈鎮來了。」

    與此同時,哈鎮已經推開了非戈遙狄的房門。他進了房間就「撲騰」一聲坐到了非戈遙狄的床上。

    「原來你在家啊。」

    然後,哈鎮有很長時間是坐在那裡歎氣。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哈鎮沒有回答,只是把金色的扣子拿給了非戈遙狄。非戈遙狄看了一下扣子之後,又看了看哈鎮。

    「今天晚上我就要去這裡。想來想去我還是應該離開這個村子。」

    哈鎮拿給非戈遙狄看的扣子上有匹狼的圖樣。好像跟白天所見到的那個叫浩天的人胸前紋章的圖樣差不多。哈鎮要回了扣子,把它塞進了口袋裡面。

    「你也聽說過濃霧堡家族吧?」

    雖然有點好奇,但是非戈遙狄很生硬地回答道:「你是說勇士家族濃霧堡?」

    哈鎮讓非戈遙狄看自己穿著的皮衣,說道:「在農村裡穿著這樣的破盔甲修煉,是永遠不能成為神官騎士的。」

    「但是,如果推薦到特裡漠……」

    哈鎮用很可笑的表情說道:「那都是哄孩子的話。你想想看,到現在為止,這裡出現過神官騎士嗎?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別說是特裡漠了,連想成為三級的獵手都很困難。」

    非戈遙狄覺得很意外。在劍術師的眼中,哈鎮是最優秀的學生,而且在上課時他也是最認真的一個人。白天他不也是明明說過,要努力修煉一起去特裡漠嗎?哈鎮好像知道了非戈遙狄在想什麼,他摸著自己的劍繼續說道:「很抱歉一直瞞著你,我只是想從劍術師那裡拿到這個扣子罷了。」

    坐在桌子旁邊的非戈遙狄走到了哈鎮的旁邊。

    「這是什麼?」

    「這是叫星座盔甲——神秘盔甲上的扣子。我發現了穿這個盔甲的人。」

    「你說什麼,星座盔甲?」

    正當非戈遙狄想說什麼的時候,房門被推開,密查爾進了房間。

    「一邊吃著一邊聊天吧。」

    密查爾把裝滿水果的盤子放到了非戈遙狄和哈鎮中間的桌子上。哈鎮看到密查爾之後,笑得很開心。密查爾的臉上也有微笑。

    「對了,哈鎮。好像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我們家玩了。」

    哈鎮撓了一下頭髮。密查爾和哈鎮正在交換著很奇妙的眼神。

    「真的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我們家的基登和哈鎮坐在一起聊天了。」

    密查爾用有點顫抖的眼神看著非戈遙狄和哈鎮。

    「是啊,媽媽真的很希望你們有什麼願望都能夠實現。但是並不是一定要成為神官騎士才算是成功。對了,我不再打攪你們兩個人談話了。我這就出去……」

    密查爾向他們倆面前推了一下裝滿水果的盤子之後,站起了身。只要一提到神官騎士,密查爾的臉色就變得特別暗淡。非戈遙狄曾經在很小的時候,對密查爾說過自己想當一個神官騎士。其實他在那個時候並不是真的很有想當神官騎士的**。但是……

    「你說什麼?想當神官騎士?就你這樣也能成為神官騎士?不要做夢了,基登。」

    就是這一句話,改變了非戈遙狄的想法。在當時,非戈遙狄是村子裡最出色的劍術英才,大人們對他也抱有很大的期望,而且也給予了很大的支持,但是作為母親的她,竟然說出了那樣的話。從此之後,非戈遙狄甚至懷疑密查爾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雖然密查爾和別的母親一樣很慈祥,但是非戈遙狄從此對她沒有了一絲的情感。非戈遙狄突然站起了身。

    「我們出去吧,哈鎮!」

    熱情之廳裡除了基爾和火舞,還有一個臉色白淨的胖子和十幾個美少年。顏語的眼神從這些姿態各異的少年身上掠過,最後定格在胖子身上。胖子雖然胖,卻並不惹人厭,圓圓的身體讓他看起來像是長了四肢的皮球,很有趣。

    「這位就是顏語公子吧,」胖子看到顏語眼睛一亮,他恭敬地向顏語行了個不知何意的禮,然後肥胖的雙手遞上一封粉色的信:「這是四公主殿下讓小的轉交給您的。」說到四公主,胖子細長的眼睛不自覺地瞇起來,露出一絲阿諛。

    顏語展開信,秀麗中還略帶稚氣的筆跡顯然是四公主親筆所為,只見上面些道:「為表昨日歉意,特奉禮相賠。」一副小女孩裝大人的語氣,看得顏語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她將信折好收起來,這才對著胖子拱了拱手:「大人怎麼稱呼?」

    「小的姓仇,單名一個球字。」胖子受寵若驚地鞠了個躬:「公子有何吩咐。」

    除了火舞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外,其他人都對胖子的名字沒有任何反應。胖子彷彿很是以自己的名字為榮,眼睛笑得幾乎瞇成了一條線。

    「仇大人。」顏語眼神誠懇,對仇球的稱呼讓胖子眼中閃過不自覺的滿意,她恭敬地說道:「請您回去轉告公主,我並沒有生氣,至於禮物……」她的目光掃過那十幾個神色各異的美少年,只覺得雞皮疙瘩落了一地:「我想幸府安置得不太方便,還勞煩大人美言幾句。」

    「這可不好辦了。」仇球皺皺眉頭,眼中流露出幾分不忍:「公主出來特地吩咐了,您怎麼也要留下一個,不然按著宮裡規矩,這些人是都要死的。」

    「死?」顏語挑了挑眉毛,仇球知趣地接著解釋道:「您若留下一個,只合著剩下的調教不夠,不過是挨頓懲罰了,若是一個不留,那麼說明他們沒有價值,自然也就沒有了留下的必要。」

    顏語看向那些少年,大多數都目露哀求和恐懼。顏語走到他們面前仔細觀察了一翻,然後扭頭道:「是不是跟了我的,和宮中就再無關係了?」

    「他們就是為了作為禮物存在的,送了人後,自然和宮中沒有關係,只要您不送人不賣掉,想要怎樣都可以。」胖子猥瑣地若有所指,接著又好心提醒道:「如果他們被拋棄的話,同樣說明他們沒有價值,下場依然是個死字。」

    顏語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她背著手在這些美少年面前走了一個來回,然後毫不遲疑地示意那些或明或暗流露出勾引之意的少年後退。接著她又仔細觀察著剩下的人,讓那些眼裡有著明顯厭惡麻木之意的少年後退,她才不要在身邊裝一顆定時炸彈。這樣一來,站在最前排的少年只剩兩個。

    一個比顏語還小些,精緻的小臉上沒有化妝,一雙不帶任何雜質的清澈眼睛眨啊眨啊,好奇地看著顏語,純潔得彷彿一個無辜的孩子。他身材纖細瘦弱,挽起的金色長髮下脖子修長細緻,絕對是特殊嗜好男人無發抵抗的存在。他在顏語的注視下,害羞地紅著臉低下頭去。

    顏語的目光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就轉向另一個少年。少年16,7歲的樣子,比顏語高出近一個肩膀,白色的制式長袍不像別的少年那樣鬆垮,反而緊緊地貼在身上,解開的扣子形成深v領,露出裡面光潔而流暢的肌肉。他長得很漂亮,甚至用妖嬈來形容也不過分,狹長的桃花眼肆無忌憚地與顏語對視,顏語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麼。

    顏語伸手拿下挽著少年血色長髮的銀色扣飾扔在地上,因為身高的關係,這個動作看起來就像是顏語抱著少年。猩紅的長髮如血色的瀑布一般披散至腰際,印著白色的長袍,觸目驚心,此時的少年再無半分媚意,反而充滿了特別的邪肆張狂和風流韻味,連火舞也暫時忘了他的身份,只是怔怔地看著。

    顏語滿意地點點頭,無視少年眼裡尚未散去的錯愕,冷淡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碧伶。」少年垂下眼瞼,見顏語依然不言不語地看著他,猶豫了下才又道:「花遲。」

    顏語這才轉身對仇球指了指花遲:「就他吧,麻煩大人將他們送回,能夠不罰是最好的。」

    「大人好眼光。」仇球點頭哈腰地奉承了一翻,腰竿一挺對著剩下的少年道:「回去了。」

    「我想知道,我輸在哪裡。」我見猶憐的面孔仰望著顏語,柔軟的聲音顫抖著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只是眼裡的不甘之色讓顏語清冷的眸子又冷淡了幾分。

    顏語看著這足以打動任何人的清純容顏,輕聲回答道:「你們都有野心,我不在乎,那是你們的事。可是你不該想著利用我。」

    仇球帶著一大幫美少年和顏語對公主的回復走了,熱情之廳裡一片安靜,基爾笑瞇瞇地喝了一口茶,絲毫沒有打破年輕人之間尷尬氣氛的意思,只是抱著看戲的心態,點點頭又搖搖頭。

    「無恥,噁心。」火舞似乎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輕蔑地看了顏語和花遲一樣,也不和基爾與鏡打招呼,一個火遁離開了熱情之廳,彷彿和顏語呼吸同個空間的空氣會得傳染病。

    鏡無奈地笑笑:「小舞就這樣,你別介意。」他將話題引到花遲身上,略帶關心地提醒道:「血色的長髮很少見呢,你要小心些。」

    顏語的榮譽值不算多,但領取一套生活用品還是綽綽有餘的,讓她頭痛的是花遲的安置問題。她的房間本來就小,除了一張單人床外,各種布料佔了一半空間,如今加上一個花遲,幾乎沒地方下腳了。而且她晚上要練習感知,要冥想,有時候還要召喚惡魔,男女之防反倒成了最不重要的問題。她不是沒想過把書房改成花遲的房間,但且不說狹小的書房不適合居住,自己學習總要有個地方吧。一想到深夜或者清晨自己在專心練字,旁邊睡著一個花樣美男,顏語就不寒而慄。

    「你要找什麼呢?」羅拉快活的聲音打斷了顏語的沉思。顏語抬起頭,羅拉正好奇地偷偷打量著顏語身邊的花遲,大大的眼睛與花遲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撞,立刻低下頭去,小臉通紅。

    顏語愕然,她這才發現大廳裡的人或多或少地向他們望來,交頭接耳地猜測著花遲是何方人士。這種動物園圍觀的情況讓顏語覺得很不舒服,反倒是花遲一臉坦然,狹長的桃花眼裡流光溢彩,惹得不少女性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的,看向羅拉的眼神又羨慕又嫉妒。

    顏語輕咳一聲,清冷的目光帶著強烈的氣場,紅外線般在大廳掃瞄一圈,被掃過的人紛紛不自然地避開她的目光。她眼裡露出些笑意,輕聲問道:「羅拉,榮譽點可不可以換房子。」

    被點名的羅拉聽到顏語的問話如夢初醒,她忍不住又偷偷看了花遲一眼,卻發現花遲的注意力完全在顏語身上,不由地心裡失落,嘴裡依然飛快地答道:「可以的,你是想要獨立小樓?」

    顏語做了個繼續的手勢,羅拉熟練地從查詢機器上調出幸府裡的房子資料:「幸府的住房只有兩種,一種是我們現在住的地方,每個月會自動扣除一點點象徵性的榮譽值;另一種是獨立的小樓,價格比較昂貴,通常都是在外面討生活的傭兵和冒險者合夥租的,他們的性格和氣質讓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很不自在,所以乾脆就分開來避免麻煩。這種小樓的價格是每個月1000榮譽值。」

    顏語爽快地付了一個月的榮譽值,跟著羅拉去辦手續。絲藍因為顏語不肯收衣服錢,就轉了一部分榮譽給她,至於剩下的榮譽值已經不夠一個月的問題,顏語準備把它交給花遲,白吃白住是沒有門。

    顏語帶著花遲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不多的東西,在星星樓工作人員的幫助下,順利來到了新房子。新房子有3層,一樓為客廳,餐廳和廚房,傢俱雖然略為簡單,卻還算齊全;二樓則是主臥室,書房和一個多用途的空房,可以用來改成健身房甚至小型實驗室,顏語當下決定霸佔整個二樓;三樓是三間客房,暫時都歸花遲。顏語對房子很滿意,獨立的院落讓她覺得有點家的樣子了——如果是完全屬於自己的房子,那就完美了,顏語如是想。

    工作人員走後,房子一下就清淨下來,清淨得有點尷尬。顏語看著花遲庸懶地單手支頭斜臥在算不上柔軟的長椅上,血紅的長髮透過長椅的縫隙,形成一片紅色的幕布,紅潤的薄唇微微張著,眼神卻是毫不掩飾的嘲諷。發現顏語正看著他,他甚至伸出舌頭舔舔嘴唇,赤果果的勾引和刺眼的眼神形成強烈的反差,讓人忍不住想壓著他——抽他。

    「額米豆腐。」顏語在心裡告了個罪,眼神卻是冷淡地在花遲身上轉了一圈,沒有絲毫波瀾。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花遲略帶血色的眼睛上,組織了一下語言認真地開口道:「我的要求並不多,二樓的臥室和工作室沒經過我的同意不能隨便進,書房公用,但是不可以隨意翻看我的東西,當然,我也不會隨便進入你的房間。另外,沒經過我的同意不能往家裡帶人,我不需要你的忠誠,你也不要給我惹麻煩——至於你去哪裡,去做什麼,認識什麼人,我都不關心,明白?」

    花遲第二次露出錯愕的表情,他遲疑地點點頭,紅黑色的眼睛怪異地看著顏語,彷彿她的臉上突然長出一朵花來。

    身穿華麗的綠色盔甲的人找到了比爾梅德的住宅。從屋子四周的大窗戶射入的陽光,讓他的盔甲更加閃亮。他好像是很急促地跑來似的,正站在那裡喘著氣。

    「比爾,我聽到了傳令。」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來這裡找我。我本來是想在任命儀式時去見你的。」

    「對啊?我們都是一起受訓的。可是很奇怪,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要舉行任命儀式?……」

    「我祝賀你。」

    「看你的表情,哪裡像是見到了已經很久沒有碰到的兄弟啊。」

    正在拼湊著小木頭塊的比爾梅德一言不發,沉默地撩起自己長長的金髮。他看了一下穿著綠色盔甲的人,然後又低下頭繼續拼湊起小木塊。身穿綠色盔甲的人,表情很無奈,但是沒過多久,他的表情立即變得很溫柔,一屁股坐到了比爾梅德的旁邊。

    「反正因為你,我的處境變得很尷尬。難道你不知道有很多人對你抱著很大的希望嗎?你為什麼總是離隊?雖然我們兩個人在離著很遠的地方修行,但是都在特裡漠。所以我常聽到關於你的消息。我也聽說了你的實力很突出。」

    「你過獎了。」

    比爾梅德好像對他的話不感興趣,臉上毫無表情。看到比爾梅德柔滑的皮膚和英俊長相,加之他平時的內向和消極行為,確實很難讓人理解——這樣的人怎麼會成為特裡漠最有實力的騎士,況且作為比爾梅德的親哥哥,他也一次都沒有看到過比爾梅德真正的實力。而且以比爾梅德的個性,讓他成為在特裡漠裡最積極地完成修行的人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關於比爾梅德的傳聞,已經不再只是在一般的特裡漠志願者口中傳頌著,而且都已經在神官騎士的口中傳開。雖然身穿綠色盔甲的騎士不是很高興,但是他還是一直等著比爾梅德的回答。他拿出了一顆珠子給比爾梅德看。

    「以你的實力,要想拿到這個不是很容易嗎?」

    但是比爾梅德只是看了一眼珠子後,繼續毫無表情地拼湊著小木塊。等他完成了拼湊之後,才仔細地看了看身穿綠色盔甲的騎士拿出的那些珠子。那些是通過特裡漠最後一關考核後才能得到的,散發著美麗的三種顏色光芒的聖球。

    「難道你不想得到嗎?我已經拿到了全部的三顆,不久將會有任命儀式。其實說實話,在特裡漠的成績,你不是比我還出眾嗎?我很想和你一起進行任命儀式。想必你也應該很清楚父親所期望的是什麼吧?」

    聽到這裡的比爾梅德,臉上顯現出了很恐怖的、冷冷的微笑。

    「我不像勞爾兄長你那麼出色。」

    比爾梅德很生硬地回答完之後,把那些珠子放到了兄長面前,然後又拿起了小木塊。過了很長時間,呆呆地站在一旁的勞爾走出了房門,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如果不是父親的一再囑托,他才不會管那種弟弟的死活。

    「勞爾,你一定要帶好你的弟弟。比爾是以後要為我們家族爭光的重要的人。現在他還沒有成熟,而且偶爾總是陷在虛幻的空想之中,你一定要好好引導他。勞爾,你可以幫助你的弟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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