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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1074:斯比特 文 / 為博紅顏笑

    1074:斯比特

    1074:斯比特

    「怎麼突然就下起雨了。」

    列德斯比特望著天空。這場雨看起來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列德斯比特手掌上的小動物正在發抖。他用另一隻手護住了小動物。[]

    「是不是很冷?這麼小就沒有母親照顧……哎」

    它除了耳朵有點短和有著毛茸茸的大尾巴之外,別的地方都跟兔子長得一模一樣。列德斯比特也是頭一次看見這種動物。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小傢伙,他肯定披著上衣就跑回家了。那個小東西正蠕動著比手指甲還要小的嘴巴。

    「看來你都還沒有斷奶呢。得快點找到你的媽媽才行……」

    列德斯比特抱緊了小動物。他突然想起了初次見到密查爾時她的樣子。

    「我為什麼會突然想起她呢?」

    列德斯比特心裡總是覺得有點不安。因為,那個小動物的眼睛很像那天所見到的密查爾的眼睛。

    「你肚子裡的孩子很健康,你不必擔心。密查爾。」

    列德斯比特拍了拍密查爾的肩膀說。她的腹部已經隆了起來,與她十六歲的年齡一點都不相稱。可是她全身發抖地說:「其實我並不想這樣,我……還有這個孩子……」

    「那時候她的眼睛……」一時沉浸在回憶裡的列德斯比特突然感覺到,本來在自己手掌上一直發抖的小動物突然安靜了下來。他趕緊張開了手掌。剛才還一直掙扎的小動物已經癱軟了身體,一動也不動了。

    「難道是,那個孩子……」

    「哈鎮,你不應該把那件事情告訴我。」

    看起來已經變成了一半廢人的非戈遙狄,正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前走著。他的手裡拿著被裹在紅色包裹裡的、不知從何而來的閃閃發光的金黃色的護肩甲。

    「為了得到這個東西,我已經失去了我的一隻手臂。現在,只要到濃霧堡拿到星座盔甲就可以了。哈鎮,你不要張狂。我一定會戰勝你的」

    他又回想起白天那個叫裴牟非的傢伙所說的話。

    「肯定沒有錯。真的有人看見了你的母親和哈鎮一起住在那個山莊裡。」

    非戈遙狄抓緊了裴牟非的衣領。

    「你不要亂說,哈鎮已經死了。你是什麼東西,敢這樣污蔑我的母親和哈鎮」

    「呵,你先放開我那你說,有人看見過哈鎮的屍體嗎」裴牟非喊叫著。

    非戈遙狄用力地搖著頭,想忘掉裴牟非所說的話。他看著自己已被砍去的胳膊。

    「我還殺了人」

    突然,非戈遙狄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已經被他殺死的斯法茲修煉團的獨眼劍術師的銳利劍刃。一想起自己的手臂被他砍下去的那一剎那,非戈遙狄就全身顫抖。

    「他睡覺的時候,也是很機敏。但是現在已經過去了。現在這件東西的主人是我,那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非戈遙狄在心裡說。

    非戈遙狄把包裹放到了地上,然後把還在流血的傷口包紮了起來。他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但是他還是咬緊了牙。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一聲:「你要去哪裡?」

    本來一個人都沒有的叢林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留著白色鬍鬚的老人。看他的穿著,很像乞丐,但是那個老人的眼神卻很嚴厲。非戈遙狄慌張地看著老人。

    「我好像從沒見過你。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老人指著紅色的包裹說道:「那個東西好像不應該是屬於你的……」

    非戈遙狄慌忙抱住包裹說道:「你在說什麼呢?」

    「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你不能那麼做。那件東西是祖先的遺物『智慧之光』中三件套中的一件。它絕對不能作為你用於報復一個人的武器。我在你的眼睛中看出了很大的怨氣。」

    「我沒有什麼事情,請你少管閒事。」

    「我都是為了你,才跟你說這個忠告。看上去你剛剛還跟什麼人搏鬥過,不是嗎?」老人說。

    非戈遙狄摸著那個包裹說:「如果你總是說廢話,我連你都不放過。」

    但是,老人又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了非戈遙狄。

    「呵呵,你不能那麼做。以後在你身上會發生連你都想像不到的巨大的災難。」

    非戈遙狄把那件東西握到了手上,隨後那個東西開始嗡嗡作響,劇烈地震動。瞬間出現了巨大的火焰,像活蛇一般撲向了老人。非戈遙狄的臉上帶著奇妙的快感和歡喜的表情看著火焰燃燒,但是在熾熱的火焰中,傳出了老人的聲音。

    「年輕人,你在選擇錯誤的路。」

    「去死吧你快點去死吧」非戈遙狄的表情變得越來越殘忍。

    濃霧堡的族長哈仁達開了口。

    「他真只是單純地為了去捕捉怪物才出去的嗎,是這樣嗎?」

    佳力點著頭。

    「最初我也不相信,但是確實是這樣。」

    佳力的眼神好像藏著什麼秘密。哈仁達也看出了佳力眼神中的不安。

    「如果浩天真的獨自行動,我覺得他肯定有他的理由。不是嗎?」

    「所以,最初我也不相信。但是如果總是讓他為所欲為的話,就會像從前一樣,又會讓神發怒的。」

    「那你說,應該怎麼處理?」

    「我覺得,應該從濃霧堡家族的名單中刪除浩天的名字,把他逐出濃霧堡。」

    佳力的聲音在微微地顫抖。十多年來一直擔任族長的哈仁達,不可能看不出佳力的興奮。

    「叫浩天來。」族長向佳力發出命令。

    「族長大人。」

    「我想親自確認。」哈仁達繼續說著。

    「您需要親自見他嗎?……」

    哈仁達指著自己身穿的盔甲說道:「族長不能白白地穿著這件盔甲,無論是多小的事情,我都要親自過問,弄清楚事實的真相。」

    要是一般人看到哈仁達所穿的金黃色的盔甲,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它是那麼的美麗,刻在後背上的「s」形圖案,更是散發著奇妙的光芒。佳力知道那件盔甲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他盡力隱藏自己的不滿,但是他又不能違抗族長的命令,只好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的」佳力狠狠地說。

    沒有過多久,浩天緊張地出現在了哈仁達的面前。

    「我已經從佳力團長那裡多少瞭解了一些,我很相信你。但是……」族長對浩天說。

    浩天還是有點緊張。

    「但是你觸犯了法規,我也不能就這麼原諒你。」

    跟平常很不一樣,哈仁達沒有坐在聖椅上,而是站立著望著窗外。房間裡很寂靜,只能聽見族長沉重的呼吸聲。

    「以後你不要再拿劍了。如果你又違抗命令,那個時候,我就不會把你當成是濃霧堡的一員。」

    走出哈仁達的房間後,佳力覺得很不安。在他的眼中,浩天是他一定要拔掉的一根刺。如果因為浩天,族長知道了「星座的秘密」,那麼到現在為止自己所策劃的所有的事情多會成為泡影。他為了堅持到現在,不知花了多少心血。他已經充分地做出了所有的準備,而且到現在為止,事情發展得也很順利。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小事情毀了他的全盤計劃。

    「對了,用那個方法或許還能……」

    佳力跑到了自己的房間,在幾張紙上畫了一些字符之後,跑向了儲莊園看了幾次周圍之後,佳力吹了一個口哨,叫喚著他的傳書鳥司瓦特。

    「司瓦特,你要盡量快去快回……」

    看著司瓦特,佳力的全身也在劇烈地顫抖。在佳力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正在刺激著他。

    「哈仁達只是現在的族長罷了,他只是一時的存在罷了,並不需要怕他」

    司瓦特在佳力的頭頂上轉了兩三圈之後,用力地飛上了天。佳力的臉上露著陰險的笑容。

    廣場上,孩子們為了準備幾天後舉辦的活動而忙碌著。少年們用格拉赤樹做成活動場地的柱子,少女們正在織著巨大的、紅色的絨毯。在那上面,還有些少年正在畫著巨大的巨狼怪狼的圖案。看到天空已經烏雲密佈,孩子們更加勤奮地忙碌著。

    他們正在準備的活動叫雷德烏波拉。每年的這個時候,就會舉行雷德烏波拉。這個活動是為了讓十六歲以下的少年比拚實力、一決高低而設立的。每次舉行這個活動,都會從中挑選出一個實力最為出眾的少年。活動的實際目的是為了尋找能引領濃霧堡的人才而舉行的。

    當然,寬也在那些少年裡面。佳力叫人把寬叫過來。

    聽到團長在叫自己,寬帶著一臉迷惑的表情進了團長的屋裡。佳力很高興地迎接了寬。

    「寬,我聽說你與別的孩子們相比進步很突出。」

    「我還是有很多不足之處,能參加這個比賽已經覺得很光榮了。」

    寬很難為情地低下頭。佳力帶著慈祥的笑容,撫摸著寬的頭。

    「不要謙虛,以你的實力,肯定能獲勝,而且我想特別推薦你加入劍術對決者的名單,但是有一個條件,你一定要完成一個考核。」

    寬嚇了一跳,急忙搖了搖手。因為想入圍劍術對決者的名單,就要經過十五次的角逐,並取得前三名才能獲得。

    「我想我還沒有那個資格。」

    「不,你有能獲勝的資質。在你出生的時候,有一個叫理納坤的預言大師曾經和我說過你會成為最好的戰士。你有這個資格。」

    在這次的雷德烏波拉大會中,最具有實力的就是近來一連幾次都奪冠的盧瑪德、盧希德兄弟。他們都比寬大一兩歲。這次他們兩兄弟是最後一次參加大賽,而且是向第三個冠軍衝擊。

    迄今為止,還真是沒有一個人能通過一次考核就能進入到劍術對決者的名單裡。寬真的很不明白團長為什麼對他說這些話。

    「而且,我擔任濃霧堡的團長以來,你是我見過的孩子當中最有潛力的人才,但是……」

    佳力從口袋中拿出了黑色、白色和古銅色的種子遞給了寬。

    「當然,我不可能讓你直接就通過。你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完成這個考核,明天早上給我答案。寬,以你的實力,肯定不費吹灰之力。」

    「但,但是……」

    佳力有點半強制性地把種子遞到了寬的手上。

    「可能你是第一次看到這些種子。今天的考核,就是把這些種子的植物拿到我的面前。這次的大會比歷年的都要特殊。你要是獲勝,就會有很多出戰的機會。」

    寬在無意中收下了那些種子。寬看著它們,想起了劉娣。

    「也許……這次可以有機會證明我的存在……」

    佳力派出去的傳書鳥司瓦特到達了艾高尼中心的一個叫佳裡斯亞的湖面之後,開始「嘰嘰」的叫喚。瞬間,湖面上開始浮起大小不同的水泡。司瓦特在湖面正中央扔下了嘴裡叼著的東西——一張紙條。

    這位被談論的人物的眼鏡鏡框可能是鋼質的或鎳質的,甚至可能是金質的,麥爾維爾兄弟在那裡連一個足以引起退換的瑕疵也沒有發現。確實,再沒有比這個光學器具更適合年輕學者的東西了,它恰好使他們略為嚴肅的臉龐顯得更加完備。但是這個上過大學取得學位的年輕人,這位物理學家、化學家與坎貝爾小姐相匹配嗎?既然坎貝爾小姐像黛安娜?弗農,眾所周知,黛安娜?弗農對她的堂兄,學者拉什雷除了表露出樸實的友誼之外,再沒有表露其他感情,並且在書的最後也沒有嫁給她的堂兄。

    好啦兄弟倆壓根不會為此犯愁,這也顯示出兩個老小伙子在處理這些事情上缺乏經驗,顯得無能為力。

    「他們已常常開始碰面,西布,並且我們的年輕朋友並非對海倫娜的美貌無動於衷」

    「對此我深信不疑,薩姆,神聖的奧西昂,如果他已讚美過她的美德,她的美貌與典雅則稱她為莫伊娜,也就是說為眾人所愛……」

    「除非他把海倫娜比作菲奧娜,西布,也就是說比作蓋爾人時代絕代的美女」

    「難道他沒有猜透海倫娜的心思,薩姆,當他說:她離開了偷偷歎息的隱身處,如同東方雲團簇擁的月亮一樣出現了,光彩照人……」「嫵媚迷人的亮光包圍著她,西布,她輕盈的腳步聲十分悅耳,宛如一首動聽的樂曲」

    幸而兄弟倆就此打住了,從抒情詩人描繪的雲彩斑斕的天空中重新跌落在了現實之中。

    「毫無疑問,」一個說道,「如果海倫娜令我們的年輕學者癡迷,那麼她也會喜歡這個年輕人的……」

    「那麼,就海倫娜而言,薩姆,如果她還沒有注意到自然賦予年輕學者的一切高貴品質的話……」

    「西布,那唯一的原因就是我們還沒有告訴她,是考慮嫁人的時候了。」

    「但是當我們只是把她的心思朝這個方向引,卻發現她不是對丈夫,就是對婚姻報有一些成見的話……」

    「她會立即作出肯定回答的,薩姆。」

    「就如同那位可敬的本尼迪可塔一樣,西布,在長時間抵制之後……「在《小題大作》的結局裡,最終還是嫁給了比阿特斯。」

    這就是坎貝爾小姐的兩位舅舅處理事情的方式。在他們看來,坎貝爾小姐與年輕學者的結合與莎士比亞喜劇的結局一樣自然。

    他們一起站了起來,帶著會意的笑容互相看了看,有節奏地搓著手。這樁婚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可能會出現什麼麻煩呢?年輕小伙子已向他們求婚,姑娘則眼看著就要作出答覆了。至於如何答覆已是不言自明,根本用不著擔心。一切都是那麼的合適,剩下的只是確定婚禮的日期了。

    毫無疑問,婚禮的儀式將會令人十分滿意。它將在格拉斯哥舉行,但它肯定不會在聖?芒戈教堂舉行,雖然這個教堂是蘇格蘭唯一一座在宗教改革時期和聖?馬格納斯教堂一起得以保存的教堂。肯定不會的,因為它太大了,對於婚禮儀式而言顯得過於沉重壓抑。麥爾維爾兄弟認為婚禮應該展現青春的活力和愛的光芒。他們寧肯選擇聖?安德魯教堂或聖?伊諾克、聖?喬治教堂。

    兄弟倆與其說用談話方式,不如說用獨自的方式繼續構思他們的計劃,因為兩個人老是用同樣的言語表達一連串相同的想法。嘴在不停地動著,他們的眼睛卻通過大窗洞上的菱形玻璃觀察著花園裡鬱鬱蔥蔥的樹木,此時坎貝爾小姐正在樹下散步。在園裡似錦的花團圍住了潺潺的溪流,天空中則飄蕩著中部蘇格蘭高地特有的明亮的雲彩。麥爾維爾兄弟不再徒勞地對視,但他們仍不時本能地彼此挽著胳膊,拉著手,好像要通過一股電磁流來更好地彼此溝通。

    是的再絕妙不過了事情將會辦的體面、排場。西喬治街那些可憐的窮苦人,如果有的話——哪裡又沒有窮人呢?他們在婚慶的日子裡也不會被忘記的。要是萬一坎貝爾小姐希望一切從簡,並企圖就此說服他們的話,他們會在平生中第一次堅決不向她低頭,而且要寸步不讓。依照古老的傳統,客人們得在婚禮的宴席上縱情狂飲。想到這些薩姆和西布的右臂都半伸出來,如同已經在提前交換著名的蘇格蘭吐司。

    就在這時,大廳的門開了。一位滿臉緋紅的年輕姑娘快步走了進來。她舞弄著手裡的報紙,走到麥爾維爾兄弟面前,吻了每人兩下。

    「您好,薩姆舅舅。」她說道。

    「你好,親愛的孩子。」

    「您好嗎,西布舅舅?」

    「好極了。」

    「海倫娜,」薩姆說道,「我們有件小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一件小事什麼事?舅舅,你們又有什麼密謀?」坎貝爾小姐用狡黠的目光打量著她的兩位舅舅,問道。

    「你認識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這個年輕人嗎?」

    「我認識他呀。」

    「你討厭這個人嗎?」

    「為什麼我會討厭他呢,薩姆舅舅?」

    「那麼你喜歡他嗎?」

    「為什麼我要喜歡他呢,西布舅舅?」

    「薩姆和我經過深思熟慮,決定把你嫁給他。」

    「讓我結婚我」坎貝爾小姐一邊叫嚷著,一邊捧腹大笑,整個大廳裡都迴響著她的笑聲。

    「你不想結婚嗎?」薩姆問道。

    「結婚有什麼用呢?」

    「一輩子也不……?」西布問道。

    「一輩子也不結婚。」坎貝爾小姐答道,她的嘴角依然掛笑,神情卻變得嚴肅起來。「一輩子也不,舅舅,至少只要我還沒有看到……」

    「沒有看到什麼?」薩姆和西布兩人同聲叫道。

    「只要我還沒有看到綠光。」

    麥爾維爾兄弟和坎貝爾小姐居住的別墅離海倫斯堡小鎮有三英里,它座落在加爾—洛克岸。克萊德灣右岸儘是一些風景如畫卻又變幻莫測、凸出凹進的鋸齒狀河岸,加爾—洛克河岸便是其中之一。麥爾維爾兄弟和他們的外甥女冬季住在格拉斯哥西喬治街一個離布萊茲伍德廣場不遠的歷史悠久的旅館裡,那裡是新城裡的富人區。在那裡他們一年中住六個月,除非任性的海倫娜——他們對她是言聽計從——拉著他們在意大利、西班牙或法國進行長時間的旅行。在旅行當中,他們始終是在用小姑娘的眼睛看東西,去那些她高興去的地方,在那些她樂意逗留的地方逗留,欣賞讚歎那些她喜愛的東西。然後,當坎貝爾小姐用鋼筆或鉛筆記錄了她的旅行感受,並心滿意足地合上記事簿之後,兄弟倆便順從地踏上了回聯合王國的歸途,並帶著幾分滿足回到西喬治街舒適的旅館裡。

    五月已過了三個星期,薩姆和西布忽然特別想去鄉下住住,這個想法剛好與坎貝爾小姐的想法不謀而合,她也非常想離開格拉斯哥這個喧囂的大工業城市,遠離有時甚至湧入布萊茲伍德廣場商販的叫賣聲;重新看到沒有煙霧的天空,呼吸到沒有碳酸的空氣,這是格拉斯哥這個早在幾個世紀以前英國煙草買賣官員便確立了其商業中心地位的古老都市所沒有的。

    於是家裡的所有人便出發了,去往最多二十英里外的鄉間別墅。

    海倫斯堡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那裡的海水浴場是那些有閒暇時間在卡特琳湖和洛蒙德湖進行遠行以變換在克萊德河消遣活動的人們經常光顧的地方,這對於一般遊客而言則有點昂貴。

    在離村子一英里的加爾—洛克河岸,麥爾維爾兄弟選擇了一處最好的地方來建造他們的別墅,那裡叢林青翠,溪流交錯,地勢起伏,宛如一個花園。園中樹蔭清涼,草坪如茵,花團似錦,爭奇鬥妍,草地上青綠的小草正是幸運的小羊羔的美餐,池塘裡波光麟麟,野天鵝在裡面棲息,華茲華斯曾這樣描寫這些姿態優雅的鳥兒:

    天鵝和它的影子,一起漂蕩

    總之,這裡匯聚了大自然裡最美的景致,佈局天然而成,沒有絲毫人為的痕跡。這裡就是顯貴的麥爾維爾家的夏季別墅。

    需要補充的是,從花園中處於加爾—洛克河岸上方的地方放眼望去,景色更為宜人。在狹窄的海灣外面,往右看,目光便會首先停留在羅森黑德半島,在那裡聳立一幢屬於阿蓋爾公爵的意大利式別墅;在左邊,海倫斯堡靠海的房屋連成一片,勾勒出了起伏不定的海岸線,兩三座鐘樓從房屋群中突兀而出,鎮子雅致的《pie

    》延伸在湖泊的水面上為汽船服務,鎮子背後的山丘上散落著幾幢漂亮的屋子;在正面,克萊德河的左岸,格拉斯哥港,紐馬克城堡遺址,格裡諾克和港口林立的掛滿了彩色旗子的船桅,一起構成了一幅色彩斑斕的畫面,令人流連不已。

    如果再登上別墅的主塔,視野便會更加開闊,景色也更加迷人。

    主塔呈四方形,哨亭輕懸於其四方平台的三個角上,上飾有雉堞,堞眼朝下,護牆上飾有一圈條石;在平台的第四個角上一座八角小塔巍然而立,那裡豎立著一根旗桿。在聯合王國所有房屋的屋頂和所有船隻的尾部,都可看到直立的旗桿。這種新式的城堡主塔俯視著構成別墅的其他建築整齊有序的屋頂,多重交錯的山牆,若隱若現的窗洞,向外凸出的正面建築,緊貼窗戶的飾有遮窗格柵的陽台,以及屋頂上精心建造的壁爐——無窮無盡的想像力是盎格魯—撒克遜建築藝術得以不斷充實的源泉。

    坎貝爾小姐喜歡呆在小塔的平台上,在迎著來自克萊德灣的微風徐徐飄揚的國旗下獨自沉思。她把那裡收拾成了一個很愜意的隱身之地,通風條件好得如同真正的瞭望台;在這裡她隨時可以讀書,寫字,睡覺,並且免遭風吹日曬雨淋。大多數情況下,在這裡可以找見她。如果她不在這裡,那麼她就會在園中小徑上沉思夢想,忘識歸途,有時她孑然一身在園中漫步,有時貝絲夫人則陪伴著她。否則,她便騎著馬在周圍的鄉間小路上馳騁,後面跟著忠實的帕特裡奇,他快馬加鞭緊緊跟著自己的女主人。

    在別墅眾多的僕人中,有必要把貝絲夫人和帕特裡奇這兩個忠實的僕人與其他人區別開來,他們倆人在幼年時便與坎貝爾家緊緊地聯在了一起。

    伊麗莎白,la露ckie,即母親之意——人們在蘇格蘭高地如此稱呼女管家——她的歲數與她身上帶的鑰匙數一樣多,她身上至少有47把鑰匙。

    她是一位地道的家庭主婦,舉止莊重,辦事有條不紊,精明能幹,管理著整個家庭。或許她認為自己在撫養了麥爾維爾兄弟,雖然他們比她年歲大,但是,毫無疑問,她像慈母一樣對坎貝爾小姐關懷備至。

    緊接著這位可敬的女管家的便是蘇格蘭人帕特裡奇,他是一位絕對忠實於主人的僕人,對家族的古老傳統始終忠貞不渝。他總是一成不變地穿著山民們常穿的傳統服裝,頭戴斑藍色直筒無邊帽,蘇格蘭花格呢作成的褶迭短裙一直垂到膝部,裙子上面則是,一種特有的外面有長毛的錢袋,高腰腿套用有菱形圖案的飾帶紮了起來,腳上穿著一雙牛皮作成的便鞋。

    有貝絲夫人來掌管家務,有帕特裡奇在旁邊協助監督,對於那些希望家庭生活安逸平靜的人而言,還會再去奢望什麼呢?

    或許大家已注意到,當帕特裡奇在與麥爾維爾兄弟答話時,他總是如此稱呼自己的女主人:坎貝爾小姐。

    這是因為,如果這位誠實正直的蘇格蘭人稱她為海倫娜小姐,也就是說直呼其教名的話,那麼他就觸犯了標誌著等級的規矩——這種行為用「冒充高雅」這個詞來定義再恰當不過了。

    事實上,一位紳士家的長女或獨生女,甚至當她還在搖籃裡的時候,人們也從不會使用她的教名來稱呼她的。如果坎貝爾小姐是貴族院議員的女兒的話,人們便會稱她為ladyh。然而她所屬的這個坎貝爾家族只是勇士科林?坎貝爾家族的一個旁支,而且與歷史可追溯至十字軍東征的坎貝爾家庭的直系離的很遠。幾個世紀以來,許多旁支從主幹中分離出來,逐漸遠離了有著光輝業績的祖先,這當中有阿蓋爾家族、佈雷德貝家族、洛赫內爾家族等等;但是,儘管與直系離的很遠,因她的父親,海倫娜仍然感到她的血管裡流動著這個顯赫的家族的血。

    雖然她只是被稱作坎貝爾小姐,她仍是位真正的蘇格蘭女子,圖勒島2上的高貴的小姐之一,有著一對藍色的眼睛和一頭金黃色的秀髮;要是把弗農或愛德華為像她這樣的蘇格蘭女子所作的肖像放在明納、布倫達、艾米?羅比查特、弗洛拉?馬克?艾弗、黛安娜?弗農、沃德杜爾小姐、凱瑟琳?格洛弗、瑪麗?艾弗奈爾中間,也會毫不遜色於這些英格蘭人喜歡匯聚在一起的他們的偉大作家筆下的美女。

    事實上,坎貝爾小姐非常迷人。她姣美的臉龐上有一雙藍汪汪的眼睛——這是蘇格蘭湖水那種藍色,如同人們所說的那樣——,她身材中等,卻很勻稱,走起路來步伐有點豪邁,面部常常顯出幾分迷惘,除非流露出的些許矜持方使得她的臉上有了點生氣,總之她便是優雅與高貴的化身。坎貝爾小姐不光人長的漂亮,心地也很好。雖然她的舅舅很富有,但她並不去刻意顯得自己很有錢,並且她樂行善施。她的所作所為正好應驗了蓋耳人的一句古老諺語:張開的手總是滿的與她所在的省份,她出身的家族,她的家庭相聯繫,人們便看得出她是個真正的蘇格蘭女子。她給最低下的蘇格蘭人樹立了最自命不凡的約翰片的形象。當某位山地人演奏蘇格蘭風笛的聲音穿過田野傳入她的耳朵時,她的愛國情感便如同豎琴的琴弦一樣震動起來。

    德?邁斯特曾說過:「在我們身上,有兩個存在的生命體:我和另外一個我。」

    「真遺憾,女性格鬥家。你也要交出手柄來了。」柯頓搖著頭,伸手去拿。

    「嘿,等等。」蘭茜將手柄往另一邊伸,「我已經找到訣竅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能贏他。」

    「別耍賴,蘭茜面對現實吧,再給你十次機會你也贏不了他」

    另一邊穩坐擂台的肖恩望著爭執手柄的柯頓和蘭茜,洋洋得意,「咯咯咯」地笑出聲來。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此時,距離他們三人幾米外的、站在書櫃旁邊的一個斯文男生用食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框,皺著眉說,「你們的舉止能不能稍微成熟一點兒?爭著玩遊戲機是小學生才幹的事,你們就不能做些高中生該做的事嗎?」

    看得出來,這個戴眼鏡男生的話有幾分威懾力。兩個人停止爭執,一起望向他。柯頓問道:「比如說呢,陸華?你覺得什麼事是高中生該做的?」

    斯文男生咳了兩聲,一本正經地說:「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在正值青春年少之季虛度年華。應該在書籍的海洋中找尋智慧和真理,並在此過程中思考人生及……」

    「噢,不」沒等陸華說完,柯頓便雙手抱著頭,表情誇張地說,「你要不要建議我們種植蘭草,並在每天的觀察和記錄中領悟生命的真諦?」沒想到,陸華對這個問題居然很認真地思索了片刻,說道:「那倒不會,種植蘭草的最佳季節是春天,現在是盛夏,很容易枯死的--不過,這提議倒蠻不錯--我會考慮將它列入我們下個寒假的興趣活動之中。」

    柯頓倒吸了一口涼氣,注視著陸華說:「班長大人,請你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殺了我。」眼睛顏色如同湖水般湛藍的肖恩說:「陸華,你這些提議也不是高中生該做的--而更適合退了休的老頭兒老太太,你不這麼覺得嗎?」

    陸華微微皺了皺眉頭:「我還以為外國人都對種植蘭草有興趣。」「是嗎?」肖恩說,「感謝上帝讓我是個混血兒。」

    陸華無奈地歎了口氣,將手中的書放回書櫃中,朝他們三人走過來:「說真的,我們有將近兩個月的暑假時光,難道你們真的不打算做點什麼有意義的事?每天就這樣窩在空調房間裡玩遊戲?」

    蘭茜雙手一攤,指著窗外那近乎發白的炎炎烈日說:「看看窗外的陽光吧,班長,再估算一下現在室外的溫度,--你相信嗎,我在這種日光下活動兩個小時就能在第二天加入非洲籍。」

    「我也沒說非要進行戶外活動呀。」蘭茜擺著手道:「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覺得世界上還會有比這個度假勝地更好的地方了。」

    「慢著。」柯頓問,「你把這裡稱作什麼?」蘭茜將頭扭過去望著肖恩,「請原諒,我說的是直白了點兒。可是--」她又轉過頭來望著柯頓和陸華,「難道事實不是這樣嗎?肖恩家的這棟豪宅裡的中央空調能使一年四季氣候如春。而每次我們來玩兒,他家的菲傭就會立刻端來果汁、點心,以便於我們能更加愜意地享受這裡的高端娛樂設施。更可貴的是,肖恩的大老闆爸爸和漂亮的美國領事媽媽都那麼地熱情、好客,像是巴不得我們幾個在這裡長住下來一樣--噢,這裡真是比夏威夷還要完美,簡直就是天堂。」

    肖恩溫和地笑著說:「蘭茜,很高興你這麼喜歡我家。」柯頓對蘭茜的話顯得不以為然,他撇著嘴說:「你用得著羨慕成這樣嗎?好像對比之下你自己的家就是地獄一樣。」

    「對不起,被你說中了,事實就是這樣。」蘭茜用疲憊的口吻說,「我媽總是想盡一切辦法讓我在家裡待得更難受,或者說讓我沒法呆下去。而且,說起來--」她突然仰天長歎,苦笑道,「這些全都是拜你們三個所賜。」「什麼?」陸華感到十分驚訝,「你說你在自己家裡待不下去是因為我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跟你的關係最大。」蘭茜直視著陸華,「既然話都說開了,我也就不妨告訴你吧。我媽可以每天不厭其煩地重複這種類型的話三十遍以上--『看看你的好朋友陸華,人家多麼勤奮好學,每學期都考全年級第一名,你經常和他在一起,怎麼不向人家學著點兒?』」

    蘭茜誇張地模仿著她媽媽那種尖銳的腔調,逗得另外三個人都「撲哧」笑了出來。柯頓說:「就我的感受而言,媽媽每天嘮叨三十遍還是能讓人接受的,不至於像你說的那樣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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