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1085:庇護 文 / 為博紅顏笑
1085:庇護
1085:庇護
大家回奧班時可不像去塞爾島時那麼興高采烈。走時滿懷著對成功的渴望,回來時,卻載著失敗而歸。[]
要是說坎貝爾小姐表現出的失望能被某種東西緩和的話,那就是亞里斯托布勒斯造成了這次觀察的失敗。她有權指責他,這個罪魁禍首,讓他腦子裝滿詛咒。她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呢麥爾維爾兄弟這時再想竭力庇護他可真不是時候。不這個傻蛋,別人就很少想到他,難道他的船就該在太陽要發出最後一道光時剛巧趕到而擋住遠處的海平面嗎?這個傻蛋不可原諒的地方就在這。
這一陣怒罵之後,不用說,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那個曾大膽嘲笑綠光的傢伙,為請求原諒又上了小艇好回奧班。他這算是聰明之舉,因為十有**,誰也不會給他讓個位子,別說是在敞篷馬車裡,就是在後排座上也不會有位子給他坐。
就這樣,兩次了,日落時具備一切人可能會看到綠光的條件,可是兩次坎貝爾小姐都是白白讓自己熱切的眼睛直接暴露在太陽耀眼的照射下,這些光又讓她幾小時看不清東西先是救奧利弗?辛克萊,接著又是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從前面經過,兩次都讓她錯過了機會,而這機會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再有。這兩次,的確情形不同,她越是能原諒第一次,就越痛恨第二次。誰又能指責她偏心呢?
第二天,奧利弗?辛克萊神情恍惚,走在奧班的沙灘上。
這個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先生會是什麼人物呢?是坎貝爾小姐和麥爾維爾兄弟的一個親戚,還是只是他們的一個朋友?不過,他至少是家裡一個熟人,單單從坎貝爾小姐對他的笨拙那樣大加指責就可看出。可這些跟他,奧利弗?辛克萊又有什麼關係?如果他想做到心中有數,只需問一下薩姆或西布……可他自己偏偏不想這麼做,最後也根本就沒這麼做。
而且他也不乏這樣的機會。奧利弗?辛克萊每天要麼碰到麥爾維爾兄弟倆一起散步,誰又能自吹只看到其中一個而沒看到另一個呢?要麼是兩人陪著外甥女在海邊散步。大家談論很多事,尤其是天氣,這時談天氣決不是為了沒話找話。
大家企盼著晴朗夜晚的回歸好再去塞爾島,而這樣的夜晚是不是再也不會來臨了呢?對此誰也不敢肯定?事實上,八月二號到十四號,中間偶爾還有幾天晴天,之後,天空一直就晴yin不定,烏雲密佈,地平線上佈滿熱閃和昏暗的霧氣,總之,這一切都會讓那定在觀察鏡目標前,好不斷核實天體圖上標記的氣象學家大失所望
為什麼不承認年輕畫家現在也跟坎貝爾小姐一樣mi戀綠光呢?他跟年輕姑娘一起談著兩人喜歡的話題,陪她穿越在廣闊的空間裡。他也追求著這種夢想,如果不說他跟年輕女伴一樣不乏耐心的話,那就是他熱情比她一分也不少。啊他可不是那個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那個傢伙滿腦子都是尖端科學,對這麼一個單純的光學現象充滿了不屑。而這兩個人彼此理解,都想得到綠光的特殊照顧,讓他們好有幸看到它的出現,而有這特權的人肯定很少。
「我們會看到綠光的,坎貝爾小姐,」奧利弗?辛克萊不斷說,「會看到它的,要不我親手點亮它而且,是由於我的錯您錯過了第一次,這次我也有錯使這個尤爾西克勞斯先生……是您親戚……我想?」
「不……是我未婚夫……好像是這樣……」這天坎貝爾小姐一邊說,一邊匆匆朝遠處走,去追兩個舅舅。兩人走在前頭,已把她落在了後面。
她未婚夫這簡短的回答在奧利弗?辛克萊身上產生的影響可以說很奇特,尤其是她說話時那語氣不管怎樣,為什麼這個年輕學究就不能是她未婚夫呢至少,他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奧班不就什麼都說明了嗎從他一點不瞭解情況,夾到了落日和坎貝爾小姐中間,結果就不會……不會怎樣?奧利弗?辛克萊可能不太好說出口。
有兩天沒見到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而後,他又露面了。奧利弗?辛克萊好多次看到他和麥爾維爾兄弟呆在一起,兄弟倆或許無法對他懷恨在心。他好像跟兩人關係很好。年輕學者和年輕藝術家也碰到過幾次,要麼是在海灘上,要麼是在喀裡多尼亞賓館大廳裡。兩個舅舅覺得應給他們互相介紹一下。
「這是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先生,來自鄧弗裡斯。」
「這是奧利弗?辛克萊先生,來自愛丁堡。」
這麼介紹之後,兩個年輕人都向對方簡單致了致意,不過是很一般的,頭只歪了歪,腰板還ting得很直,根本沒有問候的意思。
顯然,這兩個人性格沒一點相通之處。一個追逐著天空要去摘下天上的星星,而另一個卻要計算天空的構成元素;一個是藝術家,從未想什麼把藝術當成基礎,另一個則是學者,把科學當成基石,他對事物的態度也取決於此。
坎貝爾小姐嘛,對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十分不滿。他要是在,她就好像沒看到他的存在。要是他碰巧路過,她就毫不掩飾地轉過身。一句話,像上面說過的那樣,她用英國禮節裡最直截了當的方式跟他「隔絕」。麥爾維爾兄弟要想讓他們和好,還真有些困難。
不管怎樣,他們覺得一切都會好起來,尤其是如果這任性的光終於決定要出現的話。
這時,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從眼鏡上觀察著奧利弗?辛克萊,這動作對那些想不lu聲色地偷看人的近視眼來說很是熟悉。他看到的就是小伙子常伴在坎貝爾小姐身邊,而年輕姑娘每次對他都很客氣,這絕不是為了讓他高興才這樣。不過亞里斯托布勒斯對自己信心十足,態度仍很謹慎。
然而,面對著這晴yin不定的天氣,這活動指針不能固定下來的晴雨表,每個人都感到自己的耐心要經受一次漫長的考驗。正是帶著這種要找到沒霧的海平面的希望,大家才在太陽落下的時候,又在塞爾島游了兩、三次。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覺得不該參加進去。
還是白費勁八月二十三日到了,可綠光還是不屑出現。
於是,這夢想便成了一個定式,其他任何想法都不能取代它。簡直可以說它縈繞於人心頭,大家日思夜想,就是在不用再數那些日日夜夜的時候,那時產生的新的mi戀也要為這種癡mi而動容。大家思想如此集中,各種顏色都化為一種顏色:藍天是綠的,沙灘是綠的,岩石是綠的,水和葡萄酒也都綠得像是苦艾做的一樣。麥爾維爾兄弟想像著自己身著綠裝,成了兩隻大鸚鵡,在綠色的玻璃窗裡,叼著綠色的煙卷一句話,簡直是綠的瘋狂大家都得了一種se盲,眼科學教授們可以就此在他們的眼科學雜誌上發表一些引人注目的論文。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幸虧,奧利弗?辛克萊又有了個主意。
一天,他說:「坎貝爾小姐,麥爾維爾先生們,經過全面考慮,我覺得我們選擇在奧班觀察綠光真是不太合適。」
「這又怪誰?」坎貝爾小姐一面說,一面盯著兩個罪魁禍首,兩人不禁低下頭。
「這裡可沒有海平面」年輕畫家又說,「因此,就必需到塞爾島去尋找,只是可能我們在該到的時候卻還沒到那」
「顯然是這樣」坎貝爾小姐答道,「說實話,我真不知道兩個舅舅為什麼偏偏選這鬼地方來觀察綠光」
「親愛的海倫娜」薩姆說,他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我們原以為「是的……以為……在哪都一樣……」西布也過來幫著補充解釋著。「以為太陽每晚也都會落在奧班的海平面上的……」「既然奧班位於海邊」「可您們想錯了,我的舅舅們,」坎貝爾小姐答道,「您們大錯特錯,因為太陽就不落在這」「事實上,」薩姆又說,「很不湊巧,是這些島嶼擋住了我們的視線,使得我們看不到外海」「肯定您們沒想過要把它們炸掉吧?」坎貝爾小姐問。「要是能的話,那早就炸了。」西布堅定地回答說。「我們總不能在塞爾島上lu營吧?」薩姆提醒說。「為什麼不呢?」「親愛的海倫娜,如果你一定要這樣的話……」「一定。」「那就走」西布和薩姆兩人回答著,語氣很順從。兩個人完全屈從於外甥女的意願,表示一切就序,立刻就可動身離開奧班。這時,奧利弗?辛克萊chā了一句。「坎貝爾小姐,如果您願意,我想去到塞爾島住下更好。」「說下去,辛克萊先生,如果您的建議更好,我舅舅們不會反對的」
麥爾維爾兄弟倆鞠了鞠躬,動作機械,那麼一致,可能他們從來沒這麼相像。
「塞爾島,」奧利弗?辛克萊接著說,「的確不適合在那裡居住,哪怕只是呆上幾天也不合適。要是您想鍛煉一下您的耐心的話,坎貝爾小姐,您並不需要犧牲掉您的舒適環境。另外,我還觀察到那裡的山坡地形也有些擋住了人們看海的視線。如果很不湊巧,我們得在那等很長時間,比我們想像的還要長,比方說幾個星期。要是那樣的話,太陽現在正朝西逆行,最後可能會落在科隆塞島的後面,或者是奧榮塞島,甚至是去艾萊大島後面。那時會由於沒有夠寬的海平面,我們的觀察可能又要失敗。」
坎貝爾小姐應聲說:「事實上,這或許也是這次不幸最後一個機會了……」
「我們或許能避免這不幸的發生,去找個離赫布底裡群島更遠些的觀測站,就面對著廣袤無垠的大西洋。」
「您知道哪有這麼個觀測站嗎?辛克萊先生。」坎貝爾小姐激動地問道。
麥爾維爾兄弟眼睛緊盯著年青人的嘴唇。他會怎麼說?外甥女的夢想最後究竟會把他們帶到哪去?為達到她的願望,舊大陸最後會在哪結束呢?奧利弗?辛克萊的回答讓兩人懸著的心先放了下來。
「坎貝爾小姐,」他說,「離這不遠有個觀測站,我覺得那一切條件都很合適。那就是馬爾島高地後面的美麗的約納島,它鎖住了奧班島往西的視野,該島是赫底裡群島中靠大西洋最近的一個島。」
「約納島」坎貝爾小姐喊道,「約納島,舅舅們,我們還沒去過吧?」
「我們明天就到那,」薩姆回答著。
「明天,日落前就到。」西布補充說。
「那就走,」坎貝爾小姐接著說,「如果,在約納島還找不到一個夠開闊的地方,要知道,舅舅們,那我們就去找海邊的另外一個地方,從約翰?奧格雷特,到蘇格蘭北端,再一直到英國南端的陸地之端,如果這還不夠的話……」
「很簡單,」奧利弗?辛克萊回答說,「那我們就去周遊世界」
馬爾斯?巴特本來是位極受人尊敬的預言師,但因在1551年與大預言師諾查丹瑪斯共同預言國王亨利二世的未來命運一事中,其做出了錯誤的預言而導致聲名狼藉,被法國民眾嘲笑為『皇宮中最大的騙子』哼利二世死後,馬爾斯?巴特;被驅逐出宮廷,此後餘生在貧窮和羞辱中度過、鬱鬱而終
看完這一段文字後,柯頓忍不住驚呼道:「啊這個馬爾斯?巴特不但是和諾查丹瑪斯同一時期的人,而且還和他一起為國王作出過預言--看來他們兩人應該有些淵源才對」蘭茜輕快地吐出一口氣:「看了這段介紹之後,我突然覺得放鬆多了。」
「為什麼?」肖恩問道。
「你看,這段介紹中清楚地指明了這個馬爾斯?巴特因為錯誤的預言而導致聲名狼藉,他還被法國人稱為『皇宮中最大的騙子』呢--可見他所作的所謂『末日預言』我們也根本就用不著擔心--啊,我壓抑的心情終於可以放鬆了。」
「可你別忘了,他那本世紀中所預言的『9?11事件』、『印度洋海嘯』和『汶川大地震」可是一個字都沒說錯呀。」肖恩提醒道。
「而且奇怪的是,為什麼這段介紹中完全沒有提到他曾出版過一套預言詩集的事呢?」陸華疑惑地問。
「看來這裡面還另有隱情--而且我現在感興趣的是,他到底對國王亨利二世作了什麼錯誤預言,從而導致聲名狼藉?」柯頓說,「看來這些答案只有在註釋所提到的兩本書中去找了。」
「說起《法國史》這本書,我剛才好像翻到過……」肖恩挨著書架最上面一排找過去,「啊……找到了,在這裡」
肖恩將一本厚厚的精裝圖書從書架中抽了出來,把封面展現在大家眼前。陸華說:「太好了,我們再找找看能不能發現《乞求的後面》這本書。」
四個人立刻分開來,從不同的位置尋找這這本書。因為有具體的書名和作者名字,尋找起來就要簡單多了。幾分鐘後,蘭茜低呼一聲,「我找到了」將拉
o特夫人所著的這本《乞求的後面》抽出來,極富成就感地感歎道:「我真是愛死這家圖書館了」
「太好了」陸華興奮地說,「從這兩本書中也許能找出我們想要知道的秘密」「先看哪本?」肖恩問。
「就你手中這本吧,快些,我都等不及了。」柯頓走到肖恩身邊,幫他翻開書。陸華和蘭茜也走過來。
「這裡。」陸華指著目錄說,「『亨利二世之死」第379頁--應該就是這一篇吧。」現在已經是中午一點鐘了。四個少年忘記了時間和腹中的飢餓,由肖恩捧著書,站在原地聚精會神地看起來。
《法國史》第379頁--「亨利二世之死」。
公歷1551年,國王亨利二世46歲,是一位集中世紀歐洲王室的榮華與頹廢於一身,並有些怠倦感的君王。最近,他得知了流傳於巴黎城中的一些傳聞--傳聞是關於一個地方醫生,由於採用奇妙的方法,拯救了瘟疫流行的市鎮,並準確地預言出許多人的未來和天災--此人名叫米希爾?諾查丹瑪斯。
國王對這個被民眾稱為「大預言家」的人十分感興趣,命人以「皇家顧問」的身份將其召進宮廷。
「聽說你能預知人的命運?那麼,你能準確地說出我將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怎麼個死法嗎?」諾查丹瑪斯初次被召進宮去的時候,亨利二世如此問道。
諾查丹瑪斯直視著國王那雙沉溺於酒色的眼睛,過了一會兒,冷靜地說:「國王陛下,看來,事關陛下的健康。陛下在享受榮華富貴的生活之餘,也許總擔心會染上什麼病吧?然而,請陛下放心,陛下決無因病而縮短壽命之虞。這一點,我很清楚,可是……」
國王聽後本來已很放心,但接著又追問這「可是」是什麼意思。當時他面帶愁容地反問道:「可是可是會怎麼樣呢?」
「啊這是我出言不慎,並無它意。請陛下當它作耳邊風吧。」諾查丹瑪斯沒有說下去。國王而不安了:「不,一定要把剛才的話說清楚,不必隱諱。這是我的命令。」
諾查丹瑪斯遲疑不決,可國王一再追問,無法拒絕。他像不便說出口似的,張開了沉重的嘴:「那就容我告吧。實話說,我從剛才起,就一直忐忑不安,心想陛下莫非要因疾病之外的什麼傷心事而喪失生命,最後落得如此下場?這也許是陛下頭腦深處之傷引起的--有那麼一天,在城外會發生這麼一件事,陛下的腦部被銳利的武器刺進去,也許此傷要奪走陛下的生命。」
談吐彬彬有禮,卻是冷酷無情的宣判。列席的家臣都屏住呼吸。國王臉色蒼白,身子發抖,一時沒有說話。接著,他像呻吟似的低語道:
「是腦部嗎……那太可怕了。像那樣可怕的傷,如果不是在戰場上,那簡直是不可想像的這麼說來,莫非要對薩瓦家族開戰?敵人攻到城外,我可能在那戰場上喪命。諾查丹瑪斯,我問你,那將是什麼時候?再說,這難道是命裡注定,怎麼也無法逃脫的嗎?」
「是的,很遺憾,是無法逃脫的。這就是陛下的命運……這一天,以我看來,今後十年之內,將要到來。」
諾查丹瑪斯不再說話了。國王繃著臉,瞪起雙眼直盯著他。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啊我為何死得如此淒慘?我作為*國皇帝,由神的代表授予王冠……我是向教會捐贈了三萬歐洲貨幣的最大信徒。當此危難之際,上帝為何不救救我呢?」
國王chouchou嗒嗒地哭個不停。諾查丹瑪斯一言不發,帶著同情的神色,直望著國王。過了一會兒,他靠近國王,以安慰的口吻聲說:
「陛下,請勿過分憂傷……此事並非陛下一人。就說我吧,死時全身將會浮腫,在極其痛苦之中死去。人不是因傷,就是因病,遲早會死的。儘管如此,我們也應該看做是一種福份。因為我們未來的子孫,人類未來的一切,也許會在這千年之間由於某種可怕的原因而全部滅亡。與其那樣,不如在晴空麗日之下,玫瑰盛開的現今世界裡了卻此生,豈不更為心安理得嗎?」
儘管百般安慰,國王還是不樂意聽,他帶著焦慮和惱怒的口吻命令道:「那是遙遠未來子孫的事,就隨它去吧我自己的命要緊。你且退下--布羅依斯,你去把馬爾斯?巴特叫來,讓他替我重新占卜一次,我想聽聽他的意見。」
諾查丹瑪斯離開後不久,布羅依斯將皇家占星師馬爾斯?巴特帶到了國王的面前。國王像看見救星似的抓住馬爾斯?巴特的手,將剛才諾查丹瑪斯所作的預言向他轉述了一遍,並希望得到他的詮釋。
「巴特,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占星師,現在請你誠實地告訴我,我的命運是否真的會像諾查丹瑪斯所預言的那樣?」
馬爾斯?巴特向亨利二世深深地鞠了一躬,臉上洋溢著溫暖的微笑:「親愛的國王陛下,請恕我直言--您怎麼能輕信一個民間占星師的話呢?」
「可他不是個普通人。」國王憂心忡忡地說,「我聽說過許多關於米希爾?諾查丹瑪斯的傳聞。他用奇妙的方法驅趕了城鎮中的瘟疫,他還能一語道破人們的未來和命運,準確地預報各地即將發生的地震和洪水,並讓當地人很快轉移到安全地區去--對於這樣一個奇人所說的話,我怎麼能不放在心上呢?」
「沒有錯,陛下。」馬爾斯?巴特沉靜地說,「諾查丹瑪斯也許確實不是個平庸之人,但那並不表示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事實上,我以前曾和他見過面,在與他交流和接觸之中,我感覺到他在某些方面確有過人天賦,但同時,我也在他所做出的諸多預言中發現了不少的謬誤。比如說,他今天對您的命運所作的預測,就是完全錯誤的。」
「是嗎?你怎麼能如此肯定?」國王將信將疑地問,但臉色已明顯緩和了許多。馬爾斯?巴特哈哈大笑道:「親愛的陛下,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為早在諾查丹瑪斯為您預言之前,我就已經通過天上的星象準確地看到了您的命運--陛下,在我看來,您完全不必為疾病或意外等事擔心,星象上顯示,您會活得健康而長壽--當然,我這麼說的意思並不是指諾查丹瑪斯有意要騙您或恐嚇您。他只是將另外一個人的命運錯誤地當成是您的命運了。」
聽到這裡,國王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很明顯地,他更願意聽從或是相信他的宮廷占星師為自己所作的預言。國王高興地邀請馬爾斯?巴特共進晚餐,並獎賞給他許多的金錢。此事之後,國王亨利二世似乎完全忘記了諾查丹瑪斯那「不吉利的預言」。他依然沉溺於酒色和享樂之中。直到1559年7月,再過一個多星期,那恐怖的期限便要完結了。而且那一天,正是國王同父異母的***瑪格麗特王妃舉行結婚典禮的喜慶日子。
這是令整個皇室都為之高興的事--國王的宿敵薩瓦家族的主人薩瓦公爵居然當了王妹的丈夫。這當然是出自上方的策略,想通過高層的政治婚姻來減少法國王室與薩瓦家族的戰爭可能性。
國王之所以殞命,也許是命中注定,無可奈何的。1559年7月1日--諾查丹瑪斯預言的「十年之內」的倒數第十天,國王一時興起,在王宮外寬闊的院子裡,居然要與一個貴族比試槍法。
「來一個歡慶的餘興吧」國王說,並把新婚夫妻和貴族們帶到院子裡。他指著一個年輕的貴族,興高采烈地說,「你來與我比試槍法」
被指定當對手的,是國王的近衛隊長、年輕的伯爵,名叫meng哥馬利。因為他身材魁梧、武藝出眾,又是富有作戰經驗的勇士,所以人們稱他為「獅子」。
年輕人感到為難,反覆以國王喝醉為由,堅決拒絕交手。然而,無奈國王執意命令,最後只好從命。
說起來是比武,實際上只是做個樣子而已。槍尖上用厚布和皮革包了起來。meng哥馬利伯爵心想就這樣打上兩三回合,巧妙地讓國王取勝也就行了。
萬萬沒有想到,在第二個回合上,悲慘的事故突然發生了。國王首先刺中了伯爵的頭盔,當伯爵向國王的頭盔反刺時,不知怎的,伯爵槍尖上的護刃皮套突然脫落下來。那磨得十分鋒利的槍尖,從用黃金做的鳥籠型頭盔縫間使勁穿了過去,刺中了國王的眼睛。國王慘叫一聲,仰面躺在玫瑰盛開的庭院huā壇裡。
伯爵驚慌地抱起國王,醫生們也跑了過來。然而,槍傷禍及腦部,已經無法可醫了。儘管竭力保住了一口氣,但國王已經完全瘋了,像禽獸一樣在宮中到處出滾爬。到第九天的夜晚,終於斷了氣。
這一天,恰好是諾查丹瑪斯的預言中「十年之內」的最後一天夜晚。到了這時,宮中全體人員才又吃驚地想起當初預言的事。人們清楚地明白過來,諾查丹瑪斯在第一次見面時,一眼就看到了國王在悲慘的事故中喪命的情景。後來,他們又更加驚詫地在諾查丹瑪斯於1558年出版的《諸世紀》全書中發現一首準確描述該事件的四行詩--
年輕的獅子會打倒老人。在花園裡一對一決勝負的比武中,
他刺中了黃金護具裡的眼睛。
兩處傷合為一處,狂死必將來臨。宮中的大臣們想起,這本書出版之後,諾查丹瑪斯也送了一本給亨利二世。按理,國王是看到了這首詩的,可他顯然不懂其中的意思。
當然,國王做夢也不會想到其中寫有與自己有關的事。也許國王在與諾查丹瑪斯初次見面之後,就感到他頗不順心。因此,對他的著作,從開始就不想認真閱讀。
人們認為目前的狀況再清楚不過了。毫無疑問,諾查丹瑪斯是一位傑出、神奇的預言師。而皇家占星師馬爾斯?巴特則不知是出於何種原因作出了錯誤的預言。不管怎麼說,兩人的待遇在此事之後出現了天壤之別。諾查丹瑪斯幾乎被人們喻為神明,而馬爾斯?巴特在成為笑話的同時,也越來越多地被人厭惡和反感,人們都稱其為「皇宮中最大的騙子」。終於,在亨利二世死後不到半年,馬爾斯?巴特便被新國王趕出了皇宮,原因是其「除了溜鬚拍馬之外一無是處」。
時至今日,亨利二世仍然是法國歷史上死得最具傳記色彩和戲劇感的一個國王。
陸華伸手去翻書的下一頁。柯頓用手肘碰了碰他:「喂,幹什麼呢?」
「啊……」陸華醒過神來,手指伸到眼鏡框中去
ou了
ou眼睛,「這本書寫得真吸引人,我不知不覺都沉浸其中了。」
得知這些客人做出的決定,是誰表現出很失望?那就是喀裡多尼亞賓館的老闆。麥克?菲恩要是能做到的話,他多想把這些島嶼,小島都統統炸掉啊是它們擋住了從奧班看大海的視線。在一家人走了之後,他又說很後悔不該接待這些患偏狂病的人以此聊以自*。
早上八點,麥爾維爾兄弟、坎貝爾小姐、貝絲夫人和帕特裡奇,上了「蒸汽式先鋒號快船」,廣告上是這麼叫的,船繞著馬爾島航行,中間經過約納島和斯塔福島,當天晚上再返回奧班。
奧利弗?辛克萊比同伴們先到了上船的碼頭,即防柵的棧橋碼頭。他站在舷梯上等他們,舷梯搭在汽船的兩個滾筒之間。
至於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嗎,這次旅行跟他毫不相干。不過,麥爾維爾兄弟覺得還是應該通知他,他們這次倉促動身。這是最起碼的禮貌,更何況他們又是世上最懂禮貌的人。
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聽了兩個舅舅的通知,反應很是冷淡,只簡單地謝了謝他們,對自己的打算隻字未提。
麥爾維爾兄弟於是告別離開,心想要是他們的寵兒態度過於謹慎,而坎貝爾小姐又有點討厭他的話,那一切就算過去,而這會發生在一個美好的秋夜和一個漂亮的日落之後。約納島好像不會吝嗇這樣的夜晚和日落的。至少,他們是這麼想的。
所有乘客都上了船,第三聲汽笛一響,纜繩一鬆,先鋒號便調轉航向,駛出港灣,進入南部的凱爾雷雷海峽。
船上一些乘客,被這環馬爾島的十二小時迷人遊覽所吸引,每週都要游上兩、三次。而坎貝爾小姐和同伴們得放棄這十二小時的遊覽,在第一個停靠港就下船。
其實,他們急於到達約納島,到這片宜於他們觀察的新土地上去。天氣很好,大海平靜得如湖一般。橫渡也應該很美。要是當天晚上他們願望還不能實現的話,那他們在島上安頓下來之後,再去耐心地等待。那裡,幕已經啟了,至少佈景一直是擺好的。除非由於天氣惡劣,要麼肯定不會停演這綠光一幕劇。
簡單說,正午前,大家就要到達旅行的目的地了。「先鋒號」快船沿凱爾雷雷海峽而下,繞過島的南端,開始穿越寬闊的洛恩灣入海口,把科隆塞和它古老的修道院甩在了左邊,十四世紀島上著名的貴族們建了這所修道院。船又沿馬爾島南部海岸駛下,海岸就像一隻大螃蟹漂在茫茫大海上,它下面的鉗子輕輕朝西南彎曲。突然,本莫爾山比遠處的群山高出三千五百英尺,遠處的群山崎嶇陡峭,歐石南叢林形成了它天然外衣,圓潤的山峰俯視著片片牧場,牛群在牧場上畫出一個個斑點,阿達那裡斯山在它那龐大的高原上驟然裁出這些牧場。
風景如畫的約納島呈現在西北方,幾乎就在馬爾島這只螃蟹南面鉗子的頂端上。遼闊的大西洋,一望無垠,延伸向遠方。
「您愛海嗎,辛克萊先生?」坎貝爾小姐問年輕同伴。他挨著她坐在先鋒號舷梯上,欣賞著這美麗的景色。
「我太愛海了,坎貝爾小姐」他答道,「是的,我可不是那些覺得海看上去很單調的庸俗之徒。在我眼裡,沒什麼比海的面貌更富於變化的了,但要會在不同階段觀察它。大海的各個顏色是那麼完美地相互融合在一起,一個畫家要畫出這既一致又不同的全部色彩來,可能比一張表情多變的臉還要難。」
「的確如此,」坎貝爾小姐說,「一絲微風輕輕吹過,大海也跟著不斷變幻著面容,而且隨著它浸透的光的不同,也無時無刻不在變化著。」
「看它現在,坎貝爾小姐,」奧利弗?辛克萊又說,「它是絕對地平靜不像一張熟睡的美麗的面龐嗎?什麼東西也不會讓它那令人讚歎的純潔變質,它臉上沒有一絲皺紋,它很年輕,很美可以說這只是一面大鏡子,但卻是照出天空的鏡子,上帝也能在裡面看到自己。」
「一面常被暴風驟雨打破的鏡子」坎貝爾小姐補充說。
「嗯」奧利弗?辛克萊答道,「就是這讓大海的面貌那樣變幻無窮一絲風起時,它的臉就會變,長上皺紋,
o濤起伏,讓它滿頭白髮,頃刻間,它老了一百歲,但它總是那麼美妙,磷光無限,泡沫滿天」
「您認為,辛克萊先生,」坎貝爾小姐問,「沒一個畫家,不管他多偉大,也無法在畫布上畫出這大海的千姿百態嗎?」
「我覺得不能,坎貝爾小姐,再說,他又怎麼能呢?的確大海沒有自己的顏色。只是天空的一面大鏡子它是藍的嗎?但不是用藍色就可以畫出來的是綠的嗎?也不是用綠色能畫出來的當大海陰鬱,呈鉛灰色,大發雷霆時,你會看到它
o濤洶湧,這時好像天空把懸掛在海上的雲彩也混合在海裡面。啊坎貝爾小姐,我越看,越覺得這海雄偉壯麗海洋兩個字說明了一切那是遼闊在海底極深處覆蓋著無垠的草原,相比之下,我們的草原是多麼的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