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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1086:奧利弗 文 / 為博紅顏笑

    1086:奧利弗

    1086:奧利弗

    達文曾這樣說過。在海洋面前,最寬廣的大陸又算什麼?不過是它用水包住的小島而已它覆蓋了地表的五分之四這就像一個人,心臟跳動在赤道上,通過一種不間斷的循環,由自身散發出的蒸氣做到自我供給,它給養了蒸氣,蒸氣再通過河流回到海洋,或者通過直流雨,海洋直接收回蒸氣是的海洋,是無窮無盡,人看不到,但能感覺到,照詩人的說法,像它水裡反射的宇宙一樣無窮無盡」[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我喜歡聽您這麼富有激情地說話,辛克萊先生,」坎貝爾小姐說「這種激情,我也有真的我跟您一樣愛海」

    「您不會怕遇到危險吧?」奧利弗?辛克萊問。

    「不,事實上,我不會害怕的人會怕他讚賞的東西嗎?」

    「您該是個勇敢的旅行者吧?」

    「或許是吧,辛克萊先生,」坎貝爾小姐答道。「總之,在看過的遊記中,我最愛看那些去發現遠海的遊記。多少次,我跟著那些偉大航海家們一起,去遊遍這些遠海多少次,我投入這未知的世界,的確只是依靠想像。但這些完成如此偉大事業的英雄們,我不知還有什麼比他們的經歷更值得羨慕的了」

    「是的,坎貝爾小姐,在人類歷史上,有什麼比這些發現更美的呢我每次看到一隻小船,一艘軍艦、商船,或只是一隻漁船,看到它們出發,我的心都禁不住跟著登上船我想我生來就是要做水手的。」

    「您起碼在海上旅行過吧?」坎貝爾小姐問。

    「我是盡力這麼做了。」奧利弗?辛克萊答道。「我遊歷了一段地中海,從直布羅陀海峽到地中海東岸諸港,和直到北美洲的那段大西洋,再有歐洲北部海域,而且我熟悉大自然慷慨饋贈給英國和蘇格蘭的所有海域……」

    「這麼美,辛克萊先生」

    「的確如此,坎貝爾小姐,我不知哪能跟汽船帶我們到的赫布裡底群島的海域相媲美這才是真正的群島,天沒有東方的藍,但在它那野生岩石叢中和霧濛濛的天空裡,可能它更有詩意。希臘群島使這樣一個神的社會得以誕生。好但您將看到那是些非常庸俗,講求實際的神,他們尤其擅長過庸俗生活,做個小生意,計算一下支出,我覺得奧林匹斯山多少有點像做作的沙龍,那聚集著這些神,他們有點太像沙龍裡的那些人,具有他們身上所有缺點我們的赫布裡底群島就不是這樣,這是超自然生靈之所斯堪的那維亞的神,不講物質,非常純潔,有抓不住的身形,那不是**是奧丹,奧西昂,芬格是這些詩的靈魂的煥發。他們從薩加書中跳出。

    「書中講到的這些人,是多麼美啊這是比希臘奧林匹斯山更神聖的奧林匹斯山這個奧林匹斯山一點沒沾染上塵世的東西,要是需要給它那些主人們一個適當的位置的話,就該在我們赫布裡底群島的海域裡。是的坎貝爾小姐,我就在這朝拜我們的神,而且,作為這古老的喀裡多尼亞島的一個真正孩子,我不會試圖去改變我們的群島,改變它那二百個島,那佈滿蒸氣的天空和它那不定期的潮水。海灣暖流為東部海域的所有群島把潮水升了溫」

    「它的確是我們的,屬於我們這些蘇格蘭高地上的蘇格蘭人的」坎貝爾小姐答道,她被年輕同伴灼熱的話語所鼓舞,「是我們的,阿蓋爾郡的蘇格蘭人的啊辛克萊先生,我跟您一樣,為我們的喀裡多尼亞群島而癡mi它太美了,我愛它,甚至在它發怒時我也愛它」

    「的確,它的大發雷霆是很壯麗的,」奧利弗?辛克萊跟著說。「經過三千里的跋涉,什麼也擋不住它要狂風大作蘇格蘭海岸對著美洲海岸。要是那邊,從大西洋的另一岸,掀起了驚濤駭浪,這邊,浪潮和風暴的襲擊也就要降臨了,風和lang都朝西歐湧去但它們對我們的赫布裡底群島又能怎樣呢?這些島基層是huā崗巖,堅若磐石,可以笑對颶風和大海的兇猛攻擊……」

    「嗨是氫與氧的化合物,含2.5%的氧化鈉的確,沒什麼像氯化鈉的碰撞那麼美的」

    這些話顯然是沖坎貝爾小姐和奧利弗說的,就像給兩人的激情以答覆一樣,聽到這,兩人轉過身。

    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正站在遠處的舷梯上。

    這討厭的人知道奧利弗?辛克萊要陪坎貝爾小姐到約那島,他無法抵制住要跟她同時離開奧班的願望,於是,他比兩人先上船,在橫渡時,一直呆在先鋒號大廳裡,剛剛上來來看小島。

    氯化鈉的碰撞這給奧利弗?辛克萊和坎貝爾小姐的夢想是怎樣重重地擊了一拳呀

    約納島漸漸露出了身影,該島舊名

    o濤之島,島上的阿貝山海拔不過四百英尺,汽船快速朝小島靠攏。近午時分,「先鋒號」沿方石徹成的石堤停泊下來,這些石塊被水染成綠色。一些乘客下了船,他們人數很多,一小時後要再乘船穿過馬爾海峽返回奧班,另一些人,人數不多,也跟著下了船,他們想在約納島住下,不用說也知道這些人是誰。

    島上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港口。一個石碼頭,護住海灣,讓它不受外海海浪的影響,僅此而已。在氣候宜人的季節裡,那停靠著幾隻遊艇或小漁船,它們是來開發這些沿岸海域的。

    按照日程安排,遊客們只能用兩小時看看島嶼,而坎貝爾小姐和同伴們,丟下遊客,忙著去找一個合適的住處。

    不能指望在約納島上也找到英國好海濱城市所具有的那種舒適環境。

    約納島長不過三里,寬不過一里,居民僅有500。阿蓋爾公爵,島的主人,從那邊只能收得幾百斤東西。島上根本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城市,也沒有城鎮,甚至沒有村落而言。只散落著幾戶人家。大部分都是些簡陋的茅屋,可以說很美,但卻過分簡陋,幾乎都沒窗戶,只從men透進去些光線,沒煙囪,只是在屋頂上挖了個dong,只有草和石子抹的牆,蘆葦和石竹南鋪的屋茅頂,用海草的粗纖維連著。

    誰又能相信,在斯堪的那維亞歷史早期,約納島曾是德落伊教的發祥地?誰想像得出繼他們之後,公元六世紀,愛爾蘭人聖?科拉班,島也以他名字命名過,他為了傳授新基督教,在那建立了全蘇格蘭第一家修道院,克盧尼的僧侶們還在那一直住到宗教改革運動現在到哪去找作為主教和英國大神甫們修道理的那些宏偉建築呢?在這殘跡中間,哪還能發現大圖書館呢?它曾藏有豐富的檔案材料和與羅曼史有關的手稿,在那當時的精英們汲取精華,為己所用。首發文字}可是眼下只有廢墟,而曾深深改變北歐的文明卻在此誕生。過去的聖?科拉班,只剩下今天的約納島,只有幾戶農家,他們艱難地從沙土地上收得那麼可憐的一點大麥、土豆和小麥。島上還有少見的幾戶漁家,漁船靠赫布裡底小島的多魚水域生存。

    「坎貝爾小姐,」亞里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以倨傲的口吻說,「就第一印象來說,您覺得這比得上奧班島嗎?」

    「比那好得多。」坎貝爾小姐回答,儘管她可能覺得島上居民過多。

    由於沒有俱樂部或飯店,麥爾維爾找了一家客店,還算說得過去。遊客們住到那裡。他們對船停在約那島的時間很不滿意,那時間不適合參觀島上的德落伊教祭司和基督教遺址。於是他們當天在阿爾摩德丹剛安下身。而奧利弗和亞里斯托布勒斯各自將就住在漁民的小屋裡。

    但坎貝爾小姐的精神狀態很好。在她的小房間裡,站在西邊面向大海的窗前,她覺得就和站在海倫斯堡高塔的平台上一樣,而且肯定比克喀裡多尼亞飯店的大廳裡要好。從那兒放眼望去,天空展現於眼前,沒有小島擋住這圓環。加上點想像,她彷彿看到了三千海里之外的大西洋另一岸——美洲海岸。的確,在那兒的美麗舞台上,日落時的太陽盡顯它的萬丈光輝。

    集體生活安排起來容易又簡單,大家在旅館的底層大廳中一起用餐,按老習慣,貝絲夫人和帕特裡奇與主人同坐一桌。亞里斯托布勒斯覺得有些奇怪,奧利弗卻覺得無可指責。他對兩個僕人已有了好感,他們同樣也對他心存愛意。

    於是一家人過起了古老蘇格蘭人極其簡樸的生活,在島上散步,談談過去年代的一些習情,而亞里斯托布勒斯絕不錯過機會,總要不合時宜地加進些現代註解,然後大家聚到一起吃午飯,晚上八點共進夜宵。繼而是日落,坎貝爾小姐無論什麼天氣都去觀察,甚至陰天也不例外。誰知道在雲的下方可能會出現缺口,一道縫隙或裂痕,從那最後一道光可以穿過。

    多好的飯啊沃爾特?司各特和喀裡多尼亞的客人都認為費爾古的正餐,奧爾德地克?朗迪蓋爾的夜宵和按蘇格蘭古法做的萊餚無可挑剔,貝絲夫人和帕特裡奇被帶到了一個世紀以前。他們幸福萬分。彷彿生活在祖先的年代一般。看得出薩姆和西布對麥爾維爾家的原有方法和蘇格蘭古法相結合的新烹調方式很歡迎。在現成餐廳的底層可以聽到:

    「一點燕麥粉點心,比格拉斯哥軟點還美味。加上點豆子,蘇格蘭高地上的山裡人還享受著這一美味。」

    「還有羊雜碎布丁。我們偉大的詩人伯恩斯古詩中恰如其分地讚美它是蘇格蘭布丁裡第一流的,最好的、最具民族特色。」

    「還有這種韭菜ji

    ou湯要是說ji有些硬的話,配料的蔥真是太妙了。」

    「第三次用的雜燴比海倫斯堡的廚師做的任何湯都成功。」

    「啊,阿爾摩德丹岡吃得不錯,只須每兩天到汽船事務所去吃次飯,汽船為赫布裡底小島提供服務。喝的也不錯。」

    看看麥爾維爾兄弟,手端著酒杯,用這英國的一品脫酒互祝健康。酒杯裡的尤斯科勃格1起著泡沫,這是種優質的國產啤酒,或者說是最好的「哈mao克」2是專門為他們而釀製的。還有威士忌,由大麥提煉而成,酒的發酵好像在喝的人胃裡繼續進行著,要是沒有烈性啤酒,他們是不會只要小麥釀的「馬姆」3酒的。要麼只要這「兩便士」1的,總可以用一小杯金酒來裝飾一下,其實,他們從沒想過要為喝不到海倫斯堡和格拉斯哥地窖裡的雪利酒和

    o爾圖葡萄酒而惋惜。

    亞里斯托布勒斯習慣了現代生活的舒適,不停地抱怨,次數多得有些過分,但沒人注意他的抱怨。

    如果他覺得在島上時間漫長,而對別人來說時間卻過得很快,坎貝爾小姐不再抱怨霧氣,每天晚上天空都被霧氣籠罩。誠然,約那島並不大,但對愛在新鮮空氣中散步的人來說,用得了這麼寬的地方嗎?廣闊的皇家公園就不能濃縮在花園的一角嗎?

    大家就這樣散著步,奧利弗?辛克萊四處尋找景點。坎貝爾小姐看著他畫畫。日子就這麼流逝。八月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四天毫無煩惱地接連過去了。這種原始生活與這野島十分相配,大海不停地敲打著荒涼的岩石。

    坎貝爾小姐為逃離了海濱城市那充滿好奇和閒言碎語的世界而高興,在那兒人們像在受審訊一樣,她出來散步,裝扮跟在海倫斯堡公園一樣,戴著薄紗,它像頭巾一樣包著她的頭,只用一個髮帶束著頭髮。這種紮在頭髮上的帶子非常適合年輕的蘇格蘭姑娘,辛克萊不禁讚賞起她的優雅和魅力來。

    姑娘的無窮魅力對他產生了某種影響,而他自己也清楚地意識到了這種影響,兩個人經常邊走邊聊,觀賞著,暇想著。不知不覺走到島的沙灘盡頭,行走在海的最後一塊淤澱的海草上,成群的蘇格蘭從他們面前飛起,是他們打擾了鳥的清靜。還有,窺伺著jilang回流帶來的小魚,還有巴桑的鰹鳥,一身黑羽毛,翼端白色,黃頭黃脖子,在赫布裡底島的鳥類學上是蹼足類的代表。

    夜幕降臨了,在總有些霧氣籠罩的日落之後,坎貝爾小姐和同伴們在某處荒涼的沙灘上一起渡過夜晚的頭幾個小時,那時他們來說是多麼述人啊星星升起在夜空上,它們喚醒了人們對奧西昂詩句的所有回憶。

    在這深深的寂靜中,坎貝爾小姐,奧利弗聽著兩兄弟輪流背誦著芬格的不幸兒子,英雄讚歌詩人的詩節1。

    「星,夜的伴侶,閃光的頭從落日的雲朵中閃出,誰把你莊嚴的步伐印在蒼穹,你在向平原裡看什麼?」

    「白天的狂風沉默了,平息了的海浪匍伏在岩石腳下,夜晚的小飛蟲,很快喜歡上了自己的輕輕羽翼,天空的沉寂便填滿了嗡嗡聲。」

    「閃光的星辰,你在看平原裡的什麼?我已看見你微笑著向地平線邊緣滑下,再見,再見,沉默的星辰。」

    而後,薩姆和西布兄弟沉默不語,大家一起回到旅館的小房間裡。

    然而,儘管麥爾維爾兄弟很不敏感,他們也明白亞里斯托布勒斯在坎貝爾小姐的心目中失去的恰恰是奧利弗所贏得的一切。兩個年輕人真是迥然不同。

    兩個舅舅忙於把這小世界聚集在一起,創造些接近的機會,這還真要費些力氣,而且這可能會引起外甥女的突發奇想,的確,他們看到尤爾西克勞斯和辛克萊彼此希望結交很是高興,他們不再互想躲避,不再對對方保持一種倨傲的謹慎態度。

    終於,他們用巧妙的方式達到目的,大家商定八月三十日一起去參觀教堂、修道院和墓地遺址,遺址位於阿貝山的東北部和南部地區。原裡看什麼?

    繆塞占的回憶錄中曾改寫這首詩:夜的白星,遠方的使者,閃光的前額在落日的雲紗中閃出,你在向平

    「你還看上癮了呀?」柯頓說,「我們看這本書的目的你沒忘吧?」「當然沒忘。」陸華說,「可是剛才那個故事中的主角分明就是亨利二世和諾查丹瑪斯呀,我們真正想要瞭解的馬爾斯?巴特在整個事件中只是個配角--他的作用似乎就是為了襯托大預言師諾查丹瑪斯的。」

    「可是對於我們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不是嗎?」蘭茜愉悅地說,「我們通過這個故事得知了馬爾斯?巴特這個人只不過是個擅長阿諛奉承的小人而已。他大概根本就沒什麼真本事--如果他連國王的命運都無法預知的話,又怎麼能預知幾百年後人們的命運呢?」「又回到起初那個問題了。」肖恩對蘭茜說,「如果馬爾斯?巴特真的是個沒有真本事的騙子的話,那你怎麼解釋在他的詩集中準確預言出了後世幾百年將發生的重大災難這件事?」

    「嗯……」蘭茜囁嚅道,「我想,也許他對未來的事做了些猜測,恰好meng對了而已吧?」柯頓望著她說,「蘭茜,你現在預測一下下個週末會發生什麼事,『meng』一個給我看看?--咱們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

    蘭茜沮喪地垂下頭,目光渙散。「好了,我們也別瞎猜了。」陸華拍了拍手中的另一本書--拉

    o特夫人所著的《乞求的後面》--說道,「這裡不是還有一本和馬爾斯?巴特有關的書嗎?也許我們能在這本書中發現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呢?」

    「對,快翻開來看吧。」柯頓說。幾個人再次打起精神,圍聚在一起。這本《乞求的後面》似乎是本文集,全書由十多個獨立的篇章組成。其中第四章的標題就叫做「我的朋友馬爾斯?巴特」--

    第63頁)很明顯,生活在巴黎城中的人不是每個人都和我一樣,能交上一位生活在皇宮中的朋友,特別是像馬爾斯?巴特這樣一位在皇室中有著極高地位的人。他不僅是國王的親信,同時還是一個有著傑出天賦的學者。他有一種神奇的能力,這種能力使他當上了「皇家占星師」這一宮廷中重要的職務。國王和大臣們在做出重大決策之前都會先詢問他的意見--足以可見馬爾斯?巴特在皇宮中舉足輕重的作用。但不管別人怎麼羨慕或嫉妒,馬爾斯在宮廷中的地位仍然是穩如磐石、不可動搖的。原因是--有幾個人能做到像他一樣,僅靠觀察天空和星象便能對未來做出預測呢?……我的幸運來源於馬爾斯對於文學創作(尤其是詩歌)的熱愛。也許是因為我在巴黎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氣,所以這位皇家占星師總愛到我家中來作客。我和丈夫,以及我們的小兒子都十分喜歡這位彬彬有禮、始終面帶微笑的客人。他一點兒架子都沒有,甚至允許沃爾塔拉(拉

    o特夫人的小兒子)坐在他的膝蓋上,揪他的山羊鬍子玩兒,還給他取外號叫「山羊叔叔」。我和丈夫擔心沃爾塔拉的失禮會令這位在皇宮中都備受尊敬的大占星師生氣,但馬爾斯卻被逗得哈哈大笑--他真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和他相處時一點兒拘謹和緊張的感覺都不會有。更難能可貴的是,馬爾斯每次來,都會給我們講一些皇宮中的逸聞和趣事,這些顯然都成為了我x後的寫作素材。當然,他也會huā整整一下午時間坐在我家的壁爐旁邊讀我的小說手稿,並提出他的見解和感受……多次之後,我和這位皇家占星師的關係越來越好,幾乎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

    這一天下午,馬爾斯在我家的花園裡說出一番令我震驚的話,我幾乎認為他是頭腦發熱而說的胡話,但他嚴肅而略帶憂鬱的臉又讓我感覺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也許他真是發自肺腑地向我傾訴心中的苦惱?我無法做出準確判斷,只能在夜晚將下午與他的對話整理出來--

    馬爾斯盯著一株龍舌蘭發呆,我以為他在想心事,便沒有打擾他。沒想到他突然對我說:「拉

    o特,你知道嗎?在我心裡,有一個隱藏了幾十年的秘密。除了我那已過世的父母之外,我從沒對任何人講過。因為,你知道,在皇宮中是不能隨便亂說話的,況且我也找不到足以令我信任的人--直到,我遇見了你--我感覺你是一個能傾聽我的苦惱,並為我守住秘密的人。是這樣嗎?拉

    o特,你是能讓我信任的人,對嗎?」

    我意識到不管我怎麼回答他都是會說下去的,因為他的提問聽起來更像是在問他自己。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讓他放寬心,替他分擔一些煩惱憂愁呢?我對他說:「馬爾斯,作為你的朋友,如果能幫你分擔一些心中的苦惱,自然是我的榮幸和心願。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對我講吧,我保證會幫你保守秘密。」沒想到我簡單的幾句話竟然令馬爾斯表現出十分感動的神情,似乎他等候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他鼓足勇氣望著我,說出了令我驚訝的話:

    「拉

    o特,我……其實,根本就沒有觀星象的本領。當我每次故作神秘地抬頭仰望天上那些星星和天象的時候,感覺和你們這些普通人一模一樣--那些散佈在天上數不清的星星對於我來說就像是隨意撒在簸箕裡的黃豆一樣,雜亂、無序,毫無規則可言,一點兒意義都沒有老實說,我在觀星象的時候頂多就只能看出第二天下不下雨,噢--但我的職務卻是皇家首席占星師--這不是天大的諷刺嗎?」毫無疑問地,我驚呆了。我不敢肯定自己的耳朵有沒有出錯,但我卻能肯定這番話對於馬爾斯?巴特來說意味著什麼。我瞠目結舌地說道:「馬爾斯,你的意思是……可是,你以前明明就做出過很多次準確的預言呀。比如說,你去年不是還為國王預測出了南方*的事情嗎?」

    馬爾斯?巴特緩緩搖著頭說:「不,你沒懂我的意思。我是說,我只是一個掛著名號的占星師,原因是我對占星術一無所知。我甚至認為天上的星星與地上的人和事是毫無關聯的--是,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占星師並不代表我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呀。」

    我確實沒懂他的意思。事實是我更加糊塗了,在沒有聽到他說下面這番話之前,我認為占星術是唯一可預知未來的方法,我茫然地望著他。馬爾斯歎了口氣,向我解釋道:「從我小時候起,我就發現我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我總是會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這些夢在不久之後就會成為現實。一開始我以為是湊巧,但日子長了,我便明白這是我與生俱來的一種特殊能力。拉

    o特,你知道,我出生於韋爾農的鄉下。為了擺脫窮困的生活,在我25歲那年,我隻身一人來到巴黎的皇宮,並以占星師自居。為了能使國王相信我有預知未來的本領,我將在夢境中看到的一些事情告訴了他,並謊稱這是使用占星術預測的結果--當然,這些事不久之後都應驗了,我自然得到了國王的賞識和信任--上帝保佑,我當時只想借由這種特殊能力hun口飯吃而已,根本沒想到會受到國王如此的重用,他竟封我為皇家占星師拉

    o特,你明白我所擔心的事情了吧?如果有一天國王發現其實我對占星術一無所知,這麼多年其實一直都是在欺騙他的話,你猜他會怎樣?馬爾斯?巴特說到這裡,已經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了。我凝望著他,用了整整五分鐘的時間來接受和理解他剛才所說出的這番令人匪夷所思的話。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會錯意了--老實說我此時的大腦變得既遲鈍又呆板。我對他說:「馬爾斯,我不明白,你是不是真的會占星術--那有什麼要緊?只要你能幫國王預測出未來幾十年可能會發生的事--我看他才不會在乎你用的是什麼方法呢。你在皇宮中這麼多年都深得他的信任和重用,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依我看,你就算是直接告訴他,你的預言來源於睡夢中所見,那也無妨--興許他還會覺得很神奇、有趣呢。」馬爾斯像是被我的話嚇了一大跳,他臉色慘白地說道:「不,拉

    o特。你顯然是沒有意識到占星術與夢境預言的區別所在。占星術是被人們所認同的一種高級而神秘的預卜方式,它代表的是一種被人崇拜和尊敬的職業。但是,當一個人對你說,他能在夢境中看到未來即將發生的事--而且幾乎全是災難的時候,你會怎麼想?」

    我愣了一下,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馬爾斯的臉上已經全無血色了:「是的,你也想到了,對吧?人們會把這個人視為不祥的使者、異端和魔鬼甚至把它當成會某種邪惡法術的巫師--認為是這個人將災難帶來的拉

    o特,我不想被綁在十字架上燒死,也不想跟石頭綁在一起被沉入水底--你現在明白了,這個秘密我為什麼隱藏在心中這麼多年都不敢講出來本來我是打算將它徹底帶進墳墓的,但我憋在心中這麼多年,實在是受不了了所以我才把它告訴了你。」

    我不知道他是出於激動還是恐懼--總之他在瑟瑟發抖。我當時真是百感交集,心情無法形容,所以呆站在那裡好幾分鐘都沒有說話。直到我想起最近聽說的一些事情,才決定以此來開導一下他:「馬爾斯,我聽說最近從拉昂來了一位地方醫生,好像叫做……諾查丹瑪斯。這個人會用一種奇妙的方法來治癒瘟疫,並且,他還能預言出人的未來和天災。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我敢肯定他也不是個占星術師--馬爾斯,這個人現在在巴黎城中十分活躍,不但沒被當成異端、巫師,還受到很多人的尊敬和推崇--所以,如果你也和他擁有同一種能力的話,你就完全沒必要擔心剛才所設想的那些事,對嗎?」「遺憾的是,我並非和他擁有同一種能力。」馬爾斯神情沮喪地說,「拉

    o特,這個人現在在巴黎城中如此出名,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呢?事實上,我不但認識他,還和他見過面呢。」「你和諾查丹瑪斯見過面?你們談些什麼?」

    「談了很多。通過和他的交談,我瞭解到,他確實和我一樣,都不是通過占星術來預卜未來的--但他預知未來的方法和我完全不同。我是在夢中看到未來,而諾查丹瑪斯卻根本不用睡,只需要在一處安靜的地方冥想,就能看到一幅幅浮現於腦海中的、關於未來世界的神奇畫面。他確實是個奇人。而且在和他的交談中,我得知,他對於未來的某些預言和我在夢中所看到的是完全相同的由此可見,他和我的能力大概不相上下。但可悲的是,我們倆的能力有一個根本的區別--」我迫切地望著馬爾斯,等待著他繼續往下說。馬爾斯悲哀地歎息道:「諾查丹瑪斯能預見到未來所發生的所有事,包括好事和壞事;但我,卻只能預見到各種各樣不同的災難。也就是說--」

    他靠近我,用淒惻的眼神凝視著我,低聲道:「我幾乎從沒做過美夢,我的每一個夜晚,都是在噩夢的陪伴中度過的。」

    我被他所說的話嚇得倒吸了幾口涼氣,我摀住嘴,神情駭然:「你每天晚上……都會做這種預示災難的噩夢?我們的未來,會發生這麼多災難嗎?」馬爾斯反過來安慰我道:「別擔心,拉

    o特。我所夢到的這些災難並不一定都是發生在現今的,有些可能會發生在幾十年後,而有些甚至發生在一、兩百年後--那已經不值得我們去cao心了。比較起這個來,我目前的處境更令我擔憂--諾查丹瑪斯可以利用他的預知能力來為人治病,替人消災,並告訴人們關於未來的一些有趣的事情,這使得人們把他當做神使一般崇敬;但我呢,一旦開口,就全是一些恐怖的大災難--與他相比,我豈不是成了魔鬼的使者?」

    我關切地問道:「那你有沒有把你夢到的這些大災難告訴別人?」「當然沒有。但我把它們都記錄了下來,放在我家裡一個秘密的地方。」

    我思索了片刻,想到一個問題:「馬爾斯,如果……你只能預知未來的災難,那麼當國王問到你其他事情的時候,你怎麼辦呢?」馬爾斯?巴特發出幾聲乾澀的苦笑:「拉

    o特,說了這麼久,你終於明白我的難堪處境了--正如你說的這樣--由於國王對我的重用和信任,他現在在決策很多大事之前都會要求我用『占星術』來做一次預卜,以便聽取我的意見。想想看,這對於我來說是多麼為難的一件事如果他要問我一些關於戰爭、*或者誰要死了這一方面的事,我還能準確地告訴他;但他要是問我諸如--『馬爾斯,幫我算算我那可愛的堂妹什麼時候才能結婚生子』這一類問題的時候,你覺得我該怎樣回答?」

    「那你事實上是怎麼回答的?」「噢……」馬爾斯無奈而苦澀地擺著頭說,「我還能怎麼回答?難道告訴他實話--『對不起,陛下,對於這種幸福美好的事情我無從所知』?--我還不是只有裝模作樣地觀察星空,同時在腦袋裡快速地思索著該怎樣應對他,最後,只有硬著頭皮胡謅一通,算作交差。」「可是……」我皺著眉頭說,「你胡亂編出來說的話如果到最後無法與事實一致時,該怎麼辦呢?」

    馬爾斯疲憊地歎著氣說:「幸運的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沒出現過什麼重大紕漏。縱然有出錯的時候,我也通過巧妙的解釋含hun了過去--況且,由於我對戰亂、疾病等災難的預測十分準確,便彌補了關於『美好預測』時所犯的失誤--致使國王至今都對我非常信任。」我為他鬆了口氣:「那太好了,馬爾斯--這樣的話你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馬爾斯?巴特眉頭緊鎖,憂慮地說:「拉

    o特,你沒有在皇宮中生活過,不知道那裡面的殘酷和可怕。名譽、地位和權力全都是些虛幻不實的東西,榮與辱之隔一步之遙。你今天還可能高高在上、受人仰慕,明天就能變得臭名昭著、一文不值,甚至丟了性命也一點兒都不奇怪--這些全取決於最高權利者的心情、好惡和善變的性格……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這一點我十分清楚。」

    我輕聲問道:「你害怕……國王遲早有一天會發現其實你根本不會占星術這件事,從而怪罪你犯上欺君之罪?」

    馬爾斯默然地垂下頭,神思惘然地說:「我所擔心的還不止這一個……事實上,我已經看到了未來即將發生的一些事情……這些事,決定了我以後悲慘的命運……」

    馬爾斯?巴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整個人黯然失色,神情悲愴地令旁觀者有種身處絕境般的壓抑感。我不忍心再和他談論這個話題,便將話題岔開:「馬爾斯,你剛才說你在睡夢中預見到了未來幾百年後的事?我真是好奇地想知道--我們未來的幾百年中,會發生什麼樣的事?」看到這裡的時候,柯頓、蘭茜、肖恩和陸華幾乎都屏住了呼吸,他們戰戰兢兢地接著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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