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1212:梅吉 文 / 為博紅顏笑
1212:梅吉
1212:梅吉
捲起了袖子,蘇麗只好去向他解釋一番。事實上,梅吉讓他們所做的「準備」甚至讓他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被梅吉當猴耍,牛奶和麵包也就算了,還要準備紅色的帽子、爛了一半卻又不能爛透的蘋果、用麥加酒浸泡過的樹葉……
當梅吉不在的時候,斯蒂爾忍不住問道:「你們確定他不是在耍我們麼?」
諾瓦克冷冷地說:「我可不敢保證。」
「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蘇麗毫無表情地回答,「他是我們現在唯一的希望。」
這時,梅吉又不知從哪鑽了出來:「好了,你們該去洗澡了,男人自己去西邊的小河裡洗吧,蘇麗……咳,菲特小姐,我叫齊格老頭幫你燒好了水,當然,如果您需要有人替您擦背的話……」
蘇麗沒理他,直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而諾瓦克和斯蒂爾都在鄙夷地看著他。
「喂,」梅吉喃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如果她想的話,可以給我些小費,我幫她去請個村裡的女人替她服務。」
戰士和牧師也懶得再理他,各自走了。
「我真的是那樣想的。」梅吉無奈地擺擺手。看到戰士和牧師已拿著各自的衣服向河邊走去,他馬上身子一縮,躡著腳就向蘇麗所住的木屋走去。他走到木屋的後邊,左看右看,確定沒人後,小心地把眼睛移到一個事先挖好的小孔上,向裡面瞅著。屋裡的大木桶上還在冒著熱氣,蘇麗的衣服也掛在邊上,只是……沒人。
「我在這裡。」一個聲音在他的身後傳來,把他嚇了一跳。
他轉頭看去,只見蘇麗已卸去了精靈鎖甲,穿著襯衣站在那裡。她長得比梅吉要稍為高一些,身材勻稱,由於沒有了精靈鎖甲的遮擋,只是穿著襯衣,她的胸部曲線看起來更加飽滿的多。
梅吉嚥了口口水,臉上趕緊堆著笑:「我只是路過……路過而已……」
蘇麗卻看著他,平靜地問:「你想摸麼?」
梅吉睜大眼睛。
蘇麗用左手解開襯衣最上頭的扣子,露出半截酥胸:「你想摸麼?」
「可、可以麼?真的可以?」梅吉心跳加快。蘇麗大約有十**歲,她的胸部,怎麼看也不是艾麗那種發育不完全的小羅莉可以比擬的。他只覺得自己手心一陣發熱,彷彿雙手已經握了上去,正擠壓著那兩團飽滿有力的東西。
蘇麗冷冷一笑:「當然不可以。」
劍光一閃。一隻短劍突然架在梅吉的脖子上。梅吉嚇了一跳,慾火全消,只覺得全身發軟。
「回答我一個問題。」玫瑰小姐看著他,臉上是不容侵犯的凜然。
「問、問就是了,別動、動刀動劍的……」
「你真的可以帶我們穿過霧女森林?」蘇麗貼近他,「那些有經驗的遊蕩者都做不到的事,為什麼你認為你可以做到?」
「因為、因為,」感受到蘇麗的峰兒正隔著衣服輕輕地接觸到自己的胸口,梅吉心中的慾火忍不住又點燃了起來,「因為,我、我小時候就是住在、在霧女森林裡。」
「只有凱爾人才能生活在那裡面,」蘇麗冷冷地說,「你不是凱爾人。」
「我從小就被人扔到霧女森林裡,被住在那裡的一個黑安妮絲養大。後來那個黑安妮絲死了,我才從森林裡出來……」梅吉顫聲說。黑安妮絲是一種藍色皮膚的食人巫婆,只有一隻眼睛,長得極醜。
蘇麗盯著他,直到確認他並沒有說謊後,才慢慢地收回短劍,退開兩步。
梅吉危險方退,忍不住色心又起,輕輕指著蘇麗的胸:「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作為報酬,我能不能摸一下……就一下。」
「可以。」騎士少女毫無表情地看著他,同時將短劍輕輕地比劃著……
「咳,還是算了……」梅吉貼著木屋移開,轉身欲跑。
「等一下。」蘇麗卻將他叫住。
梅吉回頭。
「你幾歲了?」蘇麗問。
「十五,怎麼了?」梅吉莫名其妙。
「比我小三歲!」騎士少女淡淡地說,「你想像這個樣子混到什麼時候?」
「什麼?」梅吉不明白她想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蘇麗看著他,「我在村子裡打探過你的一些事,你沒有家,沒有親人,整天無所事事,只是靠小偷小摸在這混日子。你想這樣混到什麼時候?」
「那我應該怎麼混?」梅吉摸著頭看她。
「這裡有許多有本事的冒險者,難道你就從沒想過自己也去向誰學一門足夠養活自己的本領麼?」
「偷東西也可以養活自己啊,我又沒被餓死過。」
「那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你還是這樣靠著小偷小摸生活麼?你就沒有想過自己也應該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
「十年後?二十年後?」梅吉不解,「那時候的事,到那時再說不就是了?」
騎士少女氣結。彷彿是現在才發現,從霧女森林出來的朽木果然是不可雕的,忍不住歎了一聲,懶得再理他,轉身準備離去。在她的身後,梅吉似乎在自言自語地喃喃著,「反正又不會有誰需要我活上個十年二十年,想那麼多幹麼?」
少女頓住腳步,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梅吉被她那怪異的眼神嚇了一跳:「你又要幹麼?」
「沒事。」少女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神經病……」
當他們再次聚齊在村口時,戰士諾瓦克的盔甲和牧師斯蒂爾的長袍都換成了一般平民穿的粗布衫。而蘇麗穿的則是一件不帶花紋的束腰連衣裙,只是在腰間別著一把細劍。另外每人的身上都背著一個口袋,裡面放著梅吉所說的爛蘋果、麵包屑等亂七八糟東西。
「走吧!」梅吉打了個呵欠。
「你昨晚沒睡好?」蘇麗?菲特看著他。
「咳,沒事。」梅吉領先走著。昨晚艾麗偷偷跑來找他,又咬又鬧的,害得他不得不安慰半天,又用體內的某種液體連續餵了她好幾次,結果基本是一夜沒睡。
小女孩可真麻煩。
梅吉帶著蘇麗三人,往村子的西面走去。走了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一片森林便出現在他們面前。上午的陽光雖然充足,然而,霧之女森林的上空卻像是籠著一片怎麼也驅不散的黑霧。
自從在夢亞歷326年之後的黑暗百年裡,原本佔據這片森林的精靈族離開這塊大陸後,霧女森林對於一般的冒險者來說,基本等於死亡的象徵。這片森林範圍極大,又正好處在費爾王國、寒風丘陵、以及遠大沙漠的交界處,無形間,反因為它的極度危險,而在它的周圍形成了一片勢力上的空白。對於冒險者來說,霧女森林中最大的危險,還不在於裡面的魔物,而是在於,沒有誰能保證自己不在裡面迷路。據說,再有經驗的遊蕩者都無法在裡面辨別方面,甚至是你剛剛才走過的路,也會在你的一回頭間完全變了樣。就算是最熟悉森林的凱爾人,也只敢住在霧女森林中靠近遠之沙漠的一小塊地方,不敢進入林子深處。
蘇麗看著梅吉,卻見梅吉跑到遠處,從懷裡掏出一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轉個不停,然後又把那東西藏進懷裡。
「這裡。」他指著一條進入霧女森林的小路叫道。那條路在大片的荊棘中實在是過於狹小,如果不是梅吉向他們指出,他們根本就無法注意到。
蘇麗緊跟著梅吉,謹慎地從那條小路走進森林,戰士和牧師跟在她的身邊。突然之間,整個天空都彷彿變了一個樣,陽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同月光一樣暗淡柔美的光線。許多詭異的陰影在空中飄來飄去,卻沒有一個像是有生命的東西。
「那是……」蘇麗指著森林上空的一輪圓月,「月亮?」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梅吉聳聳肩,「黑暗百年時,月亮女神莎爾娜就是死在這裡的,據說是因為她臨死前的怨念的緣故,導致了這裡面只有夜晚,沒有白天。」
蘇麗沉默。黑暗百年,對於現在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過遙遠,但只要一想到,連神靈在那個時代都難以活下來,便可以輕易想像當時的恐怖。
「幸好挪斯威爾神幫助我們消滅了邪惡。」她低聲說。
「那個偽神?」梅吉又聳了聳肩,卻被玫瑰騎士小姐瞪了一眼。
梅吉這才意識到身邊的這位小姐剛好是教會的聖騎士,立時恨不得敲打自己的頭,只好乾咳一聲:「咳,我是說、挪斯威爾那傢伙……不,主神他……真的很偉大……他拯救了我、我們,用他神聖的……光芒……」
「裝腔作勢,」騎士少女冷冷道,「閉住你的嘴,別再噁心人了。」
梅吉閉嘴。
四個人安靜地走了一段路,在他們的周圍,明顯躲藏著一些晃來晃去的影子,但梅吉似乎並沒有在意。這時,有一些發光的小人從奇怪的樹上掉了下來,看著他們,晃動著腦袋。梅吉解開背著的口袋,取出裝著牛奶的竹筒放在它們面前。
「我們也要這麼做麼?」蘇麗小聲問。
梅吉回過頭,用手指了指自己緊閉的嘴巴。
「你可以說話了。」蘇麗狠狠地盯著他。這傢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梅吉深吸一口氣,又呼了出來:「能說話真好……好吧、好吧,別這樣看著我。它們可是羅賓好人兒,把你們帶來的牛奶也給它們吧。」
蘇麗三人也分別把自己口袋裡的牛奶放在這些「羅賓好人兒」面前。那些發光的小人一起抬著竹筒,咯咯咯地搖著腦袋,然後就不見了。而他們前方的森林似乎也在緩慢地移動,多出了一條可以前進的路。
「前面還會有一夥長得和它們很像的小傢伙,但這一次,你們千萬不要去看它們,要當它們不存在。」梅吉說,「要在手上準備好你們的麵包屑和爛蘋果,走的時候要裝作是不小心掉在地上。」
「這樣做有什麼意義?」諾瓦克冷冷地問。
「剛才這些是迫克小精靈,不管是誰,只要能給它們帶來些禮物,它們就會很高興。而前面的是拉爾小精靈,它們的自尊心很強,你得裝作你是不小心給它們留下食物的,如果你留下的是整塊的麵包或是好的蘋果,它們會覺得你是在污辱它們。」梅吉說。
「這些小東西,就是這裡面的『危險生物』?」諾瓦克嗤之以鼻。
梅吉看了他一眼:「你或者去討好它們,或者繞道走,但千萬別去惹它們,相信我。」
蘇麗低聲道:「我們就按梅吉的話做,只有他瞭解這片森林。」
諾瓦克沒再說話,只是臉上的表情很明顯是不以為然。
他們走了一段路,果然又遇到了一夥發光小人。在梅吉的帶頭下,他們裝作根本沒看到這些小東西,並且在走路時「無意」地把麵包屑和爛蘋果落在地上。
直到走出了拉爾小精靈的地盤,梅吉才鬆了口氣:「好了,這條小精靈之路上,現在只剩下紅帽子小精靈了。」
「這片森林是這些『危險』的小精靈的天下麼?」諾瓦克諷刺道。
梅吉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即使在黑暗百年裡,也沒聽說過哪只小精靈在它們的壽命到達之前死去,你以為是為什麼?小精靈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們給你帶來的東西。」
諾瓦克還想說話,卻被蘇麗阻止。蘇麗看著梅吉:「那我們這次應該怎麼做?」
梅吉回答:「脫衣服……咳,我是說,脫掉外衣反過來穿,每個人都得戴上紅帽子,然後把酸牛奶灑在帽子上。紅帽子是小精靈中最叛逆的一種,極其敏感,而且最討厭別人路過它們的地盤。你必須學它們一樣,把衣服反過來穿,戴紅色的帽子,在身上發出酸牛奶的味道,這樣它們就會覺得你贊同它們的審美觀,而不是在嘲笑它們。」
蘇麗靜了一下。
「咳,我們可以轉過身去……」
「不需要。」騎士少女直截了當地回答,然後便解開束腰,開始脫身上的連衣裙。戰士和牧師趕緊轉開身子,梅吉卻睜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大約是為了遇到戰鬥時不至於有太多的束縛,她的連衣裙裡只穿著一件胸衣和緊身的裡褲,腳上穿的是女騎手常穿的長桶靴,隨著連衣裙的褪去,沒有一點多餘的脂肪的小蠻腰,以及手臂和部分大腿都露了出來,還有那半遮的飽滿胸脯,讓梅吉直吞口水。雖然這對於鄉村少女來說,其實算不了什麼,但考慮到她的貴族小姐身份,這樣毫不在意地在幾個男人面前換衣服,怎麼說也應該是件羞恥的事。她卻面不改色地把裙子反過來,重新穿上繫好。
不過梅吉腦海勾劃的,卻是她完全脫光的樣子。自己為什麼在一開始時不告訴她,只有沒穿衣服的人才能經過這裡呢?
「不許亂想。」蘇麗忽地瞪了他一眼。
梅吉嚇了一跳,她怎麼知道自己在亂想?
牧師和戰士也照做了,只是戰士的臉上明顯帶著不耐煩。
他們都戴上事先準備好的紅色帽子,把酸牛奶倒在帽子上。那淡淡的酸臭味,讓蘇麗皺了皺鼻子。
「走吧。」梅吉說。
一道冷峻沉默的黑色星崖,像一頭深海漂浮的巨大飛鯨,在一片魔氣朦朧中探露出灰色的背脊,眺望著混淆不清的無盡虛空。
星崖之頂點,停立一道幾分朦朧的修長身影,一團陰煞冰氣始終籠罩著他,欲散還收,讓人看不很清楚。
真言舉目遠眺,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渴望激動,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虛空之中,黑雲、魔氣如墨,一片無垠深沉。
遠處刮來的星際狂風吹得那堵黑峻星崖不時低吟,應和遠天處淒厲尖銳的長鳴。
嗚嗚嗚,終於,深沉悠遠的長鳴自地魔界域遠處響起,像一把銳利又沉重無比的鋸刀,剖破開茫茫無盡虛空,轟破沿途那大團大團破棉絮一般的黑雲煞氣。
在真言遠眺的視野中瞬間變成氣勢萬鈞的長天黑線,猶如無數不祥魔魘飛奔而來。
只見這號稱無有極限的惡魔世界,在這彷彿催命符般的「天籟之音」中劇烈顫抖、幻動,浩渺時空彷彿剎那間支離破碎一般。
而那,億萬之計的、飄忽遊蕩在渺渺長空中的尚未完全成形的魔物,隨同地魔虛空黑雲,此刻也在那音波過處驟然爆散、碎裂,化為毫無規則、毫無活力氣息的虛無黑氣!
遠遠望去,猶如無數團黑蓮花璀璨盛開在沉悶的星空,一種殘酷、飽含血腥的綻放,瞬間帶走了億萬本應是地魔界新生代魔頭的生命!
「又是一個十年,生不是生,往事已不堪回首!」
發出一聲無奈又微微振奮的感慨唏噓,真言身影一閃,馬上化為一溜濃墨般的黑氣,急忙地自百丈黑曜石崖頂急掠而下。
靈敏的身影在空中拉出一道長長的黑色弧線,從斷裂高聳的崖壁躍入下面那深沉的黑暗中。
在他逃逸的身影後頭,隨「天籟之音」而走的無數魔化黑氣頃刻之間已經滾脹成殺氣騰騰的滔天巨浪,自天際盡頭席捲而來。
咆哮卷掠,風雲變色。
虛空中那些體積稍微小巧一點的懸浮虛空之中的星崖、聚魔坪,由於形成時日尚淺,沉澱不足,也是在根本無法抵擋的浩然力量下爆散,化為大蓬蓬渙散的星雲般的齏粉,吹散在地魔界無盡虛空之中!
這萬丈之高的滔天氣浪,讓所過之處的巨大星空驀地產生極其恐怖的空間壓力,就像一位天地巨人在地魔界星空猛地上下合掌。
合掌之內萬物死亡毀滅、化為灰燼,讓生靈魔物們無縫可遁!
即便已經是煉氣化形、實力差強人意的魔靈,也是無法抗衡,如果是有粗心大意的低劣魔靈這時掠空而飛行,也只有絕望地凶嚎慘叫,被瞬間裂散氣化捲入這一波「天發殺機」之中!
當然,這樣浩然大劫之中,地魔界域卻也有無數由強力魔頭佔據的魔宮、神殿、魔山,以及一些規模已經不小的、聚集了不少凶悍巨魔的聚魔星坪,能安然無恙地渡過。
修魔到了一定境界,尤其到了「將煞」層次以上的魔頭魔靈們,自然是可以無視這樣的天地劫難!
滔天音浪自真言居住的「小真言天」星坪中呼嘯而過,轟隆隆猶如億萬怒雷碾壓在天靈蓋上,震耳欲聾。
躲入一潭十重星殞毒火池中的真言魔軀一震,脆弱的魔軀即便在十重星殞毒火的庇護下也難逃小小厄難,詛罵一聲,七竅之中頓時汩汩流出了深黑泛紅的血液。
十重星殞毒火算是真言目前在地魔界域中見過的最為強韌凶悍的「天材地寶」,在星殞毒火火塘的周圍,星殞之火構架了一個烈焰離子屏障,它能抗拒可能傷害毀壞到它的各種力量,有如一幢天然的防護罡罩。
這十重星殞之火雖然是火焰形狀,其密度質量卻是讓人瞠目咋舌,小小的一花朵便重達千斤,在火池中無聲無息燃燒,煙蒸騰,散發一浪又一浪的熱力。
即便地魔域界剛才那浩蕩狂肆的星際狂風,也不能在它赤紅如炭的池面吹起些許的漣漪。
真言如果不是將這星殞之火苦煉了千百年,從中煉化出玄陰寒魄,非常厲害的死絕陰煞之氣,從而可以安然進出星殞毒火地帶。
於極「陽」處出「陰」,天地造化無窮,總不是凡凡之魔所能度測。
對於真言來說,無論前世還是穿越後的化魔一生,立足生存都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在這群魔亂舞的地魔界域,不擁有一些特殊的東西,怎麼熬過這厄難連連的漫長星年!
「不知道那地魔界域中央藏有何種秘密,為什麼每隔十個地魔星年的這個時候,總有這樣的浩然大劫!」
思吟自語間,處身熊熊毒火之中的真言同時微微張口,面前一團焦紅得發黑的魔火頓時化為一條跳躍靈動、赤晶發亮的火蛇,嘶溜一聲自真言薄薄雙唇間倏滑而入。
如此數千度上萬度高溫的十重星殞之火,卻也沒有讓真言薄翹的雙唇灼燒泛起星微的紅暈。
他的唇、臉,他身體的每一部分,沒有因為身外星殞毒火的高溫而有絲毫的變幻,依然蒼白,肌膚表層就像被一層無比堅固無比頑強的冰霜嚴密覆蓋一般。
甚至他一頭散亂的長髮,也是白如晨霜,連這高達他前世記憶中萬度之數的十重星殞毒火也燒燃不去,他的魔軀每一寸肌膚血肉,早已經被玄陰寒魄改造成另類的構造。
「悠悠,明天是羅成的忌日了。」無敵低聲說道。無憂點點頭說:「是啊,過的好快啊。」說完,便起身走到牆邊的架子上拿起那支被鮮血浸染的長槍。撫摸著槍身,她的心下一陣惻然。這一年的忙碌使得她暫時忘記了羅成的死。可每當閒下來的時候,她就會不自覺的想起他滿臉微笑的死在自己臂彎上的情形。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躺,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她低吟淺唱著,眼中漸漸蓄滿了清淚:羅成,你還好嗎?是不是早就已經投胎做人了呢?你是個好人,相信閻王爺不會為難你的。
「悠悠,不要難過了。」無敵走上一步環住她的雙肩道:「羅成現在一定已經過的很好了,相信我。」
「嗯。」點點頭,無憂閉上眼睛放鬆地任他抱著自己。一年來,這是她第一次靠進他的懷裡。這裡好溫暖,暖的讓她不想離開了!外面,好冷啊,天又下雪了,和去年的今天一樣。是老天在為羅成哀悼麼?!
武德九年五月底,長安城的秦王府。
「殿下,不要在猶豫了,要是再不動手,等太子和齊王殿下先一步動手,咱們可就來不及了。太子為什麼極力讓知節、叔寶和敬德三人隨齊王出征突厥?還不是想趁此機會害秦王殿下嗎?!」長孫無忌皺眉說道:「如果殿下仍然顧念手足之情而不肯動手,我等豈不是要坐以待斃了嗎?!」程咬金嚷道:「讓俺老程跟著李元吉那小子無打突厥,不定他會使出什麼詭計暗算我老程呢。」
尉遲恭也嘟囔道:「沒死在沙場上,反而死在自己人的手裡,俺可不幹。殿下,您速速下令吧。」秦瓊低聲道:「若不是他們,羅成也不會慘死於紫金關外了!」他的話讓李世民倏的一顫,是啊,羅成……可惜了一員大將啊,唉。然後,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傳回來的消息……
一男一女從天而降,將以身中數十箭的羅成抱出了淤泥河。那女子一直在城外唱歌,唱的讓在場的人都不禁潸然淚下。那女子身著新娘禮服,上得城來便說自己是羅成未過門的妻子。還說,將來若是羅成的槍出現了,就是建成二人的死期!這個人一定就是無憂!她怎麼會身著新娘服裝出現在紫金關?難道她真的要嫁給羅成嗎?不會啊,絲……
「殿下?殿下?」長孫無忌皺眉喚道,不知道殿下在想什麼,這個時候還在走神,唉。李世民的俊臉微微一紅,隨即輕咳了一聲道:「小王是想起羅將軍了。唉……」沉默了一下,他抬起頭道:「你們說的不錯,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反抗。舅父大人,您可是已經想好良策了嗎?!」李世民玩味的一笑,側頭看向長孫無忌。長孫無忌微笑道:「好,只要殿下答應了,外面就來商量一下吧。」於是,眾人便都聚在了一起開始商量具體的事宜……
六月初三夜裡。
李世民憊夜進宮求見李淵,聲淚俱下地對李淵說:「父皇,救救兒臣吧。」李淵聞言一愣,「怎麼了?」李世民哭訴道:「大哥和三弟要合謀害死兒臣。」「嗯?你說什麼?」李淵震驚地問道。李世民道:「父皇,兒臣為我大唐南征北戰,忠心耿耿。太子怕兒臣的聲望超過他威脅到他的地位。打算害死兒臣啊,父皇,救救兒臣吧。」說著便哭伏於地上,「這幾年,太子一有機會就找人暗殺兒臣,還曾在江湖上高金聘請江湖上的第一殺手來刺殺兒臣,幸而那個殺手深明大義未曾答應。否則,兒臣早就身首異處了。父皇,兒臣從來就沒有犯上之心,所作的一切也都是為我大唐錦繡江山。兒臣不明白為什麼太子一定要置我於死地。」李世民一邊說,一邊偷偷抬起眼皮看了看李淵。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軟耳根子,只要自己再多說幾句,他就會站在自己這邊,那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果然,李淵沉吟了一會兒,緩緩地說道:「好吧,明日一早,你們三兄弟都過來,朕會給你個公道的。來人,傳旨,讓太子和齊王明日一早進宮見駕。」宮監答應著去了。李淵對李世民道:「你且回去吧,明日一問他二人便知。若果如你所說,朕定不會輕饒他二人。」李世民磕頭道:「多謝父皇,兒臣告退。」說完,便起身退了出去。
出了宮門,李世民抬頭看了看漫天的繁星,唇邊漾出一絲冷笑。明日,明日就見分曉了!
六月初四。
建成和元吉二人騎馬進宮見駕,走在太極宮的甬道上,二人低聲交談著。
「大哥,皇上招外面何事?」元吉問道。建成微微一笑道:「誰知道呢,沒準兒是要下旨讓老二的人跟著你出征呢。三弟啊,你可得記住了啊,這次你一定要打個大勝仗,讓朝裡那些老傢伙看看,李家不止有一個李世民。」
李元吉笑道:「大哥放心,我知道。」
「還有,記住找個機會……」李建成抬起右手做了個『殺』的姿勢。李元吉點點頭說:「嗯,我會的。大哥,你也要抓緊啊。」
「那是,等你回來,我們就可以慶功了。將來,哥哥封你個一字並肩王!」建成躊躇滿志地說道。李元吉拱手道:「多謝大哥!」二人拊掌大笑起來。
忽然,建成狐疑地問道:「今天是怎麼了啊?」他們已然走到玄武門的城門裡了。元吉皺眉道:「是啊,今日守門的士兵似乎換人了啊。」
「請太子和齊王隻身見駕。」守門的軍士恭謹地說道。元吉皺眉說:「為什麼?」那軍士還有說話,就聽建成驚呼道:「不好,快走!」建成到底見機的快,撥轉馬頭就要往外跑。建成便跑邊恨恨地說道:「中計了!」元吉也反應過來了,回頭看看,身邊只有幾十個親兵。頓時就驚出一身冷汗來,「大哥,是李世民!」
「站住!」玄武門內突然出現了上千的士兵--全是李世民的心腹親兵。而李世民騎馬奔在最前面,左右還有秦瓊、尉遲恭和程咬金等人。建成和元吉哪裡肯停,手起劍落斬殺了幾個攔路的士兵,轉眼就要奔出玄武門了。
就在這時,一匹白馬自遠處疾馳而至。馬上一員小將,頭帶亮銀盔,身穿素羅袍,外罩亮銀甲,足蹬亮銀戰靴,手執五勾神飛槍。往臉上看,面如銀盆,劍眉星目,鼻如懸膽,口似塗朱--來人正是冷面寒槍俏羅成!
元吉直視著英俊帥氣卻又殺氣騰騰的羅成,低語道:「不,不可能,羅成早就死了……」建成緩過神大叫道:「她不是羅成,她是君無憂!」殊不知這一喊卻使元吉更加恐懼了,「君,君無憂?!夜、夜魅?!天亡我也!」
就在此時,羅成的馬已經跑至二人跟前不足十米了。手中長槍一點,冷氣森森地說道:「建成,元吉,還我命來!」說罷一招夜叉探海便朝元吉刺來,元吉急忙摘下鳥式勾上的長矛迎向羅成的槍。「堂」的一聲,李元吉的虎口幾乎被震裂了。痛呼一聲,回馬往玄武門裡跑。再說建成,眼見羅成的槍指向元吉,立刻撥馬回奔。才轉過頭沒跑幾步,就見一支雕翎破空而至。想閃卻已經來不及了,眼瞅著箭矢直直的插入了自己的胸膛。抬起頭看向尚舉著彎弓的李世民大喊了一聲:「好……」便「撲通」一聲栽落馬下。
元吉目齜欲裂地朝李世民大吼道:「李世民,你好狠的心。」李世民冷笑道:「無毒不丈夫!」說罷又抽出一支羽箭瞄準李元吉射了出來。一旁的尉遲恭也急忙彎弓搭箭射向元吉。
李元吉呆愣愣地看著兩隻羽箭破空而至,一時竟忘了去撥擋。就在雙箭即將穿胸而過的時候,一柄長槍倏的出現了,「他是我的,誰也不許殺!」冷冰冰的聲音伴著一個白影在眾人眼前一閃,所有人手上的弓箭都掉落在地上了。尉遲恭大喊道:「你究竟是誰?」
李世民卻驚呼道:「無憂!」
程咬金和秦瓊也同聲驚呼起來,是無憂,絕對是無憂!
「你們最好祈禱一輩子都別看到這柄槍!因為,看見它就說明你們的死期到了!」
「尉遲將軍!」李世民喝止住要拍馬上前的尉遲恭道:「她是君無憂!」尉遲恭愣了一下,「她就是那個自稱是羅成未婚妻的君無憂?」
「對,也是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第一殺手夜魅!」李世民沉聲說道:「交給她吧,唉!」羅成啊羅成,得此女如此相待,也不枉你對她的情深意重了!
「君無憂,好,好,好!」李元吉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雙手擎矛仰天大笑起來,「讓我領教領教你這個第一殺手的厲害吧!」
「哼!今日殺你的是羅成,我只用羅成的槍法,連內力都不會用的。」無憂傲然說道:「來吧,讓你見識見識小爺的羅家槍!」說罷長槍一挺直奔李元吉面門而來。李元吉擺矛相迎,二人立時就戰在了一處。槍來矛往好不激烈。
遠處,不知真相的士兵都以為是羅成復活了呢。而熟知這一切的幾人卻看的如醉如癡。無憂的亮銀槍猶如出水蛟龍一般,崩、點、穿、劈、圈、挑、撥,槍槍不離李元吉的週身要害!李元吉也十分了得,矛與槍的區別在於,槍桿是擺蠟桿製成。比較軟,有韌性,重量也較長矛輕。揮動起來槍身不住的亂顫,槍頭上的紅纓猶如一團跳動著的紅色火焰。而矛則屬於重兵器,桿是以棗木或精鋼製成。李元吉的矛就是精鋼矛,加之他本人力氣很大,無憂又沒用內力,二人在一時之間倒是難分伯仲了。
打了又百來個回合,無憂賣了個破綻,撥馬便跑。李元吉已經殺紅了眼,一邊催馬去追,一邊大喝道:「站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說完便挺矛相刺。驚呼聲中,李世民和尉遲恭的長箭飛馳而至……
李元吉的嘴角掛上了一絲獰笑,「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個墊背的!」可是,就在他的矛即將刺上的時候,卻見無憂突的一帶馬,使二馬之間由直線變成了l形,同時將手裡的長槍狠狠地刺向李元吉的胸膛!
「噗」、「噗」、「噗」,三聲過後,只見李元吉就直挺挺的保持著前刺的姿勢不再動了。他的胸前插著羅成的五勾神飛槍,背後插著兩隻羽箭。瞪著雙眼看向無憂,「回馬槍?!」
「你說的不錯,正是羅成的回馬槍!」無憂淡淡地說:「我說過了,今日來殺你的是羅成!」說完便一帶長槍,「噗」的一聲,鮮血噴濺而出。猶如漫天花雨一般在無憂的盔甲上開出了一朵朵復仇之花!李元吉的屍身重重的栽落馬下,揚起一陣煙塵。無憂冷笑著舉起長槍往李世民的方向一擲。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長槍不差分毫的插在了李世民面前一米的方磚上。李世民忙道:「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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