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244:退讓 文 / 為博紅顏笑
1244:退讓
1244:退讓
她退了兩步,與蒼穹王子保持著距離。二王子並沒有在意,反而是更加放肆地盯著她的胸脯。對他來說,眼前這塊肉早晚都是自己的。只要他當上了國王,美麗的公主也好美麗的王后也好,他想怎麼折磨都可以。
「你想好了麼?」他故意歎了口氣,「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被當作謀殺紅衣主教的兇手送去審判,或許,我可以和歇爾利商量一下,找幾個證人證明你和今晚的謀殺毫無關係……當然,這得看你站在哪個位置。」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哦?」
「今晚的行動是誰安排的?」蘇菲亞盯著他,「撒萊才死了一個小時,你和歇爾利閣下不但能夠馬上展開行動,甚至毫不費力地封鎖了王城。我只想知道,是誰在幕後進行指揮?」
「這不關你的事。」蒼穹冷冷地看著她。
這當然關我的事,蘇菲亞想。今晚的這齣戲,毫無疑問連她也設計進去了,而這本應該是毫無道理的。她知道紅衣主教歇爾利和自己這個二哥的本事,這兩個人都是空有野心,翻不出什麼天的人。撒萊雖然沒有上一任的教會掌權者奈爾西斯能幹,但一向小心謹慎,結果卻死得這麼不明不白。而自己今晚安排的消滅蛇發女妖的行動,毫無疑問也洩露了出去,以至於被人所利用。這些事,都不是靠歇爾利和蒼穹自己做得到的,這背後肯定還隱藏著某股勢力。而真正令她擔心的,是她對這股勢力完全沒有頭緒。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覺得有些事只不過是個巧合。比如,伯利德家在黑晶石礦山裡私建死靈軍團的事被人透露給她,而在她前往龍恩堡的時候,幽影血龍卻襲擊了王城,沒過多久,蛇發女妖也出現了。在她覺得自己差不多處理完美杜莎的事時,紅衣主教撒萊卻突然被人謀殺,而她被指控為幕後兇手……
然後呢?然後還會發生什麼?
她越想越覺得心驚。
蒼穹見她站在那裡不吭聲,以為她已經被自己的話所打動。
「你還有時間在這裡多想一想!」他微笑著,「如果你肯站在我這邊的話,那我會開心很多。我的妹妹,你可不只是美麗,也比別人要能幹得多。明天早上我再過來,那時,會有更充足的時間讓我們好好加強一下相互之間的感情。不過,你要是敢拒絕的話……你自己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說完,他慢慢地退了出去。
門再次被關上了,他在門外交待了幾句,然後便是有人在外面將門鎖上的聲音。
燭光晃動,搖曳著令人不安的幽影,卻又突然一閃而滅。蘇菲亞站在黑暗中,一動不動。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暗,彷彿在將寒冷一絲絲地透進來,漸漸地帶走她體內的溫暖。
她就這樣站了很久,直到從她的腳下傳來幾聲輕微的聲響。她慢慢地走到桌旁,在黑暗中敲了敲桌子。然後,她開始脫去自己的衣裙,她脫得很慢,任由寒氣一點一點侵蝕著她裸露的肌膚。
鋪在地面的石磚悄無聲息地被人移動著,有人從地底鑽了出來。蘇菲亞在黑暗中慢慢地靠過去,接過那人遞來的粗布衣衫。
「公主殿下,」在她耳邊小聲說話的是個女人,「小心些,外面查得很緊。」
說完後,那個女人摸索著替蘇菲亞穿好那套一般平民女子所穿的衣衫,並幫助她鑽入地底的那個暗道。在將石磚重新鋪好後,她才靈活地把公主留下的衣裙套在自己身上。
梅吉在莫莉的帶領下,和格林萊士一起潛回了那個被蘇菲亞用作秘密據點的屋子。一路上,不時有人為他們掩護和接應。
格林萊士顯然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不過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看上去,雖然是第一次來,但對於莫莉能夠帶他到這樣一個秘密據點並不覺得奇怪。
「不會有人搜到這裡麼?」梅吉偷偷地問莫莉。外面的動靜那麼大,這個屋子雖然不算顯眼,但應該也會被搜查到吧?
「放心,」莫莉搖了搖頭,「這塊地產屬於一個侯爵所有,而那個侯爵在教會中有著足夠大的影響力,沒有哪個人敢自作主張跑進來搜查的。而且,這也是最後一次用到這裡。」
梅吉沒再多問。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這一次,他不但又見到了獨狼將軍雷歐特,同時也見到了曾經的宮廷神術師烏雷諾斯,甚至還有安娜.蘇和威爾。威爾看到他們進來,眼睛一亮,但在看到回來的只有他們三個後,馬上又黯淡下去。莫莉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歎了一聲。
安娜並沒有注意到威爾的不對勁,高興地跑到梅吉身邊,由於邊上人太多,不好意思牽他的手,只是臉紅紅地站在那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梅吉疑惑地問她。
「我、我也是剛到,」安娜小聲回答,「老師突然把我叫醒,帶我到這裡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外面現在亂得很。我到的時候,威爾已經在這裡了。」
「這樣啊。」看起來,雷歐特早就做好了應急措施,一旦發生意外,第一步便是將威爾和安娜保護起來。只是,安娜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只有她能夠接觸到天上花園遺跡裡的藍色行星碎片,而威爾為什麼也如此重要,梅吉就不是很明白了。至少,在這段時間的共同訓練中,威爾所展示出來的神術雖然不錯,但還沒有到無人可以替代的地步,畢竟在這個國家裡,最不缺的就是牧師。
提起牧師,他又想到了為了保護自己,用生命阻擋敵人追擊的戰神牧師布格爾。在逃的時候,他並不覺得為了自己放棄一個只相處了一兩個小時的人有什麼不對,但事後回想,還是不免有些內疚了。
不過,那是他自己的決定,又不是我逼他留下來的……應該不能怪我吧?
他們在大廳裡待了一會,直到又有人走了進來。
那是蘇菲亞公主,此時的她,穿的是最普通的平民女子的衣衫,身後跟著兩名玫瑰騎士。一看到她出現,雷歐特立即迎了上去,單膝跪下,其他人也紛紛行禮。倒是梅吉,因為這幾天與蘇菲亞相處習慣了,不但忘了自己也應該是要行禮的,甚至差點直接喊她「蘇菲亞」了。
「公主殿下,」雷歐特抬起頭來,「形勢有些不太妙。」
蘇菲亞點了點頭,示意大家不要多禮,然後走到威爾身邊,輕歎道:「威爾,我很抱歉。」
威爾強忍著淚水,使勁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父親是光榮地死在戰鬥中,戰神一定會給他榮耀的。」
梅吉這才知道布格爾竟然是威爾的父親。記得他們幾人剛聚在一起的時候,威爾曾說過,他的父親正被教會通緝,想不到卻會在今晚和自己並肩作戰,並且為了保護自己而死。
在簡短地安慰了威爾幾句後,蘇菲亞便和雷歐特、烏雷諾斯老人一起上了二樓的房間,看來是有重要的事要商談。
安娜心地本就善良,在知道威爾剛剛失去了親人後,下意識地便拋下了梅吉,陪在威爾身邊,甚至牽著他的手,差點便替他哭了出來,看得梅吉心底酸酸的——不是想哭,是吃醋。
算了,看在他父親的份上,暫時把小安娜借給他吧……
二樓的房間裡。
蘇菲亞坐在辦公桌旁,盡可能地讓自己顯得平靜與放鬆,然而,在聽到獨狼將軍向她報告的最新情況後,她仍然震驚地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北方三郡發生了暴亂?」她看著雷歐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彷彿被什麼東西轟了一下。
「這是我們自己的情報人員發回的消息,而官方的渠道可能要到明天才能傳回王城。」獨眼的男子低聲說,「霍頓休郡的暴亂分子殺死了由王城派過去的行政長官,整個地區陷入混亂。一些對王國不滿的貴族聚在了一起,以保護自己的名義大規模組建私人軍隊。還有一些人在到處放火,想要挑起更大的恐慌。」
蘇菲亞抑制著頭痛欲裂的感覺,慢慢地又坐了回去。
「至於現在,」雷歐特冷冷地說道,「歇爾利在以捉拿兇手的名義,到處搜查,擅自闖入以往與他不和的教會人員的住處,收集那些人的『罪行』。」
「那個白癡,」蘇菲亞的眼中閃過怒火,「撒萊既然已經死了,他只要能穩住教會,慢慢收買人心,完全掌控教會根本是遲早的事。他現在的做法,根本就是在逼他的對手聯合起來反抗。」
在旁邊,烏雷諾斯老人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說道:「歇爾利只是一個蠢貨。問題是,由於這個王國在骨子裡已經是根深蒂固的腐朽,像他這種佔據高位的蠢貨到處都是。」
蘇菲亞沉默著,雷歐特也是一聲不吭。對於老人所說的這一點,他們又何嘗不是心中有數?
「老師,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公主問。
「從大局上,其實我們目前已經什麼也做不了。」老人歎道,「既然歇爾利和二王子覺得他們自己有能力控制好這個國家,那我們就在暗中幫他們一把吧。這種時候,與其跟他們亂鬥在一起,還不如盡快讓王城裡的局面穩定下來。」
「他們只會把這王國送進深淵。」
「這個王國已經進入了深淵,」老人憐惜地看著蘇菲亞,「除此之外,你又還能做什麼呢?孩子,我知道你有多能幹,但是,除非所有人都已經處在了最絕望的那一刻,否則他們不會認同由一個女人來領導他們。」
「我不是想領導他們,我只是想……」
「沒有區別,孩子,」老人搖了搖頭,「如果你不能讓那些腦袋裡裝滿了酒糟的所謂貴族覺得你是他們唯一的希望,那麼,就算你有再好的主意,也沒有人會聽你的。你將因為要讓他們傾聽你的意見而不得不去參加一個個舞會,就算這樣,他們那醉醺醺的腦袋也會在第二天就忘了你所說的話。」
獨狼將軍沒有插口,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但是,」美麗的公主猶豫著,「如果就這樣一直在邊上看著,等到了事態完全失控的時候,那還來得及麼?」
「與其跟著象群在失去水源的沙漠中慢慢地渴死,不如放一把火,然後在血與火中新生,就像火鳳凰一樣。」老人低沉地回答,「據我所知,霧女森林裡就有一隻火鳳凰,每隔四百年便要將自己投入火中,讓附在它身上的寄生蟲與它那衰老的**一起化為灰燼,然後在烈火中重生。如果我沒算錯的話,它這一次的重生很快就要到了……就像這個王國一樣。」
火鳳凰?不知為何,公主覺得老人的這個比喻像是在暗示著什麼。
「當然,我們也不能只是看著,什麼也不做,」老人繼續說道,「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取得深藍海域裡的藍色行星碎片。我們應該盡快安排莫莉他們上路。安娜還未完成的訓練,可以由格林萊士在路上教給她。」
雷歐特冷冷地說道:「格林萊士本就是最出色的暗殺者,而安娜.蘇所需要的正好是這方面的知識。」
「那麼,現在就把他們叫進來吧。」蘇菲亞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痛,只是,她不希望在這個時候表現得太過柔弱。
雷歐特點了點頭,擔心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蘇菲亞,你應該去休息了。」老人歎道。
「還不是時候,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現在正是休息的時候,因為所有的一切都還沒有開始,」老人語帶雙關地說,「適當放鬆自己的心情,同樣是合格的領導者所應該注意的。不要讓人覺得你是在勉強,更不要讓你自己覺得自己力不從心。」
沉默了許久,蘇菲亞忍不住問道:「老師……我會讓你失望麼?」
搖了搖頭,老人說道:「我不知道,蘇菲亞。就算是預言,有時也不過是指出了一條相對好走的路。但有的時候,根本沒有哪條路是好走的。這種時候,能讓人堅持下去的,不過是他自己的信念而已。蘇菲亞,我的時間不多了,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邊,將來的路,還得靠你自己。」
「老師,您在說什麼?」蘇菲亞震驚地看著他,「沒有你,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
「你會知道的,」老人微笑著,「我已經老了,沒有精力去等待那個嶄新的未來,我會和這個腐朽的王國一起衰亡,不過,我並沒有遺憾,因為我相信我已經為那個未來盡了一份力了。」
這時,雷歐特帶著莫莉和梅吉等人走了進來。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蘇菲亞沒再說話,而是由雷歐特為他們簡略地說一下當前的形勢,並通知他們,會安排他們五人明天傍晚混出王城。莫莉將是此次任務的隊長,而安娜.蘇剩下的訓練,將由格林萊士對她進行教導。
「這麼說,梅吉也會加入前往深藍海域的任務?」莫莉問。
「沒錯。」獨狼將軍點頭。
「等一下,我還沒……」梅吉不記得自己當時有答應蘇菲亞。
「取得藍色行星碎片後,你們必須立即前往臨海城市斐安,」雷歐特根本無視梅吉的抗議,「在那裡,將會有人接應你們,將那塊藍色行星碎片重新鍛造。」
「聽我說……」梅吉叫道。
「梅吉大哥,」小安娜高興地牽著他的衣袖,「你會跟我一起去,這真是太好了。」
我還沒說完……
「具體的地方,我會詳細地告訴莫莉。你們可以先下去休息,我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了房間。」雷歐特宣佈解散。
喂,我說,我個人的意向就這麼不值錢
鬱悶。
梅吉躺在雷歐特為他安排的房間裡,感覺很生氣。
這時,有人敲了敲他的門。
「梅吉,你在裡面麼?」是蘇菲亞公主的聲音。
梅吉跳下床,三步做兩步地的把門打開,讓蘇菲亞進來,並順手將門關上。
「梅吉,我想我得和你談一談。」蘇菲亞露出微笑看著他。
「哦。」梅吉無精打采地應了一聲,重新躺回床上。
「你生氣了?」蘇菲亞坐在床邊,有些好笑地看著他,「我沒完全徵得你的同意,就擅自決定讓你一起去深藍海域,這讓你不高興了?」
廢話,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梅吉沒好氣地扭過頭。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公主問。
「未必是我們死!」
急掠而去的真言腳下連點,一層血光寒氣繚繞的身體帶出一連串的殘影,他面帶淡淡的笑容,渾然不在意美女對他的拒絕和嘲諷,像個驕傲的怒鷹朝噬魂魔臨空撲去!
「找死,廢物!」
暗綠魔氣渾攪中,噬魂魔口中突出含糊不清的不屑話語,一條恐怖的厚鱗大尾撕裂空氣毒蟒一樣朝真言迎去,同時一圈詭異的綠光波動盪漾而出!
嗡地一聲劇震,真言只覺魔嬰神識驟然混亂起來,那圈綠光此時無可退避直接蕩過他的身體,給他帶來一種攝魂蕩魄的驚悸感覺!
「小心!」洗玉髓連忙叫了一聲,血火一般燎燃的大戟倏地光影一閃,跳架住噬魂魔那條恐怖詭異的魔尾!
好險!真言忙一斂心神,煉神訣全力運行,身心頓時從那種被攝魂奪魄一般的狀態中回復過來。
噬魂魔果然詭異凶悍,獸如其名,有中奪魂攝魄的神秘能力。
「不用擔心我!」
發覺煉神訣全力運行下,有股天煞之意籠罩全身,讓那詭異的綠光波動再無法輕易震撼自己的魔嬰,真言喜盈盈地向洗玉髓表示了感激。
轟地一聲,一綹血光帶著森寒的氣息轟在了噬魂魔那皮膚結成緻密肉甲的強壯魔軀上,同時真言拳頭上那根銳利堅硬無比的暗紅魔刺深深地刺入了噬魂魔身體!
在那一刻,修羅之血火燒一般狂湧,使得真言拳頭上的魔刺輕易地洞穿噬魂魔肉甲的防護,傷及了它的內部!
「不可能,區區小魔將怎麼能夠傷我真身!」只覺身體被寒氣一凍微微一頓的噬魂魔,頓時驚懼困惑地大聲厲叫。
在那微微一頓的瞬間,火魔蘇薩克爾遙遙飛來的大火球成功擊中了它,大火魔遠遠地歡呼慶祝,但這個噬魂魔根本就在乎,無關痛癢。
可怕的是,運戟如鬼神的洗玉髓抓住這一點稍縱即逝的機會,十數道狂暴的戟影結結實實地轟炸在噬魂魔軀上的一點,只見皮肉翻捲,綠血噴湧,轟炸出一個恐怖的大血洞!
噬魂魔頓時受了重傷,它急忙揮爪擊退真言,冒著又被寒鐵大戟重創的危險,嘶吼著翻身滾落腳下深不見底的魔淵中,瞬息墜逝不見蹤影!
「想不到,這次倒是多虧了你這小小魔將!」
洗玉髓拄戟喘息,銀色薄甲下的豐聳雙峰陣陣起伏,一股奇異好聞的香味從她微微顫抖的動人嬌軀上散逸出來。
她眼神複雜地看著真言,有驚異、好奇和感激等等。
這個幾度巧合一般遭遇的修羅男子,自己一向鄙視不屑瞧不起,甚至還好幾次不耐煩地動了滅殺之意,最後卻是靠他救了自己的性命!
「說起來我還得好好謝謝你。算了,現在我們還是趕緊進那後面的地宮中暫時避開深淵魔物的攻擊吧!」
真言有些關心地看了看依然散發強大氣息的美女戰神,對於洗玉髓眼神中的複雜神色,他倒是不怎麼在意。他好心地提醒她這時盡快進入地宮療傷,省得那噬魂魔再次不甘返回,還可能帶著其他的怪獸前來報復。
深深地看了真言還有急忙奔來的龐大火魔一眼,洗玉髓沒有再說話,只是默然地同意真言的建議,提著氣勢驚人的奇型大戟朝後面古老殘破的地宮掠去!
「主人,我還以為你會接受我的建議~~~」大火魔蘇薩克爾趕了上來,有些不甘地偷偷嘀咕,卻被真言一個大力的腦鑿打得頓時溫馴沉默。
真是個暴力無腦的主子,在地魔界域還談什麼恩情義氣,剛才應該讓美女和噬魂魔兩敗俱傷,然後上去撿便宜才是嘛。莫非,老大對這秀色可餐的大美人動了心思?火魔口上不說,心裡卻轉悠個不停,大感可惜。
在火魔粗暴而簡單的思維中,剛才利用局勢降伏強大美女武神,然後迫不及待地上了她,才是主人老大適合而且穩當的做法,而真言的做法實在出乎淫蕩火魔的大大的意料之外!
見火魔識趣地不再污言穢語,放心下來的真言跟隨前面搖曳生姿的動人身影抵達了土橋盡頭的地宮門前。
高大恢宏卻殘破凋落的地宮,兩扇落滿厚厚塵埃的前殿大門已經不能開閉如意,洗玉髓卻似乎輕車路熟,推開一條縫隙,回頭幽幽地望了真言一眼,然後閃了進去。
這座殘破地宮前面,也是有一個陸地小廣場,灰色沉實的土地像漂浮在空中的厚重雲朵。
懷著好奇、欣喜和一種淡淡的期待的莫名心緒,真言也跟著從兩扇厚重的殿門縫隙中擠了進去。
倒是身軀過於龐大的大火魔蘇薩克爾吭哧吭哧地費力擠了半天,最後還是無奈地收回了第二魔軀,以火靈真身才進入了地宮。
一進入地宮之中,真言頓時被裡面曾經的輝煌和華美震驚。
借助地宮之中分佈的夜明寶珠的光芒,真言看到天空穹頂一樣的地宮之屋樑,矗立的高大雄偉的魔神雕像,和外表不一致的潔淨乾爽的齊整鋪玉地面,雕雲繪風的畫像和奢華寶座與案台,都在述說著曾經的華麗和輝煌。
但在無數的地魔界域紀年之中,華美和雄偉的篇章都已經朽落凋敝,剩下的只有無聲的緬懷和永恆的歎息。
「裡面還算潔淨吧,這個地宮是我在地底魔淵修整落腳的休息處所,所以我經常打掃一下。除了我,還有一些我們戰煞殿的同門有時會來,你自己到處逛逛吧!」
洗玉髓似乎很滿意真言的震撼,她跳上一座火紅玉石製成的寶榻,這寶榻後面是一個高約十米的巨大魔像。
魔像全身密覆華貴的鎧甲,手持一把威勢驚人的古戰戟,雖然是座雕像,卻全身散發無形的強大的威壓氣勢,更驚奇的是,魔神像石化的身體頭盔部分,散漫出一圈淡淡微紅的光芒,這圈光芒像微微搖蕩的湖水,滿溢過白玉地面,將地宮內部大部分區域地籠罩其中。
在這魔神像神奇的光芒中,真言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狂傲、嗜血和濃濃的戰意,和此時微閉美目坐姿優美的女武神洗玉髓那股戰鬼氣息一般無二。
不由地多看了美女幾眼,真言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原來這處地宮是這美女戰煞殿的前輩魔神建立的,怪不得她選擇這樣的地宮落腳,這巨大的魔神像散發出來的神奇光芒,有一種特殊的能量氣息,倒是和我得到的那枚葬魔空間的碎片相似!
在魔神像特殊的光芒下,真言試著運行了一下凝血天誅煉神訣,感到體內的魔元運行速度流暢迅疾了許多,他不由驚喜地連忙坐下,悉心修煉起來。
端坐玉榻上的洗玉髓微閉的雙眼睜出一絲細縫,溜出頑皮好奇的幾縷藍色光澤,看到真言正嚴肅色地修煉,白皙光潤的嘴角不由微微彎翹,勾畫出一個動人的優美弧線。
這碧天宮的男弟子,身上流動的魔元氣息根本和那些媚妖魔女不同,而且看他和那噬魂魔交手的招式功法,更加沒有一點碧天宮的跡象。也許,這個年輕的修羅,一直在欺瞞自己也不一定。
「呵呵,這地宮裡面原來這麼豪華壯觀啊,咦,這一坨紫晶該值多少錢啊,還有這是難得一見的星星鐵啊,還有這些這些!我的天哪,原來每座地宮裡面都藏了這麼多好東西,這些我蘇薩克爾可就大發特發了,誰都不要來和我搶!」
剛剛溜進來的蘇薩克爾還是那副小巧的火靈真身,他先是貪婪地猛掃了端坐在玉榻上的大美女好一陣,然後四下打量下,頓時沉浸在尋寶發財的狂喜中!
他用力地抱了抱一塊碩大紫晶石,發現自己過於小巧,便又回復了第二魔軀那高大威武的形象,一把抓起紫晶石就要往自己的懷裡收。
「你這火魔,倒是膽子不小,快把紫晶石放下!以後這地宮中的所有東西,你都不可以隨意觸碰,少了一樣本魔王就找你是問!」
那邊的洗玉髓睜開藍光湛然的深邃雙眼,嘴角掛著一絲飄逸的微笑,淡淡的口吻卻帶著強大的威壓,讓大火魔蘇薩克爾虎軀猛震,就那麼呆楞那那裡。
呆楞了半晌,只覺魔王美女那雙神光湛然的眼光像一座高山一樣落在自己身上,深感強者威嚴難以抗逆的蘇薩克爾偷偷地瞟了一眼自己的主人一眼,覺得十分不甘的他終於鼓起勇氣申辯。
「尊敬的、美麗無比的魔王大人,誠服在你戰裙下面的小小火魔,自然願意為自己可能不小心造成的罪過擔受一切責罰。不過,小魔我不得不嚴肅地提醒魔王大人的是,我這位主人手腳和我相比可能更加的不乾不淨!呵呵,小魔我自然不是在詆毀我的善良的主人,而是在提醒大人,你以後可能將別人應該承擔的罪過降落在無辜的我身上,那是多麼不公平啊!」
「哦,可是我聽說界域契約,魔僕是必須為主人承擔一切的,莫非我記錯了,還是你想違背界域魔神的神則?」洗玉髓的嘴角翹得更高了,故意不疾不徐地說來,讓火魔蘇薩克爾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可如何是好,老大他的惡習一時恐怕是難以修正的,看來以後在地宮我得嚴密監視、督促老大要安分守己,做一個良好的借住居民!」火魔的念喃聲,終於讓玉榻上的女武神忍禁不住地悶哼了
真言從入定甦醒過來,張開眼的時候便看到一張絕美恬靜的臉龐湊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容光煥彩,氣味芬芳,他微微一驚過後,不由便有些沉浸在這微妙的氣氛中。
美麗的臉龐卻迅速拉遠,洗玉髓暗暗啐了一口,玉臉上飛快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暈紅: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野修羅長得其實挺俊朗的!
表面上她臉色一正,清清喉嚨,貌似淡然不在意地說道。
「真言是吧,你以前說你是碧天宮的弟子,可我怎麼在你魔氣運行和戰鬥功法上並沒有發現絲毫碧天宮的影子,難道你一直在欺騙我?要知道,欺騙魔王可是一項不可饒恕的罪行!」
真言心裡可惜的歎了一聲,美女離得遠了,一副淡然威嚴的模樣,卻是沒有剛才那種近在咫尺的微妙氣氛了。
他端正神色,一本正經地說道,「美麗的女魔王大人,其實,我一直想說,我只是快要拜入碧天宮的弟子而已,那枚白玉令牌就是引薦的信物。我只不過是將將來要發生的事情,提前地拿出來說而已,並不存在絲毫的欺騙意圖!」
說話的時候,他朝女武神微微彎腰鞠躬,態度恭敬誠懇之極,讓人感受到他似乎發自肺腑的濃濃誠意。
眼角的餘光卻突然將靜靜呆在不遠處的大火魔蘇薩克爾收入眼底,看到火魔那副正經、嚴肅、恭畏和莫名緊張的樣子,真言心裡不由覺得有些不安:莫非在我入定的時候,這立場極不堅定、貪生怕死好色如命的傢伙向這美人戰神交代了什麼?
想到這裡,真言不由迅速地偏了偏頭,目光狠狠地掃了一眼馬上討好媚笑的火魔。以後得好好整治整治這出賣主子的奴隸!
這一切細小的變化,卻都逃不過強悍又美艷的女武神的眼睛,她的心裡笑開了花:這主僕二人,實在是太有趣了!
仰天打了個哈哈,真言左顧而言它,「真想不到,原來深淵地宮裡面是這樣的華麗和恢宏,以前的地宮之主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大魔王或者魔帝吧!尤其是這座魔神像,看架勢和你這大美人極其相似,難道是你們戰煞殿的前輩?」
真言在魔神像的神奇神光中入定修行,靈神很輕易地就進入到無垠的修煉意境,他再一次通過凝血天誅煉神訣體驗到了那彌補整個地魔界域的無形天煞之意,須臾的工夫,體內魔嬰便又色澤濃郁了一些,眉目之中,一股濃濃的狂煞氣息散逸。
聽到這修羅男子話中讚歎於自己的美麗,女武神心裡不由微微一輕,她雙眸如蘊涵湛藍的星空,閃閃地看著真言,纖長如白玉、卻非常有力的手指不自覺地撩了豐額前的幾縷散發。
「呵呵,你料測的不錯,我們身在的這座地宮,的確是我戰煞殿的前輩在萬年以前留下的。這深淵之中,還有無數方位不定的大小地宮,也許,以前這裡曾經是一處強者橫立的王者空間,但現在早已經頹敗了,區區深淵怪獸魔物也敢稱霸空間!」
當放下心中先前頑固的那種偏見,女武神洗玉髓便覺得眼前這修羅男子越來越好相處,對方永不似那些粗魯惡劣魔族的風采,溫和而智睿的談吐,在強者面前不卑不亢卻又巧妙奉承讚美的態度語氣,都給放下偏見的女武神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有的時候,看著這個年輕的修羅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眉飛色舞,男子的身上彷彿散發著不屬於地魔界域的另類吸引氣質,洗玉髓不時地有個類似夢幻的錯覺:這男子,其實根本不像個魔族!
真言巧妙含蓄地詢問了魔神像奇光的秘密,並從洗玉髓的口中得知,其實離這座戰煞遺落地宮不遠處,有一座遠古媚妖大魔王留下的地宮,而那裡,據語氣冷淡的洗玉髓所說,很有可能有一些碧天宮的高手在裡面。
當說道這裡的時候,艷麗四射的女武神甚至在玉榻上微微直起了誘人的身肢,特別留意了真言臉上的表情,看到真言臉色依然淡定並未流露狂喜的色彩後,倒是似乎輕鬆愉悅了不少。
「我們戰煞殿也是地魔界域四大統領勢力之一,排位第四,雖然有些不如排名第二的碧天宮,可是戰鬥血戰起來,誰也不敢小覷我戰煞殿。我戰煞殿吃虧的就是弟子門人太少,不像媚妖一族人丁興旺,哼,如果比試個體戰力,十個媚妖也往往不是我們一員戰鬼的對手!」
她故意停了一停,「其實,儘管那柔水妖精早想將拉進碧天宮,你也還是可以重新選擇的,看的戰鬥方式倒是和我戰煞殿風格有些想像!」
話說到這裡,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聰明靈動的真言又怎麼會不明白,這美艷性感絕倫的女戰將正拉攏自己,想讓他捨棄碧天宮而加入戰煞殿呢!「
對於美人評判媚妖和戰鬼的個體實力差距,真言倒是很是贊同,洗玉髓表現出來的氣勢和勇氣,就像是天生的戰鬥殺伐戰士,而妖嬈媚惑的媚妖,比如柔水綺羅和綠煙她們給真言的感覺,反而更像遊山玩水的風流女郎。
魔骨天生,就像真言先天野修羅出身一樣,先天魔氣和機遇賦予不同,注定每個魔族每個魔頭以後的發展和提升不同。
媚妖個人實力和發展潛力,肯定不能和戰鬼相比。
在大美人等待回復的時刻,真言突然只輕輕地隨口說一句,像隨意開玩笑一般,「你們戰煞殿,是不是都是玉髓姑娘你這樣的威猛女戰將啊?」
「那倒不是,我戰煞殿絕大部分是戰鬼魔族,而我們戰鬼魔族向來是男多女少,嗯,女戰將真的很少,男戰鬼們的實力個個都十分不錯!」洗玉髓有些不解,但還是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