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石火光中 第九十三章 水門劫殺 文 / 小小英雄
第九十三章水門劫殺
「桀,桀」的怪笑聲從陰暗角落裡傳來,一道金光疾逾閃電,霎那籠罩六月雪,騰騰兒猝不及防,一陣輕顫,六月雪被扯離身邊,向陰暗角落方向飛去。一個聲音傳出,「明七,餘下的事交給你了?快點殺掉他們,拿到元磁帝晶,咦……」
明且突然發現,六月雪並不受他控制,按說他已經截斷眼前這法器與騰騰兒的聯繫,騰騰兒必將受到重創,這法器再無所依,應該變成死器了,但現在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六月雪跟他較上勁兒了,飄飛的六稜晶花不知什麼時候大了一倍,閃著寒光,漫天漫地向他合攏。
那邊,水白雲可急得不得了,顧不得重傷之身,扶住顫動的騰騰兒,輕輕摩娑其背,為騰騰兒順氣,一面拿出一顆丹藥,急道,「女兒,快服藥,快,快呀!」
「娘,我沒事,我只是有點累,這藥還是你服吧!」
水白雲聞言奇怪,這麼厲害的法器被生生挪走,掌持法寶的人卻沒事,不過,她還是仔細檢查了一下騰騰兒,發現真的只是臉色蒼白了一點。她趕緊服下拿出來的丹藥,兩母女失去六月雪的保護,不少明光門的金衣衛和銀衣衛正向她們逼過來。
與騰冰激戰的明七心裡卻七上八下,原以為明磨祖叔出手就夠了,現在看來明且仙師也給生生擋住,他心裡驚駭,手上的勁道有點發軟。騰冰則擔憂水白雲和騰騰兒兩母女的安危,心分二用,不能一意攻擊對手。兩人一來一往,又是數個回合,厲聲對上疾色,正是半近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
再說明且,發現自己與明磨一樣,陷入六稜晶花的包圍中,靈空仙人的手段畢竟不同,靈訣一掐,一件金光閃閃的戰甲便出現在身上,仙人最拿手的武器飛劍在心念的指揮下環繞全身,湧出陣陣劍氣護體,曲指一連彈了幾下,指尖部位連續飛出了數點晶亮,形成一個六稜晶花一樣的六角形,直向著六個角落裡飛落,隨即霹靂之聲大作,響徹雲霄,一時竟有山崩地裂之勢。
這正是明且本身修煉的本命元光,向不輕易使出,看似無奇,卻是費盡千年吐納星氣淬煉而成。因此,一經施展,分六面爆開,只見晶花粉碎,六月雪剛才湧出的陣陣六稜晶花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六稜晶花的消失並沒有讓明且覺得好受,沒有了雪白耀眼的晶花,他除了發現閃著一點微光、傷痕纍纍的靈真界弟子明磨外,自己竟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任他將本命元光運出,光耀萬丈,那黑暗就猶如大宇虛空,無邊無際。明且暴怒,隨身法寶盡展,只見一粒粒陰雷從他手上飛出,一一爆開,轟鳴巨響,如長天惡雷,徒自威風,明磨經不起折磨,嗥叫一聲,昏死過去。而明且則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覺得這無垠黑夜就像一隻巨眼,冷冷地看著他一個人表演,舞盡長空,卻得不到半點掌聲,他不由心裡發寒。
當然,他不知道,他已陷身天心的神器九天華蓮內的冥海之中,冥海是什麼,是墨雲黑雨夜無垠,回首往事萬事休,正好克制他的光靈心經,夠他承受的。
原來,天心見明且本命元光太過厲害,六月雪材質可能承受不住,因此移動六月雪,代之以九天華蓮,罩住明且明磨,六月雪則飛回騰騰兒身邊,捲向那沖圍上來的金衣衛和銀衣衛。
騰騰爾見六月雪自動飛回,繞她和她娘水白雲一圈,輕輕落到她的手上,不由驚喜交加,這六月雪飛回來並不是什麼事都沒做,至少所過之處,剛才逼上前來的金衣衛和銀衣衛已倒下一片,慘叫聲連連。小丫頭心中靈感激發,也不管什麼,沖空中大喊:「哥哥,哥哥,我謝謝你了!」
這一異象讓準備拚命的水白雲看得又吃驚是又好笑,吃驚的是這六月雪法器竟如此靈異,知道護主;好笑的是,這空中渺無一人,騰騰兒大叫什麼哥哥,騰騰兒什麼時候有哥哥了?她這個做娘的卻一點都不知道。過於緊張的她絲毫沒有注意到靈真界明磨和抓走騰騰兒法器的那道金光已經消失了。
但另一邊激戰中的兩人,卻一喜一憂,明磨和金光消失,騰冰自然大喜,只道亙水門中在靈空仙界的祖師出現了。明七心中卻驚駭莫名,明磨就罷了,明且是什麼手段,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是靈空界仙人,但兩人在一朵小白蓮閃動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怎能叫他不駭怕,他心裡打鼓,這樣下去,明光門怕是要消失了。
「明七,今晚叫你來得去不得?」騰冰剛才在對手招式放慢時,查看了一下全場,亙水門一片慘象,高手十不存一,激鬥中不知何時出關的四大長老已三死一傷,經此一域,亙水門將在此後數十年內淪為二流小派,他不由心裡大恨,怒氣亙生,暴喝道。
「哼,只怕你還沒有那個本事?」明七心裡慘然,這個結果不僅是他從沒有想到過的,恐怕計劃此事的明光門創派祖師明光也根本就沒有想到,現在,明磨、明且下落不明,金衣衛銀衣衛正在那小賤人操作越來越熟練的六月雪法器下慘叫和濺血。一切既詭異莫名,又叫人痛心,讓他不由產生玉石俱焚的心理。「騰冰,讓你看看我明光門的手段?」
如喪考妣的淒厲叫聲中,一束信號火花沖天而起,照亮了沉寂的夜空。與此同時,明七身軀輝亮,光靈經中的命光**施出,整個人化為一團金光向騰冰撲去。
騰冰也拚命了,暴運水靈經中的癸水增元**,身軀開始透明,整個人站那兒,望去就像一泓碧藍的深水。
就在兩人行將碰觸的當兒,天空遠處猛地傳來一聲清亮的喝聲,一片匹練金光疾閃而至,「明七,怎麼回事?元磁帝晶拿到手了嗎?明磨,明且哪去了?」
明七聞聲後退,擦擦額上的汗水,帶著哭腔的聲音軟軟跪倒,答道,「祖師,明光門完了,就只剩我一個人了?明磨祖叔和明且仙師失蹤了。」
「什麼?誰幹的?」那片匹練金光終於停住,現出一行明光門十個仙人真身。
「是他們?」明七指著騰冰、水白雲和騰騰兒三人。
「明七,你再說一遍?」金光中為首之人蘊怒吼道,他剛才一到,就已經透出氣息探索了一遍,這一片場地之中,根本沒有值得一提之人,明七的答話讓他很生氣很生氣。
「祖師,沒錯,是他們,那小賤人手裡有一件法器,明磨祖叔和明且仙師就是在與那件法器拚鬥時不見的,恐怕已經……」明七哽咽。
這為首仙人就是明光了,隱在空中的天心已經聽出這傢伙就是暗、光兩仙界星戰中最後出現的那片純厚的金光,他有點詫異,這傢伙怎麼跑來內七元星了?
他那裡心內質疑,這裡明光卻是暴跳如雷。明光門素來橫行內中外三環七元星,哪裡吃過如此大虧,亙水門雖然強大,但並不足以與明光門相提並論。明光在數百萬年前飛昇靈空仙界,身後就是他那最得意的九大弟子,明一、明二、明三、明四、明五,一直到明九,明且只是他已不知多少代的徒孫了,最近才飛昇靈空仙界,論修為差遠了,但也絕對不是內七元星上的亙水門對付的。
見明七如此肯定地答道,明光心中驚疑不定。一件法器竟可以對付明且這樣仙人修為的人,這有點超出常識了。法器再厲害,要發揮威力也得看持有人的修為呀!以面前三人的修為,說他們憑一件法器就能收拾掉明磨、明且,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
騰冰的名字取得如些彆扭,但性格卻是性烈如火,亙水門一片死傷的場面早就讓他什麼也顧不少了,悲憤喝道,「明光老兒,為了元磁帝晶,你身為光元靈空仙界二號人物,不守三界七星條約,率門人下界,難道就不怕天譴嗎?我將飛劍傳書我亙水門中仙界長輩,與你們算賬。」
「天譴,笑話,老夫數百萬年成仙,歷劫無數,老天能奈我何!你這小兒實不知天高地厚,借用元磁帝晶,是我明光門瞧得起你亙水門?想不到你們不識抬舉,你以為我那老大在做什麼,這時節,恐怕你那心中至高無上的亙水老兒已是仙靈散盡,元歸虛空了。」明天曬笑道。
「你們?無恥,好,我亙水門與祖師同在,和你們拼了,要命一條,要帝晶,去死吧!」騰冰聞言如雷轟頂,他咬牙切齒地乎。
「你要送死,我會成全你們?但在死之前,把元磁帝晶交出來,不然,叫你一家三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九,去吧他們給我抓來。」明光陰森森地道,一個週身閃著金光的光明仙人說著如此不符身份的話語,叫半空中的天心感到噁心異常。這元磁帝晶究竟是什麼東西,讓光元三界不惜一切全部出動。
明九一個瞬移向騰家三口抓去,騰冰再變一泓深水,水白雲配合夫君也變成碧泓深水,兩人心知今日無幸,同運癸水增元**,只求護住愛女,與此同時,騰騰兒一咬小牙,發出六月雪,攻來的明九突然發現自己陷身一片雪海之中,護身金光急忙發出,光華閃過,一陣金鐵鳴響聲後,雪花消融,騰家三口猶在原地,無比清晢,他一爪抓出,眼看就要將騰氏一家抓在掌上。遠遠的上空,明光發出燦爛的微笑。六月雪確實讓他有點驚訝,但明九金光一運,即破掉這件法器,又讓他覺是沒什麼了不起。
正鬧心之際,劇變已生。一個聲音響傳於天地,「不尊長天,不敬大地,既然這麼厲害,就嘗嘗我紅白極光二匕,看看它們能不能修理你們這些為老不尊的老東西。」
明九聞聲急退,他剛才一爪抓去,騰家三口沒抓著,自己反而抓到了一個鋼罩上,震得手指生疼,心裡正在詫異之際,陡聞空中傳來聲音,知有能人在彼,他經驗豐富,一個光遁,閃身而回。然而,就在他剛才的位置,一紅一白兩把經天長虹般的巨劍已在形成之中。
「你是誰,敢管我光元仙界之事?」明光大怒,他傲笑夢幻星域數百萬年,就是最頂級的那幾個七元靈空仙界老大,那個不讓著他三分,如今竟有人敢在老虎頭上理捋鬍子,而且還是當著他門下,這叫他情何以堪,面子何在。
一個聲音冷冷地道,「光元仙界,是麼?」人影一閃,騰騰兒一家三口面前,平空出現一個年輕人,冷冷地看著猶在半空中的明光師徒一行十人。
「啊,哥哥,你來了!」騰騰兒萬萬沒想到自己結交了一個了不起的怪胎,一時之間,興奮莫名,如旱季龜裂大地遭逢甘霖,那個透心的爽!。
「騰騰兒,這位前輩是誰?」騰冰和水白雲對視一眼問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哥哥,六月雪就是哥哥送我的,可惜我還不太會使?」騰騰兒小臉一揚,雙眼放光。這時節,她沉浸在一種說不出的喜悅之中。
騰冰和水白雲看著女兒臉上他們一輩子也沒有看到過的光輝,由衷地感歎騰騰兒長大了,兩人一笑,互相握住對方的手,不再說話,靜看眼前這位「前輩」處理事情。
明光一行人這時也落下,一閃出現在天心前面十米處,他們看著這突兀出現的年輕人,心裡驚疑不定。年輕人氣定神閒,看不出深淺,七元星何時出了這等人物!
明九則心內大大不忿,他原以為驚退他的是個什麼大人物,現在一看,根本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兒。他都幾百萬歲了,卻恁地謹慎過了頭,傳出去,以後怎麼在三界稱尊。而且,天心下邊的話語更叫他氣得七竅生煙。
「騰騰兒,這人你想怎麼處理,親『自殺』了他,還是全權委託,讓我替你清理?」天心一指明九,問騰騰兒道。
「哥哥,我能殺死他?」騰騰兒一驚,不相信地道,「他可是靈空仙人,不死之身!我殺不死的,哥哥你就替我教訓教訓他算了!」
天心和騰騰兒的對話讓明光越聽越心驚,明九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歷劫無數,連他都掌控不了明九的生死,眼前這年輕人卻說得輕而易舉。明光眼裡閃爍著奇光,心裡急劇動著主意。
「你,出來,」天心一指明九,勾勾手。
明光手一揮,明九出列,天心也不答話,心念一動,紅匕所化巨劍突然化無不見,天心的神識何等快捷,眾人愕然,明九已在慘叫一聲中全身碎散,僅剩的一點靈光左衝右突,想要逃走,就是不能,每次都會碰到突然閃現的紅色劍鍔上,如此九次,靈光散滅。至此,明九神魂俱滅。
「你,你是什麼人?」明光臉色陰沉,心裡卻是驚駭得不得了,明九根本來不及施展本領就被秒殺,讓他感覺大大不妙,因此,在喝問之際,已化為一片無比耀眼的金光,與明一、明二、……明八等八個徒弟列成九九歸元陣,以抗衡那臨身的若有若無的巨重壓力。
「哈哈,我是誰?」天心驀發狂笑,指著地面遍地的亙水門死傷門人的屍體和猶自血淋淋的殘肢斷腿,「那他們又是誰,一條條生命在你們的貪心之下悲慘離去,活著的,這一輩子也將殘廢一生,你們憑什麼?誰給你們這個權利草菅人命?」
「他們,人命,小子,你是不是吃錯藥了,自古以來弱肉強食,強者為尊,」明光門一干人聞言一怔,相繼大笑起來,彷彿是聽到了這輩子最離奇的事情。
「弱肉強食,是吧,既然你們把自己當作獸類已經很久了,那我就當一回獸王!」天心森然一笑。
明光心裡一個激凌,強大太久了,橫行太久了,以至於他都忘了自己是誰了。這回聽到比他更強的強音,他彷彿又回到幾百萬年前自己創派時的情景,那時,門派眾多,打架鬥毆流行,但鮮有人死亡,明光門就在這種氛圍中成長起來,不知什麼時候起,當自己的力量大得可以和聯邦律法對抗時,自己就開始清洗那些不聽話的門派。到明光門稱尊光元星時,無數的門派已成了星散零落。這種情形後來延伸到光元靈真界,光元靈空仙界,現在,將延伸至整個內中外三界七元星時,碰到了釘子。
「小子,你擁有這麼強的力量,對像不應該是我們,我們有仇嗎?」明光沉聲道。
「沒有!」
「我們有恩怨嗎?」
「沒有!」
「那你為何和我光元仙界過不去?」
「那你們擁有那麼強的力量,又為何和他們過不去?」天心一指亙水門門人。
「笑話,我們為什麼和他們過不去,你不會這麼白癡吧?」明光怒極反笑,他已經有點按捺不住了,這樣的會話,實在是他的極限。
「那笑話,我為什麼和你們過不去,你也不會那麼白癡吧?」天心譏笑道。
「你是說,你和我們過不去,是受了那小姑娘的委託?」明光一震,不相信地道。
「不,不完全是,包括這些已經不會說話了的亙水門門人!我的力量從來不會自己發作,它只在有人怨死或怨恨的時候被激活,你看,這力量已經在飛舞,你聽,這力量已經在咆哮,所有冤生冤死的靈魂,我的力量都為他們所用!」天心殺戮之心發作,冰冷的氣息一發不可收拾,「你們不給別人生存機會,那別人為何要給你們生存機會?一切智慧生命,在生存這個問題上,是平等的。」
「小子,想不到你還是個苦行衛道者,受那世俗律法的毒太深了,人生在世,這樣豈能快意?」明光嘲笑。
「快意,你快意嗎?你要是快意的話,何苦來這人間武界奪那元磁帝晶,戮殺凡人?偌大的本事,所到之處,只給這人間帶來痛苦,帶來傷心,帶來淚水,帶來麻煩,帶來血腥,帶來死氣,你白活了!老天存心收你的時候,豈是元磁帝晶能阻止的。碰上我,就是天意。」天心嘲誚道。
「天意?」
「對,你身為人,數百萬年來,卻盡干獸事……」
「獸事,小子,你錯了,老子只要能自己高興,那管得別人。有本事,他來殺我!嘿嘿,我明光門都歡笑數百萬年了,我看著就是高興,舒心……」
「既然如此,不用說了,我今天也要高興,你明光門的歡笑建立在別人別門的痛苦之上,我的歡笑就建立在你們明光門的身上。更何況你們惹到騰騰兒,他是我幾個小時前認下的妹子,你明光門要她的命,就等於惹到我,想把歡笑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嘿嘿,你們的所作所為,天意……」
「九九歸元極光針,小子,你去死吧!我才是你的天意。」明光獰笑道。
「哥哥小心!」騰騰兒驚叫起來。
「前輩小心!」騰冰和水白雲驚呼。
一根極純極亮的光針,點燃空氣中的氧氣,散發著藍色光焰,中心是一種說不出的高熱通紅,眨眼己到天心跟前。
「白癡,在大氣層中使用光針,殺蚊子還差不多,」天心暗笑,神識指揮白匕幻化接住光針,在高速的碰撞中,光針碎散,化為純和的光能量為白匕吸收。
「走,九九散花游,」明光心裡清楚,光靈心經最忌在大氣層中使用,對付亙水門不在話下,但對上天心這種級數的異人,就是笑話了。
九九歸原陣內一陣亮光衝起,明光師徒九人幻現九點靈光,一閃而逝。天心跟著追出,神識劃過騰騰兒腦際,留下內能十二階心訣。「小妹子,努力呀!」
「哥哥留下!」騰騰兒一跺腳,鼓著腮幫子,望著高天,生起悶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