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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引龍三寶 文 / 小小英雄

    第一百五十四章引龍三寶

    往事皆去不言悔,情心如月掛中天。

    引龍坡名如其形,蜿蜒的群山之內,一條長長的山帶上,高聳從大到小的萬顆球形的山體,山體籐條覆蓋,山間霧靄沉沉,遠看去,一片霧海雲海之中,浮現青青綠球,紅花、白花、紫花點綴其上,美不勝收。偶有晴日,雲霧吞吐金光,至午散盡,才看見球山之間,古木參天,松濤陣陣,綠浪逶迤,潔淨清流,飛瀉山間,白水濺玉,爽人耳目。

    天心不告而別琅琊三姝,瞬移出古風小鎮,在萬電別界上空滑行,瞬間數百里,視界漸漸開闊,見得這一片萬電仙境,心神沉醉在雄奇有致的山光水色之間,神識如耳目,從宏至微,收攬萬景,細讀其歲月,細聽其史聲。

    不知過了多久,金鐵鳴響之聲傳入,氣機牽引,神識微揚,只見群山之中,罩起一層淡淡的紫氣,紫氣下面,是一纖整平台,方圓數里,如一劍橫斬而出。平台周圍,奇花異草綴滿,升騰異香濃郁,不是花海,但是香海。平台中心,溫熱流泉噴灑,自成一池,珠落玉盤,天籟聲聲,山風過後,數米井噴之泉,頓時霧起朦朧,打在池中天生的不多石林之上。池周圍,苔痕蒼蒼,昭示歲月蒼蒼。

    一道紫色劍光,輕雷陣陣,閃現平台之上,接著又飛入數道青藍劍光,纏戰在一起。紫色劍光自態靈動,紫色光暈伸閃之間,接住青藍劍光,廝殺起來。暴喝聲傳出,「紫青白,留下藏劍天訣,饒爾轉世重生。」聲落,寬整的平台之上,掠現上百人影。

    「紫青白修仙百年,總算見識了。道門大派,不過玄玄之輩,徒自好音。引龍仙府一開即閉,爾等無緣,當思自省。仙物擇主,什麼天訣,我本不希罕,但爾等之作為,豈配擁有天降之物。」平台之上,紫衣人面如白玉,一襲紫色長衫,傲立如松,臉色不喜不怒,神態高傲堅定,渾身紫光茫茫。

    「住口,藏劍天訣悠關千年仙道之運,爾桀驁不馴,道心不純,憐魔護怪,天訣落入爾手,蒼生必然無倖,」一著青色道袍的年青人叱喝道。

    「放屁,眾生苦持,皆向靈明,如萬木向陽。爾等不問是非,自以為是,排除異己,如此作為,侈談仙道。想要藏劍天訣,黃口小兒,拿出真本事來。」

    年青人聞言大怒,萬電別界,共尊皇極。數萬年來,皇極仙派衛護仙道,界宇欽服。他自三百年前被這一代皇極掌門石天君收歸門下,賜名成玉,是下代掌門的不二人選,自出師行道以來,要風得風,要水得水,加上本身功夫極為過硬,師賜極大威力法寶數件。出道二百年,斬妖除怪,捉鬼易魂,用其玄門的話說,積下了無數功德。如今,這些在紫衣人的口裡,成了排除異己,濫殺無辜。這叫他如何以忍受。

    紫清白,萬電紅星峽門人。紅星峽是萬電別界內數萬年來一個道門觀念迥異的修仙大派,一直以來,受到其它仙派的擠壓,人丁單薄。這一代掌門人紫東來法天、法地、法自然,將門中紫氣仙訣逆轉,創下可以媲美門中早年遺失的紫清仙訣的紅霞仙訣,惜乎紫青白行道在外,未能得到傳授。紫青白脾性一如紫東來,性好名山大川,親近各種山野靈物,對其他道門人物反而不屑。這一日行腳引龍坡,適值古仙人引龍洞府開放,飛出三件法寶。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三件寶物,一為引龍天尺、一為引龍星戒,一為藏劍天訣。石天君早已掐算,三件寶物,於未來千年仙道命運關係甚大。任得一樣,當為道門大放光彩。在他想來,皇極仙門領袖群倫已數萬年,擁有三寶,當之無愧。

    數個仙派,數千道盟長老,數萬法寶,無數辛苦一場空。引龍天尺清光開路,將萬千法寶形成的天羅地網盪開一線,遁影無蹤;引龍星戒緊隨其後,星芒一閃不見。最後出土的藏劍天訣是一個形似硯台的匣子,處在天羅地網之中,亮起一片彩光,並不飛走,而是周遊,突然彩光形成通道,藏劍玉匣順通道飛出,落入剛行腳至此的紅星峽門人紫青白懷中。

    這個結果令道門領袖石天君臉色難堪至極。引龍三寶,不選皇極仙派,飛走的就不說了,這剩下的僅選擇一個人丁數十的門派的門人。這說明什麼!

    石天君臉色難看歸難看,到底修仙千年,控制得住,一方面心氣也高,暗道沒了你引龍三寶,難道萬電別界仙道格局會變化不成!

    但其大弟子皇極成玉可不這麼想,引龍三寶,萬千法寶圍堵不住,威力之大,可見一斑。引龍天尺和引龍星戒遁走了,他沒有辦法,但藏劍天訣落入一個不入流的門派的門人手中,這令他大歎上天不公,遂立意強奪,以顯皇極仙派道門神威。

    皇極成玉萬萬沒想到的是,其師石天君之所以隱忍不出手,自傲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是不想招惹紫東來。紫東來紅霞仙訣霸道無比,已經大成,擒下紫青白不難,但不啻結下強仇,實屬不智,而且,紅星峽人丁不旺,獨來獨往,素無野心,這藏劍天訣落入他們手中,勝似落入其他道派手中千百倍,威脅不了皇極仙派。因此,他忍住了。要是沒有紫東來,或者是換個門派,他早就出手了,哪裡輪得到皇極成玉下手。

    皇極成玉其生也晚,不知紅星峽厲害,誤以為紫青白是個他可以予取予拿的沒落門派弟子。石天君走了以後,他便帶著上百覬覷藏劍仙訣的「道友」追截紫青白。

    無獨有偶,紫青白行道二百年,與成玉屬於同一時期道門傑出弟子。紫青白在紅星峽修煉百餘年期間,一舉一行學足了其師。雖然紫東來並未將紅星峽孤立於道盟的情況講出,但出山兩百年,紫青白在其師風格的影響下,形成了對現有仙門道派格局的自己的看法。兩百年間,皇極仙派門人遍及萬電別界,所作所為讓紫青白頗有微詞。但他避開了。

    藏劍天訣擇主,紫青白摸著天訣玉匣,要說心裡不喜,那是假的。但他的心情也夠沉重,看石天君怒極遁走的架勢,他便知道事情棘手。果然,沒走多遠,皇極成玉便帶人追來。

    而且,皇極成玉這小子唯恐強奪藏劍天訣的醜事敗露,早抱定了殺人滅口的念頭,一上來就是狠手,「道友」們亦撒出百道劍光,好在紫青白早已有備,掐指放出一道紅星符,飛向紅星峽向乃師紫東來求救,並一邊將師門防身至寶紫羅混天罩祭出,一邊放出飛劍禦敵兼遁逃。

    有道是,紫氣光閃,彩色朦朦百道影;遁地天羅,紅星一符飛天外。

    「引龍一朝現,三劫天下變;九彩神光出,千年萬朝哭。」

    萬電別界最高孤峰冰陽峰,入地接天,拔高十萬米,常年吹雪,風如刀嘯。一白衣人在四名弟子陪伴下,屹立峰頭,朔風勁狂,白衣人衣袂不飄,一張略有皺紋的臉仰望星空,目光空澄,現綻星宇蒼穹,流露無盡滄桑。

    他已經不吃不喝、不言不動九九八十一天,全身歸元仙訣徐徐轉動,天地間的游離生物能量源源不斷地補充進這具不動軀體,為深邃的目光和劇動的腦波提供能量。

    「千年道運,日落星沉,群仙束手,神靈不力。疾!」

    白衣人功聚雙目,數道金符在全身靈元指引之下,排成九宮八卦,平面狀向天際推出,深入萬皇大地,深入萬象虛空,無數信息自九宮八卦節點傳回識海,先是星星點點,後是江河大流,再後如狂潮海嘯。

    「辟、啪」,風聲霍霍的冰陽峰頂,傳出兩聲異常清晢的脆響聲。

    「師傅,」四弟子急急向前,扶住剛才挺立如松,現在卻被勁風吹得站立不穩的白衣人。白衣人一揮手,一名弟子送上一蓮席,白衣人靜坐蓮席,面色蒼白,不見血色。閉目行功,良久臉上復有血色,接著投入工程巨大的推算之中。一會兒後,臉色再變蒼白,不過,這回不是因身體支撐不住而現蒼白,而是為推算結果失驚而現蒼白。八個大字,震得他久久無言。

    「天機無聊,神靈無功!」

    「天機無聊,神靈無功!」白人喃喃念道,「那我居此有何意義?九彩神光一現即隱,無影無蹤。引龍三寶現跡別界,擇主不選仙門,是何道理!天地逆轉,星象無憑。天昏地暗,星象無依。」

    「師傅,天大,地大,人亦大,你老觀天,測地,但卻沒有察人,也許後者才是化解夕陽之劫的關鍵!」白衣人身後,佇立的人影中,突然傳出清脆的女聲,柔和溫婉,如雪後陽光,頓將漫天風雪變得一絲溫暖。

    白衣人聞言雙眼一亮,但瞬即黯然,「卦象尚棄仙神,人之力何其渺小,難,難,難!」

    「師傅,弟子願意一試!」四個女聲堅定。

    「好,爾等即有此雄心,那天相神機閣二十年後入世!心月,你與靜月、淡月、明月,在這二十年裡,入學東方縹緲學院,各選一門人間將相之學。為師心神耗竭,將坐二十年死關。你們學成之後,可逕自行動,不必請示於我。!」

    「是,師傅,弟子絕不辜負師傅期望。」

    「對了,行道墮落世界,遇持有引龍三寶或身具九彩神光者,可追隨則追隨,不可追隨則要引為臂助。為師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為之!去吧!」

    心月、靜月、淡月、明月離去不久,萬電別界仙道盟收到一根玉版,深鏤十個大字:引龍一朝現,三劫天下變。落款:天相神機。道盟領袖皇極仙派掌門石天君心中大凜,派門下弟子敦請,劍光雖快,然而白衣人已封山進入死關,冰陽峰惟見白雪皚皚,狂風吼嘯。

    紅星峽,好找也不好找。好找是因為這一帶地域漫天紅葉,不好找,是紅星峽僅位於紅葉地帶一處。

    眾多仙派老輩人物都知,紅星峽以這樣一種方式昭示它的地盤。未經接引,進入紅葉區域必觸動禁制,招致鋼針似的紅葉無差別攻擊。

    紫東來,紅星峽主人,赫然打坐在一座由紅玉柱築成的宮殿裡,看上去,貌似少年,長長的頭髮無風自起,飄飄如旗,渾身上下一襲紫衣,別無他物,隱現不刺眼的極紅之色,英俊外貌在飛發和紅色寶光的輝映下,丰神爽朗!眉間一顆紅星,不時閃現霞光,倍添神氣,也為他掙了紅霞真人的名號。

    日光傾瀉,山外陰陽。遍山紅葉似錦,紅雲如簇,偶爾山巖蒼色點綴其間,瓊樓玉宇,飛瀑流泉,掩映其中,火紅中自有一份寧靜。

    功行九轉,紫東來此時,已是靜坐多日,身上紅色寶光接天而出,吸綴恆星熾焰真陽,外看通體紅亮,體內卻透體清涼,一點真陽丹元,散發神光,凝結心府,照微空靈神志。他徐徐醒來,心知自己天仙位業,為時不遠了。

    就在這時,東方上空,一點紅星快如閃電,遇漫山紅葉即化紫葉,閃入紅玉宮殿之中。追攝紫星其後的數道符芒逡巡紅葉邊緣,被紅葉迎上,刺得千針萬孔,漸漸消散。

    紅玉洞府,紫東來把手一招,紫葉下降,落入手中,五指一轉,紫葉化為一泓屏幕,出現紫青白被圍攻的情形。五指再次逆轉,出現藏劍天訣馳入紫青白懷中一幕。

    既明其因,便知其果。紫東來剛剛坐醒,靈智盈胸,再次將紫葉從頭看到尾,五指散花,駁算須臾,眉間紅星閃現精芒,「何求天,何求地,何求人,自有天,自有地,自有人。」

    紅星峽,隨著紫東來眉間紅星閃爍,瞬間疊加一百單八道紅葉,如星球自轉,風起雲湧,隨即又隱去。而後,一道紫影飛出,劃向引龍坡。

    引龍坡,噴泉平台。

    百道劍光,合擊一彎紫色劍光,紫青白只覺自己飛劍在激鬥中,已然承受不住,劍上光華暗淡,伸手召回飛劍。紫氣仙訣狂運,護身紫羅混天罩頓時光華大盛,牢牢將他護住。

    皇極成玉見紫青白已入觳中,放下心來,招呼眾「道友」持劍「圍觀」,眼裡閃著喜色,笑吟吟上前,「紫青白,交出藏劍仙訣,給你一個痛快,否則用都天烈火煉化你。」

    紫青白望著眼前這個第一道門弟子,不覺心寒,直覺這個傢伙徒自披著道裝,實是一個惡魔。他不知道,皇極成玉行道兩百年,心中早已形成定念,除道盟外,其餘門派皆是邪派,無論以何手段殺之,都是在積累無量功德。至於自己是否惡魔,他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而且,皇極成玉的行腳天下,非常可笑,從來都是前呼後擁,他從來就未有機會單獨體會道盟外的世界,或許根本用不著體會道盟外的世界,萬年以來,道盟獨大,最重要的幾個仙派之間的弟子的歷練,至最近千年來,已經演變成為互串門子。

    「你,很可憐,」紫青白想透這一層,歎道,道盟,嘿嘿,形成如此執念,怎配擁有仙門無上至寶藏劍天訣。

    「可憐,」皇極成玉彷彿聽到天大笑話般仰天大笑,「第一次有孤魂野鬼說我可憐,新鮮!」他周圍的道盟其他仙派弟子也哄笑起來,皇極成玉地位何等尊崇,他們跟隨他,就是希望有一個好前程。如今,一個小派弟子,居然說皇極成玉可憐,這太好笑了。皇極成玉如果可憐,那天下誰人不可憐。

    「你不可憐,那為什麼藏劍天訣不選擇你,而自動落到了我的懷裡。你是天之驕子又怎麼樣,你地位尊崇又怎麼樣,你,被淘汰了!」紫青白一面加強紫羅混天罩的防護強度,一面以最現實的問題打擊皇極成玉。

    「哈哈哈,淘汰,靈物是不可以淘汰強者的,我現在就在糾正它的行為準則,」皇極成玉依然大笑,但嘴角也有一絲猙獰。紫青白一言說中他的痛處,是呀,藏劍天訣為什麼不選擇他?為什麼要讓他在朋友面前丟臉。

    「白癡!」紫清白不再言語,凝神靜守,以待師援。皇極成玉這樣的修仙者,以他的經驗,要想大成,除非有轉折點。但這轉折點將是不輕的劫數,有如長期不生病的人,突然之間患上了重病。重病不是不可治,但就要看病者本身體質能否撐得住了。劫數也是一樣,無論殺劫還是天劫,來臨都是大限,要成功度劫,就得看度劫者能調動的內外力量。

    皇極成玉氣瘋了,此時的他感覺沒面子極了。右手一展,一柄赭紅色的旗子出現在手中,左手掐動陣訣,赭色色旗子飛起,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瞬間在紫清白紫氣混天罩外插起六十四面暗紅旗子。

    百名道門小弟看著迎風招展的旗子,眼裡露出羨慕之色。這面旗子是皇極仙派異寶之一的丙靈烈火神旗,以三昧真火啟動,六十面旗子每八面為一組,或引動風雷,或衍生都天烈火,一組已是難擋,八組齊發,千百丈烈火風雷,便會雲飛電掣般快捷合圍,被困者除非擁有全方位的防護法寶,否則很難抵禦烈火罡風陰雷的無差別攻擊,只要沾上一點,烈火將轉為焚體陰火,在罡風和陰雷的配合下,將對手化為灰燼,端的無比陰毒。

    皇極成玉發動八組烈火神旗的同時,千百里外,正有兩人往這裡急趕,一是紅星峽掌教、紫青白師傅紫東來,二是皇極仙派掌教石天君和兩名派中掌老。皇極成玉烈火神旗一發,石天君便心生感應,掐指一算,心裡叫苦,不由大罵,「這小畜生真是越來越大膽了!」他本來想等紫青白回轉紅星峽後,派遣道盟中一名與紅霞真人紫東來有深厚交情的長老前往,以交換方式,求取藏劍天訣副本。沒想到皇極成玉私心萌發,欲強奪不說,還欲取對方性命,煉無對方元嬰。紫東來一代宗師,僅只此門人,豈會干休。

    「引龍一朝現,三劫天下變。」他默念十字預言,心神波動越來越厲害,「難道劫數就由藏劍天訣開始?」他已經算了無數回,但卦相波譎雲詭,似是而非,最後竟變成一片空白。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正在煩心之際,皇極成玉引動烈火神訣,感應之下,讓他大為震怒,卦象後段不明,但前段卻非常清楚,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劫會由他的衣缽弟子引發。

    「教祖,紅星峽獲得藏劍天訣,本就應上繳道盟。成玉師侄手段激烈了點,但藏劍天訣關係未來千年仙門道運,非常時候,非常手段,豈能因小仁而失大真。」四長老鐵石哼道。

    「成玉師侄太魯莽了。」二長老鐵鑫不鹹不淡地捅出一句。

    「二位長老且隨我一行,平息這段紛爭。紅星峽好歹也算是我道門一脈,此次事件,未必不是好事,但願紫東來上體天心,如能加入道盟,當是最好。」石天君低沉說道。

    烈火風雷之下,紫氣混天罩幻現紫霞片片,與狂湧而來的烈焰罡風陰雷對撞對消,一是攻擊至寶,一是防禦至寶,皇極成玉與紫青白功力相當,唯一的區別是,他有幫手,這給紫青白很大的心理壓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皇極成玉見久戰無功,心裡更是忌憚,對方的護身法寶紫霞一片接一片,似無窮盡。看著烈焰風雷狂煉紫霞海,他得意之餘,心裡微覺意外,殺死對方的心意更加急切,未來道門,豈容兩虎。他取出配合烈火神旗使用的庚金靈梭,悄然打出,一片金霞疾閃,向靜坐凝神的紫青白當頭罩下。

    紫青白驀覺身外壓力大增,紫氣混天罩有被帶動的趨勢,心念一動,飛劍再次飛起,盤旋頭頂,緩解混天罩承受的金質壓力。

    「紫青白,你上當了。」

    皇極成玉又是一陣狂笑,法訣掐動之下,兩枚庚金靈梭陡地炸開,霹靂場中,萬千光華升騰小磨菇雲,將紫氣混天罩噴發的紫霞消減大半,烈火風雷趁機發威,烈焰湧高數丈,在更疾的罡風吹拂下,發出高熱,最可怕的是庚金靈梭炸開以後,陰雷受到牽引,一團不接一團地爆炸,在紫氣混天罩上燃放雷火,巨大的轟鳴聲響徹混天罩內外。

    「咦,」皇極成玉的狂笑聲「嘎」然而止,紫氣混天罩明明即將碎散,但紫青白胸口漫起一泓玉質水光,瞬間將紫青白覆蓋,並向外伸,漫過紫氣混天罩,漲成畝許方圓才停止,如玉如水,如水如霧,給人一種濕氣的感覺,烈焰風雷觸之即熄,再無任何功用。

    「這是什麼東西?」皇極成玉驚駭萬分。首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有點手足無措。再看玉質水光中的紫青白,神光湛然,寶相莊嚴,沒來由他心中升起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猛然醒悟,玉質水光從胸口發出,自然是那藏劍天訣玉匣發出。自古靈物必有神光相護,沒想到自己緊逼之下,這個好處被紫青白佔了。一時之間,六神無主,心裡既妒又恨。

    他悻悻收起烈火神旗,大叫道,「給我用劍光分解這片五行葵水。」身後道門小弟們早想出手,由於忌憚烈火風雷無情,怕損及自己飛劍,所以靜觀皇極成玉與紫青白法寶相鬥。此時聽得皇極成玉放言,個個大喜。這批傢伙都是識貨之人,藏劍天訣玉匣發出的五行葵水,無疑是極品的洗劍天華,飛劍浸泡一會兒,肯定會袪除不少雜質,增加不少靈性。因此,個個迫不及待放出飛劍,使出本門心法,讓飛劍穿行於玉質水光之中。攻不攻擊紫青白,已經顧不上了。

    獲益最大的是紫青白的紫星劍,這會兒紫光一泓,晶晶瑩瑩,青青濛濛,不斷伸縮。皇極成玉一直陷入惱怒之中,待得發現端倪之時,玉質水光已經不多了,紫色混天罩外玉質水光已經消散怠盡,只餘混天罩內尚有一團,正在溫養培育紫青白的飛劍。

    看著一群道門小弟眉飛色舞打量自個兒飛劍的樣子,皇極成玉心中的憤怒上升到頂點,一直以來,他都是中心,可怕的紫青白,連這點光輝都要佔去。孽向心中行,惡向膽邊生,雙指一掐,使出師門鎮山異寶兩界碑,決心將紫青白**帶元嬰磨成肉漿,藏劍天訣什麼的不要了。

    兩界碑具體來說一件攻防兩備的法寶,形狀如石磨。進攻時,將對手吸入,兩界碑自動吸納天地間的靈氣,收緊,然後像石磨般旋動,這是一件前古至寶。使用法訣僅只皇極仙派內廖廖數人知道。但數萬年來,自皇極仙門獲得這件法寶後,數代掌門及門人,花了無數心血,但都無人將它練得心與氣合。對這件威力至大的法寶,由於無法煉化,皇極仙門又愛又怕,愛的是其威力,怕的是被高明對手收去。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嚴禁使用。

    皇極成玉最近十年因為常被派出,為了它的安全,石天君特將此寶授予他,並傳授了防禦法訣,按石天君的想法,作為防身法寶,這已經足夠了。兩界碑攻擊威力太過恐怖,濫用必被詬病。但皇極成玉軟磨硬磨,終於從一位極為寵愛他的長老那裡取得了全套攻擊法訣。十年來,他使用了一次,把一個修為比他高得多的異派修士吸到其中,連元嬰帶**帶法寶輾磨成漿,當時,把他都嚇壞了。所幸事機隱密,不為人知,否則,不知要引起多大風波。

    這一次激動之下,也不再管身後有百名道門小弟看著,也不再圖想藏劍天訣。兩界碑從他手中祭出,法訣掐動,真言念誦。兩界碑瞬大如山,正反逆轉,中間洞口發出一道清光,將正靜坐石巖之上、凝守心神的紫青白罩住。山岩石粉飛濺,粉塵如霧,紫清白坐下二尺石巖被平整切出,托起紫清白向兩界碑亡魂洞口衝去,而紫清白一無所知。

    皇極成玉臉露惡毒異笑,他已經不看紫青白了,在他的心中,紫清白已經無異死人,他現在想的是,要不要把身邊一百道門小弟幹掉,不然,今日之事,如果傳開,後果堪慮。一百道門小弟不知他們已處在生死線上,猶在那裡為成大師兄的法寶歡呼。

    「豎子敢爾!」

    「住手!」

    天邊傳來兩聲暴喝,皇極成玉一哆嗦,但心下越加發狠,口中真言念誦更急,手上法訣轉動更急。一紅一金兩朵雲彩疾逾電光先後急湧而至,紅雲一看事急,雙掌急動,一片紅霞飛出,切入洞口和正在向上飛的紫青白之間。兩界碑似感權威被挑戰,洞口清光更加純和,吸力增大,紅雲放出的紅霞被吸成凸面,紅雲不妨,本身被帶了一個趔趄,大吃一驚,功行九轉,待得紅霞大盛,漸漸凝實,紅雲才現出真身,正是紅星峽峽主紫東來。

    後腳趕到的金色雲彩也消散,現出三個人來,正是石天君和鐵石與鐵鑫兩位長老。石天君見皇極成玉正將最後一句真言和最後一個法訣念完和施完,不由跺了一下腳。鐵石臉露微笑,向皇極成玉伸了一下大拇指,鐵鑫則面無表情。

    但無論是石天君、兩位長老,還是皇極成玉,都被紫東來硬抗兩界碑的神威給震住了。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皇極成玉見師傅和兩位長老到來,心氣一會兒跌,一會兒升。但他絕不容許紫衣人破壞他的好事,向著身後百名上前行禮拜見石天君和兩位長老的道門小弟一使眼色,他率先將自己的飛劍放出,攻向正營救紫青白的紫東來。

    「胡鬧,」石天君見皇極成玉大膽出手,狠盯了門人一眼,但並不出手攔截。

    「黃口小兒,憑般毒辣,不知你道門禮儀學到哪裡去了,」紫東來竭力營救紫青白,無奈紫青白為兩碑清光鎖住,紅霞雖然厲害,但不能完全隔絕清光,紫青白仍緩緩向兩界碑洞口移去。他剛撒出平時修煉的捆龍仙帶,欲將紫青白拉回,但捆龍仙帶被清光一照,便失去作用。他正擬祭出其他法寶之時,靈覺忽生感應,百餘把分劍向他劈來,不由大怒。「紅雲練魂針。」

    宛似紅星峽紅葉的紅雲針在紫東來一怒之下使出,如大龍巨蟒,將百把飛劍一口吞下,然後,逕直向皇極成玉和眾道門弟子狂射,百餘把飛劍也在這個過程中,悄然掉轉劍頭。

    「道兄何必動怒,跟小輩們一般見識,」石天君哈哈一笑,袍袖一展,一記「袖裡乾坤」,皇極仙派特有的金色氣勁攔在千百萬紅雲針組成的巨蟒前。

    「既然如此,那就請教主代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收下他們的飛劍,」紫東來看了石天君一眼,「不過,令高徒行事狠毒,今日恐怕難逃公道。」

    聲落,紅雲巨蟒陡地掉頭襲向兩界碑,從巨蟒中身中脫出的百餘飛劍則繼續向石天君、鐵石鑫兩位長老和皇極成玉飛射,勁道不知加成了多少倍。百彩劍光分呈上、中、下三層,每層三十三道,閃著森森寒芒,事出突然,叫石天君和兩位長老一陣好忙。

    餘下那道劍光,是皇極成玉的飛劍,所以襲向皇極成玉,是「以彼之道,還彼之身」。皇極成玉心中大驚,平日裡稔熟的飛劍有那麼一點點不聽話,好像是速度快了點,剎不住車,但是又將他鎖定了,任憑他怎麼飛騰跳躍,飛劍就是跟定了他。如此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石天君收完襲向自己的三十三把飛劍,才過來幫他搞定,這時,他的一身亮麗道袍早已百孔千瘡,其中有一道最大的口子一直從肩部劃到了腰肋處。

    「師傅,」皇極成玉委屈地叫道。

    「一邊去,回去再收拾你,」石天君心急心中事,忽略了皇極成玉額上一線黑絲。鐵石長老倒是非常關心,拉過皇極成玉問這問那。鐵鑫長老則一旁冷笑不語。

    紫東來的紅雲巨蟒撞在兩界碑上,兩界碑驀地大放光彩,光彩中,翻騰狂湧的天地靈氣向著兩界碑匯聚,造成界碑周圍一個緩緩的真空扭曲帶。無論紅雲也好、紅霞也好,這時都如天地靈氣一樣,向著真空扭曲帶狂奔。

    紫東來額上見汗,他只覺得體內功力正被狂抽。紫青白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見此情景大驚,撤去紫氣混天罩,正在溫養他飛劍的玉質水光,彷彿受到刺激,旋轉起來,到差不多透明時,突然炸開,小部分後座,將紫東來兩師徒彈開數丈;大部分則入離弦之箭,出槍之彈,射向幽幽兩界碑洞口。兩界碑遭遇玉質水光,似遇到了久違的親人,又如受驚的孩子找到了母親,漸漸安靜了下來,通體外貌越發晶瑩。

    石天君暗歎可惜,他本想用兩界碑困住的紫青白,要挾紅星峽加入道盟,從而獲取藏劍天訣。這下不成了。「恭喜道兄,賀喜道兄,洪福連天,師徒脫險。」石天君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

    「承蒙厚賜,毋須多言,我師徒受傷非輕,也該走了!」紫東來淡淡地道,毫無忿念。這令石天君甚是奇怪,尷尬一笑,倒也誠懇地道,「多謝賢師徒寬宏大量,不記小徒冒犯之過……」

    「錯,紅星峽向來有恩報恩,有仇記仇,絕無輕易放過之理。今日放過那狠毒的小輩,是有人比我徒仇恨更深,我師徒何必跟一個即將神魂俱滅的人慪氣,沒得辱沒了風度。」紫東來話起鋼聲,一字一句。

    「道兄何出此言?莫非小徒將有什麼礙難不成?」石天君見紫東來話中有話,小心地問道。

    「引龍一朝現,三劫天下變。藏劍天訣,我徒得之,無福享之,不過代走一段路,作嫁衣裳而已。告辭!」紫東來自嘲道,攜住紫青白,兩師徒身上紅雲陡現,飄起空中,一閃而逝。

    石天君聽得糊塗,他肯定紫東來獲得了什麼很秘密的消息,否則以其剛硬個性,今日之事斷無就此罷休之理。但這是什麼消息呢?竟然輕易就修改了紫東來的脾氣。

    「師傅,你看。」

    他正思考之時,耳際傳來皇極成玉的興奮的聲音。他順著皇極成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兩界碑高掛空中,一動不動,那盛放著藏劍天訣的玉匣正好堵在了兩界碑唯一的洞口上。

    石天君沒有像黃極成玉那麼興奮,他心中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紫東來走時的話語仍盤旋在他的腦際。這時,皇極成玉已是迫不及待,擬化熟得不能再熟的法訣,收取兩界碑。

    但皇極成玉的法訣施展未至一半,兩界碑開始生出變化,藏劍天訣玉匣毫無徵兆,劃空而去,它堵住的洞口,現出一縷輕煙,輕煙漸漸凝成一個滿面怒容的道門老者。

    石天君一見,驚得大叫,「元恆道友,你怎地在此出現?多年不見,還以為你飛昇了。」道門老者聞聲怒顏稍霽,「這要問你狠徒兒,他做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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