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一百五十七章 藏劍化仙 文 / 小小英雄
第一百五十七章藏劍化仙
天心參悟藏劍天訣的時候，岌霧嶺之東，皇仙仙派山門所在地，九九八十一聲鐘音鳴響，一點點金光順鐘音疾射天際。
皇極掌教石天君高座皇極大殿，神色陰沉。那日鎩羽，不僅搞得灰頭土臉，狼狽至極，心愛弟子未曾救回不說，連首席長老皇極石鐵也搭了進去，這令他生出前所未有的震駭。他心怵那毀掉皇極鐵石的力量，那股力量給他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給他一種無從反抗的感覺，給他一種修為如他，根本沒有機會反應，打擊就臨身的感覺。至於後邊的紅色魔光，他到沒怎麼放在心上。既然「星象天羅」能擋住，那皇極仙派有的是法寶，只要事先有準備，盡可以抵敵。
紅星峽峽主紫東來應是知道點什麼？惜乎匆匆遁走。他有點羨慕又有點不服。羨慕的是紫東來渾身清輝凝現於體，玄功造化，百年內行將飛昇，如果度劫成功，必將成就天仙正果。不服的是，自己的大衍神術造詣未必不如紫東來，後者算得出來的東西，自己也應該算得出來。可是不管他怎麼駁算，就是駁算不出那打擊皇極仙門，為三合仙門撐腰的力量是誰？從哪裡來？
「難道真如石鑫所言天機無聊嗎？」他決定啟用皇極仙派面臨生死存亡時才會啟用的召回令：金鐘音敕。
道盟，數十位長老瞇著眼聽完了皇極成玉一百多道門小弟講完引龍仙府前後發生的事情。道盟大長老蒙禪真人雙眼朦朧，「各位長老，對於石盟主傳人皇極成玉和鐵石長老神魂俱滅之事怎麼看？」
「大長老，此事應當慎重。擊滅皇極成玉和鐵石長老的那股力量不僅強大，而且神秘。照各派弟子們的說法，石盟主和和石鑫長老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是誰。道盟現在最需要做的是查清這股力量。至於其他，以後再說！」八長老法岑道。
「不然，那股力量對於道盟不是當務之緊，而且，無影無蹤，要查也不知從何查起，弟子們已經講得十分清楚。此時的當務之急應是整頓道盟，不然，用不著我們去查，那股力量就會降臨。」二長老炫晶不緊不慢地道。
「整頓，怎麼整頓？」蒙禪真人瞇著的眼睛裡精光一現即隱，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很簡單，此次受皇極成玉惑動的各門弟子，應當處以面壁百日思過的懲罰。引龍三寶，二寶飛走，一寶獨留有緣人。天機奧隱，天機難測。皇極成玉冒天下之大不諱，貪心萌動，已然遭報，不僅如此，石鐵長老亦受牽連，遭了劫數。從此事可以看出，道盟在對待天下道派的態度上，如果不改弦易轍，一視同仁；各派仙門弟子，如果不嚴加約束管教，以證道盟成立時的初衷，禍不遠也。」二長老炫晶冷冷地道。
蒙禪真人尚未答言，堂下一人站起，厲聲道，「霧隱炫晶，我看你是長他人志氣，盟主弟子被人殘殺，石鐵長老罹難證道，道盟遭受萬年來未有的奇恥大辱。你不思雪恥，只知束內，不知御外，是何道理？」
「原來是皇極石方長老，不必那麼激動，道盟萬年來與異派之間的爭鬥從未停止。眾異派雖然凋零，但並不是就不強大。如今引龍三劫之藏劍劫已經發動，貴派異寶兩界碑碎裂，就是明證。難道你認為不聯合天下道派，光憑道盟就可以度過藏劍劫嗎？」霧隱炫晶打了一個哈哈。
「住口，你開口大劫，閉口大劫，劫在何處？我輩行走天地之間，就是為斬殺邪魔歪道，以證天地仙道正氣，還乎乾坤一個朗朗世界。」皇極石方聲音更厲，「成玉賢侄英年早逝，良可歎息。石鐵長老護法證道，更是仙道楷模。爾今不思禦敵，卻要道盟向天下異派低頭，爾居心可惡！」
「英年早逝，護法證道。皇極石方，你是不知羞，還是老臉皮厚，這樣臉紅的話也說得出口。」霧隱炫晶大怒，「紅星峽主紫東來素行端正，三合仙門元辰道友，仙法精妙，獨樹一幟，都是我道門奇葩，也是道盟這些年來極力爭取的對象。引龍仙人，上古金仙，道法玄妙，引龍三寶，仙道瑰寶，然獨垂青於紅星峽門人。這足以說明道盟存在重大的功德問題，所以三寶不附。皇極成玉，不加反省，反欲強奪，引來大劫，遭劫當是必然。皇極石鐵，不識天數，妄動無明，神魂俱滅，他護什麼法了？他衛什麼道了？」
「你，……」皇極石方氣得手足皆顫。
「我什麼，難道我說得不對，」霧隱炫晶冷冷地道，「我將以道盟天機長老的身份，向即將召開群仙度劫大會建議，皇極仙門的盟主資格需要重新認定，這關係到道盟的生死存亡。一個培養出皇極成玉那樣濫殺無辜弟子的門派，已經不適合擔當道盟盟主一職。」
霧隱炫晶的話如連珠陰雷，將在場幾十位道盟長老震得當即站起。他們知道二長老對皇極仙門排擠非道盟道派素來不滿，但不知道竟不滿到了這種程度。群仙大會，千年一次，萬年前由地仙散仙發起，對千年來道門事務進行盤詰查問，功德認定，及如何共同度過千年仙劫達成互助共識。這次的群仙大會還有十年即將召開。眾長老心知肚明，如果霧隱炫晶真將皇極成玉的問題提交群仙度劫大會，皇極仙門打壓旁門左道沒問題，但皇極成玉暗殺異派門人弟子之事必然過不了關，盟主一職被剝奪將成為定局。
皇極石方只覺氣悶，萬年下來，道盟內部在打擊妖魔邪怪的問題上堅決一致，但在對付不肯加入道盟的仙門道派的問題上，卻漸漸分化。毋寧說，道盟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不復當初的自由意志，而是成為了一個捆得極緊的利益集團。
維護道盟舊責的保守派認為，天生萬物，各有淵源，飛昇之路，更是萬流歸一。天下道門本一家，應該和睦相處；但激進派卻認為，道盟是至高無上的，是玄門正宗，其他的全為旁門左道，須予以罷黜，須在修仙資源上予以封鎖和打壓，讓他們歸於正道。凡是法寶，應當歸道盟所有，凡是仙府，應當歸道盟處有。旁門左道，凡是超越道盟的，應予以扼殺。
兩派之爭，持續萬年。到皇極石天君出任盟主，激進派漸佔上風，對非道盟仙門道派的打壓日趨激烈。皇極石天君本就是一個激進分子，千年盟主當下來，他發現一個非常懊惱的問題，道盟打擊小派魔門沒問題，但要打擊擁有地仙散仙的非道盟道派，則不成，惹火了這些異派，該派地仙散仙找上門，道盟縱是多麼強大，一架打下來，死傷慘重是肯定的。這也是群仙度劫大會召開的根本原因所在。地仙散仙平日裡不允許介入，但可以在千年大會上查問。各派掌教如有委屈，可以申訴。皇極成玉鬧出的事，可以說很大很大，那些傑出的異派，門中的地仙散仙都不少。在群仙大會上，真要較起勁來，石天君吃不完兜著走。
但皇極仙門所以能在數萬年裡穩居盟主之位，實是因為皇極仙門散居萬電別界各處的皇極地仙和散仙非常之多。這個事實，所有道盟長老都知道。所以，當保守派的領軍人物二長老霧隱炫晶提出要在群仙大會上彈劾皇極仙派，眾長老無不大驚，心內打著各自的主意。
「此事從長計議，我想，石盟主會給各位一個交待的，」大長老蒙禪真人不鹹不淡地以一句話總結了爭議。他老奸巨滑，素知皇極石天君要強的個性。皇極仙門出此大事，石天君必會以自己的手段解決問題，以期立威。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激進派仙門會以各種名義幫助石天君。
靈嶠峰，山頭上一片平地，兩面綠浪蜿蜒，繁花如簇。當中菱形淡青玉石開路，整平如鏡。盡頭處，雲霧中隱現一座宮苑，三面面湖，約有千米方圓。殿宇巍峨，飛閣崇樓，清風細細，時聞花香；遠處森林中，時有幽鶴馴鹿成群翔集，結隊嬉游。峰頂碧空澄澈，白雲縹緲，清泉湧地，溫暖如春。
地仙歲月，逍遙幽靜。皇極仙門不知哪一代的地仙皇極鉛華，這日一彎釣桿，正臨湖垂釣，意蘊周天，神遊周圍諸峰，吞吐雲氣，隨鶴飛翔、隨鹿騰躍，偶爾在小鎮鬧市上空一掠而過，自得其樂。
突然眼前金光閃爍，耳際鐘音頻頻，細聽之下，不由又驚又怒又悸。驚的是兩界碑碎，皇極仙門厄難臨頭，祖師天柬，正在應驗。怒的是，掌教弟子皇極成玉竟然死在兩界碑中，皇極仙門一名長老也因保護該弟子被不明力量擊得灰飛煙滅。悸的是兩界碑中十二個萬年精魅和一個萬年修仙者出世。
「皇極危矣！道盟危矣！」
皇極鉛華長身飛起，來到九宮殿，他的皇極大衍神術比石天君高明多了，仔細駁算之下，模糊的結果令他摸不著頭腦。他最心悸的十二個精怪和那個怨念極大的修仙者，反而與皇極仙門不再有多大關係，「兩界碑碎，皇極門滅」的預言與他們毫無干係；藏劍天訣，引龍真人至寶，落點北方一孤峰。擊碎皇極長老的不明力量，亦會出現在萬電別界北方，惟一不明的，就是這個力量有多強大，卦相上僅出示了一個不知道代表什麼的無形圓球。
皇極鉛華沉默良久，數度駁算，最後決定入世十年，去萬電別界北方，他要暗訪那股力量，以便在十年後的群仙大會上策動參加大會的地仙散仙，打擊那股力量。
不僅是他，接到「皇極金鐘音敕」的皇極仙門的老古董們也率弟子紛紛入世。這一舉動連鎖反彈，引起其他仙門的老古董們極大關注。一時之間，萬電別界仙跡處處，風雷聲急。
天心懵然不知道這一切，看完藏劍天訣，對萬電別界的仙界狀態有了一個基本瞭解後，他頓時對遊歷萬電別界就沒有興趣了。奇風異景、名山大川不是他的目的。洞天福地又被各仙山、仙門用陣法鎖得死死，就是想游，也只能傚法竊賊，來上幾趟賊游。那未免太無趣了！
而神識探查之下，他又發現一件非常怪異的事情。整個萬電別界，修仙門派眾多，但修仙人數不及總人口的萬分之一。
「仙盲」如此之多，太不可思議了！
按說修仙對於萬電別界內的人們並不陌生，這裡沒有國家，基本上一塊地盤上就有一個修仙門派，修仙門派下邊有若干外事部門，平時做點生意，交易有無。他們高飛來高飛去，應該把修仙的種子撒向了四面八方。向道修仙的人應該多才對！但怎麼比例還這麼少！
天心百思不得其解，從引龍坡出來，神識鎖住附近較為繁華的小鎮瞬移。一閃而至。這是一個較大的集鎮，應該是周圍地區的集市了。集鎮的名字非常古怪，叫化仙。五六層樓的硬木建築不少，朱紅大門，常有閣樓橫生而出，簷宇倒勾，刻鵠畫虎，頗為壯美。臨街全是青石板大道，街上行人服裝古樸，非常爽眼。
天心找了家客棧坐下，點了幾樣精緻的招牌小吃，他其實沒怎麼動筷，倒是非常有趣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小乞丐大快朵頤。乞丐問題大概是任何地方都不能解決的。無論是高度發達的文明，是本星還是外星，都有各式各樣、形形色色的乞丐存在。他們走南闖北，應是見識最廣的人，當然，他們的見識僅僅集中在最辛酸的底層，這恰恰是天心想知道的。
小乞丐不算小，他甚至不知道是怎樣隨天心走上客棧二樓臨街的座位的。天心也沒說什麼，在小乞丐狐疑的眼神下，叫飯點菜，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式。小乞丐大概是餓壞了，也不客氣，以最豪爽的方式橫掃精美的飯菜。
「你當乞丐多少年了？」天心待小乞丐撫著有點小鼓的肚子時，冷不防問道。
「我算一算，應該也有十年了吧。」小乞丐懶洋洋地答道。
「為什麼要當乞丐？」
「這……」小乞丐愣住了，這個問題將扯得太遠，一下子將他猛地從現在拉回二十年前，一時之間讓他適應不了。
「為什麼要當乞丐？」
「我那時十歲，」小乞丐沉默了一會兒，彷彿想起什麼辛酸事兒，眼裡泛花，淚光盈盈，言語有點抖，「生活在一個美麗的仙境裡，父親會飛，娘親非常慈祥。有一天，他們把我放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山洞裡，並給了我很多吃的東西，說過一會兒就來接我。可是，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們。當我吃完他們給我留的東西，用完他們給我的錢後，我就成了乞丐。」
「沒回去看過嗎？」
「回去過，兩年前我憑著印象找到那地方，但是那裡沒一個我認識的人。找附近的同類打聽，才知道十多年前，這裡發生一場火並，從天上打到地下，從地上打到天上，打了數十個日夜。終於，原來住在這裡的一方撐不住退走，另一方追出。這地方十年變化，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知道是什麼人在打鬥嗎？」天心問道。
「不知道，同類們說，他們也不知道，估計是大仙門派們在爭鬥。」小乞丐搖搖頭。
「有嘗試過尋找你爹娘嗎？」
「一直在找！」小乞丐有點麻木地道。
「以後準備怎麼辦？」
「找爹娘的同時，看看能不能被仙門道派收為弟子，」小乞丐說到後半句，言語一掃悲傷，略為興奮。
天心默然，這萬電別界，連個小乞丐都想著修仙，何況其他人。在地球上，一樣東西一旦形成風氣，追逐者多如過江之鯽。甭說這萬電別界內持續了萬年的風氣。
「有沒有仙門看上你？」
「沒有，」小乞丐憋紅了臉，「我的石幣不夠！幾位仙門大哥都說，等我攢夠了石幣再去找他們。」
看著小乞丐二十歲了，仍單薄如小孩的身軀，天心等他說完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在他的神識掃瞄之下，最近的仙門離這化仙集小鎮也有幾百公里，仙山縹緲，每年都會在一定的時間內大開山門，招收弟子，但路途遙遠，有幾人能走到，而且裡面也有許多考驗，真正能走到仙山腳下的，成為弟子一點問題也沒有，至不濟也會是個外事弟子。小乞丐應該不會不知道這一點，但他為什麼要向這些仙派設在化仙集鎮的外事堂口報道呢？而且還甘心受那些不良弟子要物事？
看到天心奇怪的臉色，小乞丐十年行乞、察顏觀色的經驗起作用了，他忙道，「這位……爺，你別亂猜，仙門大哥們的意思是等我將石幣攢到有足夠的盤纏時，才去應招，不然，山路遙遠，我會餓死的。」
「是這樣，你都二十歲了，再過幾年豈不是就錯過修仙的最好時機了。」天心暗歎，這些仙門真會做生意呀！凡想投入仙門修仙的，每年進山前，錢都花到外事堂口去買必要的裝備和指南去。
「錯過，我不會錯過的，我還有二十年的時間，」小乞丐眼裡閃過一抹詫異之色，但髒兮兮的臉上卻無比堅定。
「二十年時間，呃，」看來這萬電別界裡普通人的生命跟科武世界裡的人差不多，要六十歲才算成年，天心問到了要問的資料，看著小乞丐單薄的身子，他不由擔心地問道，「幾百公里山路，加上還有許多考驗，你的身體能支撐下來嗎？」
「這位爺，你大概是外地人，不瞭解情況，」小乞丐沒想到天心會這麼關心他，埋頭擦掉眼裡亮晶晶的東西，長吸一口氣道，「化仙鎮上有十來家武訓館，專門訓練進山人的體質的。我沒石幣去學，但我每天都在鍛煉。有時也爬上院牆，偷學兩招。」小乞丐比了比瘦瘦的胳膊，笑道，「爺，你看，我瘦是瘦，可身體結實著。」
「但你的食物明顯不足，」天心毫不客氣地打破小乞丐的美夢，但他沒等小乞丐反應過來，就接著問道，「化仙鎮哪一家武訓館，你認為最好？」
「當然是林陽武訓館，」小乞丐不假思索地道。
「好，你領我去林陽武訓館。」
入鄉隨俗。
萬電別界，崇尚修仙，市場龐大無比。然而，眾生尋仙無門，每年只有極少數人被附近的仙門選上，徒自羨慕。在地球上，要想很快到融入社會中，經商是個切入點；同樣，在萬電別界，要想迅速切入這個特殊的世界中，開門立派是最快的。
天心在見到小乞丐時，就開始有這個打算，他相信有藏劍天訣作引，這個門派將很快成為超級大派。但他也不得不苦笑，他的角色以後將會很複雜。在地球上，他是位集團董事長；在萬電別界，他是開山掌教祖師；以後，切入萬皇星球的科武世界時，他說不一定將會是一位黑幫幫主。
林陽武訓館，位於化仙鎮東，在鎮上十家武訓館中，名列第八，常年會員千人左右，由一對兄妹在經營。小乞丐對林陽武訓館印象最好，是因為在偷看時，他沒有被驅逐過。而在另外九家武訓館外的院牆上偷學，他都有死裡逃生的經歷，不是被一種類似於狗的動物咬傷屁股，就是被天上的惡禽在肩上盯上一口，再就是逃跑過程中，滑到在山溝裡，昏睡半天。都不知道他是怎樣活過來的！
神識掃過小乞丐腦際的天心微微一笑，林陽武訓館這樣的機構正是他需要的。萬電別界比之於科武世界，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所在。萬電別界裡，向道修仙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意識形態趨向。在這種意識形態的影響下，人們的精神很純，基本上在生存、向道、修仙、度劫的線路上循環。惜乎仙門難入！不難想像，如果他開宗立派，遍傳仙訣，那將引起怎樣的轟動，實在難以預料！
大眾在這裡屬於最底層，數萬年下來，有淳樸者，互助共活；有凶悍者，拉幫結派、打架流血，但卻不見有類似於國家這樣的組織出現。也許一個村，會確定一個簡單的分配生存資源的制度，選出一個眾望所歸的人來當分配者。但規模也只此了。
天心很奇怪的是，地球人類的發展史沒在這裡出現。這裡徹底是個農耕社會。聯繫在東方縹緲學院看過的典籍，他有點明白，萬皇星球是個奇怪的星球，或者說有那麼一個神秘的存在，這個存在不允許萬皇星球上的人類以任何國家的形式存在。
萬電別界，是眾仙派的地盤，在這樣的地盤內，當然不可能出現強有力的統治者。出現了，必被那個地盤內的仙派無情殺戮。所以萬電別界內的戰爭，是仙派之間的征戰，是仙派與魔門之間的征戰。普通大眾由於力量的關係，徹底與仙門戰爭無緣。
科武世界，是人神大戰之後的產物。人神大戰之前，數個聯盟萬個國家挺進萬皇星球，在大平原上劃地而治，開闢行政區域。人神大戰後，這些行政區域通通坍塌，不復存在，而代之以各種各樣的、由萬國聯盟成員國控制的組織。獨立的存在大概就只有四大學院、三閣、三秘、三樓了。
天心的思路漸漸清晢起來，那九彩神光送他到這裡來，究竟想幹什麼？是與這顆星球上那至高無上的存在「打一架」，還是這顆星球已經失去控制，要他來收拾殘局。可惜這傢伙在紫月體內沉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天心不滿歸不滿，跺腳歸跺腳，不過，萬皇星球上目前為止他接觸的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萬電別界和墮落世界確實引起了他的興趣。
萬電別界內，沒有外星人插進來，人心被仙道意識形態有向性引導，師道秩序井然；科武世界，則是完全的自由主義，萬國聯盟萬個國家的意識形態在這裡大碰撞，人神大戰之後，科武世界被定為萬國之都，少了國家行政的介入，一切都變為純意識形態的碰撞，人心的那個複雜多變根本不可測度。任何一種意識形態，既是有源的，又是無源的。有源是指墮落世界的住民來自於萬國，有著大後方的生活習俗、文化狀態和往來狀況都決定了他們的意識形態，無論怎麼碰撞都不會消失。無源是指除在萬皇星球上，除非他們自己很強大，否則，他們的意識形態會隨著個體的消亡而被扼殺。因為，墮落世界裡，沒有警察，只有保鏢，保鏢也隨時可能槍殺主人。人神大戰之後，修真引入，墮落世界的自由意志被貫徹得更加徹底，社會的層次、級別、乃至地位的劃分，都悄然發生了巨變，單單有錢，在人們的眼裡是肥羊。所以科武世界裡，數萬年下來，無一弱者。或個人，或團體，都強極一時。
「地地道道的爛攤子，嘿嘿，萬國之都，萬國都想控制的都城，想來萬國聯盟也開始深受其害了吧！」
天心雖然沒有去過外星萬國中的任何一國，但此時清晢的思路分析得一點也沒錯，萬皇星球成為萬國之都後，就真正成為各國另類角力的地方。沒有哪一個國家敢放棄這顆巨碩的星球，也沒有哪一個國家願意讓這顆星球上的萬國人民融合，形成另一個國家。因此，幾萬年下來，墮落世界裡最傑出的人才都被聘回去了，他們的觀念影響著這些國家。同時，一大批高級修真者出現，他們超然於物外，本事絕大，不受任何國家意志控制，如神榜高手，天榜高手，他們給萬國聯盟的統治者們帶來很大威脅。
「爺，林陽武訓館到了，就在前面，」小乞丐指著一個面積甚大眾多木質建築群道。
天心聞言止住了頭痛的關於科武世界的思索，全心打量起林陽武訓館來，視界處只見一片茂林，嘉樹蔥籠，現出紅牆一角。再行數步，曲殿迴廊，花木扶疏。當先一座高樓，正匾上書有「林陽武訓」四個大字。倒是個幽靜的所在。
此時正是正午，天心神識漫出，掠過重樓，掠過花草樹木，山丘陵石，彎曲小道，平整廣闊的演武場，只見不少少男少女進行著各種各樣的訓練，大概這時是午休時間，很多人已經在收拾衣裝，準備著離開演武場。
天心繼續將神識漫出，尋找著目標，小乞丐告訴過他林陽武訓館兄妹二人的相貌，終於在一處精緻的小閣樓前找到，不過，這兄妹二人好像在吵架。
「哥，你去告訴西水，別說他只是一個小仙派的外事弟子，就是正式弟子，我林波兒也不會嫁給他。瘌哈蟆也想吃天鵝肉，」閣樓裡，一英氣逼人，甚是美麗的女子對著一威武大漢生氣。
「大妹，我看西水不錯！為人熱情，相貌堂堂，對你又百依百順，你為什麼總對他看不順眼？」大漢也怒道。
「對我百依百順，哥呀，你的精明到哪裡去了，他不是對我百依百順，是對我們林陽武訓館這片基業百依百順？」
「胡說，人家好歹是一個仙派外事弟子，怎麼看得上這世俗的東西！」
「胡說，哥，我敢和你打睹，你只要這般這般，這傢伙必然露出狐狸馬腳！」女子湊到大漢身邊小聲道。
「這成嗎？」大漢驚疑地道。
「怎麼不成？」女子反問道。
「當然不成，」閣樓裡陡地出現第三個聲音，天心帶著小乞丐從天而降，笑道。「他會狗急跳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