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一百八十三章 真言碑塔 文 / 小小英雄
第一百八十三章真言碑塔
萬皇歷56816年，亦即化仙歷17年，東方縹緲學院繼十七年前發生黑衣人闖校事件後，第二次遭遇有人闖校的挑戰，不過，這次似乎嚴重得多。天空中白、紫、紅、綠，三大一小四個勁裝女子上下翻飛，人見之爽心悅目，但東方縹緲學院卻是如臨大敵。
事實上，度厄金薇、海心留香、清泓婉波和小萬萱按圖索驥，突破東方縹緲學院的防護外陣，一閃落到「公正，博受，無私」六字碑塔前，才發現毀塔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是明眼人一見這塔都知道，這塔的建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六字碑塔高達千丈，說是萬皇科武世界中最高的建築之一並不為過。塔身下粗上細，從地上看，到塔頂時，已差不多細似針尖了。塔頂擎著一顆明亮的水晶球，柔和的明光便是白天也能感覺得到。塔基佔地近兩千平方米，整座碑塔四周犄角狀微微伸出，隱成四象，蒼色的邊緣給人一種凝重堅固的感覺。
「上師兄的當了，」清泓婉波的聲音傳出。
「這樣的塔，毀了太可惜，」度厄金薇惋惜地道。
「師兄必有深意，」海心留香堅決地道。
「哇，比藏劍塔大，但沒藏劍塔香，」小萬萱瑤鼻歙動，嗅不到些微靈氣。
但她們四個女子沒有時間感慨了。
六字碑塔是東方府的驕傲，是東方縹緲學院歷時千年打造的標誌性建築物，也是東方縹緲學院的象徵，存在時間已有九千年。九千年來，六字碑塔無論是結構和外表，與成塔之初相比，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古樸中不失精緻，粗獷中不失細膩，九千年來每百年一次的大維修，都把當時的科武世界的最高科武成就和建築藝術融進了塔身，這使得這座碑塔古中有新，新中有古，從成塔起便享譽大宇星域，近千年來，塔身的穩固和名聲幾已沖頂。
六字碑塔每年開放兩個月，即老學員畢業，到新學員入校。一切儀式都在六字碑塔前的巨大廣場中完成。這段時間，熱鬧景象紛繁，人潮一浪接著一浪，是東方縹緲學院守護人員最為緊張的時刻。這座碑塔，早年想毀滅它的人很多，但在東方縹緲學院強大的護塔力量之下，碑塔巍然傲立，到近千年來，由於碑塔已成為科武世界文明成就的代表，被視為大宇星域一項了不得的人類財產，想毀它的人漸漸少了，沒了。
但即便如此，留居碑塔中的守護保全人員並沒有鬆懈。度厄金薇、海心留香、清泓婉波和小萬萱來得不是時候，六字碑塔離開放時間還有兩月餘，所有她們一顯身即被發現。
「來者何人，請速退去。」六字碑裡躥出數條人影。
「反應蠻快，不錯，就不知手底下如何！」海心留香心裡讚道，細細打量起現身的十二個道裝裝束的護塔人員。不過，她失望了，這十二個護塔者比之南子城的秋雲空空還不如，怎麼也不可能瞭解紫月提前畢業的真相，屬於心頭無鬼的那一種。這時鬧將起來，倒顯得她是瘋婆子了。因此，微微一笑，清聲開口，「我們姐妹遠道而來，聞得東方縹緲學院真言之塔盛名，到此一觀，各位先生不會介意吧！」
「不行，此時不是開放時刻，幾位女士請兩個月後再來吧！」十二人中的、臉長微瘦的為首者聞言，想也不想斷然拒絕道。
「那我們一定要參觀呢！」海心留香笑嘻嘻地道，俏臉生輝。
「不行，你們……走，」十二個護塔者只覺眼前有什麼生光，心搖神馳起來，但下意識裡仍吼出他們的職責。
「什麼破東西，不讓看，我就毀了它，你們一邊去吧，別礙著你魔姑奶奶辦事！」海心留香突然發怒，纖掌一道掌風推出，將十二個小道士不由分說推到碑塔廣場外，黑日飛劍則斬向六字碑塔塔尖。
「不要，」十二個護塔者驚呼道，他們不知道自己等人是怎樣被推落到廣場外的，但卻醒覺過來，來者不善。十二道劍光在驚呼聲中發出，其中十道劍光攻向海心留香，另兩道劍光卻直射六字碑塔某處。
「好，我正愁沒有有份量的人出來，」海心留香指鋒疾彈，十道氣勁將臨身的十道劍光打落，那撞向六字碑塔的兩道劍光則理都不理，由它們自去。
廣場外的十二個護塔者，有十人在與之氣性相連的飛劍被打落後，心神大震，當即噴血，剩下兩人心裡大駭，明白來犯之人修為之高，已不是他們能抵擋，所幸對方並沒有攔截兩道撞擊六字碑塔報警裝置的劍光。
諸事都是發生一瞬之間，十道劍光被打落後，撞擊報警裝置的兩道劍光完成了任務。不過，兩道劍光似乎力道比平時大了點，也很有技巧，在其主人驚異的眼光中，直接撞在了最高級別的警報點上。霎那之間，宏鍾頻鳴一百零八響，鐘聲穿透整個東方縹緲學院，二千萬學員和一百萬教職員工驚得張大了嘴，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鐘聲一百零八響後，所有學員和教員臉綠了。
東方縹緲學院的警報裝置共有九個級別，為避免無謂的傷亡，每個級別都有嚴格的應對人選，修為達不到級別要求者，嚴禁參予護法，便是觀看也不允許。因此，代表最高警戒級別的一百單八鐘聲敲響，即意味著只有神榜級以上高手才有資格應對來犯之人。
「師兄又在搞鬼了，」海心留香笑道，度厄金薇則聳聳肩，似在說這樣的結果早在意料之中，清泓婉波和小萬萱則興奮地看著不時在她們眼前冒出的人頭，「一，二，三，四，五……」
總共一百二十四名神榜高手出現，為首者相貌奇古，玉色道袍，一點也不亞於萬電別界修為深厚的地仙長者。十二個護塔者中兩個未受傷者趕緊上前稟告，話至一半，眾神榜高手已是怒極於形。
「不讓你們參觀，你們就要毀我東方縹緲學院六字真言塔，這是什麼道理！」相貌奇古的神榜高手望向海心留香，咬牙切齒地道。黑日飛劍要削掉六字碑塔塔頂水晶球的意圖非常明顯，雖然陷入護衛塔身的四象力場中，暫時未能奏功，但正在接近，如果再沒有外力介入，水晶球被削掉只是早晚的事情。
「正主兒來了，我也不廢話，毀它，是因為它已經失去存在的必要，」海心留香正色道。
「沒有存在的必要，你知道建造這座塔費了多少工匠的心血，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多少藝術家為了它嘔心瀝血，將其一生結晶附於塔壁，多少……」相貌奇古者大怒道。
「還沒請教道友稱呼？在東方縹緲學院居何職位？」海心留香打斷道。
「本人東方縹緲學院第五代校長風惟恆。」
「好，你算是一個可以做得了主，說得了話的人。那我問你，為什麼要讓紫月或者說東方五月提前畢業？」海心留香也不囉嗦，直入主題，「別給我說你不知道這事！」
「東方五月？」
「對，這就是我要毀掉此塔的原因！」
「大膽，你知這塔代表什麼嗎？它是萬年歷史的見證，是眾多藝術的結晶，是……」
「不再是了。」海心留香冷臉道，「在這個學院為一點私心，將東方五月掃地出門，將五個女孩子的生命置於不顧時，它就什麼都不是了，因為它的六字風骨已經不存在，它所代表的一點無私公正博愛已經不存在，便雕樑畫棟又怎麼樣？便藝術瑰寶又怎麼樣？沒有精神的它甚至稱不上文化遺產，只能算是一件不過關的作品。脊樑不再，它應該遭到淘汰。」
「誰能告訴我，東方五月是怎麼回事？」風惟恆頭大了。紫月和冰陽峰四月提前畢業之事，還真沒幾個人知道，「風國天呢？在哪裡。」他怒聲道。
「我來說吧！」一個沉沉的聲音傳來。又是一群道者閃現，為首者臉色陰沉，一張玉臉繃得緊緊，頷下長鬚抖動非常厲害，足夠氣勢。
「祖師來了，」風惟恆聞聲一看，是東方縹緲學院創辦人風仙人帶數十弟子出現忙躬身行禮。
「我不來，難道讓人毀了真言塔不成，」風仙人哼道，一件鏟形法器祭出，向逼近六字碑塔塔尖的黑日飛劍絞去，但斜次裡一道紅光飛臨，不客氣將他的鏟形法器劈回。清泓婉波出手了，冠名紅靈的飛劍橫亙半空。法寶被破，祭出者當然不好受，風仙人無名火起，便欲發作。
「老頭，早知今日，何別當初！」海心留香揶揄道。沒想到一下子就將東方縹緲學院最大佬級的人物引出來了。她哪裡知道，天心在東方縹緲學院兩年，早將東方縹緲學院一切弄得清清楚楚，那最高警報一響，風仙人焉有不出之理。
「是東方五月讓你們來的？」風仙人強抑怒火，厲聲道。
「錯，那幾個小妮子一點也不知道此事，甚至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海心留香淡淡地道。
「那你們為何而來？」風仙人更怒了。
「為何而來，老頭，你居然問我們姐妹為何而來，你是白癡還是秀逗了？」海心留香魔女之態爆發，聲音極度深寒，「你那真言塔，標榜公正，博愛，無私，在東方五月一事上，東方縹緲學院哪一點做到了。你說，這塔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風仙人厲聲不減，急劇動著腦子，這當兒，他已經感應出眼前這四個女子，修為甚是奇怪，一身氣息若有若無，他動怒帶起的氣勢是何等的驚人，便是大乘期的神榜高手也經受不起，但一碰上這若有若無的氣息，便化烏有。
「什麼人？自然是有點關係之人。」海心留香寒寒的聲音透出一絲譏笑的意味，「老頭，你要看我們毀塔，就帶人一邊好好站著；如果要阻止我們毀塔，我先給你打個招呼，阻止者，活的機會不多。」
「你們敢？」風仙人眼裡閃現寒光。
「敢，為什麼不敢？」海心留香冷笑道，「東方縹緲學院敢將東方五月推向死地，那我們姐妹為何不敢將這掛羊頭，賣狗肉的什麼六字真言碑塔毀掉！你們知足吧！」
「慢著……」
「慢什麼慢，不廢話了，這塔今天無論如何都將化灰。老頭，醜話已經說在前頭，你好自為之吧！」
海心留香聲落，不再理會臉色鐵青的風仙人和東方縹緲學院的神榜高手們，黑日飛劍陡然加速，穿透護塔的四象力場，削向塔尖散放出熾白光芒的水晶球。
「敢爾，」風仙人的怒火爆發，玉臉猙獰。他沒得選擇。這享譽大宇星域的塔毀了，東方縹緲學院的名聲將一落千丈。「眾弟子，與我殺。」
他殺字剛一出口，奇變突生，一股凝重的氣勢威壓過來，清泓婉波身邊的小萬萱飛起，一閃不見，與此同時，海心留香的飛劍黑日收回，與度厄金薇和清泓婉波共結三才劍陣，與衝上來的百多神榜高手絞殺對沖。
宛如做夢一般，命令好發，但慘烈的廝殺場面卻不好看，形勢一變三幻，幾乎在電光石火中完結，根本來不及想點什麼，數秒鐘前黑壓壓的半空中，現時空蕩蕩的，沒幾個人剩下。三女結陣，全力出手，幾個對沖，百多神榜高手中大乘修為左右的，紛紛墜下，千年修為硬化一場春夢。
慘烈的場面驚呆了風仙人，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六字碑塔被一道鴻蒙紫光絞過。三女收了三才劍陣，也不理會風仙人和剛才對沖中的十幾個倖存者，冷哼一聲，駕劍光破空遁走。
「有如此多的神榜高手，有如此強的力量，卻委曲求全，以什麼星球大戰的理由犧牲幾個女孩子，既然如此，那六字碑塔有什麼存在的意義，你要那麼多神榜高手幹什麼。今日聊施薄懲，如不好好反省，吾三制光臨之日，縹緲學院難存。」
呆立的風仙人被耳際似歎息又似警告的聲音驚醒，視線所及之處，除十幾人慘兮兮，臉色慘白，目光呆滯的仙人級神榜高手外，其餘的一百多神榜高手斷胳膊斷腿掉落在六字碑塔廣場上，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血腥刺激。
遠處一陣風掃過，千丈高的六字碑塔似不堪風力，轟天價一聲巨響，塔身下挫，節節粉碎，將整個碑塔廣場撂成一堆小山，無巧不巧覆蓋在百多位神榜高手身上，成為後世有名的「醒世塚」。蓬起的灰塵在獵獵的風中飛舞，如塵暴漸漸淹沒了半空中的風仙人及其十多位神榜弟子。
「祖師，你……」風塵中，突然響起了陣驚呼。
「我沒事，」風仙人咯出一口血，一張玉臉隱現皺紋，「走吧，此處就保持這個樣！召回風國天，續任校長。」說完，率先飛走，身後跟著十幾個有史以來面現淒惶的神榜弟子。
而在外界的報道中，這一年東方縹緲學院沒有開放六字真言塔，也沒有說明為什麼不開放，更沒有說明什麼時候開放。老學員畢業和新學員入校改在了另外一個威稜不亞於六字真言塔的地方。而六字真言塔周圍卻設下大禁制，沒有任何人能再進入。
南子城，秋雲世家。
秋雲天海出關，與風仙人選擇靜默不同，秋雲空空的死亡讓這位富有攻擊精神的秋雲世家的家主暴跳如雷。秋雲重和秋雲樓的報告，並不全面，至少聽到秋雲天海的耳朵裡，變成了對方有一把非同尋常的可以毫不費力地割開秋雲世家極品戰甲的飛劍。
「與我派出家族密諜，查找這幾個人的行蹤，惹了秋雲世家，我要讓他們後悔八輩子。」秋雲天海殺氣騰騰地道。秋雲重和秋雲樓相視苦笑，他們期望詳細的報告能趕緊呈上來，讓家主打消與那可怕的幾個人為敵的想法，不，計劃。
東方府，風國天述職再見風仙人。
正如天心預測的一樣，六字真言塔被毀，百多位神榜高手命喪黃泉，風仙人雖然難解鬱悶，但這顆果子他只能這樣吞下了，並沒有如第五代校長風惟恆那樣的痛心疾首。也許是累了，他在召見風國天時，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把東方縹緲學院的最高符令交給了風國天，准風國天一切便宜行事。
風仙人反省了嗎？不，他只是移交了權力。然後，閉關，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第二十五代校長風國天獨自一人沉思。而此時的風國天，尚不知東方縹緲學院的象徵，享譽大宇星域的六字真言碑塔已經毀於一旦。
風仙人屈服了嗎？不，六字真言碑塔被毀，一百多位神榜高手魂飛冥冥，這事將在以後的歲月裡蝕刻著他的仙心。他的能力不夠，即便他在萬年前就已經突破大乘級別，將體內的元嬰轉化為仙嬰，並修習到現在。但與來犯的、殺他弟子的三位女子相比，他的修為最多敵住一位。就算他把南方天火學院的火仙人、北方聖水學院的水仙人、西方武驗學院的術仙人拉到一起，也未必能破三個女子的三才劍陣，不能破，便意味著不能敵。
還有，那在他耳邊說話的人是誰？毀掉六字真言碑塔的人是誰？別人不知四象力場，他卻非常清楚，他是四象力場的設計者。要想徹底毀掉六字真言碑塔，無論如何也得先破掉以地心之力為能量來源的四象力場。從理論上說，這是不可能的。四象力場與整個萬皇星球幾乎連在一起，在近萬年的打磨下，說是地心的一部分也不過分。但這是這樣的一個力場，眨眼之間便被破掉。
太可怕了！
風仙人從不為自己的決定後悔，但他有點心灰。一座碑塔加上百多位神榜高手的死靈，要說他沒有一點復仇的意思，也說不過去，但這仇，注定不能報。如果要報，自己有份，先得從自己開始。
不能復的仇，便放下，或者撂到以後。現在，他決定放下萬事，坐死關。他風仙人也許會在世俗事務上委曲求全，但在追求大道修為上，決不落人後。以前是不知，但現在知道了，這條路便要走下去。
紫心別苑，夜，一間書房，透出娓娓的話語聲。
「師兄，咱們這次整得東方縹緲學這麼慘，你不擔心他們報復嗎？」海心留香笑道。
「報復，不，那老頭已經老了，他如果有報復之心，便不會發生紫月提前畢業之事。他如果有報復之心，就不會封鎖消息，他東方縹緲學院的實力又不止那一百多神榜高手。」天心搖頭道，「對了，你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還說呢，師兄，沒想到人間之事這麼難辦，要不是幾個小妮子在幫著我，本魔女注定鎩羽東方府了。」海心留香歎道。
「慢慢體驗吧，希望那張金卡被你虧完之前，你能找到贏利的辦法？」天心笑道。
「師兄，你不幫我嗎？」海心留香膩聲道。在萬電別界時，這七心魔女便對輔腦中言及的各種媒體之術大感興趣，媒體的那種拽動、攪動、煽動、情動人心的做法，在她的感覺中，與天魔惑心術大同小異，但適用範圍更大。
「幫，怎麼不幫，」天心低聲道，拉過海心留香，手往她茁挺的腦前探去，「我會在這裡時時幫你打氣。」
「師兄，你……」海心留香只覺得胸前被扣住之處一片酥麻，魔女身子一軟，良久，囈語道，「師兄，……這樣幫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