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一百九十七章 葉紅秋深(中) 文 / 小小英雄
第一百九十七章葉紅秋深（中）
穿嵐過霧，越林繞湖，入眼滿山紅葉，極目天高雲淡。風輕輕，群鳥唱鳴；水澹澹，河魚歡騰；蒼巖競秀處，數峰插天，三二虯松懸天外，逸氣橫秋；秋花爛漫處，碧草紅針，數顆果實彎枝頭，金黃燦眼；群鹿野走，虎豹莽莽，高天鳥飛，自有生氣；山泉叮咚，野瀑飛花，幽壑漱石，分外寂靜；雷火金光、精芒虹霞蔚異彩，奇觀乃現；雲海清風，霓裳仙子揮五弦，絕畫生成；冰天有寒地，雪熊懶懶，一線天外垂冰劍；火山艷石林，紅獸疾疾，五行邊緣煉奇珍……
「如果不是有事在身，本閣寧願一步一步移過去。」
紫月心裡狠狠地道。在這裡，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含合說不出的神韻，讓她陶醉不已。這絕對不是萬皇科武世界所謂的建築藝術能比擬的。也許普通人喜歡現代建築的工整、瑰麗和協調，但從這一刻，從人堆中從盒子似的高樓中走出來的紫月才真正體認到，哥哥說得對極了，經歷大自然億萬年變遷和雕琢的景致才是真正的景致，才真正擁有合理的結構，才能超負荷地在合理的結構中衍生奇妙的平衡和萬物競長的合諧。這是一種怎樣奇特的感受！
「小閣主，到了，」前行的紫無心在一坐峭巖上降下身形。
「那好，我們進去吧！」紫月從沉醉中醒過來。天音紫月玉珮從無名指上的玉戒裡飛出，往峭巖某處的小孔一劃，似大斧開山，一陣「吱啞」的轟鳴巨響過後，兩人眼裡出現一條大峽谷，峽谷中間隱現一條通道。
「小閣主，據典籍載，野老坡乃首閣最後秘地，除非天音令作匙，否則沒有通途。看來再說不假，難怪裡面那些老傢伙不願出來，出來了還得費勁回去。老身有幸，沾小閣主之光，可以一覽秘地勝景了。」
「紫長老，你沒有來過嗎？」紫月聞言奇怪。
「小閣主，秘地哪有那麼好進，」紫無心笑道，「野老坡分內外兩重，我們剛才穿過的地方是外重，只要是首閣之人，都可以隨意遊覽，擇地野修。現在是內重，不是閣主之身，是不能進入的。而要想帶人進入，除非是持有天音令的在任閣主。」
「原來如此，這個規定也太變態，不，太奇怪了。」紫月詫異。
「嗯，也許裡面的老傢伙們知道原因，進去問問他們就得了。」
「好！」話畢，紫月率先向通道疾射，紫無心後跟，兩道人影疾閃而沒。
兩天一晃過去，天音三十六閣大會前夜，天音總閣大殿燈火輝煌，人聲沸洋，人影穿梭，好一派熱鬧景象。
此時，相對安靜的首閣，數條黑影立起在外圍不遠處。「好了，大家趕快熟悉環境，選擇最有利的地勢，明日清晨圍殺目標。」為首黑影喊道。
「遵命，」數條黑影猛然爆開，化為無數人影鑽入黑沉沉的暗夜中。只有不時傳響的林草樹木的婆娑聲，在訴說在這片山野的不寧靜。
「這幫傢伙在幹什麼？」不遠處，一條黑影疾射而至，驚呼道。「殺仙樓轉行了嗎？完全背離了殺手兵在精而不在多的原則，嚇兵蟹將全出來了。」頓住的黑影想了想，「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沾沾光，附身，疾！」黑影向暗夜中的幢幢人影衝了過去。
神識的作用是什麼？
人有意識，又分為顯意識和潛意識。顯意識，可以通過五官、四肢表達，當然最直接的、也最易懂的表達方式是說出口的語言。因為是可以表達的，所以顯意識也可以稱為赤祼祼的**。一旦形成，便會留存在識海，永久保存，歷久彌新。
人最不可測是比顯意識龐宏千百萬倍的潛意識。潛意識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無比強大的識能，如一滴水，可能就只有一滴水的作用，不可能造成災難。但億萬滴水匯在一起，就是無堅不催的大洪水。
腦域的開發程度，是人從低級進化者走向高級進化者的明證，也是識能力提升的一個必要進程。但由於受到身體能量的限制，人們識能的提升全緣於外界的刺激，受多施少，只限於精神的層次，亦即一滴水的層次。
天心自來到大宇星域，在整理、合成曾經修習的功訣時，將識能作了一個明確的劃分，即意識——靈識——真靈識或天仙識——神識。層次的提高，意謂著人的識能力的提高，控制的領域加大。
達到真靈識境界的生物，或稱天仙，或稱天魔，可以在自身周圍形成一個無物不察的、稱為氣機的感應力場。到了這個層次，有惡意者，無論怎樣偽裝，進入感應力場，都會為目標識破。
殺仙樓、乃至萬電諸峰的修行者，現在莫不處在靈識期的層次上，當然沒法理解真靈識，更不要說高一層的神識。正如三才阿原所說，要「難為」紫月，除非大規模出動硬來，近身暗殺根本不可能。這不能不說是殺手的悲哀。因為，實在低級呀！
在天音首閣外圍暗影幢幢的同時，紫月也在閣主室裡體會神識的好處。紫月混沌真靈心訣初成，腦域在天心的幫助下，基本全開，神識亦在真靈心訣的幫助下，略有小成。這可不是三才阿原的異能控測術能探知、能比擬的。三才阿原基於自身的經驗，把紫月的感應範圍定在千米。他不知道這只是紫月的自然感應狀態。而且就是這自然感應狀態，亦厲害無比。紫月的神識雖然還達不到伸入他人識海、取他人秘密的能力，但凡是接近她千米範圍的生物，其精神狀態根本逃不過她的氣機的感應。
這就是天心為什麼說紫月不會有危險的原因所在。憑此能力，紫月有大把時間預防一切意外。只要不是遇到真靈三界的修行者，紫月可以說有驚無險，打得過就打，打不過，早逃。
而神識的另一態，則是犀利的偵測力。由被動轉主動，感應範圍當然不會只有千米。這一次，不僅那些外圍的殺仙樓殺手清清楚楚地出現在紫月的識海裡，就是那自詡異能探察術高過紫月一二籌、盤在高空的三才阿原也沒逃過紫月的探測。
「哼，精英戰術不成了，就搞人海戰術。幸得小姑奶奶我早有準備。那個高空的傢伙，這次我不動你，不那個什麼打草驚蛇，只讓哭就行了。」
收回神識，紫月小惡魔般笑著。主室內現已轉職為長老的三十餘名前任閣主心裡發毛。十五任閣主，亦即天音真靈之力初成的紫點點心裡嘀咕，「小女娃娃又要發飆了！」再看看紫月掛在胸前的天音紫月佩，他歎了一口氣，這天音令他也算是執掌了千年，可是平平淡淡就過來了，除了得到天音清心訣、天音靈訣和天音真靈訣外，就再也沒有發現什麼了。怎麼也沒想過，一塊小小的玉珮在小女娃子的手裡，竟玩出那麼多花樣。這一次野老坡幻陣發動，飛沙走石，天昏地暗，就是拜天音令所賜，以致他們不得不聽宣來到這閣主室。
「各位老爺子前輩，情況不妙，」紫月眼中光華一閃，小臉上笑容隱去，威怒畢集，「那些要給本閣好看的傢伙沒有死心。這一次來了好多人呀，全部埋伏在本閣去總閣的路上。老爺子們，這些傢伙就交給你們了。天亮前，本閣要那條路上沒有一個外人。」
「正該這樣，正該這親，這些傢伙，竟然打擾我們可愛的小閣主，實在是罪不可赦，」第二十三代閣主紫鷹巢接口。這兩天，紫月在野老坡將他捉弄得哭笑不得，雖然嘴裡老爺子前輩前輩喊得極甜，但對他這個第二十三代閣主哪有一點尊敬之心，霸道得不可理喻。在從美髯公差點變無胡公的過程中，他屈服了。現在，實在是掙表現的時候。
「就是就是，小鷹說得對。」其餘閣主顯然也沒少吃紫月的虧，趕緊附合道。
「這可是你們說的，本閣沒有逼你們喲，」紫月小臉上露出笑容。「你們各自去清點你們的原班人馬吧！我也不多說了，要是到天亮，那些傢伙被我碰到，嘿嘿，老爺子們，你們的鬍子就要遭殃了。碰到一個，拔一根鬍子。本閣說到做到。散會。」話畢，紫月化為一道煙，迅速不見。
「給我們詳細的的資……」三十個老頭見狀面面相覷。
「老大，我們的鬍子慘了，」紫鷹巢忽然道，「小惡魔話不講清就溜走，還叫我們去搬我們在任時的原班人馬，就說明擋小惡魔道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一個一根鬍子，天吶，八百根，我得走了。」
紫鷹巢的分析一出，並匆匆走掉，三十個老頭無不大驚失色，爭躥門外，各找地方而去。
當一切安靜下來時，紫月再次出現在閣主室裡，臉上笑意盈盈。「主寶坐上一歪，入定調息起來。
戰鬥在曙色剛顯時打響。三十個曾為尊一時的長老惦記自己的鬍子，不敢相信昔日自己的手下，親自到現場督戰。小惡魔連二代閣主都敢發出格殺令，拔他們的鬍子自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私下拔幾根，原也沒有什麼，痛痛笑笑就算了。但在眾目睽睽之下，鬍子被拔，那個面子就丟大了。
「弟子們，這些傢伙敢潛進天音三十六閣的地盤，周天天羅陣，給我殺。」看著黑壓壓的一片的人影，連最溫和第三十七代閣主紫卸琿也急了。這是多少根鬍子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殺仙樓的殺手們沒想到獵人不成，反而被獵。天音三十六閣的實力終究不是殺仙樓能比擬的。三十個老頭的原班手下雖然數量不多，但哪一個沒有千年以上的修為。加上這是天音的地盤，空中、地上都佔有先天的優勢。因此，當埋伏的殺仙樓殺手感覺情況有變時，他們已被瞬移而來的天音首閣老高手團團圍住。
沒有刀光，只有劍影，飛劍的劍影；沒有吼喊，只有鳴響和慘叫，在飛劍和法器的互撞鳴聲中，夾雜的潑血的慘叫和痛哼。
碰上一批怕拔鬍子的老不死，殺仙樓擅長近戰的殺手們算是倒了大霉。一劍光寒，不是自己的劍，而是老不死們的飛劍。朦朦光華，層層疊疊，疾動中，每一片都散著耀眼的死亡寒芒。
雖然算不上一邊倒的屠殺，但被反獵暗算的千餘殺仙樓殺手一個照面之下，由於就慢了那麼零點一秒，未能組成有限的防卸網，被斬殺逾半不說，還陷入極度的被動之中。紫月原先以為老頭們還會發點慈悲心思之類的，哪裡想到在群戰亂戰之下，老頭們可不敢亂動仁心，一個手軟，把不定對方數十道劍光就劈過來了，包準死得比無疾而終還要徹底，包準沒有一點骨頭渣奉獻給大地。
老頭們無疑對陣法的研究很有一套。飛劍出去兩個回合之後，他們的數百門人便井然有序佈滿了地空，遠看去還真向一張撒下的魚網。
「周天天羅劍陣，」高空中的三才阿原看得目瞪口呆，他想哭。這次真是一敗塗地了，目標的影子都沒見，只一小會兒，殺仙樓千名殺手除了百十名還在掙命外，其餘的都完蛋了。而且，在天音三十六閣有名的周天天羅劍陣下，剩下的百十名殺手被天羅劍陣絞碎，不過是早晚的事。這一切，壓根就不是他們原來的預想。「狠吶，」三才阿原心底裡升起一股惡寒，對空長歎，怏怏逸走。
一如三才阿原判斷，十人一小組，九九八十一個小組形成的星星點點的天羅劍陣運轉後，處在包圍圈中的修為較高的殺仙樓百十命殺手便扛不住了，紛紛在至宏至大斬金截鐵的組劍光華中倒下，最後剩下十數人時，劍陣突然停住，八百一十支飛劍呈周天狀斜在空中，劍尖對著包圍圈中身形狼狽，衣履散亂，隱現血痕，臉色蒼白的氣喘者。
「說，你們是什麼人？是誰派你們來的？與小閣主有什麼過節，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她下手，連帶我們也不得安逸。」劍陣外，宏雄威猛的聲音突起。
「暈，」閣主室中，入定用神識探查情況的紫月脫口輕聲，老頭們還真會選時候擺威風。不過，這時候才想起問對方的身份，最後那句話更是有點迂了。
十餘個殺手沒有回答，他們除了劍陣剛停時身軀抖動，身姿不雅外，現在已經站得筆直，眼神空洞，像死了似的。但要是細看，一定能看到空洞的眼神深處，看到有惡毒和算計的光華在顫顫閃動。
「萬劍殺，」幾十個老頭久久得不到回音，看看天色已經發亮，小惡魔想是已是在路上了，這十餘人可是十餘根鬍子。不得已，身份最高的紫點點揮揮手。
「罷了，老子死得瞑目，」劍陣裡，看著如千百隻箭襲來的飛劍，十餘個殺手中，一人長歎道，閉目等死。他們十餘個殺手都在等對方鬆懈或撤掉劍陣，但對方顯然是老手，根本不給他們任何作亂、甚至自爆傷人的機會。這樣的對手，不服不行。
「嗤，」數聲輕響後，十餘人在八百一十隻飛劍之下被穿透。
就在這當兒，遠處紫色光華一閃，紫月已俏生生出現。幾十個老頭擦擦額上的冷汗，幸好提早了一分，要是再晚上一秒，嘿嘿，下巴將少十來根美胡了。「小閣主，你來了。」
「不賴嘛，老爺子前輩們，你們沒有失水準，這次算你們過關，我參加大會去了，你們沒事，也快點來。」紫月格格笑道，望了不遠處的山丘一眼，再次閃沒，留下一個殘影，紫衣飄佛。
「老大，有點不對！」望著紫月化無的地方，心思最細的第二十六代閣主紫擎岳轉向紫點點，「小閣主話中有話呀！說算我們過關……」
「不管了。去參加大會要緊。」紫點點狠狠給了紫擎岳腦門一下，揚聲道。「老二十六，我告訴你，一定要難得糊塗。不然，那小惡魔會無事給我們找很多事。你想忙的話，你清醒好了。」
「這……，多謝老大指點。」
一行三十餘人及八百門人遠去之後，一處山丘一塊平整的地面在清風中隆起一點，冒出一個人頭，然後一個黑衣人跳起，「媽的，好厲害，要不是老子見情況不對，土遁散人，今天就要掛了。這個主兒厲害，要刺，難吶。」黑衣人鼻翼歙動，嗅了嗅空氣中猶存的血腥味，「可憐的殺仙樓，我的同行們。再見了！」黑衣人再度歎息，順風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