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二百一十五章 瞠目劫論 文 / 小小英雄
第二百一十五章瞠目劫論
「不只引龍真人，靜妮子的師父也是。另外的，應該還有，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師兄，你也是。」海心留香和清泓婉波在旁插話道。
「我，算不上，」天心搖頭。
三女柔情地看著天心，明亮的美眸說不出的濃情。這個人帶給了她們一個超越了她們能力的神奇世界。從萬電別界到萬皇科武世界，從極魔之地萬魔之洲到尚未有幸一見的斑斕異星域，從傳統的師門制到大憐眾生的三制，從理所當然的親情到心靈激盪的愛情，無論是眼裡的天地還是心中的世界，都廣闊了千萬倍。在開闊了視野的同時，也開闊了心野，當然也迎來危險和壓力。不過，這也許才是生活，也許才是生活的真實，才是她們一直謀求的存在真相，以各自方式追求的生命的意義。
天心這一瞬間還不知道三女對他作出了如此高的評價。現在他想的是如何保住萬皇星球。引龍三劫是什麼可以不理，但現在的大宇星沉的事件卻非同小可，遲早會為萬國天文機構測出星沉的後果。萬皇星作為大宇星域最邊緣的一顆巨星，必被各國政府視為最後的生命驛站。到時，恐怕不止難民蜂擁而至，可能萬國還會大起兵戈，無論哪一種，萬皇星球都面臨劫未至，星先毀的命運。萬皇星球要是一個簡單的星球也罷了，可它維繫著至異星域的通道。
「師兄，在想什麼呢？」清泓婉波歪著腦袋問道。
「婉波，一會兒你們三姐妹出去與四月交接工作的時候，告訴她們星沉事件是東方皇字系列系團誕生以來的最大機密，在沒有找到更具可行性的解決辦法前，不得洩露一點半點。」
「這……好的。」清泓婉波一楞，沒想到天心的思緒還停留在大宇星沉事件上，她可從來沒有見過天心這麼在意一件事情過，於是小心地道，「師兄，你覺得這事應該告訴我們師父嗎？那些老頭子，也該出點力的。」
「也罷，如果他們問起，就告訴他們。但異星域之事先瞞瞞。」天心考慮了一會道。
「為什麼？」清泓婉波不解。
「壓力。老人家們既通星相玄學，又擅大衍神術，給點壓力，說不定在未來幾百年裡能找到他們的解決辦法。」
「師兄，那些老頭子，你可不能太信任他們呀。」一旁的海心留香突然一陣嬌笑，「我師父海心老祖對抗不可抗力的天災，除了佈陣，一味加強防禦陣威力外，就是大吼天意不可違，然後逃之夭夭。有一次，差點沒跑斷我的腿。」
「師兄，我也覺得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有點不妥。」度厄金薇接口道。
「不是寄托在他們身上，這事不用我們寄托，他們也會根據自己的經驗和自己的方式尋找解決辦法。星相玄學和大衍神術到了他們那個程度，輔以他們的修為，總是能產生點奇跡的。現代天文天體學，跟解剖學差不多，講究以點繪面，從局部認識全部。星相學和大衍神術取的是以面論點，以整體的通暢來認識星空，並不計較一時的得失。失之桑榆，收之東隅，講的就是這種大局認知方式。」
「沒想到師兄對老頭子們那弄神弄鬼、占星拈相的玩意兒還這麼認同？」
「這本就是一種非常了不得的認知方式。只是這種方式不太容易掌握，如果只會點皮毛，不具點精神，那就難免流於邪末，成為騙人的玩意兒。但只要真正掌握了，就會具備一定的神通。知道為什麼星相學和大衍神術會被列為玄學嗎？就是因為它們解決問題的方式通常是頭痛醫腳，腳痛醫腹，看似風馬牛不相及、根本不相關的地方卻是解決問題的關健，惟惜問題得到解決的時間過長。大宇星沉問題，好在還有時間，他們可以盡情量玩。不告訴他們異星域的事，就是不要破壞他們的思路。」
「……」
千山萬里月，近鄉情更怯。
萬電別界，天心自離開後，百多年裡，雖曾回來過幾次，但都是有事一現即走。這回故地重遊，看著稍稍改變的、卻去不掉熟悉之感的藏劍仙境，心裡油升親切之情。度厄金薇、海心留香和清泓婉波則不同，萬電別界是她們土生土長之地，離別這麼久，光想著這地方心情就已經很激動了。難以自持，是幾位仙子此時的心情。
只有紫月，興奮極了，百多年來聽慣了故事，特別是萬萱那些添了點「抄作」元素的傳說，如今親履故事和傳說的所在地，心情非常之好，以致在高速飛行中，只聽到她一個人「唧唧咕咕」說個不停，問這問那的話聲。
「哥哥，藏劍塔有沒有萬皇集月大樓高？」
「萬萱不是給你說過了嗎？」
「哦，我忘了。對了，婉波姐姐，藏劍仙境真的是個花在綠中艷、林秀天地清的仙境嗎？」
「是呀，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我要好好見識見識！咭……」紫月的笑聲歡快，隨著她忽兒飛高忽兒飛低起伏。這大概是紫月自從東方縹緲學院畢業以來最開心的旅行了。「無事一身輕」呀，她可不是隨便能享受到的。少女的心情怎會不像那山宇的彩蝶，上下翻飛這一刻的快樂。
高天流嵐，風雲激盪。
五人的速度極快，五道彩虹亮空劃過，不見一點漣漪，紫月的歡快聲沒流出幾句，一片綠世界已然進入眾人視野。
萬電別界到了！
這一日化仙鎮似乎分外熱鬧，藏劍塔似分外古樸。藏劍廣場周圍，碧樹百丈，葉翠果紅，繞樹玄鶴，輕舞丹羽；輕鳴朱雀，時碎鶯聲。而看似靜謐的藏劍塔前，千劍縱橫，劍光森寒，是當年天心從極魔之地萬魔之洲救回的千個門人在列舞劍陣。當年童子，今日大人，時間之快，以此可見。
廣場前，一個英風美女正在糾正著什麼，那意氣飛揚的樣子，那揮斥方遒的勁兒，不是萬萱是誰。化仙鎮人都知道，在千名當年的童子眼裡，萬萱是魔女師姐，不可違逆。只是沒想到，闊逾百年之後，萬萱威風不僅猶存，厲害遠勝當年。
「你們吶，太過規矩，太過規矩，如果再這樣，明天領你們去攻打……」
「去攻打什麼？」天空中，一聲傳來，隨即五道彩虹一閃，五個人影輕落在廣場前。
「天心大哥，金薇姐姐、留香姐姐、婉波姐姐，還有紫月，怎麼不先通知一聲就來了。」萬萱一見，驚喜地叫道。「我去告知幻晴姐姐、大林子、波兒師姐，還有天藏師弟。伽邏十三個師兄和小紫，正在巡視紅星峽，需要點時間。」萬萱飛快的練著口，轉眼一瞧，見正列劍陣的千名弟子傻楞著，小魔女不由暴吼道，「快向掌門師兄和各位師姐敬禮呀。當年，可是掌門師兄親自施展大神威，滅了那個邪惡之地，你們才得救的。」
其實，千名修習藏劍心訣（內能十二階）和藏劍天訣的弟子已知來人是誰，除紫月沒見過外，天心和度厄金薇、海心留香、清泓婉波他們是見過的，只是當年一被伽邏十三兄弟從萬魔之洲接回來就進了藏劍塔，與天心和三女見面的機會不多。相隔百年，難免在記憶裡搜尋熟悉的影子與眼前之人對號，這時聽萬萱一吼，哪得不明白過來，宏聲大叫道，「見過掌門師兄和各位師姐。」
天心打量著這當年被萬魔之洲擄去的千名弟子，神識一霎那籠罩千人劍陣，欣喜地發現這些弟子已經修至內能十階末期，進入煉神期，藏劍練氣術已有六成的火候了。實在是不錯，只待雷山第二天境時間界之事一旦查實，將他們送入，過得百十年，怕不又是一批身經百戰的「天基戰士」了。
「好，棒極了。」天心讚道。
「哥哥，好什麼呀好，修為比仙境差遠了。」紫月嘀咕到。她初到萬電別界，萬電別界和藏劍塔的景致確是為她平生僅見，但藏劍弟子的修為他就不恭維了。這千名劍童，還是溫室裡的寶寶，經不得風雨，至少經不得萬電峰那些神榜高手的風雨。
天心揮手，示意千名弟子繼續演練，然後走進藏劍塔，笑對紫月說道，「你可別小看他們，內能十二階心法，你雖借助九彩能量進入了第十二階後期，轉修混沌真靈彩訣，修為堪比萬年老仙。但是若論對內能十二階心法的體會和理解，你卻不及他們。你當哥哥的內能心訣是那麼簡單的。能靠自己的努力跨過九階和十階，那這人就是藏劍仙門最核心的弟子了。這段時間，你好好在藏劍仙境內逛逛，也許對你當年躁進的內能十二階修為有所助益。」
「哥哥的內能心訣難道有什麼秘密不成？」紫月詫異地問道。
「那倒不是，所謂的秘密並不是秘密。內能十二階心訣，前八階好練，後四階難成。資質佳者，習成前八階心訣需時不過十餘年。但後四階不關乎資質的事，任是資質佳者，不獲諸如九彩能量這類特殊的外力相助，至少也需要一個甲子六十年的時間才會進入第九階初期，需要修習者擁有豐富的生活閱歷，遍體人間各種或平淡、或大喜、或大悲、或瘋狂的情感，並能走出誤區，配合晉階心法，才能真正跨入第九階，亦即煉神初期。你那九彩能量並不純粹是能量，其中蘊含著很多信息，所以你才能輕易跨過門坎，但這種獲得來得太容易，對細微之處的體會，當然不可能深刻。內能十二階心訣，在藏劍仙境名藏劍心訣，在萬皇科武世界為萬皇心訣，百多年過去了，你看修進第九階的人有幾個在哪裡……」
「原來是這樣呀！我還道這世上就我一個聰明人。」紫月調皮地道，眼珠一轉，輕皺眉頭，「哥哥，後四階心法那麼難煉，我看萬皇科武世界裡的那些人在修至第八階後都紛紛轉向其他仙訣，你就不怕失傳，而且這好像有點為他人作嫁的味道。」
「不然，生活就是生活，不能因修煉任何法訣而失去正常的生活。內能十二階心訣首創之時，哥哥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基本上從第六階初期到第八階末期，就是修真上常說的心動期，這個時期，人即有各種正常需要，又惑於各種**，選擇是多重的和反覆的。但在經過幾十年上百年的掙扎之後，能晉入第九階，那他就是真正的內能弟子了。哥哥需要的就是這種弟子，也只有這種弟子，哥哥才放心使用。」
「哥哥高明，」紫月想了想，由衷地道，「比起天音三十六閣那種師門忠心規矩來，哥哥的選才方式先進就多了。」
「所以，你別看那千名弟子只有十階內能修為，也許在力量上還稍嫌不足，但在精神的修為上，萬電峰那班千年仙級神榜高手遠遠不及。給他們同樣的時間，修行其他法訣的弟子豈是他們的對手。當然，高了一層次的真靈法訣不算。」天心眼裡露出笑意。
「恭喜哥哥了，收了一批心堅志定的佳弟子。」紫月喜道。
「好了，告訴你這些，就是要你注意萬電峰內能十二階心訣修習者，一旦發現有晉入九階者，便可收在身邊，他們將是你那十二法則的堅定捍衛者。」
「噢……」，紫月還想說點什麼，藏劍塔首層的靜室裡，萬萱已領著幾個人起了進來。
「掌門師兄來了，見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呀！」當先一個女子清音鳴鸝，聲質煞是好聽，就是味道有點那個……，不是玄元幻晴是誰。女子轉向度厄金薇、海心留香和清泓婉波，「幻晴見過三位師姐。」
「咭……」紫月「噗哧」一聲笑出來，彷彿看到了萬電峰的美人古董。早就留意她的萬萱一看不好，忙對玄元幻晴說道，「幻晴師姐，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小鬼頭紫月了。沒少欺負我，有她在，我的小魔女名號就得讓她戴了。」
「原來是師妹呀！」玄元幻晴淡淡的眼神裡多了點欣喜。萬萱回來的這些天裡，她差不多已把萬皇科武世界裡事情問了個七七八八，也弄清楚了重要人物之間的關係。紫月的形象可愛得讓她不敢相信這剛成年的少女就是萬電峰第一道門天音三十六閣那個鐵血上位者。她偷看了天心一眼，咕噥道，「難道只要跟在這人身邊，便可以有無數精彩的歷煉不成。這麼小的妹妹，便有那麼大的成就。」深心中，湧起一股渴望，也不待天心答話，就拉著紫月一旁說話去了。丟了和事佬萬萱在一旁哭笑不得。
「見過掌門師兄和各位師姐，」林正陽還是當年身胚，只臉上的神色多了風塵。
「掌門師兄，師姐們，你們可是稀客呀！這回可得多住些日子。」林波兒藏劍天訣有成，一如過去貌美如花，成熟氣質讓人稱道，寒暄裡表達著化仙鎮人鄉里鄉味的熱情。
「掌門師兄好，各位師姐好，」羞澀的聲音響起，是當年的小乞丐天藏，天心收下的第一個藏劍仙門門人。對這個小乞丐，天心總有種特殊的情感，「天藏，來，身邊坐。」
「謝掌門師兄。」
天藏剛剛坐定，門外傳來腳步聲，伽羅十三兄弟和紫清白到了。伽羅十三的破鑼聲音率先響了起來，「哇，劍主回來了。太好了，我小十三見過劍主。」一道紅色身影聲落即現，向天心抱拳一禮。
「見過劍主（恩主），」另外的伽羅十二兄弟的聲音跟著響起。伽羅十二在當年手仞魔魔帝尊報了盆嶺百族之仇後，就一直稱呼天心恩主，恁是誰勸也不改變這個稱呼。只有他才知道，如果不是天心，就算他修千年萬世，也修想動得了魔魔帝尊一根毫毛。
「見過掌門師兄，」紫清白最後一個上場，還是那麼斯斯文文，深鞠一躬欣喜地道，「有掌門師兄來援，師父的飛昇有望了。」隨後轉向三女，「清白見過三位師姐。三位師姐好！」
寒暄場面一過，事情進入正軌。藏劍塔首層靜室，人分兩邊，女人們在一起說話，問別後經歷；男人們在一起論事，討論紫清白師父紫東來飛昇之事。
「清白，現在紅星峽情況怎樣？」
「有勞師兄下問。接到萬萱小師妹知會師兄已臨藏劍塔的飛柬時，清白正守在紅星峽的護山大陣裡。這幾日天象較前些時候又有不同。清光開始密集，紅霞似錦，不復以前散漫，微有香味，前些日子裡湧向紅星峽的山野靈獸已都在昨日退去。天邊隱響輕雷，一陣緊似一陣，時有細束金光打在護山大陣形成的氣罩下。清白想，師父離去應該就在這幾日了。」紫清白聲音悲聲漸切。
「伽羅兄弟，依你們看……」天心沒理會紫清白的傷心，轉向伽羅十三兄弟。
「恩主，清白兄弟所言正是當前天象。上古書云，金丹大道，道者道心，道成，天生祥和以迎之，地逐靈獸以護之。屬下想就是現在這種情形了。因此，清白兄弟師父的飛昇，竊以為以天地之公，不會生嫉而以諸煞亂之。不測當生在人心，人心叵測，人心善妒，縱清白師父一生磊落，藏於山間，素無仇者，然也有人會無故紅眼，其中惡者甚至會動手壞人飛昇仙基。屬下認為，清白兄弟師父飛昇之事應重人防。」伽羅十二侃侃而談。
「有什麼發現？」天心眼裡精光一閃。
「恩主英明。最近幾日，屬下見紅星峽外湧來人群日多，雖然還未及亂，但已經有人在散發什麼天降異寶的傳言，抓住一問，他們說也是聽人說來，並從很遠的地方趕來這裡尋寶。要不是紅星峽已歸入藏劍仙境，三制實行已有甲子之年，深入人心，峽內之人不敢逐人動人，只恐此際已因此傳言而大動干戈，血腥覆地了。」
「有人玩火，任由他玩去。恆古喜劫，豈是區區頑人動得了的，」一旁，伽羅十三冷笑，破鑼聲音震響，「劍主，某家早就勸小紫放心的了。」
「哦，喜劫，何以見得？」
「哎呀，劍主，如果老天不讓人飛昇，一朵黑色劫雲就夠了，何必搞那麼大的場面。」伽羅十三咧口大笑，「紅星峽天象磅礡，那清光小十三我觸之渾身舒坦。以往見過的天劫哪是這樣，那些天劫的天象凶神惡煞，而又陰毒無比，專壞人道基，換一句話，專想把飛昇者往死裡整，猶其是往慘裡整。有時候，某家都懷疑那劫雲的背後是不是賊老天。」
「十三，不得胡言，」伽羅十二見伽邏十三越說越亂，忙阻止他。
「十二兄，不必責怪小十三，他說得有理。自古到今，人人談天劫而色變，謂是修道逆天所至，卻沒有人懷疑過這種說法。天生萬物，以人最靈。萬物莫不是輪迴鏈上的一環，該生則生，該逝則逝，自有其物性。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天地公心，向以萬物豐茂為已任。也正因此，天地喜上進者，予上進者上位，不進者下位。小十三所論天劫有喜惡兩重，就是緣於修道者對『上進』二字的理解千差萬別，理解對了，道成自然進階，喜劫；理解錯了，自然打回原形，惡劫。」天心眼裡閃現精光。
「這……」伽羅十二聞言瞠目結舌，天心的話說得很明白，劫分好壞，不在乎天，而在於度劫者，什麼樣的道者來什麼樣的天劫，怎會這樣！天心所講，顛覆了時下的天劫理論。不過，好像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