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6章 再遇西山居士 文 / 狼凡
座談會已經開始近三十分鐘，除了相關領導的長篇大論讓我頭疼之外，我的心情還是不錯的。昨天我刻意買了一身休閒裝，夾克配上棕色的高領毛衣，來磊在一旁勸我說還是換身西服比較好，我才不管他張振華怎麼吩咐，憑什麼我要聽你的。在今天的早餐時，想到他看到我時臉上的表情，我就感覺到非常的舒服。不要怪我有點孩子氣，我就是看不慣他一副盛氣凌人的面孔。
會議開始後，我就後悔這次北京之行了，近二百人坐在下面聽台上的老頭繪聲繪色大談國外軟件，又說什麼中國軟件市場是個空白，是中國軟件產業騰飛的最好時機。總而言之，他一直都是在給中國軟件人煽風點火，卻一直說不出什麼實際的東西來，更與這次座談的主題相去甚遠。不過也不是沒有物實的角色，其中的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女士就說的很好，聽來磊說她叫陳中。
陳女士提醒大家，中國軟件起步較晚，在現階段製作出高水平的軟件還不太現實。而相對於國內軟件產業，國外起步就要早的多，技術水平相對較高，並且通過多年的實踐佔領了不少主導產品市場，給中國軟件業留下的發展空間就少的多。所以中國眼下要著眼於未來，軟件產業要從娃娃抓起，提倡各高校建立專業的軟件學院，面向工業界培養工業型、工程型的人才，比如在課程體系的設置上要設置工業界所需要的技術，在師資隊伍上，也要利用工業界的資源，在學生的培養方式上採用導師輔導制、雙導師制，強調動手能力，同時要與企業結合瞭解工業界關注的課題。
陳女士的演說贏得了台下一片掌聲，估計下面的創業人士還是非常樂意聽到這樣的聲音，張振華就一直的在點頭，估計他還在想自己網站人事組建問題。
掌聲過後，另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士站了起來，他首先表示陳女士談的很好，自己很贊同她的觀點，還說現階段中國軟件產業的發展形勢還是很樂觀的。接下來他舉了一大堆的軟件業相關數據，新興軟件公司在過去一年裡的增加數字，過去一年的產業增長值，還有就是幾個軟件公司推出的高端軟件產品，而他竟然提到了北京騰宇推出的我的作品。最後他總結說，照這個增長率發展下去，中國有望在未來的十年內趕超國外先進水平，達到國際一流水平。
真是大放厥詞，未來的中國軟件業是什麼樣子我可很清楚，98年中國軟件一下子跌入低谷，後來如果不是國家努力支持撐著，民族軟件產業早四分五裂了。不過國家的支持也給中國軟件帶來了另一個尷尬的問題，中國軟件普便依賴國家，不思進取。估計，這些都是他無法想像的到的。
台上的組織者們幾番高談闊論後，上午的時間所剩無幾，組織者已安排了午餐，而午餐後會議繼續進行。我本來的意思是出去找個地方吃飯，實在不太習慣這麼多在一起的聚餐，感覺有點亂。可是張振華有不同的理解，他認為這是一次和同行們相識的好機會，要壓下個人的喜好，尋找利益才是最關鍵的。並且對我說在商界，有很多合作項目都是在這種場合中達成的。
我只是提了一個小小的建議，結果就引來他一大堆的教訓，再說這些道理我都懂。雖然心裡鬱悶至極，但還是一臉微笑的陪在他的身邊，熱情的與同行們寒暄、客套。一路下來，名片互通了不少，幸好我的夾克口袋本來就不小，還放的下。大約半個小時後，終於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美美的慰濟自己的五臟廟。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老熟人出現在我們的面前，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西山居士－－求伯君。看來來磊曾和他打過交道，在張振華疑惑的目光下，來磊滿臉敬意的站起身道：「早聽說西山居士駕臨，本想先過去求教，沒想到倒讓你搶先了。」張振華也曾在報刊上見過求伯君的照片，此刻經來磊一提，微笑的站起身來，我也跟著站了起來。求伯君先是另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讓我感覺他已認出了我，然後他微笑著道：「來兄客氣了，愚弟如何擔的起，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位就是貴公司的董事張振華先生吧？久仰大名。」
張振華非常有風度的伸出手與求伯君握在一起，然後道：「振華也是久慕西山居士大名，只是沒有機會拜會，今天既然遇到了，就坐下來好好聊聊如何？」求伯君客氣的道：「前輩既然開了貴口，伯君怎敢推辭。」求伯君一邊說，一邊向我看來，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來磊馬上道：「我給賢弟介紹，這位就是；；；；；」
我打斷了來磊，向求伯君伸出手道：「來經理，我和求總早就認識。」求伯君笑了笑，擲地有聲的回應道：「是的，我們認識，這位老弟的大名如雷灌耳，求某仰慕已久。九天國際少總，九天網站的創始人，中國即時通訊軟件的鼻祖，閃電系列工具製作人郭子然。我和子然賢弟有一段趣事，也是在下眼拙，哪次相遇竟然沒有認出來。」
四個人坐了下來，來磊感興趣的道：「哦，愚兄倒想聽聽你們之間的趣事，兩位賢弟能否告之一二。」
求伯君的創業之路，每一步都深深的烙上了民族的烙印，多少年來的我，對於他的崇敬從沒有一刻改變過。九十年代的中國在科教興國的同時，遇到了一個很尷尬事實，哪就是人才的大量流失。中國通過一年年的努力，培育出無數的人才精英，而這些人最終卻打著深造的旗號出國留學，而後經不起國外的優厚條件和優越的生活環境誘惑，一去不復返。在個人利益的面前，他們有沒有想過培育他們的祖國是多麼的需要他們，中國民族復興大計正等著他們來實現。
資本主義國家為了抑制中國復興，絞盡腦汁，用盡手段，貿易壁壘、區域限制、文化攻擊，無所不用之極，而挖空中國人才戰略更是重中之重。軟件行業更是如此，初期的中國程序師剛展露頭角，就被他們利誘過去，而在這些人中，求伯君沒有走。中國軟件之路不好走，面對微軟件wordstar的打擊，他沒有放棄，毅然賣掉了自己三百萬的別墅，繼續著自己的軟件生涯。而後，在中國盜版軟件氾濫之時，軟件公司正版光盤銷售量驟然下降，民族軟件業到了生死存亡的關口。這時，他為了挽救民族軟件行業，決定放棄公司應得的利益，在中華大地刮起了「紅色風暴」。對於利益的追求是一個商人的最終目標，而他卻為了國家寧可放棄，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不言而喻。
求伯君和我誰也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微笑著看著對方，就像兩個心儀已久的人在用眼神交流著。在他的眼中，我沒有看出一點怪罪我挖人的意思，更多的是朋友一樣的真誠。而這正是我夢寐以求的，能和他這樣的人交朋友，暢談人生理想，在打拼的路上一起結伴而行，哪將是多麼痛快的事情，我期待著這麼一天，同時也希望更多的人加入進來，哪麼，中國軟件的美好未來將不再是夢想。
求伯君突然感覺冷落了身旁的兩位重要人士，尷尬的笑笑道：「在下是來給張董道賀的，聽說年初北京騰宇的閃電系列已打入歐洲市場，同時和英國、德國合作，授權開發歐洲市場，真是可喜可賀。」
閃電系列就是我製作的兩款軟件，年前聽說已登陸美國，而且幾個月的銷售情況也很好，沒想到張振華動作這麼快，一下子又把戰場拉到了歐洲。雖然早就聽過張振華的市場銷售戰略，可猛然聽到卻一時消化不了。不過這個話題正合我的胃口，考慮到自己經驗尚淺，對國外市場不很瞭解，這正是一個學習的機會，也有助於星際爭霸的全球市場開發。
張振華不動聲色的道：「哪裡，小打小鬧不足掛齒。」求伯君似乎聽出對方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進行下去，微笑了下沒有說話，而我卻並沒有注意到，張口問道：「我正想瞭解一下國外市場，還有我們公司的銷售推廣渠道。」話剛出口，我就想到了張振華剛才的口氣，意識到又要碰釘子了，後悔不已。果不其然，張振華淡淡的道：「相關的報告是現成的，回頭讓小來給你送一份。」
我尷尬的看了看來磊，只見他認真的向我點點頭，再看求伯君時，只見他彷彿能看透一切的微笑著注視著我，而我則只能報以苦笑。我們又隨便的聊了幾句，這時已到了會議再次進行的時間，便一起步入了會場，和求伯君分開的時候，只聽他在我耳邊道：「會議結束後別走，一起吃飯晚飯。」
最近求伯君的日子並不好過，在文字處理軟件開發方面，重重的摔了個跟頭，微軟給自己好好的上了一課，讓他明白發展才是硬道理。可是，他相信自己還有機會，微軟件的wordstar雖然優秀卻並非沒有缺點，只要公司在短時間內寫出功能強大wps，哪麼市場上就一定能戰勝word。只是他也清楚的知道，wps現在的開發速度實在太慢，前面有許多不可逾越技術難關。
為了緩解眼前應用軟件的困境，早在上半年前求伯君就計劃著進軍遊戲業，而引起其興趣的就是《仙劍奇俠傳》。台灣大宇的《仙劍奇俠傳》實在經典，憑借其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異想天開的魔道傳奇,在大陸和台灣市場上賣的非常的好。只是自己一直沒有很好的幫手，所以只是空有計劃而已。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郭子然和裘薪來面試，他們兩個一個有美工底子，另一個聽說編程能力很強。可是，都怪自己一時不夠果斷，沒有剛時就留住他倆，至使兩人一去不復返。
一次偶然的機會，在電視裡他看到了郭子然，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就是九天國際的少總，一時間，求伯君開始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出於對郭子然的興趣，他開始收集有關郭子然的資料，而這一次帶給他的震驚是巨大的。求伯君從來沒有想到國人竟然能編寫出如此優秀的應用軟件，為了證實自己所聞，他還專門買了一套「閃電」。「閃電」系列的做工更是令人歎服，一直以來，他都認為應用軟件只應該注重功能，而界面藝術只是輔助，而他所看到的「閃電」，卻在告訴自己，界面藝術和功能同等重要，兩者相符相承。當求伯君打開軟件界面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舒服的快要呻吟了，操作界面美工水平真可謂歎為觀止。還沒有接觸到軟件的功能系統，他發現自己從心裡已經接受它。
從哪天開始，求伯君就想再次見到郭子然，然後和他交朋友，一起談編程、一起喝酒、甚至暢談人生目標。而這一天終於到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步入而立之年的他，波瀾不驚的心竟開始激動起來。座談會下午的內容，求伯君根本就沒有聽進去，直到會議結束。
走出會場，遠遠的他就看到身材高大的郭子然正在門外等自己，求伯君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走過去像個老朋友一樣把住郭子然的肩膀道：「賢弟，讓你久等了。」
郭子然一時間不明白求伯君為什麼會這麼熱情，不過自己敬佩的人能對自己熱情再好不過了，便道：「求經理要我等你，是有什麼事相商嗎？」
求伯君也注意到自己開心過頭了，自己實在有太多的想法要和他談，只是一時間竟不知道從何談起，便道：「走吧，我們邊走邊說，現在先去吃飯。去北京全聚德吧，好幾個月沒有吃過了。」
說著，兩人便坐上了停在一旁的的士，北京的黃昏漸漸的臨近，發動機一陳轟鳴後，的士在人群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