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98卷 後期某章 萌之殤 文 / 畢詩靈
萌之殤
雨依舊下著，在鳥語中也可算上豪雨的天氣很不配合草?萌的境地，但很符合她此時的心情。
……阿萌，草?族的希望就拜託於你了……
想著，草?萌的眼前仍是被雨滴模糊的街道，卻在這模糊中彷彿幻化著草?葵嬉皮笑臉的樣子，似乎，肩上所背負的重量越發沉重，閉上眼再睜開，斜斜看向同與自己奔跑的合冰，可惜分析不出什麼顏色，彷彿已在這雷厲風行中入定。
「籐堂道場快到了。」合冰的聲音很淡，「阿葵早把香澄騙離了東京。那裡算是空房。」
「沒用的。小葵拖不住那些人，我們的速度也不是神樂族的對手……」
「而且，近在咫尺的草?城竟遠水難救近火。」合冰側臉看向草?萌，嘴角有些弧度，「似乎，你認為這是死局了－－那你又為什麼忍心讓阿葵身處險境，而自己卻執著走向死胡同的盡頭？」
「一個人單獨反抗，的確於事無補；一千個人各自單獨反抗，卻能拖延可觀的時間。」草?萌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波瀾不興。
「是啊，草?城的團結與奉獻精神我又領教了。」合冰笑了，「不過，我既不是草?城的人，也不至於飛蛾撲火。」
「在神樂宮鎖定勝局的一剎那倒戈於草?城，實在看不出聰明。」草?萌撇過頭去，不與合冰對視。
「是嗎？」合冰回頭望望，再看看已然可見身影的籐堂道場，「沒時間了，我也不講什麼大道理……如果我說我有可能保全草?陽並讓兩家就此議和，你願意替我擋住後面的追兵嗎？至少，給我五分鐘。」
「可能？幾成把握？」草?萌凝神起來。
「取決於你背上的草?陽鼎盛時的實力。」
「……接著。」草?萌回頭看看草?陽低埋在自己肩頭的臉，神色一動，猛然轉身，背上的草?陽因為慣性飛向合冰，「……我不信你，但我答應。」
合冰沒有回答，只順手抱著草?陽，快速遠去，消失於籐堂道場的門口。
……合冰……
草?萌再沒有回頭，靜靜看著越來越近的人群，黑髮突然飄散，打在身上的雨水逐漸沸騰。
……我不信你能力挽狂瀾……但我相信草?陽眼角溢出的那滴淚……
來人不想理會攔路的草?萌，卻在臨近的時候被一道火牆擋住！
「無敵的風天王為了維持恐怖的龍捲風，最終敗在三神器的手中……就算你用火焰攔路，又能做些什麼？」背負著神樂潛龍的richen最後一個到達。
「小葵呢？」草?萌無視神樂潛龍的勸說。
「昏睡而已。」神樂潛龍輕歎一笑，雨衣下的神色不怎麼清晰，「草?葵是草?柴舟打算托付的人，如果殺了她，只會引發兩家不死不休的對抗。」
「是嗎？」草?萌的眼中寫著不屑，「你卻不死不休地追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
「卻是草?城唯一在我計算之外的潛在繼承人。草?城不能容忍我傷害草?葵，卻不會因為我抹殺草?陽而選擇決裂，草?柴舟始終不夠厲害……」看著覆蓋草?萌的水份逐漸變成水蒸氣，最終被火焰所代替，神樂潛龍欣賞得玩味，「放心吧，當年草?族在摩加迪休網開一面，而今我也沒打算滅亡草?族。」
「沒錯，草?族而不是草?城。」草?萌的語調很是譏笑，「你打心眼兒就沒正視過我族，或者說，你的仇恨至少希望把我族打壓回幾百年前的規模。」
「草?萌的眼睛會說話了！」神樂潛龍大笑，「又何必拖延時間？在這樣的天氣環境下，你的火牆又能維持多久？richen，你說呢？」
「絕對不超過十分鐘。」
「謝謝你的高估。」大概是被神樂潛龍識破了，草?萌的表情又恢復了海底沉船式的平靜。
「可惜，十分鐘改變不了什麼，今天的東京，是神樂宮的主場。」
「所以你可以眼看著我油盡燈枯。」草?萌的語氣似陳述，似反問，「或者，是突發奇想，打算成就又一段長阪破的神話？」
神樂潛龍凝望著草?萌，眼神有些迷離，那火牆不怎麼寬廣，也不算旺盛，可一旦有人做出試圖越過的動作，必然會導致火牆的暴長－－便是這樣，渾身裹著火焰的草?萌很有天神下凡的味道。
時間不為人知地流逝著，或許，場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但沒有人打破這詭異的安靜，除了那襯托安靜的雨聲與水份沸騰蒸發聲。
「人才啊！竟是如此地揮霍著，如關原之戰時的八咫與草?……」幽幽一語，神樂潛龍埋下了頭，「給她一個格鬥家的結果……演義中的曹操被嚇著了，我卻不是……上吧，慢慢來，幾十個人圍攻一個要是還有陣亡，就鬧笑話了。」
「不知不覺快五分鐘了……謝謝。」火牆消失了，面對簇擁著神樂潛龍的人群幻化著無數身影的攻勢，草?萌衝著神樂潛龍踏前一步，飛身而起－－七瀨！
風格各異的神速之祝詞在極短的時間內命中草?萌，直接將騰空的她砸跪在地上。
不過，落地的草?萌沒有絲毫停滯，毫不猶豫地站起，側身－－會是荒咬？
可惜，僅僅是一個起手式的動作，便又是幾十記神速之祝詞奔襲而來－－側身的草?萌用左臂格檔著，強撐著沒有後退，卻無法避免身下的路面龜裂。
「百八十二式？」距離草?萌不足一米的richen微微一笑，她肩上的神樂潛龍連頭也沒有抬起來。
richen的話指導了眾人，連綿不斷的神速之祝詞打向草?萌。
「如果是單打獨鬥，這的確是引誘對手兩敗俱傷的辦法。不過，你面對的不是一個人。」richen看著眼前的草?萌越來越矮－－不是她被打彎了腰，而是腳下的地面破碎得越來越嚴重，「只要保持著快速而持久的攻擊，我不信你的百八十二式能攻擊出來。」
背負著神樂潛龍的richen很悠閒，咬緊牙關的草?萌卻沒有可能理會她的調侃，只渾身燃燒著堅持。
最終，沒有奇跡，或者說，這算是毅力上的奇跡。百八十二式還是流產了－－不是草?萌放棄，而是她的整個左臂被打得寸斷而一截截斷裂，無法格擋之下，被砸趴在地上。
「你可以放棄的，至始至終，我只要草?陽的命。」神樂潛龍抬起頭，俯視著一身火焰被雨水澆成青煙的草?萌－－的確是俯視，她所在的地面已然有一米多的落差。
「richen，白癡。」草?萌單手努力支撐著，將半個身子爬出所在的那個「洞」，「我只是練習了一下荒咬。」
「什麼？」richen睜大了眼睛。
「此時此地，我根本不可能到達你跟前。」草?萌抬起頭，眼中全是嘲笑，卻是如此艱難，「我不過……換了個方式……拖延時間。」
「你一共爭取了七分鐘左右。」神樂潛龍溫溫地看著她，那創口浸透著血液，從那煙霧中看去，彷彿積蓄生命的塑料瓶有了個無可奈何的漏洞，「但那又有什麼用呢？」
「是……嗎？」草?萌張大眼睛，甜甜一笑，「或許……吧。」
「她死了。」默默看著草?萌的頭無力地垂下，richen淡淡開口，似在提醒神樂潛龍，似在提醒別的什麼。
「那麼，繼續追吧。」神樂潛龍又一次埋下頭。
人群快速地奔去，訴說著火焰燃燒過的雨中煙也由濃轉細，最終消散，只留下殘破的地面以及那地面上越來越多的鮮血，好似從泉眼中漫溢而出。草?萌趴倒著，擠壓著地面的臉上扭曲著笑容，或許那是滿足，或許那是安詳，至少，哪怕這麼扭曲著，也沒有絲毫的崢嶸……那隱約的眼眸中不知焦點的光芒如同燈心，似乎是倒記時中的最後一絲生命之光……
……柴舟叔叔……小葵……陽……
……為了那與生俱來的責任……
……為了那無謂有無的希望……
……我不信，卻義無返顧……
當神樂潛龍一行完全消失時，草?萌的手指似乎痙攣了一下，似乎……